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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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他离我是很遥远的,不真实的,即使他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也只是个传奇而已,没有可驻立的根本。

    他不是一个会为某个人,特别是女人,而停留的人。

    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郑彬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

    “方桐,我有认真过。”

    我看着他,他转过身去,开始慢慢穿衣服。

    我在地下停车场里搜寻到那辆宝蓝色的车,站在它旁边,一时我竟有种陌生感。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幢房子,都仿佛是我前世的故事,与此刻的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坐在车上,抚摸着方向盘,一遍又一遍,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玩转它了,它仿佛代表着某种意念,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而在它面前显得这般无助可怜。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这时,我想起了老范,他说不定正在这楼上,还未下班。

    我打通他的电话。

    “方桐,呵呵,难得你给我打电话哦。”老范亲切的声音。

    “你在哪里,方便见个面吗?”我问他。

    “对不起啊,我回北京了,本来应该晚两天,因为父母这里有事,我就提前走了,真不巧。”他无限惋惜的语气。

    我感觉好失望,不知为什么,很想跟他聊聊我的现状。

    “是啊,太不巧了。”我感叹道。

    “是不是有事?”他敏感地问道。

    “没事,等你回来再说吧。”我故作轻松。

    “多保重,过年快乐。”我又能感觉他的笑容了。

    “新年快乐!”我努力说出这几个字。

    余辉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发愣,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出现。

    我将包扔到沙发上,他才回头来看着我,那种眼神表明他仿佛已经老了十岁了,一时,我觉得他好可怜。

    “你回来了。”

    “嗯。”

    “吃饭了吗?”

    “没有。”

    他站了起来,给我腾出空位,闪到一边。

    “想吃面吗?我去给你做。”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躲闪我的目光,直接向厨房走去。

    “你等会儿啊,很快的。”他边走边说。

    我慢慢在沙发上落座,我明白,又有事儿了。

    鸡蛋挂面,热气腾腾的,我已经饥肠辘辘了,它显得尤为诱人。

    “你有多少年没为我做过一顿吃的了?”我盯着碗,轻声问道。

    “很多年了吧,我们好像总是出去吃的。”他说的实话。

    我很饿了,但我还是慢慢吃着,因为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爸妈打电话来了,说春节还是在成都姐姐那儿过,叫我们也一起去。”他说道。

    “我不去了。”我慢慢说道。

    “嗯。”他点点头:“我明白,我也不去了。”

    我看他一眼。

    “你为什么不去,你是那个家庭里的一员,应该去的,而我即将不是了,所以我没必要去了,何苦再增加烦恼。”我平静地说道。

    “别这么说,我可没同意离婚。”他不满地说道。

    我泡杯咖啡进了书房,给哥哥家打了电话。

    这次是哥接的,问候几句后,我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重庆,他却告诉我,来不了了,因为嫂子的父亲住院了,我问爸呢,他说他和嫂子要轮流去医院,爸就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侄儿了。

    好失望,我惟一的亲人们,在这个时候,也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小桐,你没事吧?”哥问。

    “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情绪好像不对,是不是和余辉闹矛盾了?”

    小时候,哥很疼我的,但自从他在深圳成家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如从前了。

    “没有,放心吧,哥。”我不想给他们增加烦恼,事实上,他们对于我,也是无可相助的。

    “那就好,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跟哥讲的。”

    “嗯。”小时候的感觉又来了,我的眼圈红了。

    “不过夫妻间没个矛盾也是不可能的,他在外打拼事业,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宽容他。哥也是这样,所以知道男人在外不易的,余辉不错了,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生活条件,你也应该珍惜的。”

    哥的语重心长,竟刺痛了我。

    我坐在书房冰冷的窗台上发愣,手中的咖啡已经冰冷了,我心也如是。

    我过了有生来,最凄凉的除夕夜。

    姨妈打来电话叫我去她家,我婉言谢绝了,小青后来又打来电话催我,我还是没有去。

    余辉的几个老乡安排了团聚会,他叫我跟他一块儿去,我没理他,他自己走了。

    我一直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电视。

    思绪万千,想得最多的,还是妈妈在时,我们都是怎么一起过年的。曾经有三年,余辉也在,那时妈妈多开心啊,她非常喜欢余辉,而余辉也总爱在团年饭上向妈妈表示对我的忠心,这时候,妈妈就会说一句“一生一世其实还真难,像我跟你爸这样的,也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过来的,你们现在的观念,可跟我们那时不一样了,还是彼此珍惜最重要,童子夫妻是最好的了,千个好万个好,都不如头一个好。”

    妈妈这话,现在想来,好重,好重。

    思绪游历到了郑彬那里,想着他这时应该在海边独享清闲吧。三天前,他曾给我电话,叫我跟他一块儿去三亚,我问他怎么不在家里跟家人一起过年,他说最不喜欢过年了,每天都是吃喝,没意思,家里的人也都各有安排了,他把该尽到的心意尽到就行了,他只想趁休假,让自己彻底放松。

    我拒绝了他。

    近几日,好像余辉跟那女人的战斗也消停了一些,有一次我问他,怎么那女人没找你了吗,他说她已经回老家去了。

    初一的早晨,我裹着厚厚的棉衣,一个人静静在湖边漫步,寒风吹到脸颊上,令我本已紧绷的脸,更不能再做任何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