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亲爱的,等等我 > 第10章 五年没啥了不起(1)

第10章 五年没啥了不起(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和陈寒见面的地点还是老地方——校外步行街的甜品店。

    我一勺一勺舀着碗里的碎冰,食之无味,而我面前的陈寒定定地看着我,多少让我有些不自在。

    反正我是不会先开口的,我这么赌气地吃着甜品,最终等来了陈寒的妥协。

    他说:“不生气了行不行?”

    我呵呵两声:“陈大帅哥说笑了,我啥时候生你气了?”

    他顿了顿:“祝嘉,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我继续呵呵:“我说话一向这样啊,啥叫好好说话?”

    陈寒的脸色有点儿阴沉了,眉头微皱,责备似的叫我的名字:“祝嘉!”

    那表情,和上一次为了沈姿质问我有没有心时一模一样,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智障。

    我将勺子一扔,起身就走:“没什么事那就这样吧!”

    哪知道他倏地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回过身去怒喝一句:“你干什么?”

    他的力道很大,拧得我吃痛地瞪着他,而他似乎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这一点,慌忙松开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你就这么想为沈姿报仇?”我抬高了嗓音,打断他的话。

    陈寒的表情霎时僵住。

    他收回手,慢慢地说了一句:“祝嘉,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哦?说来听听。”

    “我和沈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陈寒看着我的眼睛,“我们没有在一起,也不是男女朋友。”

    这次我才真的是呵呵想扔他一脸屎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没在一起?没在一起买什么早餐啊?没在一起说什么晚安啊?没在一起还穿着情侣装去听音乐会?没在一起会默许满校园的人都看出你们是一对?没在一起会答应她放假了来一次双人雪山蜜月之旅?陈寒,你这么对沈姿可就有点儿叫人看不起了啊,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陈寒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除了去听音乐会这一点,其他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嗤笑两声,转身就走。

    门外拥进来几个我们专业的人,见我之后打了个招呼,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们又对陈寒招呼了一句:“哟,沈姿家那位也在啊?咦,怎么不见沈姿呢?”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以更快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我一路走,陈寒一路跟在我身后。

    太阳毒辣,一如上次我从甜品店里跑出来时那样,只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陈寒没有留在里面,而是追了出来。

    他就在我身后两步之遥,低声和我说着话。

    “祝嘉,我为自己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就批评了你道歉,我并不是帮着沈姿,而是因为她和朱琳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那个谣言,思媛也没帮你说话,所以我才会误会。”

    我只拿后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走着。

    “我在电话里指责你,只是不希望她们再来指责你,如果你做错了事情,我希望对你严厉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从小到大,当我做错了事情,我妈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批评我,甚至是当着众人的面。因为只有你最亲近的人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对待你,旁人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些,才会闭嘴。”

    我还是没有吱声,却在为那句“最亲近的人”失神。

    诚然在这个偌大的校园里,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因为自高中以来,他和我相处的时间甚至比我和我妈相处的时间还要多,而我在他家吃饭的次数比在自己所谓的家里吃饭的次数多得多。

    我曾经一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凑上去,而他也不曾拒绝。

    他学画画,我跟着去。

    他参加补习班,我跟着去。

    高考之后,他去手机城打工,说要自食其力,于是我放弃了我妈早就替我计划好的毕业旅行,也跟着他在太阳下暴晒一个月,发传单,搞宣传。

    我甚至一路努力学习,跟着他进了C大,跌破一众曾经不看好我的老师的眼镜。

    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然而我没有。

    陈寒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任性的姑娘,每次生气以后,只要他在我身后放低姿态,无可奈何地道个歉,我就会消气。

    他说:“就算你因为这件事情生我的气,也没必要撕了沈姿的照片吧?她也说了比赛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反正最后参赛的人是你,她也已经受挫了。”

    提到沈姿,我才倏地止步,回头望着他:“她是这么跟你说的?是我在跟她计较,是我揪着不放手?”

    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冷笑两声:“她就只说了我撕了她的照片吧?其他的只字未提,还真是个受了委屈、惹人怜爱的小白花呀!”

    “什么意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意思你去问她啊!”

