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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 旁观他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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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绾歌自认用了十二万分的机警,以碎月的修为,是害不到她了才对。偏偏那个香囊,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想问无需经过口鼻,直接从皮肤中渗透进去,让她防不胜防。

    当她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的时候,才暗叹自己的大意。如今她好像是被丢进了一片虚无当中一样,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关于外界的信息。甚至修为灵力好像都被封住了,碧影并没有在她冥想世界中呆着,她连召唤碧影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沉睡了多久,有没有错过景迁的到来。

    想到景迁到蓬莱山的原因,谢绾歌便想到了碎月口中成亲这件事。

    虽然景迁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她知道,但天道可就不一定了,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也不知道她到底错过了没有?

    她都不敢想,若是错过了,若是他真的与碎月成亲了。那可是景迁的躯壳啊,日后景迁回归了又该如何处理。

    难道她真的要认下这个“妹妹”吗?

    她不要。

    喜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如何能想象今后都要和另外一个人分享他的夫君。

    不,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她一定要出去,要离开这里。

    谢绾歌站起身来,而后又颓然坐了回去。

    她要如何出去呢?

    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她连修为法力都被夺去,她如今就如同躺在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一般。

    一丝恐慌在她的内心深处蔓延,久别的无力感又一次出现,在这一片虚无之间,她好似又变回到了当年,那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杀的无用之人。

    谢绾歌抱紧双腿,将连埋在膝盖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未知总是让人下意识的生出许多恐惧,她身为巫族,也难免会夹带了些许这样的情绪。

    但她要控制住。

    她只身前来蓬莱山,如今大约是没有人知道她遭了算计,即便仙族察觉到,大约也是更偏袒自家的。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怎么,被吓哭了吗?”一声讥诮,惹得谢绾歌抬头,眼神中几乎能冒出怒火来。

    “哎哟,原来不是吓哭了呀。”这片虚无中,除了谢绾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但,这声音却实实在在的是景迁的声音。

    “天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谢绾歌道。

    那边传来一阵轻笑,而后才道:“你在仙族死牢当中,我可不愿随便进这种地方,不过又怕你被关了起来会错过好戏,特地来帮你一把。”

    仙族死牢……

    谢绾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碎月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她关在这种地方。

    仙族死牢,与无间鬼域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有迹可循的记载中,仙族死牢关的,可都是仙族乃至神族当中,最危险,最罪恶滔天的人。

    将她关在这种地方,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也太不知死活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碎月是偷偷摸摸将她关在这里的,还是光明正大的,若是后者,那这仙族君王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再过一会,成亲这样的场面你可就要错过了。”那边天道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谢绾歌不答,她不愿接受天道的帮助,可现在若是只凭失了修为的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似是知晓谢绾歌内心的挣扎,天道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道:“可我最不想让你错过的,就是这成亲的场面。”

    语罢,谢绾歌只觉得自己竟恍恍惚惚地飘了起来,微微低头,便能看到下方环膝而坐的自己。

    她竟是元神离体了。

    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牵引,一路飘出去了大牢,朝着仙族大殿飘去,一路上擦身而过的人,似乎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有好几次,她甚至能够直接从那些仙族身上径直穿过去,而对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殿布置而成的喜堂上,多了她这一号人,却谁都未能察觉。

    仙族君王喜笑颜开地坐在正位之上,听着主婚人捏说了几句吉祥话,又高声道:“新人入喜堂。”

    一众道贺声中,只见穿着喜服的碎月被喜婆搀扶着入了大殿,直到她站定了,都未曾见到景迁的身影。

    这简直于理不合,哪有让新娘子自己现金喜堂的,喜堂中顿时骚乱了起来,窃窃私语声不绝。谢绾歌只淡定地望着大殿门口,方才天道说要让她看到这成亲的场面,又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仙族君王虚咳了咳,大殿之上的窃窃私语声便歇了。在仙族君王眼神示意下,主婚人超外边高声喊道:“请新郎入喜堂。”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一同转向了大殿外,却依旧不见神界帝君身影。

    谢绾歌回头望碎月,她今日里戴的,确实是谢绾歌那日为她挑选的那套首饰,只又多了一金珠冠,细碎的珠帘垂下。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确实让碎月本就妖娆的面容更艳了几分。

    但此时碎月的神色却比在场的众位仙族还要紧张,原先她已经在外边等了帝君许久,都未见人影,眼看着吉时已到,她只得自己先入喜堂。她昨日里将帝后关在了死牢之中,难不成被帝君知道了,所以今日里不见了踪影?

