42.月夜重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们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做贼?

    贼?

    刘冬猛地双目圆睁,紧张无措, 霎时蹲不住了, 见那两个人影猫腰钻进东侧荒宅后, 他硬生生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下去,矮身离开草丛,轻手轻脚, 迅速贴近郭家西围墙。

    郭家除了潘嬷嬷和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妇之外, 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三个年轻瘦弱的女子。人不算少,可惜没一个壮丁,遇事儿得吃亏。

    思及此, 刘冬十分替她着急, 抛开臊意,踮脚从围墙上露出脑袋, 冲正在祭拜祖宗的郭家人招手, 压着嗓子小声喊:

    “哎?姜、姜——”他知道姜氏,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改而唤道:“潘嬷嬷?潘嬷嬷快过来!”

    潘嬷嬷慈和, 只要凑上前的村民没恶意, 便给笑脸。田间遇见时, 两人曾客套过几句。

    “谁?”翠梅耳尖,率先听见, 她扭头一瞥, 吓得原地蹦起来, 抬手遥指墙头, 嗓音发抖,颤声说:“看!快、快看,那个是人还是鬼?”

    “什么?”几人大惊失色。

    “不是鬼!你这小丫头又吓唬人,他分明是老柱的儿子。”周延眯着眼睛辨认。

    小桃搂着翠梅,松了口气,笃定告知:“我认得!他不就是修渠那天被人围着责骂的冬子吗?”

    姜玉姝原本仰脸对月虔诚祷祝,倏然起立,惊讶扭头,拍了拍心口,“没错,是他。潘嬷嬷,他似乎是来找你的。”

    “奇了,非亲非故,他小子来找我做什么?”潘嬷嬷困惑不解,一行人慢慢走向围墙。

    刘冬趴着围墙,见自己把院内的一家子吓得面面相觑,顿时忐忑不安。

    “冬子是吧?”周延身为管事,当仁不让,站定便肃穆质问:“我家有门,你一个大小伙子,来找人却不叩门,这是什么意思?”

    爬墙,多难看?传出去更是难听。尤其郭家现有三个年轻女子。

    刘冬拼命摆手,又急又慌,语无伦次答:“我、我不敢叩门,怕他们看见或听见。其实,我是来给你们送果子的。”说话间,他把竹篮搁在围墙上,不由自主流露讨好之色,憨憨说:“喏,我今天傍晚刚从地里摘的,又鲜又甜,洗得干干净净。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就尝尝。”

    “你在说些什么呀?”翠梅听得直皱眉,“送果子而已,大方送便是了,怕谁看见?今天里正家的三嫂送了一大篮呢,我们不缺。”

    姜玉姝一头雾水,想了想,猜测问:“难道你家人不赞同、你是悄悄来送的?若是这样,请你尽快回家去,中秋团圆节,别闹出不愉快。”

    “小伙子,我家有好些果子,你快带着东西走吧,免得又挨爹娘骂。”潘嬷嬷挥手催促道。

    周延妻挪近些,不悦道:“大晚上的,你这样趴在别人家围墙上,像什么话?速速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刘冬自幼被父母苛责打骂着长大,一向唯唯诺诺,此刻黯然垮下脸,犹豫半晌,嗫嚅道:“还有件事,我想得告诉你们。”

    修渠那天姜玉姝便看出了,对方性情并不像其刻薄贪婪的父母,她诧异问:“还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刘冬畏畏缩缩,本性怯懦,却因不忍郭家遭人祸害而鼓起勇气,抬手一指东侧荒宅,小声告知:“前不久,我亲眼看见有两个男人,先是趴着你们家东墙看了几眼,然后蹑手蹑脚躲进那个荒宅,鬼鬼祟祟的。”

    “别是贼吧?想必一定是贼了!”翠梅瞪大眼睛,耳语说:“各位,我没眼花吧?前天半夜绝对有贼子偷摸进来了!我当时大喊一声,把他吓跑了。”

    家人交头接耳,姜玉姝眺望东侧荒宅,惊疑不定,忙细问:“两个男人?你看清是谁了吗?他们身上可带有刀棍一类的东西?”

    刘冬摇摇头,歉意解释答:“他们猫着腰,低头走在墙根阴影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有没有刀棍,但可以肯定是男人,而且鬼祟。你们要小心。”

    “中秋之夜,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来跑去,四处嬉闹。”周延盯着东侧荒宅,不甚确定地说:“或许是哪家的小子淘气、溜进那屋里玩耍去了?”

    姜玉姝双手交握,沉思不语。

    刘冬果断摇头,“不可能!平日你们看见谁家小孩儿进那荒宅里玩耍过?”顿了顿,他挠挠头,透露道:“你们可能至今不清楚,那所荒宅里的一家八口,忒倒霉,去年到庸州喝喜酒时,恰被北犰屠杀,灭门了。全村都忌讳,除非迫不得已,谁敢进去‘玩耍’啊?”

