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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与你的相逢若寺庙间求得的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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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服务生送了几瓶酒进来,是伏特加,后劲十足。那江董似乎年轻时在俄罗斯留过学,对伏特加情有独钟,谈到欢处便猛灌几口,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一豪爽的人。几杯下了肚,生意也谈得差不多了,江董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原本搭在一旁那美女身上的大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惹得旁边的美女娇笑连连,再加上屋里的灯光很暗,是淡淡的橙色,显得更加暧昧。我不大适应地看向旁边的秦子阳,发现他只是笑着抿着酒,对眼前的变化好似没看到一般。

    我想,好吧,既然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我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盯着一点,数着我的绵羊,最好把自己催眠了,也省得见到前面那恶心的一幕。

    “秦少,这位美女是?”突然,江董开口问道。

    “是我的员工。”

    “哦……”江董推开一旁的女子,一双眼定在我身上,又在秦子阳和我之间巡睃了几番,随后笑呵呵地冲着我举起酒瓶。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小苏就好。”我忙答道。

    “呵呵,原来是苏小姐。”说着,江董拿起另一瓶伏特加递给我。

    “不知苏小姐能不能赏脸陪我把这瓶酒给喝了?”

    “真抱歉,江董,我酒精过敏,不能喝。”

    “苏小姐真不给面子。”江董生气地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力道挺大的,敲得桌面砰地一响。

    我想这下糟糕了,我准是把这江董惹怒了,可是那瓶酒我实在喝不了,估计喝下去人也就直接倒了,只得拼命赔着笑脸。

    “江董……我真是不行,不如我就喝一小口,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个不会喝酒的小丫头斤斤计较了。”我故意嗲着嗓子,用自己平时都没听过的声音柔声道。

    旁边的秦子阳扫了我一眼,不过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个没事人,一小口一小口,不急不缓地品着手中的红酒。

    “行,那就先一小口,不过……”江董继续刁难,一双手就这样伸过来握住我的,几根手指还若有似无地挠着我的手心,惹得我顿起一阵恶心的酥麻感。

    “江董,麻烦您放开,您这样……我不太舒服……”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已经走调,心里又急又气,还有一股恶心感从胃里开始不停地往上涌。

    “苏小姐这手可真是细腻,跟婴儿似的,我就喜欢这样的皮肤……”

    他笑着看着我,牙齿很白,过分的白,和他这个年龄极不相符,估计是假的,和他这人一样虚伪。

    不,他们这伙人都这样虚伪。我突然狠狠地瞪向旁边的秦子阳,我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一定早被我杀死了。是的,不知为何,我恶心江董,但我恨秦子阳,恨这个男人那副看戏的嘴脸,想冲上去把他那层优雅的面具狠狠地撕扯开来,看看那副好看的皮囊下是不是藏着一个骷髅,通体发黑的骷髅。

    “请您放尊重点!”我大喝一声,猛地抽开手,因为用力过度甚至碰倒了一旁的酒瓶,酒液洒了出来,溅了那江董一胳膊。

    “你——”江董眯着眼,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这时,坐在江董旁边的女子忙拿出纸巾帮着江董擦着胳膊。

    我僵着一张脸,也不说话,身子紧绷着。这一刻,大脑完全是空白的,但我随即抬起头,挺直腰杆。反正都这样了,横竖没个好,大不了就回家吃自己,只可惜了这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你把桌子上剩下的这三瓶酒一口气给我喝了,少一瓶都不行。”

    江董拨开旁边美女忙碌着的手,站了起来,指着桌面上三瓶烈性十足的伏特加居高临下地道。

    “我不会喝。”我也站起来,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好,好,很好。苏小姐果真有勇气。”江董顿时怒了,连着说了三个“好”,最后一句说得更是咬牙切齿。

    江董的半张脸沐在灯光下,面部表情显得狰狞可怖。

    “喝不喝?”他催促道,声音里含着怒气。

    我瞪着他,不语,只是狠狠地瞪着。

    “呵呵。”秦子阳那慵懒优雅的笑声低低沉沉地荡了过来,我和江董都不禁向他望去,见他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在明暗交织的灯光下似被拉得格外修长,动作依然不缓不慢,带着惯常的优雅,“江董何必跟个女人过不去呢。”说着顺势拿起桌子上的三瓶酒仰头喝掉。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仍旧是那般从容,纤长的手指拿着酒瓶,就连喝酒都那么有气势。

    只见他一口气喝完,嘴角噙着笑,把酒瓶转过来向下倒了倒,除了隐约滴下来的两滴外,已经空空如也。

    “见底了。”他笑着看向江董。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淡笑着看向对面的江董,并没有瞅我。

