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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车马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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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惊讶,而卓飞和吴天更是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

    “张韬,这么说来,那二当家不吠犬莫非早就知道我们要放火烧山么?”

    吴天这话问的很怪,大家请注意,他说的是“早就知道”而不是“早就料到”,这两者乍听上去一样,但其中的含义却是天差地远的。说实话,不吠犬未卜先知的急退,实在是太过于反常,这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给他暗通消息,或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被人看透了布置。而这两点都很重要,必须要搞个明白,否则将来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韬想了想,说道:“回禀吴教导,那些山贼说当二当家不吠犬下令急退之时,众山贼皆是不解,甚至还有忠于顺毛驴的几个头领与其争辩起来,不过这不吠犬说:‘精锐之师虽亦难免有所疏漏,然必无被人摸至身前而懵然不知之理。如今大哥已入院中半香之时,却仍未闻半点兵戈之声,实非常态也......诸君莫在争执,且先随我急退千步以策万全,而若我所料有差,自会提头向大哥请罪也......’。大人,据说不吠犬此贼在众贼之中的威望甚高,并不弱于匪首顺毛驴,是以他此言一出之后,众贼便不再多言,皆随其向西急退,唯有一山贼头领带着三十几个喽啰不服其号令,后来,想必是都被咱们给烧死了。”

    张韬讲的很细致了,而卓飞和吴天也听得相当的仔细,而当二人听完之后,心头稍安,看来此事应该不是己方出了内鬼所致。

    “不叫唤的狗,一旦咬起人来,那都是最狠的!这个罗浮山的二当家倒是有点儿意思,不错,不错,卓某如今还真是很期待他下次的出现啊!哈哈哈......对了,尔等速带张韬下去,好生养伤,不得有误!”卓飞说完,便大笑着抬脚入府,扬长而去,而他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啧啧,不吠犬,这厮名字好,嗅觉更好,有意思,哇哈哈哈......”

    王挫一愣,望着师傅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地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笑的很假啊!”

    吴天闻言,赶紧一吐舌头,小声说道:“三师兄慎言,恩师他心情不好,只是强作欢颜罢了。”

    “哦......师傅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恩师每每算无遗策,这还是第一次被敌窥破,而敌已遁,然吾等却仍不知,因此差点儿便害了尹华那队人......师兄且想想,恩师他老人家最是爱兵如子,每逢战事,总是竭力一兵不舍,谁知会出这等纰漏,想必其难免自责矣......唉,恩师对自己实是太过严苛了些,而咱们这些徒儿又帮不上他......”吴天颇为感慨地言到,果然是最知卓飞心思的徒儿。

    王挫闻言,大有同感,点头道:“可不是么!咱们师傅可是神仙,咱们能想到的,他老人家早就想到了,哪儿还用得着咱们来提醒,而若是他老人家都没想到事儿,那咱们就更加想不到了......唉,啥甭说了,我看咱们这辈子也就能帮他老人家打打下手。”

    师傅太优秀,虽是好事,但有时也会令徒儿们产生强烈的挫败感和依赖性,而王挫和吴天身为卓飞的徒儿,就刚好是一个依赖,一个挫败,总之一时之间,都是感触不已。

    马贲和卓飞接触的时日尚少,虽然对自己这个六叔很是钦佩,但还没有王挫吴天的这种感觉,是以只是好奇地问道:“听六叔的意思,似乎他老人家已经认定那敌酋不吠犬还会再来报复,如此咱们不妨猜猜那厮到底会在哪儿出现可好?”

    王挫抠着脑袋,全无头绪,只是不忿地说道:“其实我看不吠犬那厮多半只是个临阵退缩的鼠辈,只是运气好才避过一劫罢了,又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吴天闻言,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那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巷口,淡淡地说道:“不吠犬能在死局之前闻风而遁,足见其机敏之至,而其心机与隐忍功夫,则更是可怕,绝非凡物也!嘿,想必此人下次定会在吾等意料不到之处,来对吾等施以雷霆一击啊!”

    “啊!五师弟,若照你这么说,那咱们可不是死定了么!”