    我再次转身欲走,他却倏地拉住了我的手,上前一步,低下头来望着我的眼睛。

    这样近的距离,甚至骤然间挡住了毒辣的太阳,在我面上投下一圈阴影。

    我顿时一僵。

    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些难以掩饰的情绪,素来沉默清高的他忽然间冲动得不经思考就说了一句:“不准你走!我——”

    我霎时愣住,他说……什么?

    不准我走?

    我看见他面色微红,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片刻之后才低低地咳嗽两声:“祝嘉,我们和好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最后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回到高中的时候吧,别总是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好?

    如此带有商量和妥协意味的三个字。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柔软得不可方物。

    那双狭长清澈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无可奈何,带着一点儿类似于宠溺的意味——以前每一次吵架之后,我都能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我陡然间心软下来,满腔怒火顿时冰消雪融。

    他的手指还拢在我的手臂上,一圈一圈,温柔得叫我感觉不到夏天的燥热。

    心底竟然只剩下一片冰凉世界。

    而就在如此寂静温柔的一刻,陈寒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和我的距离太近,以至于我无可避免地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姿。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瞬,我退后一步,打算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

    然而陈寒忽然拽紧了我,毫不犹豫地按了拒听。

    我顿时一怔。

    我和陈寒就这样和好了,在一切误会都不去追究的情况下,我非常简单地接受了他的妥协和道歉。

    我承认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我甚至没去追问他和沈姿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想着,不提那些糟心事,也许我就不会有糟心的那一刻。

    就这么着吧,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甚至没有跟沈姿说过这件事,只希望没有人来打破我暂时的安宁。

    说到安宁,类似于这样的词总会叫我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还是相处起来,都叫人觉得温柔又美好的陆瑾言。

    睡觉以前,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陆叔叔”。

    想到他要是看到这个备注的场景,我忍不住笑起来,最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离演讲决赛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系主任很重视这次比赛,所以对我的训练也抓得很紧,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和我一起练习。

    周三晚上,她甚至带我去了承办这次决赛的校本部活动中心,坐在台下,要我上台试试。

    然而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比赛,眼下不是在我熟悉的演讲队,更不是在学院比赛常用的阶梯教室,我竟然无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偌大的礼堂可容千人,而我站在空荡荡的台上,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人一旦紧张,就容易忘词。

    我明明倒背如流的演讲稿不知为何,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消失在脑子里,而我头脑一片空白地望着台下的系主任,看着她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磕磕巴巴地背诵着稿子,断了不知多少次,赶紧说对不起,又重头来了不知多少次。

    最后,系主任揉了揉眉心:“祝嘉,你下来吧。”

    我低着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说:“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明练得好好的,怎么换了个地方就不行了?”

    “我……我有点儿紧张……”

    “现在台下一个人也没有,你都紧张成这样,到时候要是坐满了观众,你该怎么办?”

    “我……”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想我大概是不够优秀,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才会叫她失望。

    系主任叹口气:“这样,你这几天先缓缓,稿子都背熟了,克服一下心理问题最要紧。你叫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替你看看,当众做一下演讲,或者去周末的法语角,换个不熟悉的环境试试。下周我们再来。”

    回学校的路上,我看着系主任有些无奈的表情,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一刻,我真希望自己是沈姿。

    我看过她以前很多参加比赛的视频,那种从容的气度、自信心十足的模样是我求也求不来的。

    我沮丧地想着,也许系主任也希望我是沈姿。

    那天晚上,我的情绪不大好,思媛问我彩排得怎么样了,我兴致缺缺地摆摆手,对着电脑发呆。

    思媛问我:“是不是紧张了?”

    我点头,瞥了眼沈姿,思媛会意,也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面,用QQ跟我聊天。

    她说:“实在紧张的话,要不,去问问这方面的专家?上一届不是有个师兄经常参加这些比赛吗?去虚心请教请教吧!”

    我顿时灵光一闪,对了,找专家!

    我想到的专家并非经常参加演讲比赛的师兄师姐,而是心理咨询师,陆瑾言。

    熄灯以后,我蹲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发了条短信给他:“睡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复我。蚊子在耳边嗡嗡叫,我被咬了好几个红疙瘩出来,正准备回寝室时,手机响了。

    陆瑾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祝嘉?”

