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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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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整个白天,宁江基本都是宅在宅院里,研究那本《阴符》。

    《阴符》的上、中、下三篇,上篇《太公兵法》,中篇《太公阴谋》他都扫了一遍。

    接下来,他继续翻看下篇《太公金匮》,然后他开始发现……他看不懂!

    这《太公金匮》并不长,不过就是正与反都写满的一页,但问题是,它用的……居然是蝌蚪文。

    那如同蝌蚪一般,扭来扭去的文字,宁江只能认为它是蝌蚪文。

    蝌蚪文其实也有两种,其中一种是古代的篆书,因为是用尖峰来书写,一笔一划,看起来都跟蝌蚪一般,这种蝌蚪文,又叫作“蝌蚪篆”,虽然也很难辨认,但如果对文字的演变有所了解的话,其实还是认得出的。

    还有一种,就是各种评书、小说里,只有神仙才能看得懂的蝌蚪文,看上去就是一只只蝌蚪在爬。

    很不幸的是,这篇《太公金匮》,用的就是后面这种。

    宁江研究了半天,还是连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本《阴符》原本就只是摹本,可以看得出那生硬的痕迹,由此推测,百子晋也只是一笔一笔的将它摹下来,其实他也是看不懂的。

    宁江甚至想着,或许就像另一个世界里,金庸的《侠客行》里的蝌蚪文一样,只有不识字的人才能看得懂,为此他特意到外头找了一个不识字的老人帮他看,可惜还是看不懂。

    这让宁江很是心痒,有一种遇到谜题,然后无论如何都要将它解开的冲劲,无奈他在这里钻研了一整天,什么成果也没有。

    到了傍晚,他也只能暂时将它放弃,回过头来,继续研究《太公阴谋》。

    然后,他在桌上,用鹅毛笔在蜀笺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再次确认,就算不经由泰山封禅,也有另外一种手段,能够阻止元魔皇摧毁文帝星。

    第二天一早,他让秦无颜去通知秦陌、秦坎、秦泽三人,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对全清派、贞吉观、染水小盐帮发动进攻。

    原本想着,自己会在京城一直待到泰山封禅结束,自然要稳扎稳打的发展,但既然自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京城,那么,直接砸盘子也无所谓。

    对于他来说,京城还是太小太小,小得就像是一个鱼塘。

    不如把这个鱼塘打翻之后,大家一起到江湖游一游。

    到了中午的时候,秦陌、秦泽、秦坎悄悄的溜了过来,与他商议。秦陌道:“老爷,这几天就要动手?原本不是说,再韬光养晦,隐忍一段时间么?”

    秦泽、秦坎也都颇为意外的看着老爷。

    少年说道:“迟动手有迟动手的好处,早动手也有早动手的理由。王易卿方死未久,新掌门之位悬而未决,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没有王易卿这样的宗师坐镇,内部必定会出现各种问题,迟动手,可以等他们的问题暴露出来。但是反过来,正气盟里的那些人,全都受尽了全清派的欺压,雷鹤道人女儿被害,赫冲门少门主几乎全家破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其它门派,也都对全清派恨之入骨。五虎门虽然依附全清派,但原本也就是被迫的,没有少被全清派欺压,现在也已经开始暗通正气盟。”

    继续道:“王易卿一死,这些人士气大振,恨不得现在就杀上无咎山,时间拖得久了,他们的斗志也会冷却下来。早点攻打全清派,是趁热打铁,迟点发动,是待敌自乱,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劣势。”

    秦泽忧虑的道:“但是现在就动手,全清派还没有乱,我方的牺牲也会比较大。更何况,三法司衙门已经划下道来,这段时间谁也不许动手,我们如果提前发动,直接不给三法司衙门面子,以后怕是再也无法在京城站稳脚跟……”

    宁江扇子打开,在腰间轻轻的摇动着:“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秦陌、秦泽、秦坎吃惊的看着老爷。

    宁江道:“如果没有我们,五雷观早已灭尽,雷鹤道人不但报不了仇,甚至也早就死了。如果没有我们,赫冲门同样早已满门死绝,一个难留。其他人也是一样,如果没有我们组建起正气盟,那些人早就被全清派害得个个家破人亡。现在有机会反过来报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幸运的,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不满的?”

    淡淡的道:“另外,现在动手,的确是会引起朝廷和三法司衙门的打压,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个对我们是有利的。正气盟的目标是全清派,也仅仅只是全清派,全清派一灭,他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也就很难继续为我们所用。但一旦受到三法司衙门和朝廷的迫害和追杀,他们就不得不继续抱成一团。你们要记住,正气盟只是我们用来对付全清派的一块抹布,藉此发展天地会,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三法司衙门对正气盟出手,反而更利于我们在暗中发展天地会。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无论如何要保住赫冲门,发生冲突的时候,尽可能的让他们在外围援手,想办法早点让他们加入天地会。赫冲门散布在各州各郡的义庄、死尸客栈是现成的江湖网络,我们靠自己去搭起这样一个江湖网络,太浪费时间,赫冲门正好能够为我们所用。一等灭了全清派,你们就全力帮着赫冲门,接受僵尸门在各处的地盘,记住……这一点甚至比对付全清派还重要。”

    几人对望一眼,老爷这种将整个正气盟当成用过即弃的抹布的做法,他们不是很能接受,他们觉得这不符合江湖上的“侠”、“义”二字,但是老爷原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他们对此也没有办法。而老爷的态度,也像往常一般,我已经向你们解释过了,你们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有问题可以问,问完之后照着做。

