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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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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入慎刑司(上面章节错误,内容覆盖好了。)

    自那天起,人世间消失了一个叫常庭君的少爷,多了一个叫小常子的小太监。

    这宫内人来来往往,每年都会多出无数张新面孔,多一个小太监本不足为奇。

    可这小太监,却偏偏生出了点名气。

    一是他那长相。在一众小太监里,出类拔萃,清秀可人,光是看个轮廓,就足以想象的出将来会出落成什么清秀模样。

    二也因他办事妥当。年岁不大却丝毫没有孩童稚气,为人处世相比成人不遑多让。

    自他历经生死,走出净身房的那一日起,便跟在了王公公身边,为他办事。

    净身房那位素来古板冰冷的王公公,似乎特别看重这个新来的小太监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这等异事,不由得引来宫人揣测:王公公,是不是预备把新来的小常子收作干儿子了,不然,怎么会对他如此器重?

    但无人回应。

    这波议论后也渐渐平息无踪。更多流传的,是他那越来越厉害的手段……

    ……

    时光匆匆,一眨眼,一年时间过去。

    今日,是常何在在净身房当差满一年的日子。

    按照宫内规定,本该放一日假。

    可常何在却没有像同屋的小太监那般收拾东西,准备出宫一日。

    而是早早起了床,换上宫装去了慎刑司报道。

    一入慎刑司的鞭叱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常何在净身房里呆了一年,时常听到太监阉割时的惨叫声,但那种惨叫跟这里的惨叫声又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惨叫声,充满了恐惧,绝望,压抑。

    可他神色未改开门便走了进去。

    走下石板的阶梯,鞭叱所里的场景一幕幕入目。

    刑具,囚禁室,融火台。

    被审讯的囚犯架在审讯台上,满身皆是血痕。

    两边站着两排小太监,一排是慎刑司里的,一排是净身房里的。

    王公公手里拿着一块烤的通红的烙片正贴在那囚犯的胸膛上,方才那惨叫声,正是因此而起。

    常何在走进净身房的那列队伍里,沉默的站在最尾。

    王公公丢掉手里的烙片,命人用一桶掺盐的水泼向囚犯,囚犯从晕厥中转醒,继而又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的直呼哀痛。

    “小健子,说吧,钱公公的宝贝儿你藏哪儿了?”

    “我……我没有……”低垂着的头的囚犯用最后的力气,吃力的摇头。

    “没有?”王公公惋惜的叹了一声,“看来,这慎刑司里的刑具,你是没有吃过瘾呐。”

    “我……我……真的没有……”小健子惧怕不已,却仍在嘴硬。

    王公公也不跟他多废话,招了招手下令:“把刑具拿过来。”

    小健子腿不停地打哆嗦,若不是有两根绳子吊着他的手臂,恐怕他此时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端过来的刑具。

    本就满是狼狈的脸登时刷干了血色,双眼直勾勾的瞪着送上来的刑具。

    恐惧根本掩不住。

    王公公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把刑刀,微笑道:“小健子,你在慎刑司呆了这么些年,听说过凌迟处死这种死法吗?”

    小健子呆呆地点头,看起来,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王公公笑容温柔:“那你有亲眼见过这道刑法吗?”

    小健子的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刹时,王公公笑得就更是愉悦,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慢慢悠悠,:“据说这凌迟处死,是分三天。这技巧好的刽子手,可以在人身上割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分三日折磨,最后一刀插心了解。”

    话语微顿,看着小健子又悠然笑起:“你说被这么活剐着肉吊三日方死,该是多痛苦的惩罚?”

    “不,不要,不要……”小健子宛若疯了一般,直愣愣地瞪着,摇着头,只会说不要。

    王公公叹气:“小健子呀小健子,这机会,咱家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咱家也没有办法了。”

    话音一落,笑容完全褪尽,手中的刀片划开小健子胸前的衣服,暴露出大片的胸膛。

    刀尖就这么直直的插入肉里,搅拌着,小健子疼痛之余,隐约似听耳边王公公含笑说话:“咱家这是第一次给人凌迟,手生的很,这要是下刀没有割稳,切下来的肉大小不一,小健子你可别怪咱家!”

