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缥缈·鬼面卷 > 第十二章 回归

第十二章 回归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血月西沉,已经是下半夜。

    武后招来宫女收拾寝殿的残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留下了铜镜的碎片。

    因为天色太晚了,今夜又不宜夜行,白姬和元曜留宿在大明宫中,打算明日再回缥缈阁。

    之前元曜挺身保护武后,武后十分感激他。

    问清了元曜的名字,武后赞道:“这名字很好,日明为曜,气宇轩昂。”

    元曜很高兴,终于有人称赞他的名字了。

    武后拨了殿室给白姬和元曜留宿。

    白姬、元曜告辞下去,两名宫女挑着兰灯为他们引路。白姬和元曜在路上分别,各自去休息。

    宫女带元曜来到宫室,就退下了。

    元曜十分疲倦,脱掉衣服,准备躺下。今夜惊险连连,实在是吓得他神经衰弱。

    元曜脱衣服时,才发现右肩受伤了。--好像是他阻止韩国夫人袭击武后时,被韩国夫人抓伤了。因为不怎么疼痛,他也没在意。

    应该,不要紧吧?明天回缥缈阁之后,涂一些外伤药也就没事了吧?元曜看着渗出乌紫色血迹的伤口,有些惊恐,但还是这么安慰自己。

    “轩之。”白姬的声音传来。

    元曜回头一看,白姬从门外进来,匆匆走向他。

    元曜笑道:“你怎么来了?”

    白姬没有说话,她的神色有些紧张,她把元曜拉到灯火下,扒开他的衣服,借着灯光望向他肩膀上的伤痕。

    “还好。”白姬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将嘴唇触向元曜的肩膀,吮吸他的伤处,并用舌头将唾液涂满他的伤口。

    元曜如遭电击,满面通红。他只觉得麻木的右肩一下子有了疼痛的感觉,白姬的唇温暖而湿润,她的唾沫有着奇异的清凉感,缓解了他的疼痛。

    在元曜的伤处涂满唾沫之后,白姬抬起头,推开了元曜,她的嘴角沾了一缕污血。

    元曜呆若木鸡,满脸通红,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侧头一看,伤口处的血迹已经由乌紫色变成了鲜红色,而且伤口也由麻木恢复了疼痛。

    白姬擦去嘴角的血迹,道:“刚躺下,我才想起轩之受伤了。被韩国夫人抓伤的地方,会沾染尸毒,如果放着不管,尸毒会蔓延到全身,重则死掉,轻则瘫痪。龙涎可以解尸毒,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明天、后天再涂上一些龙涎,就会好了。”

    元曜心中感激,原来白姬在替他治伤。不过,古语云,男女授受不亲,白姬这么做未免有违圣人的教诲。但是,她特意匆匆赶来为他治伤,又让他很感动。白姬虽然奸诈,爱捉弄人,但其实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会关心别人的好人。

    元曜道:“唔,谢谢……”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左肩,笑道:“轩之不必客气。龙涎的钱,我会从你的工钱里扣的。”

    元曜嘴角抽搐,拉长了苦瓜脸,道:“这……小生受伤,是为了保护天后,也是为了你的因果。”

    “那就只收一半的钱。”白姬打了一个呵欠。

    “你还是让小生去死好了。”元曜生气地道。

    “轩之不可轻言生死,你还要继续干活还债呀。啊,太晚了,我先去睡了。”白姬挥了挥手,离开了。

    元曜生了一会儿气,也躺下睡了。

    在梦里,元曜来到了太液池边。

    魏国夫人穿着牡丹衣坐在水畔望月,她守着一份执念,等待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到来的人。

    魏国夫人看见元曜,笑了:“元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欸,小生也不知道。”元曜挠头,他也很迷惑自己怎么又到了太液池边。

    魏国夫人拿出包着五色土的白绢,递给元曜,“这个,还给你。”

    元曜走过去,接过,道:“多谢夫人。”

    魏国夫人道:“妾身真羡慕元公子,可以待在喜欢的人身边,每天都看着她。”

    “欸?”元曜不明白魏国夫人的话,她在说什么?

    元曜道:“夫人要一直在此等候先帝吗?”

