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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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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回到医院,才进门,就见西西匆匆跑了过来。

    显然是专程在门口等她的。

    “你跑哪去了!”西西一把抓住她,手劲儿大得风浅都怀疑她是不是个男人装的,她一脸焦急,瞥向风浅的目光里仍旧是带了一丝心虚。旋即又放开她的手,看向电梯的方向,语速极快,“院长找了你好久了。你赶紧跟我去见院长。”

    风浅皱了皱眉头,拉了她一把:“院长找我干啥?”

    “找你喝茶!”西西瞪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来的那帮医闹,你知道吧?”

    风浅点头:“嗯,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眉头皱得更深,“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吧?那女的是因为车祸死的,不是因为我们给她隆胸死的。”

    “那些医闹会管你这个?”西西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院长调过手术记录了,是你主刀做的手术……你说你好端端的跑去做什么手术……”

    风浅的神色在脸上停滞了一下,有些木然地抬头:“他现在是打算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并不蠢,西西这么一说,她立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西西点头:“应该是的。刚刚那人管院长要五百万,院长怎么可能给……说了好一会儿,就调了当时的手术记录,发现是你做的手术。”

    “然后呢?”风浅伸手按下电梯,“他现在打算怎么办?给我个处份?还是……”她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西西,“辞退我?”

    西西别过了眼去,似乎有些不敢看她。

    风浅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前看到西西的时候,她会有那种心虚的神情。医闹……一般都是在向医院提出诉求没有得到同意之后,才会来闹的。

    想必这群医闹一早就来过医院了。

    她看了西西一眼:“是今天调的手术记录吗?”

    西西先是没吱声,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还是没出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上周……就调出来了。是我调的……”她的声音到最后有点儿软,有气无力,“可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事情。”

    风浅是相信她的。

    连苏云青要被“拟辞退”这事儿,西西都会提前告诉自己。如果她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下手,还不一早就说了。

    她伸手拍了拍西西的肩膀:“小同志别害怕,我不会怪你的。”迎上西西的目光,风浅又道,“院长找的什么理由?”

    西西一脸惊诧,目光中闪动着几丝感动:“院长上周和我说,要调你们几个助理的手术记录,看看谁比较适合给升个职……我就没告诉你,想等你升职了再来表功的……”

    风浅几乎是咬牙切齿,这叫什么?老而不死谓之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神情太过于狰狞,西西连忙拉了她一把:“你别急,我已经给苏云青打过电话了……他说……”

    “呃,等等!”风浅打断她,“你给苏云青打电话了?你把这事情告诉他了?包括院长想要开除我的事情?”

    “是啊,怎么了?”西西奇怪地看着她,“苏云青是你的直属上司啊。如果院长要开除你,程序上也是要有他同意才行的。”

    “但是……院长不是打算连苏云青一起都给开了吗?”风浅笑了笑,“这样我们两个都被开了,也是方便了。”

    “哎……”西西拉了拉她,“先到院长那儿吧。他等了好久了……对了。”西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看向她,“你和宁凯很熟悉?”

    “宁凯?”风浅一愣,“不是很熟悉啊,怎么了?”

    “他刚刚到院长办公室去了……我出来关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说,如果辞了你,他也就不干了。”西西皱着眉头,“听上去特别关心你。”

    还有这样的事……风浅整个人都呆住了。

    突然又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苏云青突然莫名打过来的那个电话。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打算安慰一下自己吧?

    她风浅何德何能,居然能有两大帅哥同时站在自己这边!!可惜生不逢时啊……若是生在女尊文里,就能同时收了两人了!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把她从二货的世界里给拉了出来。

    院长室就在眼前。

    门这会儿没关,里面说话的人似乎很激动,声音大的她们还没出电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是宁凯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们的制度怎么样,我也不管你们医院是不是为难。”宁凯的声音很是高昂,语速极快,“我只知道,没有一家医院会在出现医患纠纷的时候,把自己的医生推出去当替罪羊的!!风浅做错什么了?你调出来的手术纪录上,并没有显示她有做错的地方。”

    “宁主任,宁主任——”是院长的声音,声音的末尾拖得老长,微微有些上扬。风浅一下子就脑补出院长那张脸,明明都恨得咬牙切齿了,偏偏还一直笑着,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的感觉。

    她和西西对看了一眼,西西低声道:“别怕,最多是被辞退。我已经帮你联系猎头公司了。”她拉了拉风浅的手,“走。”

    真是中国好闺蜜!

    风浅一脸感动:“那我这样被辞退,有三个月的补偿金没有?”

    西西白了她一眼,迈步向前,抬手敲了敲院长的门。风浅跟在她后面,看见宁凯双手撑着桌子,背对着门口。而院长正端着杯茶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无奈。

    听到敲门声,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到风浅,院长脸上居然滑过一抹惊喜。

    那神情看着似乎是救星来了一样。

    风浅呆了呆,她倒是从来没有在院长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甚至一刹那都不敢进去了。西西从后面轻轻踢了她一脚,她只觉得脚踝一酸,差点就这么趴着进去了。

    “风医生来了,快坐。”院长笑得这样和谐,都不叫她小疯了,“宁主任,你刚刚说的事情,医院一定会考虑的,你看这会儿……”

    宁凯的目光从风浅的脸上挪开,往后退了两步,在边上的会客沙发上坐下:“不要紧,我和风浅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接当着我的面说吧。”

    “不是外人……你们……”院长一头的问号,看向风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风医生,你看呢?这事情毕竟涉及到你的隐私……”

    风浅知道院长的意思,她甚至能猜出来院长那个目光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从心底冷笑一声,开口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做事坦坦荡荡,不要说自己人、外人什么的……医院里的人都是自己人,就是外人,我也不怕说出去。”

    她这么一说,院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一些。

    先前的笑容停滞在脸上,他伸手把茶杯放在桌上:“啊……嗯……是啊,年轻人嘛,就应该这样。咱们医院坦坦荡荡……啊……就是今天这个问题……”

    说到这个问题,院长的眉头一下子皱成了一个川字型,整个人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加满水,又喝了一大口,这才再度开口:“这个事情,现在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我们做为一名医生,首先得有社会责任感。”

    先扣了一顶大帽子。

    风浅在心底呵呵了两声,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刚刚的神情,甚至还符合地点了点头:“院长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医生这个职业,是最需要社会责任感的。”

    “是啊,所以你……”院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风浅会这么上道,刚刚准备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而一边的宁凯和西西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懵逼。

    估计是等着两人撕逼,却没想两人居然一唱一合,也就是网上说的“XX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院长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的那些人,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也知道,他们的行为是不正确的,但是我们是医生,医者仁心,首先要考虑到人家毕竟是死了亲人。所以有些过激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两眼一直紧紧盯着风浅,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风浅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既不哭,也不笑,就这么淡定地瞅着他。这种表情,反而让院长刚刚特意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而且他们一直在医院拉横幅什么的,也不是个事儿……毕竟死者的手术的确是在我们这里坐的,现在尸体也火化了——找不到不是因为我们假体破裂而导致死亡的证据了。就是上了法庭,我们也不好说。这事儿……我们的确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院长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中间都没带停顿。

    他平常说话都没这么长的……很显然事先已经演练过不少次了。

    风浅微微将身子往前倾了些,正好平视他的眼睛:“嗯……那院长叫我来,是什么意思呢?”她的唇角带起一抹弧度,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是……想让我出头,当那个替罪羊吗?”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这才对!!

    这才是按剧本走,真正开启了撕逼模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