    “就是,就是,哪有那么厉害,不吠犬那厮要是敢来,我马贲定一枪挑了他去!”

    “呃,这......小弟就是随便说说,二位兄长较个什么真儿啊!”

    “哈哈哈......”

    .................................................................................

    西城,一间车马店的后院厢房内,五个壮年汉子正一边吃喝,一边议论着什么。

    “二哥,今天在码头那么好的机会,咱们干嘛还不动手啊!这广州城满街全是贼配军,咱们呆的越久可就越危险......”一名脸上有疤的中年汉子大咧咧地问到。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其中两人的附和,语气颇为惋惜,且暗含责怪之意。

    而另一名生得比较憨厚的壮汉闻言,却一拍台面,喝斥道:“你们三个混账懂个屁!二哥说咋整就咋整,你们那么多废话作甚!”

    “二哥都还没说话,憨牛你小子呲牙咧嘴地作甚!咱们兄弟不就是好奇问问么!你这拍桌子瞪眼地是在吓唬谁呢!”脸上有疤的汉子亦拍案而起,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到。

    “放屁!你们这是在问问么!我看你们这就是想要造反!你们可别忘了,若不是二哥机灵,那你们早就葬身火海了!”憨牛大怒,愤愤地指责起了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草,我造你老M!你憨牛别给老子扣帽子,二哥的救命大恩我刀疤自然是要记一辈子的!可老子今天说错了么!你自己说说,这广州城可是咱们能久呆的地方么?嘿,这车马行每日进出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对咱么起疑可怎么办?今天结账的时候,那掌柜的可就拉住我问了半天,说不定是怀疑上咱们了!再者说了,山寨那边儿如今可还空着呢,这万一有人惦记着,那咱们到时候岂不是连个退路都没了么?”刀疤脸大声驳斥,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憨牛明显是那种嘴笨之人,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好求助般地望向那位一直不出声二哥。

    二哥阴沉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面上之后,这才冷冷地将面前四人扫视一遍,目光最后停留在刀疤脸的脸上,久久不动......

    刀疤脸被盯的好不自在,愈发地心虚起来,坚持了一阵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地言道:“二哥,兄弟真不是有啥不满,只是咱么在这儿呆得太久了,而咱们其余兄弟大部分还在城外,这人心难测,万一有人起了异样心思,回去霸了山寨,那......二哥,咱们的家眷可还都在哪儿呢!”

    “哼!”二哥微哼一声,不置可否,又盯着其余两人道:“你俩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甚是惧怕这位二哥,闻言后好不为难,吭吭哧哧地始终不敢说话。

    二哥见状,又把目光转向刀疤脸,淡淡地言道:“刀疤,我来问你,就你一个人的家眷在山寨里么?我再问你,你觉得在城外的那位兄弟会起异样心思?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大哥的仇都没你存在山寨里的那点儿宝贝重要呢?”

    二哥的语气愈发不善,句句诛心,直令刀疤脸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忙喊冤道:“二哥,我刀疤好歹也算是山寨的元老了,这两年相处下来,您老真觉得我是那样儿的人么!唉,我这不就是着急乱说话么!我认错,我该死,这总行了吧!”

    刀疤脸认怂了,二哥见状,面色稍缓,又盯着刀疤脸,言道:“你说的不错,你也是山寨的老人了,这两年相处下来,所以我知你的心思,否则的话,就凭你方才所言,便一定走不出这个门口了!”

    二哥语气异常平静,而所言却令刀疤等三人吓得魂不附体,唯唯诺诺的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有憨牛满脸得意,傻傻地笑了。

    “刀疤,今天我不出手是因为形势有变,那位自称是皇子皇孙的家伙大有来头儿,初时,我见他与那姓卓的起了争执,本以为可以借其手将姓卓的除去,或者弄得半死,然后咱们再上前捡便宜,可未成想,这二人不知何故,竟然不战而散,实大出我意料之外......”二哥施威之后,便心平气和的开始述说自己不愿出手的原因,一张一弛,果然深谙御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