    “什么?”姜玉姝一脸错愕,急促呼吸两下,扼腕道:“我们住了这么久,居然从未听说过!”

    “岂有此理!”邹贵气冲冲,“里正未免太过分了,怎能安排我们住在这儿?”

    “就是!太过分了。”

    几人议论纷纷,翠梅哭丧着脸说:“你们总笑我疑神疑鬼,这下明白了吧?我多半是被阴气冲着了。”

    姜玉姝定定神,抬手打断道:“好了,别吵,安静些。荒宅死过人,可咱们这儿挺好的,里正也算尽心竭力了,怪不得他。”

    “那,你、你们打算怎么办?”刘冬眼巴巴的,磨磨蹭蹭不愿离开。

    月色皎洁,姜玉姝垂眸斟酌,眉目如画,眨眼时纤长睫毛一扫又扫,端庄秀美,令刘冬目不转睛,第无数次痴痴暗忖:好看,她真好看……

    须臾,姜玉姝抬头,迅速下定决心,正色对周延说:“值此中秋佳节,虽无美酒菜肴,但新鲜糕果也不错,正好边吃边赏月。你不是同庄主簿交好吗?不如邀他们来赏月,再请上里正一家子,热闹聊聊天。”

    “啊?”周延一愣,旋即会意,立刻转身往外走,“对!咱们在此举目无亲,多得官府和里正一家关照,应该请他们来尝尝糕点。”

    姜玉姝望着围墙,温和道:“冬子,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放心,此事我们会守口如瓶,尽力不牵扯你。抱歉,眼下不方便留你做客,我——”

    “别、别道歉,我明白的!”刘冬与梦中人面对面,并得到一长串话,已心满意足,撂下篮子道:“果子给你,我走了。”语毕,他扭头便跑,脚像踩着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美滋滋。

    “哎?”

    “站住!”

    “我们不要,果子你拿走。”翠梅一直压着嗓子。

    姜玉姝叹了口气,头疼道:“算了,日后有机会再答谢。”

    “刘老柱两口子为人可恶,我真怕引起他们误会,胡搅蛮缠地闹事。”周延妻不无担忧。

    姜玉姝也怕,但无可奈何,“没辙,人已经跑了,咱们总不能追赶吧?赶快收拾收拾,准备招待客人。”

    “是。”

    两刻钟后

    院门敞开,院子里设一圆桌,桌上摆着糕果与清茶,主簿庄松端坐上首,里正和两名官差也在席,周延热情招呼着,邹贵沏茶并作陪。

    里正把俩儿子带来了,大牛小牛欢呼蹦跳,追逐嬉闹。

    虽无酒,但周延能说会道,言辞诙谐,带得席间几个男人兴致高昂,谈天说地,不时大笑。

    堂屋里也摆了一桌,姜玉姝请唯一的客人上座,里正妻却惶恐推辞,坚持陪坐末席,局促道:“我坐这儿,我坐这儿就好。你、你们先坐。”

    姜玉姝也不勉强,笑道:“都坐下吧。”

    “哎。”里正妻接到邀请后,匆匆梳头,换上了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拘谨落座。

    “三嫂请喝茶。”翠梅笑眯眯奉茶。

    里正妻慌忙站起,双手接过并道谢。

    姜玉姝眸光明亮,暗中一琢磨,忧愁长叹,苦笑问:“怎变得如此客气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唉,莫非因为郭家人全是流犯,所以你嫌弃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里正妻又想站起,却被翠梅小桃合力按住。

    姜玉姝安慰道:“别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闲聊。尝尝这桂花糕,小桃的手艺。”

    “哎。哎哟,这糕捏得像朵花儿,小桃姑娘手真巧。”里正妻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的。

    “这不算什么,三嫂过奖了。”小桃学着翠梅的称呼,先抿嘴一笑,转瞬却感伤,惆怅道:“从前我们府里的厨房,应有尽有,光蜂蜜便分槐花、枣花、桂花、荔枝等等,糕模十几套,闲时慢慢捏,忙时用糕模。唉,如今缺东缺西,做出来粗糙,还请三嫂别嫌弃。”

    “哪里?这已经很好了。”里正妻局促不安,拿了块糕细嚼慢咽,尴尬表明:“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从无嫌弃的意思。只是、只是……听说你们原本是都城人,家世顶顶显赫,竟是戏文里才听过的‘侯府’!富贵人家规矩大,讲究也多,难怪你们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姜玉姝耐性十足,平静道:“那些全是过去了,现在的郭家,既不显赫也不富贵,因着流犯身份,还低人一等。”

    “话虽如此,但自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家与官府交好,又有三四个壮丁投军,我、我们乡野村妇,粗俗不懂礼,生怕冒犯了你们,不敢亲近。”里正妻赔笑道。

    姜玉姝笑了笑,愉快道:“不嫌弃就好!其实,我们十分害怕被嫌弃,心里一直不安。”

    “没有的事儿!”里正妻急忙摇头,“村里聊起郭家时,总是好奇猜测侯府如何如何富贵,谁也没露出嫌弃的意思。”

    姜玉姝欣然道:“这可太好了!”