    建正气盟也好、灭僵尸门也好、盗九龙杯也好、对付全清派也好,宁江从来都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甚至会让他们拿出各种应变手段和计划,但是整个大的方针,却从来都是取决于他一个人的独断专行。正如为了盗取九龙杯,他们策划了种种手段,但是为什么要盗取九龙杯,他们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

    虽然如此,但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自从跟了宁江后,不过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他们在武学上的成就,尽皆踏入一流,从以前在秦川偷鸡摸狗做馒头的小人物,成为了能够在京城卷起风浪的弄潮儿。

    更何况,他们按着老爷的布局一步一步的走,看似每一步都理所当然,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布局,但是僵尸门灭了,正气盟建起来了,九龙杯盗出来了,王易卿被人杀掉了,天地会发展良好,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势力。

    而现在,正如老爷所说,因为王易卿的死,正气盟斗志正旺,虽然全清派的内部矛盾还没有激发出来,现在就动手,必定会有一番恶战。然而江湖人物,原本就是血性十足,甩开胳膊,不计后果的埋头就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既然宁江已经决定下来,他们也就没有太多的意见。秦坎取出一个名单,道:“老爷,这是我们这些日子,在暗中跟踪和调查程雅丝、司徒蕾的人际关系后,列出来的有可能与拜火教有关系的人员名单。”

    宁江将它接了过来,先是粗略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然后让他们离去,着手让已经暂时撤出京城的正气盟各方势力,悄悄返回京城,准备对全清派发动总攻。

    等秦陌三人走了后,宁江在自己屋中,取出一份画着脑图的蜀笺,他将名单上的这些人,也全都写在上面,因为目前也不能肯定这些人是否就真与拜火教有关,他便先在这些人名旁打上问号。

    对着这份蜀笺,他低头沉思,又在蜀笺上划了几条线,将一些看似无关的节点,用线条联结起来,过了一会,便摇了摇头……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即便把这些人全都加进去,拜火教也仍然不可能弄到去年底他们想要与毒公子作交易的那份资料,程雅丝、司徒蕾、春笺丽这些人,在京城都有着潜藏的能量,尤其是程雅丝,她的公公就是吏部尚书,但是各地的驻扎兵力和帅臣名单,绝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拿得到的。

    还是漏掉了什么……一条大鱼……一条他如果不把它揪出来,就没有办法离开京城的大鱼!

    一条除掉了他,就像是除掉了王易卿之于全清派,他自己之于正气盟的大鱼,甚至等于是拔掉了整个拜火教在京城的隐藏势力的大鱼。

    然而,从程雅丝、司徒蕾、春笺丽这些人,从秦坎拿给他的这份名单,从拜火教与全清派之间的各种隐秘关系等等,虽然拜火教在他的眼中,已经显露出了许多,但他还是无法锁定住这条“大鱼”。

    一定有什么自己还没有发现……又或者是漏掉的。

    他暗自沉吟……看来得找一个人来帮忙了!不管用尽什么样的手段,在离开京城前,都得把那条大鱼找出来,为大周王朝除掉一个祸害。

    正自站起,准备去找某个或许能够帮上他忙的人,就在这时,妹妹带着岳铭媚走进了他的房间……

    ***

    马车停在了启圣坊,宁江下了马车,进入那长公主府。

    虽然以她的身份,原本是不应该进入鸾梅的闺房的,但府中的侍女、女侍卫们,早就把他当成了未来的长公主驸马,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进入了鸾梅的闺房,内中檀香缭绕,宝帐婆娑,硕大的琉璃镜反射着银烛台上的冷光,阳光在窗格外均匀的铺洒。来到紫檀床边,鸾梅盖着绣金兰的薄毯躺在床上,玉体娇美,肌肤赛雪。

    虽然旁边的侍女告诉他,太后派来的御医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猜测只是中了暑,但是宁江依旧不怎么放心。搬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将鸾梅的手取出,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他沉吟不语。

    仅仅是肌肤上的接触,也能觉察到,床上女子的体温要比正常人高上一些,不过脉象却很平稳,观其面色,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让宁江安心了些。

    虽然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干脆就在这里守着她来。

    过了一会,鸾梅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美目,忽见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男人,吓了一跳,结果看到时他,脸蛋一下子红了,拉着丝绸薄毯,掩住自己的半张脸:“你、你怎的会在这里?”

    床边的少年道:“他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鸾梅低声嗔道:“不过就是中了暑,她们也真是的,大惊小怪。明天就是君前奏对的日子,把你叫来做什么?”

    少年笑道:“奏对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天子是你哥哥,明天他要是在殿上问起:‘朕的御妹病了,你为什么不去看她?’我一下回答不出来,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就把我黜了。”

    鸾梅把毯子又拉高些,只露出一对美目,低声笑道:“那可是殿试,怎可能问这样的问题?”

    “我要是他,我就会问!”宁江又笑了笑,道,“怎的好端端的,就病倒了?”

    “就是昨天午间,不知怎的,突然就虚弱无力了,哪里有病倒?”

    “这还不是病倒?你果然是笨蛋啊!”

    “不许说我是笨蛋,”鸾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抓起枕边的圆扇,使劲拍了他几下,“就算你知道也不许说。”

    “嗯,我不说,”宁江做在床边,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说。”

    鸾梅轻轻的挣扎了几下,无力挣脱,又或者,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想要挣脱。被迫偎在情郎的怀中,她似幽似怨地嗔道:“你……你就是来气我的!坏蛋!”

    “不许说我是坏蛋,就算你知道,也不许说。”

    “你……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