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军婚 > 第11章 探家的喜悦(2)

第11章 探家的喜悦(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金菊夹着纸烟,在人群中说:“传龙,你可莫嫌你伯父嘴多,我得根可是争得在理的。这俗话说得好,当官下马家门过,那过去即使是当了县太爷的人,每次骑马探家,走到家门口,都要下马步行,你说你,当官了,快八年没回,不说村里家家户户走一遭,几个长辈家你是应该要去坐坐的吧?”又冲丘八婆说,“你也真是的,细伢在外多年说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你未必也不懂?不晓得提醒他一下?”

    传龙忙陪笑道谢说明是刚到屋,并对钰锁说快叫伯父、伯大!

    牙齿掉得没剩几颗的生根,忙瘪着嘴替儿子证明他们刚回,屁股都没坐热凳子,你们就大莫见小过!

    传龙给钰锁一一介绍,那个胖大个的男人叫大爹、那个瘦长个子要喊二爹、背微驼的那是三爹……

    钰锁跟随传龙称呼一个人,就忙递上一支烟、一把糖果。不时提着茶壶给他们杯里添茶倒水。

    所有村人都架着双腿兀自摇闪,他们一边心安理得地吸烟喝茶,目光却毫无遮拦地上下打量着钰锁,鼻子里哼哼着,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是不屑。

    得根架着双腿晃荡着,古铜色的瘦颈一拧一拧的,猛地冲地上吐出一口浓痰,用鞋垫踏在痰上蹭了蹭说传龙,“不是伯父我说你,你娶的这个媳妇可不么样啊!你出去这么多年了,找媳妇不能停留在老眼光上,不能只图女人漂亮,灯一拉不全是一回事?你当官了,是英雄,找媳妇应该站在另一个高度上,你晓不晓得邻村当兵出去的人,条件还不如你,娶回来的都是大首长的女儿!”

    金菊在旁直点头“传龙你别不爱听,这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伯你大好不容易培养出你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你娶回的媳妇当然应该是首长的女,好帮你日后发展,日后把你大伯都带出去享点福,要么像满香那样的,田里家里的活都能干,能服侍你伯你大享点福……可你看你找的媳妇,土不土洋不洋的,哪像个做事的人?

    得根、金菊夫妇的话,病菌一样很快感染着生根、八婆两口子,他们刚才接过电视机、大把钞票的喜悦面孔,立即变成了苦瓜脸。

    “唉,生米做成熟饭了。”生根瘪着嘴,“就盼着她生个儿呀。”

    金菊冷哼着:“不是我说,我传龙真是自个没有帽子戴,倒找个瓢框着!只怕他们早就纠缠到一块了,可你们看看她的肚子,像结瓜的人?像结瓢的人?不是我说你们啊,她可连我满香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钰锁肚子上,他们恨不得透过衣服,看穿钰锁的五脏六肺。

    钰锁极不自然地搓捏着面前的衣襟,更显平平的腹部,纤细的腰身。

    “怎么样?我说她不像结瓜结瓢的女人吧?”金菊得意地说。众妇女忙咋咋舌头,说是啊,是啊,真想不通传龙怎么想的,不趁着官势名势找个首长的女往上爬,却找个生吃得一口的光溜苕。

    金菊朝钰锁招招手:“钰锁,你过来一下!我可跟你说了,传龙的伯和大都是老实人,他家呢,就传龙一个儿子,传家接代的责任就落在你头上,你要会生,而且一定要生出个带把子的……”

    众人点头如捣蒜。千真成确,钰锁,现在外面政策紧,又不能多生。你到时怀上了伢,就去医院照照B超,是儿伢就生下来,是女伢就引产……

    钰锁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以为村人都会因她的到来,忆起儿时的那段美妙时光,提提母亲,说说那时贫苦中的欢乐。

    她是带着美好的情愫而来,可一经变故,便完全失去了应对世俗的能力。

    钰锁麻木地听着,肚子却不认人地疼痛起来,她觉得自己需要方便了,站起来希望传龙带她上一趟厕所。

    “我们这儿哪有厕所?”传龙推开墙壁一扇黑朽的木门,暗示房门角落里有马桶。

    一股潮湿的尿骚味,牵引着钰锁很容易找到了房门角落里的一个大木桶。她捞起裙裾坐在木桶边沿,晃晃悠悠地憋了半天,心里很急。千万别出差错,千万别打翻了尿桶,他们本来就不看好我,可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刻出笑话、出洋相……

    正想着,一坨大便“扑通”一声落了下来,溅了她满屁股的尿水。

    天呐,这么大动静,又是破门,估计外屋的人都能知道她在什么的干活了!她赶紧用带来的一大卷卫生纸擦干净了屁股,条条白色的纸巾,弄得木桶像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伤员。