    闲话家常,说说笑笑间,明月缓升。

    渐渐的,里正妻不再拘谨,吃着糕问:“狗?有啊。你要多大的?”

    姜玉姝略一沉吟,笑答:“太大了恐怕难驯养,最好是断奶不久的狗崽。我看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也想养两只,看家护院。”

    “行。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了!”里正妻爽快答应。

    次日·傍晚

    “汪汪汪~”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奇摸索陌生的一切。

    周延妻乐呵呵,一把狗食倒进盆里,小狗便闻着味道凑近,“吧嗒”舔食。

    “姑娘,快给它俩取个名儿吧!”翠梅兴致勃勃,蹲地摸了又摸。

    小桃兴奋道:“听三嫂说,它们是村里母狗和山里野狼生下的,等养大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打这院子的主意。”

    “咬死不怀好意的小贼!”翠梅咬牙切齿。

    姜玉姝打量了半晌,满意道:“不错,应该能看家护院。嗯……这儿是赫钦,索性黑的叫大赫,黄的叫小钦。”

    “哈哈哈,好!”翠梅乐不可支,摸摸黄狗,摇头道:“小钦呐,假如你比大赫胖,就该叫‘大钦、小赫’了。”

    霎时,所有人大笑不止。

    小桃凑近,忍不住问:“少夫人,中秋夜时,我还以为您会请里正和官差搜查隔壁荒宅呢,没想到真的只是闲聊赏月。”

    姜玉姝缓缓摇头,冷静道:“咱们并未丢失财物,且无凭无据,大过节的,贸然请官府出面搜查,即使搜出可疑者,又能如何?对方大可抵死不认,或指责郭家仗势欺人、无中生有、狠毒诬害。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难以收场。”

    “这倒也是。”小桃不甘地蹙眉。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此前是我疏忽了,一心忙着屯田,本该抽空与村里人打打交道的,至少与里正家处好关系,遇事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不是有官府帮咱们吗?”

    姜玉姝嗔道:“官府毕竟是官府,凭什么处处帮着流犯?私事应该自己解决,不能事事指望官府调停。”

    “……哦。”

    此后,郭家与村里几户正直厚道的人家有了往来,偶尔“今天你送两把菜,明早我赠几块糕”,彼此客客气气的。

    自从第一株土豆开花后,近七十亩地陆续绽放,缓坡与平地两处,大片大片的绿叶黄蕊白花瓣,风一吹,摇曳晃动,煞是好看。

    只要下地,姜玉姝便头戴帷帽,以免晒得中暑。她眺望丰沛的渠水,叮嘱道:“天旱,开花后要多浇水,否则土豆长不大。另外,至少得施三次肥,分别是下种、出苗和开花期间。比起其它粮作物,土豆其实不算麻烦。”

    刘三平蹲在垄前,摸完叶子摸花瓣,爱不释手,满怀期盼,嚷道:“按照你的意思,肥快沤好了,过两天就找帮手施肥!”

    “这就好。”姜玉姝全神贯注,定睛审视一垄垄,唯恐作物生虫或得病,顺手除草。

    刘三平卖力地除草,愁苦道:“我们村倒霉啊,连年战乱,连年歉收,逼得人逃难。今年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快夏收时,庄稼被北犰放火烧个精光,颗粒无收!现在又忙了两个月,只求老天爷开开恩,保佑多收些土豆,好歹给我们一个盼头。”

    姜玉姝暂无法估算收成,只能宽慰道:“我也祈求了,老天爷应该会开眼的。”

    这时,在附近除草的翠梅笑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挖出磨盘那么大的土豆,生生笑醒了。”

    磨盘?姜玉姝哑然失笑,严肃道:“那不可能!磨盘太离谱了,你该照着切块前的粮种做梦才对。”

    “行!那我今晚试着再梦一次,尽力梦得合理些。”翠梅总能逗得人发笑。

    一转眼,已是九月。

    边塞秋风渐起,傍晚时分,苍江岸边风强劲,吹得赫钦卫军旗烈烈飘扬。

    “去吧,按时返回即可。”潘奎搁笔,递上一份手令,仰脖灌了口茶。

    郭弘磊接过,抱拳躬身,“多谢大人,属下一定如时返回!”