    说完,眼睛一眯,手起刀落,血肉飞溅,与此同时,近乎嘶吼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鞭叱所。

    第一块肉,甩在地上。

    第二块是胸肌肉。

    第三块是臂膀肉。

    “哇……”旁边年轻的小太监承受不住这血腥的画面,捂着胸口吐了出来。

    一个开始吐,第二个也就忍不住了。

    紧接着,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充斥着整个刑房。

    血肉的血腥味,胃液的酸臭味,糅合在一起。

    这些人中,只有一人从头到尾看完整个过程,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

    他就是常何在。

    小健子再次昏死过去之后,王公公丢掉手里头血糊糊的刀子,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

    而后面无表情的扫过这一群人。

    “吐完了没有?”冷不丁的出声呵斥,“吐完就给咱家滚下去,一群没有用的饭桶!”

    众太监登时如梦初醒,擦嘴巴的擦嘴巴,有些来不及吐出来的就把涌到喉咙口的秽物费力的吞了下去。

    不稍片刻,鞭叱所又安静了。

    王公公的目光幽幽睨过去,落在站在最末的常何在身上,微蹙的眉心松了松。

    “小常子,你过来。”

    “是。”

    常何在被点名,应了一声,旋即过去。

    王公公微笑问道:“方才,这些人全都吐了,你为什么不吐?”

    常何在认真的想了一想,随后又认真的回道:“因为不想吐。”

    王公公莞尔,之后,大笑:“好,好个不想吐。”

    许久之后收了笑意。

    王公公看着常何在,写满纹路的眉宇之间划过一丝赞赏:“方才那人,你觉得他该不该死?”

    “该死。”

    “为何该死?”

    常何在:“他偷走钱公公的宝贝儿,就是一件该死的事情。”

    王公公在椅子上坐下来,低头浅浅抿了口茶:“那你觉得,方才咱家这么对他,过分了吗?”

    “不过分。”

    “哦?不过分,你倒是说说,为何这不过分。”

    常何在沉吟片刻,回道:“在宫中,偷盗本就是犯忌讳的大罪。何况,他偷走的还是永宁宫大总管钱公公的东西,您此时给他几刀倒是救了他的命,若是换了钱公公,那就不是几刀的事了。”

    简而言之,在此处还可求活,在钱公公手中,打死都是个小惩戒。

    王公公放下茶杯:“说的不错,说的不错。”

    含笑满意的双眼划过常何在,落在身后另一位一直坐在暗处沉默观望的大太监身上。

    这位大太监是慎刑司的一位管事太监,辈分没有王公公大,但二人在宫中的职位是一样的。

    王公公直接开口:“寿公公,看到没有,这个小常子,你看如何?”

    寿公公起身,从暗处走出来。

    他的身上穿着带有慎刑司标志的宫服,年纪看起来比王公公小一些。

    他负手走到常何在的面前,近身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神,极具锋芒锐利。

    常何在神色未变,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任由寿公公打量,从头至尾,一丝波动都没有。

    寿公公看完人之后,抚掌大笑:“不错,不错。王公公,您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这小子,将来是个可塑之才。”

    “哼,那是自然。”王公公傲然冷哼,“小常子,我带在身边带了整整一年,才敢把他推荐给你慎刑司,这么些年,你可见我在慎刑司塞过几个人?”

    寿公公看起来惊讶:“这么说,这个小常子……”

    “不错,他就是我干儿子。你让他跟你待在慎刑司,将来定大有作为。”王公公张口说道,语气笃定。

    这惊天消息铺开常何在立即愣了一愣,下意识看向王公公。王公公微笑着,一脸慈祥的看着他,表情意味深长。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的意思,跨步上前,重重跪在王公公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铿锵有力的喊道:“干爹!”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倒把寿公公给看愣住了。

    半晌,才徒然反应过来大笑:“原来你这干儿子,是今日才收的。亏了,亏了,王公公,您不厚道,您既然决定把他送到慎刑司来了,怎么还跟我抢人呢?”

    说完,寿公公也不管王公公是个什么反应,径自走到常何在的面前,直接道:“小常子,将来你是要跟在我身边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要知道,在慎刑司认我做干爹,比认王公公做干爹强得多。”

    王公公眼睛瞥过去:“怎么,寿公公,您这是要跟我抢人呢?”

    “咱家是存着这心思。”寿公公满脸的悔色:“王公公,您要早些把这孩子给我,我早就收他当干儿子了。”

    王公公毫不留情面:“我就想留着这干儿子,将来为我养老送终,你想要,没门!”

    二人一来一回的调笑,就把常何在将来的事儿给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