    碎月这般想着,便更加慌乱了,她真是怕极了帝君悔婚。之前已经被拒绝过了一次,如今连名分都不要的嫁过去,若还被帝君悔婚,那她的颜面,就真的是丢了个干净。

    眼见着吉时将过,主婚人又提高了嗓音,喊道:“新郎请入喜堂。”

    仙族众人碍于君王在此,不敢造次,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微妙了。他们可都是亲眼见到了神族帝后到了蓬莱山,如今又未出席这婚礼,十有八九是不高兴了吧。

    稍稍靠后的几个仙族小姑娘胆子要大一些,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

    “你说会不会是帝后不高兴了,帝君现在正在哄着帝后呢。”

    “有可能,有可能,传闻帝君夫妻感情很好的,今日里不会不来了吧。”

    “哎哟,要是碎月再被悔婚,这脸还要不要了。”

    “看她前两日那个嘚瑟的样子,看吧,现在急的像个什么似的。”

    ……

    几个小姑娘前边空了一截,声音又低,不怕会被别人听到,便说得肆无忌惮。谢绾歌正巧站在她们前边这空地上,心中吐槽,真是哪哪都有八卦小团体。

    不过要让她们失望了,这种“男主重正室而轻小妾,正室不悦,男主便不娶小妾”的戏码她们是看不到了,毕竟主角之一的她现在就站在这里呢。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神族帝君姗姗来迟。进的殿内,却并无半分因迟到而产生的愧疚之意,甚至依旧一袭白衣,连喜服都没有穿。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仙族君王只得尴尴尬尬的开了口,“帝君是否赶来的匆忙,还未来得及换上喜服。”

    他将话说成帝君才赶到,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但不少仙族今日早些时候便在蓬莱山见过帝君了,显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仙族君王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下罢了。

    偏偏面前这人还不给他面子,当即反问道:“我惯穿白衣,仙君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这话说得确实很符合天道的性格,他爱怎样,别人都无法管。谢绾歌不由一挑眉。

    仙族君王则听到了他对自己的称呼,仙君,这是神族掌权者历来对仙族君王的称呼,在神族帝君那里,即便是仙族君王也无法与之同辈的。如今依旧不改此称呼,表明了即便他与碎月成了亲,也不会改口。

    但偏偏他是有求于对方的那个,再看碎月也没有说什么,直得转头叫主婚人开始唱礼。

    听着主婚人的祝词,仙族君王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心中却不免有些叹气,叹息他这个犯了倔的女儿啊,人家来这一道,摆明了不重视这婚事,偏偏他这傻女儿还就不介意了。连这都能忍住了,以后怕是还有的受了。

    谢绾歌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但即便是见到了天道的极度不配合,可她也清楚,就算是这样,这个亲依旧是要成的。

    他用着景迁的躯壳,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就算她分得清天道与景迁,可别人却未必知晓,到最后,这个包袱还不是要景迁来扛。一想到以后这种可能,她就觉得头疼。

    而如今,却是揪心,那是景迁的躯壳啊,对她来说,现在就好像是旁观着景迁与另一个人的婚礼。即便她再怎样告诫自己,那不是景迁,那不是景迁,可站在她这个角度,望见的,无不是景迁的眉眼,景迁的身躯,景迁的一切。她对自己的劝解,在这样实实在在的画面下,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谢绾歌不知道她望向喜堂中央,望向景迁的眼神有多哀伤。她只觉得,自己旁观了这一切,却无法出手阻止,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是沮丧。天道只将她的元神带出来,为的,就是如此吧。

    “一拜天地。”主婚人喊道。

    这是参照了人界的习俗,因为之前碎月听说了帝君与谢绾歌成亲的时候,便是学了人界习俗,但并未加入这三拜。她心中便有了计较,想要将这三拜做了,好似这样,她就能超过谢绾歌在帝君心中的位置一样。

    然而,天道却定定地站在喜堂上,没有任何要拜的意思。

    主婚人便又喊了一遍。

    这一声,重重砸在了谢绾歌心头,谢绾歌的心莫名就颤了颤,旦见天道的视线突然朝这边移了过来,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似乎嘴角还带着笑。那一眼,真是像极了景迁。

    谢绾歌觉得,天道一定是故意的,这里大约只有他知道她的存在。

    碎月亦发现了帝君这个举动,便也跟着朝这边看过来。她自然是看不见谢绾歌的,只看到一片空地。tqR1

    天道将视线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望着仙族君王,“这礼就免了吧。”

    见仙族君王欲开口,天道又道:“一我从来不拜天地,二嘛,仙君是还想受我一拜?”

    话彻底将仙族君王堵死了。他是仙族,而景迁是神族帝君,他自愿拜是客气,不愿拜,也无人能够强迫他。

    仙族君王无奈摆手,让主婚人退下了,这还需要什么主婚人呀,礼没完成,倒让他接二连三的丢了脸面。

    天道一副理所当然地站在那里,对自己这样傲慢没有丝毫愧疚。

    主婚人便匆匆忙忙说了句,“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吧。”便灰溜溜的遁走。

    这样近距离围观了自家君王的尴尬境地,他再不逃走,是想在这里等着被迁怒吗?

    碎月被喜婆搀扶着,朝着殿外走去,她平日里所居的宫室,便是她的新房。即便这场婚礼完成得好不尴尬,但她总算是嫁给了心心念念之人。

    她甚至有些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昨日将谢绾歌丢进了死牢,否则今日让她见到这场景,她还有何底气与谢绾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