    “算了,既然秦少都亲自喝了,我看在秦少的面子上就不勉强苏小姐了。”但说这话时江董那双眼中还是有着隐约的怒火,这让我心里不由得一悚。

    秦子阳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顺势带入怀中。我刚要挣扎,却对上他定定看着我的眼,那双眼又黑又亮,有着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他的手状似温柔地揽着我,力道却很是惊人,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胛,完全把我定在他的怀里。

    “别动。”他侧头把脸贴着我的耳朵摩挲了几下。趁着这几下,他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声音格外的低沉沙哑。

    当他放开我时,我感觉脸上有一团火在烧,尤其是他的手停在我的腰间,不停地游动,每过一个地方,那里就像是被什么撩到,酥酥痒痒的,好像着了火,却并不灼人,只是热,很热,热得让人难受。

    “呵呵,秦少真是的,怎么也不早说,这笑话闹得。哈哈,不说了,来,咱们喝酒。”

    江董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张脸笑得极其暧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有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心底那种不好的感觉渐渐消散。

    半夜两点多时,我和秦子阳可算从那里出来了,上了刚刚那辆宾士。狭小的空间中,秦子阳一脸的疲惫,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看我,而是闭着一双眼,靠着椅背,一双手下意识地按在胃上。

    一路上的静默让人很不舒服,但也许这样最好。从那狭窄到逼仄的车中走出来时,我看到身旁的男人紧抿着一张嘴,由酒店专门负责的人领着进了电梯。箭头向上,一楼一楼爬升,因为是贵宾专用的电梯,乘客本来就很少,又是半夜,整个电梯中就我和秦子阳两人。

    我几番试图开口,嗓子眼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只能看着他的脸,感觉晦暗难辨。

    当我还在犹豫时,电梯门开了,秦子阳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房门前,我看着秦子阳拿卡开门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走过去。

    “谢谢。”

    他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眼看门就要开了,我再次伸手拦在他面前,大声说:“今天谢谢你。”

    他终于瞥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神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像是在忍着什么痛苦。

    他嗯了一下,算是接受了,没有说不客气,也没有说不用谢,仿佛是那般理所应当,又仿佛他生下来就该被人感谢敬仰一样。我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也许是平凡人的仇富心理在作祟,也许是我见不得秦子阳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很有距离感,是的,那种不论你怎样也追不上的距离感。

    卡对准,房门传来嘟的一声,门开了一条缝,秦子阳什么都没说,推门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心头,繁衍出一排排藩篱。那藩篱茂密繁杂,让人看不到对面,更不用说要从它上面跨过去。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我耷拉着脑袋走向另一边,拿出卡,开了房门,萎靡地把自己抛在大床上,然后啊啊啊啊地大叫了几声,心里却像是过电影一样想着刚刚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抓起门卡,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砰砰砰——

    没人开门。我再敲,依然没人应答。随着越来越急的敲门声,我心里也越发焦急起来,就在我打算打电话叫人时,门咔嚓一声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秦子阳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一只手扶着门把,一只手撑在墙上,微低着头看着我。

    “有事?”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一侧身,钻了进去,反身把门带上。

    “秦子阳,你不舒服。”我直接说。

    “没有。”

    死鸭子嘴硬估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我也不再废话,直接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干什么?”他问我,眉头皱着,脸上明显有着不悦。

    “带你去医院。”

    “我不需要。”他立刻说。

    我瞪他,直勾勾的,头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是因为刚刚那几瓶伏特加?”虽然是问句,但我心里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时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单单是,今天早上就不太对劲。”

    “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飞机上他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按着胃部,原来那个时候已经不舒服了。那在俱乐部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帮我出面,要连着干掉那一瓶瓶伏特加?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是秦少,是那种就算你要死也会站在旁边看着,优哉游哉地品着红酒的人,怎么会顶着胃痛帮我挡酒?

    “既然胃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帮我挡酒?”没想到茫然之际,心里想的就这样问了出来。

    秦子阳皱了皱眉,嘴角想要向上挑起,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耷拉下来,形成一种很诡异的表情定格在那张俊脸上。

    “自己想。”他说,声音低低沉沉的。因为身体不舒服,那张薄薄的唇有些干裂,声音喑哑,整个人似乎都是强撑着站着。

    “因为我是你的员工。”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最为接近,也最能说出口。

    他嗤笑,瞥了我一眼,转过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

    我追过去,“秦少,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不用。”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他这胃疼和我有关联,见到他此刻面色惨白却又倔强冷峻的脸,心里越发觉得过意不去。

    “苏小姐,我身体难受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他突然问我,一双眼亮得吓人,明明刚刚充满了疲惫与倦怠,此刻却都不翼而飞,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你现在是我的上司。”我说,又小声地补充道:“而且这次犯病怎么说也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