    温柔清澈,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从中听出了一点儿非同寻常的慵懒喑哑,于是反问他:“已经睡下了?”

    “嗯。”

    “呃,那你继续睡,继续睡……”我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已经醒了。”他低低地笑起来,似乎是支起了身子,“说吧,有什么事?”

    我叹口气,不客气地把找他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我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小声说:“我不想输给沈姿,想争口气,结果偏偏硬气不起来,越在乎越紧张。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就想着……想着……来找你试试……”

    陆瑾言似乎沉吟了片刻,短暂的时间里,我还以为他睡着了,于是问了句:“陆瑾言,你睡了吗?”

    他轻笑两声:“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

    我撇嘴。

    他却已然作出决定:“这样吧,周五下午你没课,来咨询中心找我吧。”

    我赶紧道谢,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哎?你把我当成病患了?”

    “如果你希望——”陆瑾言一本正经地说,“病患也行,那我们就走正规程序,咨询费按小时计。”

    我财大气粗地回答说:“没问题,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说吧,多少钱一个小时?”

    “鉴于是熟人咨询,打个折,每小时两千就好。”

    0.01秒内,我妥妥地对那头低吼道:“不希望!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故人!还是走后门就好!千万不要走什么正规程序!”

    我听见陆瑾言的笑声像清风一样徐徐传来,明明是传入耳朵里,却不知为何竟像是吹在面上一般,在我的双颊上染出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周五下午,我背着小包包,十分严肃地踏上了求诊之路。

    按照陆瑾言给的地址,我顺利地抵达了咨询中心。

    他工作的地方果然离图书馆很近,与我们看书的地方仅仅隔着一片湖,遥遥相望。咨询中心很大,像是一个小型医院,但是建筑风格很现代化。

    前台小姐问我:“请问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

    我点头:“我找陆瑾言。”

    “有预约吗?”

    “呃,应该算吧……”

    “姓名?”

    “祝嘉。”

    前台小姐翻了翻记录:“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您的名字。”

    我一窘,只得给陆瑾言发了条短信:“我到了,但是前台说我没有预约,不让我进去。”

    片刻之后,陆瑾言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眉眼温和地叫我一声:“祝嘉。”

    我的眼神倏地亮起来,在前台小姐的注视下,笑眯眯地朝他跑去。

    他的办公室挺大的,摆设简单,有一个圆弧形的阳台。

    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而他穿着米白色的衬衣,弯腰给我倒了杯水,又把空调的温度降低了一点儿。

    “热不热?”

    “热死个人。”我诚实地回答,咕噜咕噜把水喝了下去。

    陆瑾言笑起来,没有如我所想那般坐在桌后,和我隔着办公桌公事公办,而是带着我一起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像是两个老熟人即将展开一场茶话会一样。

    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今天预约的病人都来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不用安排预约了。”

    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微微一笑:“我们开始吧。”

    我顿时有点儿紧张:“开始……开始看病了?”

    他似乎有点儿想笑,清了清嗓子,看我一眼:“姓名?”

    “祝嘉。”

    “年龄?”

    “二十一。”

    “性别?”

    “女。”

    “需要咨询的方面?”

    “哎?演讲——不是,大概是人际交往恐惧症?好像也不全是……”

    我琢磨着自己是个什么症状,却看见他倏地弯起嘴角,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祝嘉。”他叹口气,“都说了你不是病人,我也不是医生,只不过帮你克服一下心理焦虑罢了,别这么紧张。”

    我顿时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是在耍我?

    陆瑾言也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姿态闲适,神情自然。

    我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弧线优美,干干净净的,一点儿胡楂都没有,而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微微一动,带着一种莫名惊心的美感。

    阳光照射在他的嘴唇与水杯相接的地方,玻璃与水珠一起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更衬得他的双唇柔软润泽。

    那一抹淡红的色彩如同三月枝头的杏花,芬芳四溢。

    我顿时一惊。

    放下水杯的陆瑾言随口问我一句:“在想什么?”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庸脂俗粉算什么,陆叔叔才是真绝色!”

    陆瑾言霎时眉梢飞扬,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而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如此诚实,顿时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