    李治已经死了,魂魄也许早已转世,魏国夫人根本等不到她想等待的人。

    魏国夫人点头,道:“妾身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牡丹衣腐烂成灰烬,妾身的思念再无依凭时,或许就会去往生了。”

    元曜有些同情魏国夫人,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大明宫的夜色很美,夫人等待的时光也不会太无趣。”

    “如果妾身闷了,就去缥缈阁唤元公子来聊天。”魏国夫人笑道。

    元曜冷汗,他有些害怕被鬼缠上,但是又同情魏国夫人,不忍心拒绝她,只好道:“如果小生能来,一定来陪夫人闲坐。”

    “元公子真善良。”魏国夫人叹道。

    “如果注定等不到,却还一直等候下去,不悔吗?”元曜问魏国夫人。

    “如果注定会分离,却还心生爱恋,不悔吗?”魏国夫人问元曜。

    “欸?!”元曜不明白魏国夫人的话。

    魏国夫人也不解释,更不点透元曜的迷惑,她和元曜聊起了自己的一生,元曜听得唏嘘不已。魏国夫人希望元曜在她每年的祭日为她烧一首诗,元曜答应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魏国夫人和元曜告别,走入了湖底。

    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元曜也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元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白绢和五色土放在他的枕边。他想起魏国夫人,叹了一口气。她的守候和思念是那么的孤寂凄凉,注定无果。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份执念,别人也没有办法劝她,只能等待时间来结束一切。

    元曜担心白姬已经先离开大明宫了,急忙起床梳洗。谁知,一打听,伺候他梳洗的宫女说白姬还睡着没起床,元曜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叹这条龙妖太能睡了。

    中午时分,武后在偏殿中赐宴,白姬、元曜正装参加了。

    武后按照约定赏赐了白姬,又问元曜:“你要什么?你舍身救了哀家,只要你提出,无论封官赐爵,美人珍宝,哀家都满足你。”

    白姬在元曜耳边笑着轻声道:“轩之原本就是为了功名来到长安,可以趁机谋一个官职,顺便再讨一个漂亮的官家小姐做妻子哟。”

    “去。”元曜白了白姬一眼。

    元曜想了想,道:“多谢天后圣恩,小生什么都不要。”

    白姬撇嘴:“轩之真笨。”

    武后赞道:“果然是高人,无欲则刚。”

    上官婉儿嘀咕道:“什么高人,明明是一个懦弱书生。”

    元曜苦笑。

    宴罢,白姬、元曜带着赏赐离开了大明宫,乘马车回缥缈阁。

    马车中,白姬望着几箱金子,眉开眼笑:“既获因果,又得黄金,真是美啊。今天的阳光都格外灿烂。”

    元曜伸手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外面,道:“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

    白姬笑道:“只要心中有阳光,阴天也是晴朗的。对了,轩之为什么不要天后的赏赐?封官进爵、光耀门楣不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梦想么?你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实现梦想了。”

    元曜道:“小生去做官,缥缈阁就会缺人手了。离奴老弟也一定会不高兴,小生还是留在缥缈阁干活好了。”

    元曜舍不得白姬,舍不得离奴,舍不得在缥缈阁中邂逅的人与非人。比起做官,他更愿意留在缥缈阁继续与白姬夜游,和离奴吵闹,继续邂逅各种各样的人和非人,经历各种各样的欲望,收获各种各样的因果。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突然看不见缥缈阁,看不见白姬、离奴,但那时他还有回忆,他可以珍惜地守候着这些美丽或不美丽的回忆,渡过他在人世的岁月。

    白姬认真地道:“其实,轩之如果离开了缥缈阁,我也会感到很寂寞。”

    元曜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可以捉弄和使唤的人了吧?”

    “嘻嘻。”白姬诡笑。

    元曜道:“牡丹衣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光臧国师和狮火怎么办?他们还在花瓶中呢。”

    白姬抚额,道:“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天气也变得阴沉沉的了。”

    元曜也叹了一口气。

    白姬、元曜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中。

    马车在巷口停下,白姬、元曜走下来,让赶车的宫人等待片刻。两人走向缥缈阁,打算叫离奴来搬箱子。

    白姬、元曜刚走近缥缈阁,就看见离奴在大门口走过来,走过去,看样子似乎有为难的事情。

    白姬问道:“离奴,怎么站在大门口?”

    离奴看见白姬,飞奔过来,道:“主人,您可算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白姬见离奴神色异常,问道。

    离奴的脸上一半愁苦,一半高兴,道:“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简而言之,有四件事,两件好事,两件坏事,主人您要先听哪一件?”

    白姬道:“第一件好事是……?”

    “牛鼻子和五公子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离奴喜道。

    元曜松了一口气,笑道:“太好了!他们怎么回来的?”

    离奴道:“昨晚,离奴闲来无事,就把秘色雀纹瓶的碎片用五色土粘了起来。今天中午,离奴熬鱼汤时,牛鼻子和五公子从煮鱼汤的瓦罐里冒出来了!”

    元曜咋舌,道:“这是什么缘故?”

    离奴道:“也许是五色土的灵气在某一瞬间打开了异界之门,但是秘色雀纹瓶碎了,牛鼻子和五公子就只能通过瓦罐回来了。”

    元曜笑道:“不管怎么说,回来了就好。”

    离奴也笑道,“他们毫发无损。主人,您不能再罚离奴了。”

    白姬却没有笑,她问道:“第一件坏事是……?”