    “哼,归心似箭,是吧?”潘奎窝在椅子里,揶揄问:“刚交完差,你们就不能等明早再动身吗?”

    郭弘磊坦率答:“属下不太放心,想尽早回去看看。”

    “虽说刘家村近,但赶夜路也要小心,谨慎些。”紧接着,潘奎却板起脸,话锋一转,威严道:“你们四个年轻人身强体壮,既熟悉路,又刀箭齐备,沿途还遍布弟兄巡夜,理应平安。要不然,简直是丢我的脸!”

    郭弘磊朗声表示:“一定尽力不给您丢脸!”

    “唔。去吧去吧。”潘奎挥了挥蒲扇大的手掌。

    片刻后

    “走喽!”彭长荣提着两个包袱,兴冲冲催促道:“哥,快点儿!”

    彭长兴盯着亲弟弟,纳闷问:“只歇一天,明天酉时前必须赶回来。你何必收拾行李?”

    林勤也提了两个包袱,解释道:“咱们把破了口子的衣服带回去缝补缝补。”

    “哦。”彭长兴恍然大悟。

    彭长荣脱口道:“我找小翠儿帮忙!”

    “哟?小翠儿?”彭长兴挤兑亲弟弟,“待会儿你当面喊她试试,我想听个响亮耳光声。”

    “哈哈哈~”

    郭弘磊牵着马,昂首阔步,眼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彭长荣讪讪嘀咕,牵马挤到郭弘磊身后,“公子,您听听,他们整天就知道嘲笑人!”

    郭弘磊心知肚明,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不敢尝试?但我劝你别当众喊,当众挨耳光,多尴尬。”

    “哈哈哈~”林勤和彭长兴压着嗓子,前仰后合。

    彭长荣脸红耳赤,心一横,“既然公子有令,那我回去一定试试,丢脸就丢脸吧。”

    “好!”郭弘磊大步流星,到营门前挨个递上腰牌与手令,获准远离营门后,方可骑马。

    四人上马,其中两人举着火把,郭弘磊策马喝道:“驾!”

    四匹马嘚嘚跺地,转眼便奔进暮色中。

    戌时中·刘家村

    窗半开,姜玉姝沐浴后,长发半披散,倚着窗,仰望夜空中的一弯峨眉新月,随口吟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今儿九月初三,怎么可怜啦?”翠梅正在纳鞋底,关切问:“姑娘是有烦心事?还是身体不适?”

    姜玉姝忍俊不禁,懒洋洋答:“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位诗人的诗句,他诗中的‘可怜’,是‘可爱’的意思,赞美风景。”

    “原来如此。”小桃放心地继续忙活,“您没事就好。”

    “吱嘎”一声,小桃推门进入,端着小托盘,私底下称呼照旧,招呼道:“奴婢试着熬了些桂花芋羹,少夫人,您尝尝?”

    姜玉姝扭头答:“好啊,先搁着,我待会儿尝。小桃,你太贤惠了,一有空,要么刺绣要么下厨,将来娶你的男人真有福气!”

    娶?小桃迷茫咬唇,把托盘搁在桌上,低头盛点心,暗忖:我是家生子,自从被老夫人挑给二公子后,一心一意地伺候着,从未想过嫁给别的男人……

    她心乱如麻,讷讷答:“您过奖了。奴婢是天生的劳碌命,一闲着就心里发慌。”

    姜玉姝不赞同地说:“傻丫头,什么叫‘天生劳碌命’?咱们白天下地辛辛苦苦,晚上无事就该歇息!过来,一起赏月。”

    “是。”小桃低眉顺目,同坐在窗前,眼神极茫然,呆呆出神。

    下一刻,村口突然传来清晰马蹄声,引起阵阵狗吠。

    “汪汪?”

    “汪汪汪!”院角的狗窝窸窸窣窣,大赫与小钦窜出来,不明就里,汪汪怒叫。

    姜玉姝推得窗户大开,讶异问:“大晚上的,谁呀?”她侧耳倾听马蹄声,心弦瞬间一紧,激动脱口道:“会不会是——”不知为何,她停顿了。

    “或许是——”小桃眼睛一亮,却莫名也打住了。

    翠梅一扔针线,飞奔向窗口,“难道是姑爷回来了?”

    三人目不转睛,屏息等候。

    寂静夜里,马蹄声清脆,不断靠近,最终停在院门口。

    “吁!”

    郭弘磊一跃而下,其余三人亦下马。他站定,按路上商议定的,扬鞭指门,挑眉不语。

    彭长荣遵守承诺,咬咬牙,豁出去了,拍门大吼:

    “小翠儿!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