    3

    得根、金菊的观点,病菌一样感染着所有人。传龙一个当官的,上过报纸立过大功的大英雄,不找首长的女,却像个没头脑的苍蝇找了钰锁,是吃了大亏了。生根觉得当官当英雄的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头脑发热简单,还是跟小时候的虎头虎脑一个吊样。刚刚吃完早饭,生根就一推饭碗,站起来吩咐传龙夫妇说:“你伯父说了,要到哪一山就唱哪一曲,入乡随俗,犁田耙地的活不指望你们了,家里有块菜园你们得侍弄一下,我们忙得没工夫种菜,家里总没菜吃。”说着,他提起门角的锄头出了门。

    为了缓和家人对钰锁的排斥,平衡与钰锁的关系,传龙经过苦思暝想,决定对钰锁进行改造,每天天不亮,就带钰锁上山锄地,然后回到家料理家务,清洗衣服,烧火做饭……

    毕竟,家人、族人、村人,是一个团体,而钰锁只是一个个体,个体是战胜不了团体的,个体只有服从团体——这是他在部队总结出来的千真万确的真理。

    钰锁起初也是乐意被传龙改造的,毕竟对山村的一切感到新鲜,更重要的是,她渴望做一个被承认的好女人!与传龙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她都有种患难与共、牺牲自我的伟大情愫支撑着她。

    山村里的劳作,对钰锁而言,是一种充满好奇的探索。

    大别山的十月,秋雾弥漫,沙树青青,青松苍翠,漫山遍野的菊花一片金黄,田地山棱,都在淡淡的云雾里,露出飘逸的诗意。

    紧接着,从深圳打工的胡丁妮,提着行李兴致勃勃地赶了回来。“哥,你早就说要带我到部队去当兵的,我不打工了,我要当兵!”。丁妮在跨进房间的一瞬,脸色突变:原先属于她的睡房,现在却搁着陌生女人的用品。她气嘟嘟地叫着:“大,我都这么大了,我不可能再去村里借宿吧?我晚上睡哪儿?未必把我吊起来?”

    后来,传龙跟她商议,她才同意用塑料袋在中间隔断,睡在哥嫂下方的小床上。

    只有塑料袋之隔的一间房子,是保存不住什么秘密的。钰锁与传龙之间,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生活,但每晚的抚摸安慰,甚至肉体之间的探索总还是有的。传龙抚摸在她胸口的那只手,是她温暖的催眠剂。

    可是,丁妮住进来后,钰锁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传龙接近她的身体,她就朝床里边退让,身下的稻草便发出沙沙的声音。

    丁妮躺在床上,用脚猛踢塑料袋:“哥,你们在干什么?别影响我休息啊。”

    “快睡你的。”传龙坐起身,扒开塑料袋,望着丁妮,“老实告诉我,你在深圳打工多少钱一个月?”

    “你少管我,你管我多少钱?我也没吃你的喝你的。”

    “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人!打工几个月,一分钱都攒不住,带你这样的人出去,我嫌丢人!”传龙激将着丁妮。

    丁妮却痛哭起来:“你说话不算数,自己吐的痰自己舔!你早就说只要我坚持读完高中,就带我去当兵,现在娶了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媳妇,就嫌我拿不出手?”

    传龙一跃而起,穿过塑料袋阻挡的屏障,冲到丁妮床前,一巴掌打在丁妮身上。

    胡生根,丘八婆听见丁妮的哭喊,冲了进来,矛盾都直指钰锁。

    胡生根说:“不懂事,你大些,你人长树大的就不能让让她?”

    丘八婆指着钰锁:“你没来我家之前,我还能享点清福,你一来,搞得我的家不像家,四分五裂的。”

    有人撑腰,丁妮更加口没遮挡:“哥,你说你娶的什么媳妇啊?土不土洋不洋的,我压根儿就瞧不起她,我所有的同学都瞧不起她,你问问伯大,问问湾里人,有谁瞧得起她?你挑来捡去,找了个还不如满香姐的女人!你瞎了眼睛啊,你没长眼睛啊……”

    丁妮字字泪,句句血的痛哭,惹得左邻右舍都跑到家里来劝解。

    伯大金菊搂着丁妮:“我的幺女啊,你是你伯、你大的心头肉啊,家里再苦再难,从小到大,也从来没哪个舍得动你一指头哇,是哪个黑心烂肝的臭女人,胡说八道让你挨打呢?告诉她,她还没这个资格!现在还轮不到她说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