    离奴换了一张哭脸,道:“因为从瓦罐里出来,浸了一身鲫鱼汤,牛鼻子和五公子不听离奴的苦劝,执意用主人您的紫檀木浴桶洗澡。现在,他们正泡在浴桶里呢。”

    白姬的脸色腾地黑了。

    元曜冷汗。

    紫檀木浴桶是白姬的心爱之物,是用来自天竺的“一寸檀木一寸金”的小叶紫檀木做的,木质中透着异香,非常珍贵。白姬非常喜欢这只浴桶,有时候化作一条白龙能在浴桶中浸泡一整天。在缥缈阁中,紫檀木浴桶是白姬的禁脔,元曜和离奴都不许碰。

    元曜担心白姬一怒之下,冲进去吃掉光臧和狮火,急忙对离奴道:“离奴老弟,赶紧说第二件好事。”

    离奴道:“牛鼻子的头发长出来了。”

    “欸?!!”元曜和白姬不约而同地惊叹。

    离奴道:“是这样的。听五公子说,因为花瓶碎了,它和牛鼻子被困入了虚山之中,不得脱身。他们堕入幻境,不知年岁。日升月沉,春夏秋冬,按人世的时间来算,他们在山中已经过了一千年,但是不老也不死。而外面,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这大概就是‘人间才一日,瓶中已百年’吧。因为熬了一千年,牛鼻子的头发也长出来了,但是眉毛没长。据五公子说,牛鼻子也不想长生了,每天都郁郁寡欢,寻死觅活。幸好,今天终于回来了。”

    元曜咋舌。他不禁有些同情光臧,如果换做是他困在一座山中一千年,见不到人,孤独伶仃,估计也会抑郁得无法活下去。

    白姬问道:“那,第二件坏事是什么?”

    离奴苦着脸道:“牛鼻子说您欺骗他,扬言要把您抓住封印入法器中。”

    白姬咬住嘴唇,默默地走进了缥缈阁。

    元曜和离奴也跟了进去。

    元曜站在柜台边,隐约可以听见后院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光臧的笑声,狻猊的吼声。

    元曜偷眼向白姬望去,她的脸色又黑了。

    白姬刀锋般的目光扫向离奴,离奴赶紧苦着脸解释道:“牛鼻子、五公子逼着离奴把紫檀木浴桶搬去后院,还给他们烧水沐浴。--牛鼻子的道符有多厉害,主人您也知道,离奴不敢不从。他们还用了您沐浴时用的花瓣、羊乳、香粉,还燃了两把货架上最贵的醍醐香……”

    白姬的脸色更黑了,站起身就要冲进后院去。

    元曜大惊,急忙拉住,劝道:“白姬,请冷静。光臧国师和狮火正在沐浴,你这样冲进去成何体统?且等他们沐浴完毕,再做理论。”

    白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耐着坐下了。

    “轩之之言有理。”

    白姬坐在柜台后喝茶,元曜和离奴去巷子外搬箱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元曜和离奴已经把马车上的几口箱子搬进了缥缈阁,也打发走了马车,白姬的一壶清茶也喝完了,光臧和狮火还没洗完澡,他们不仅在后院肆意笑闹,还呼唤离奴进去添热水。

    离奴苦着脸望向白姬,道:“主人,看这架势,他们恐怕得洗一个下午。”

    白姬的脸色又黑了。

    元曜只好笑道:“小生和离奴老弟一起进去添水,顺便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催促他们快一些洗完。”

    白姬拉住元曜,叮嘱道:“轩之记得查看浴桶有无损坏……”

    元曜冷汗,原来她只惦记着浴桶。

    “好。”元曜答应着和离奴一起去了。

    白姬坐在柜台后,默默沉思。

    不一会儿,一只半湿的黑猫飞奔出来,道:“主人,不好了!书呆子还没说话,就被牛鼻子和五公子拉进了浴桶里,他们要他一起洗澡呢。”

    白姬蓦地站起身,冲向后院,但是走到半路,她想起什么,又站住了。

    “唔,算了,还是耐心等待。毕竟,之前理亏在先,现在就忍让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真的激怒了光臧,以后也会有麻烦。”

    黑猫一边舔湿了的爪子,一边问道:“主人,您打算怎么打发牛鼻子?牛鼻子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恐怕不好打发。”

    白姬缓缓地道:“再把他弄进另一个花瓶里关着……”

    黑猫吓了一跳。

    白姬接着道:“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道歉吧,然后再赔偿他一些黄金。”

    黑猫挠头,道:“如果牛鼻子不要黄金,执意要把您封印进法器里呢?”

    白姬举袖抹泪,道:“那我就只能与离奴生死相隔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再贪吃香鱼干,吃坏肚子。”

    黑猫闻言,也流泪了,它义愤填膺地道:“主人放心,如果牛鼻子捉走了主人,即使对付不了他,离奴也一定天天去大角观叫唤,扰得他寝食难安。”

    白姬拍了拍黑猫的头,道:“离奴忠心耿耿,我很感动。”

    离奴抹泪,道:“主人……”

    “离奴……”

    一龙一猫相对流泪,仿佛分别在即。

    后院中不时传来哗啦的水声,光臧、狻猊的嬉闹声,元曜的挣扎声。

    突然,“哗啦--”“砰咚--”一声闷响之后,光臧、狮火、元曜都大声地嚎道:“哎呀,坏了,坏了。”

    白姬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离奴道:“离奴去看看。”

    黑猫飞奔去后院窥探,不一会儿,它回来了,欲言又止。

    “主人……这个……浴桶倒了,摔成了两半。”

    白姬的脸色唰地黑了,她怒不可抑地化作一条白龙,旋风般卷向了后院。黑猫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猫抖了一下毛上的水,坐在地上叹气道:“唉,主人真的发怒了,牛鼻子和五公子要倒楣了……”

    不一会儿,后院爆发了一阵劈里啪啦和“白姬,救命--”“龙妖,你来得正好,本国师--”“姑姑,我错了--”的混乱声音。但是,一声震耳发聩的龙啸和“啊啊--”“啊--”两声之后,世界清净了。

    黑猫起身,走向后院。

    碧草凄凄,绯桃盛开,放在草地上的紫檀木浴桶碎作两半,热水泼了一地。光臧的道袍、拂尘、鞋子、袜子乱放在地上,但是人已经不见了,狻猊也不见了。元曜全身湿透,抱着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黑猫抬头,一条威风凛凛的白龙在缥缈阁上空盘旋,不时发出愤怒的龙吟。

    黑猫问元曜道:“书呆子,发生了什么事情?牛鼻子和五公子去哪儿了?”

    元曜抱着头哭道:“白姬旋风般卷来,一道白光闪过之后,他们就都不见了,八成是让白姬给吃掉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快去叫白姬把他们吐出来啊,也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黑猫抖了抖胡子,望向狂啸的白龙,咽了一口唾沫,道:“如果真被主人吃下去了,吐出来也只剩两堆骨头了。”

    元曜心中发苦,泪流满面。

    白龙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施施然飘下来,又化作了舒袍广袖的白衣人,气定神闲。

    白姬站在一片狼藉的后院中,道:“啊哈哈,世界终于清静了。”

    元曜心中发苦,道:“白姬,你把光臧国师和狮火给吃了吗?”

    白姬撇嘴,道:“我才不会吃那么难吃的东西。我施了一个小法术,把他们送去另一个地方了。”

    元曜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地方?”

    白姬望了一眼碎裂的紫檀木浴桶,咬牙切齿地道:“一个能让他们接着沐浴的好地方。”

    离奴问道:“难道主人将它们丢去海里了?”

    白姬阴森一笑,没有回答。

    离奴、元曜虽然好奇,但也不敢细问。

    白姬道:“离奴,你把后院收拾干净。轩之,去拿一些朱砂到我房里来,我必须要重新做一个结界,让光臧找不到缥缈阁。”

    离奴应道:“是。”

    元曜打了一个喷嚏,道:“好。”

    离奴又问道:“主人,这坏了的紫檀木浴桶怎么办?”

    “劈了当柴烧吧。”白姬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奴收拾后院,元曜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换衣服时,元曜看见右肩上的伤口有些乌黑,心中害怕,他想去找白姬讨一些龙涎抹上,但是想起昨晚白姬替他涂抹龙涎时的情形,又觉得男女有别,于礼不合。

    元曜光着肩膀在大厅中徘徊,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白姬抹龙涎。

    黑猫恰好经过,它看见元曜肩上的伤口,吓了一跳,道:“哎哟,书呆子,你让厉鬼给抓了?坏了,这伤口上有尸毒啊!”

    元曜刚要开口,黑猫不由分说地蹿上了小书生的肩膀,露出獠牙,一口咬下去,鲜血四溅。

    “啊啊--痛死了--”元曜流泪惨叫。

    黑猫低头一看,笑了,“还好,血是红的。能感到疼痛,也是好事。我爹说,被厉鬼抓伤,会沾上尸毒,一定要先咬出红色的血,然后再抹上猫涎。”

    黑猫说着,“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猫爪上,“啪--啪--”几爪子抹在了元曜的伤口上。

    元曜疼得流泪,他觉得右肩都快被离奴咬断了,想叫离奴住手,“离奴老弟,请住……”

    “哈哈,举手之劳,不用感谢爷。”黑猫打断了元曜的话,笑着跳下地,干活去了。

    元曜呆呆地站在大厅中,迎风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