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号一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管他是唱戏还是电影,出去放松放松也好,成天忙于生计,整得她都快像小老太婆了,看看人家易姐,多恣意,多潇洒!

    泽阳市有个涂山公园,因为泽阳地处平原,几乎不见山,好容易市里有个小土坡,还专门给它取了个名,并且以它为中心,建了个公园。

    小土坡真的是个土坡,从土坡下到土坡顶,只有七八十个台阶,秀春轻轻松松就走到了顶。

    紧挨涂山公园门口就是红光影院,陈学功已经去买了票,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开始,两人索性来公园转转,坐土坡顶的凉亭里磕花生。

    因为赶着周末,小公园里人还挺多,结伴出行的小年轻真不少,不过因为时局问题,彼此之间都保有一定距离,穿着也没那么花哨,要么中山装,要么列宁装,再不然就是炼钢厂的工作服。

    在这灰扑扑的一群人中,姚公安的白制服就显得格外亮眼了,还有同时白衬衫、墨蓝色长裤的易真。

    这两人还挺放得开,手挽手爬上了土坡顶。

    “易姐,姚公安!”秀春灿笑向他们招手。

    见是秀春,易真有点害臊了,不过还是挽着姚公安的胳膊,给姚公安介绍人,“春儿你见过的,这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外科医生陈学功。”

    陈学功先伸出了手,礼貌的跟姚公安招呼。

    一下碰上了两颗电灯泡,实在是影响人家谈对象,秀春很识相,拉了陈学功,对另外两人道,“易姐,姚公安,我们去看电影,先走了。”

    好巧不巧,易真和姚公安等会也要看电影,估计他们看的还是一场,但恋爱中的人总不希望被人打扰,这两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提看电影的事。

    沿台阶下了土坡,等离的远了,陈学功忍不住问道,“春儿,看你的样子,跟易真是经常来往?你跟她很熟?”

    这点秀春没啥可瞒的,点头道,“对啊,易姐帮了我很多忙。”

    至于到底帮了啥忙,秀春并没有说,直觉告诉秀春,易真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手里有那么多东西,尤其还是在眼下这种时局。

    “春儿,以后别跟易真走太近,她这人在单位比较特,跟同事相处的并不好,总有人说她犯享乐主义,作风有大问题。”

    虽然陈学功不是那种喜欢在别人背后碎嘴的男人,但同在一个单位,陈学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秀春年纪小,很多还不懂,陈学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照顾她。

    听陈学功这么说,秀春却道,“苗苗哥,你跟易姐熟吗?”

    陈学功不明所以,摇摇头,“不啊。”

    除却实习的时候,易真在他宿舍吃过饺子,当时还是秀春跟何新阳都在,其他时候他们交际并不多,见面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

    秀春接着道,“既然你跟易姐不熟,又怎么能通过别人的嘴巴去了解她呢?别人怎么评价她不是重点,重点是跟她相处了之后你才能真正了解她的为人。”

    就像老地主何铁林,就因为成分不好,生产队里人不乐意跟他沾,实际上呢,老地主的心肠不知比有些人强了多少倍。

    陈学功张了张嘴,竟被秀春说得哑口无言,他这是被反教育了吗?重点是他也觉得秀春这臭小孩说得很有道理。

    然后秀春给自己下了个结论,“我不管别人咋说,只要我觉得可交往的人,就不在乎别人咋说我。”

    这下陈学功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抬手揉了揉秀春的脑袋,笑道,“教训起人来还挺像样?啊?走吧,不说这些,去看电影。”

    电影放映的是《南征北战》,是部打仗片,同一天放映的还有一部朝鲜的《卖花姑娘》,秀春果断选择了打仗片,情情爱爱的,她不太感兴趣。

    其实南征北战已经放映好一段时间了,陈学功单位福利不错,经常发电影票,这部电影他早就自己看过了,但看秀春兴致勃勃的样,只能陪她再看一遍。

    电影开场前,陈学功就近去了趟供销社,果脯买一包,糕点买一包,吃多了会口渴吧?没事,他还带了水壶。

    进了放映室入座后,放映室的吊灯突然灭了,哪怕秀春已经看过在白布上唱戏的,还是有些紧张,不自觉就抓紧了陈学功的胳膊。

    陈学功拍拍她的背,低声让她放松,深呼吸,并且预告音响里要传出声音了。

    突突突...先传来一阵枪击声,秀春先紧张了下,然后按着陈学功的话,深呼吸几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们手上拿的是何物?”

    “枪。”

    “不好,有人被射中了,会不会死!”秀春全神贯注,比人家电影里打仗的角色还紧张。

    陈学功满脑子黑线,“小春儿,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这是唱戏,他们不会死,不会被饿死渴死,当然也不会被射击死。”

    “哦...”太激动,忘记了。

    生怕秀春还有问题,黑暗中陈学功想到了他买的零嘴,捏了个话梅干塞秀春嘴里,秀春张嘴就吃了,眼睛不错开,认真盯着大屏幕,时而紧张,时而气愤,时而欢喜。

    借着放映室这点微弱的光,陈学功竟将秀春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看了个全。他继续往秀春嘴里送果脯,时不时换个点心,觉得差不多渴了,就把水壶盖拧开递过去,秀春喝两口再还回来。

    喝完水之后,又连吃了几块糕点,秀春终于扭头对陈学功道,“苗苗哥,我想吃果脯。”

    糕点太干了,果脯酸酸甜甜味道更好。

    “臭小孩,事还挺多!”陈学功嘀咕了一句,但再往秀春嘴里塞时,就改挑果脯。

    电影还没放完,一包果脯就被秀春全吃了个光,盯着秀春白皙泛柔光的侧脸,陈学功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手送了过去。

    秀春看也不看,张嘴就咬,结果发现不对头。

    扭头瞪眼,“苗苗哥,你这行为有些轻浮,这样伤风化!”

    又被教训了,陈学功心虚的缩回了手,手指尖还残留秀春的口水,脑袋不受控制的往刚才滑滑腻腻的触感上想,指定是秀春的小舌头。

    明明是买了两张电影票,可真正看电影的只有一个,电影结束,秀春还有些意犹未尽,周围人已经陆陆续续起身走出,放映室乌漆墨黑,秀春走在前面,陈学功紧跟其后,抬胳膊虚圈住她,因为刚才已经被训了一回,陈学功不敢把手放秀春纤腰上,他敢肯定,臭小孩指定又要说他,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的事可多这呢,他这一点算什么。

    “喂...别摸我屁股...”

    “手拿开呀...”

    “怕你撞到拉了你下...”

    不得不说,放映室绝对是酝酿爱情的温床,时下的小年轻们光天化日之下不敢有任何举动,明明是谈对象的两个人,碍于时局,走路都相隔半米宽,拉拉小手都难为情,更别说有进一步举动了,放映室的黑暗多好,让一批人暴露了狼人本性,弄得年轻姑娘们脸红心跳。

    不知是不是因为盯着秀春的侧脸看多了,陈学功这天晚上做了个难以言齿的梦。

    梦里他压着一个女人在亲吻,脑子迷迷糊糊的不转圈,也不知道是谁,虽然他一再的告诫自己,停下停下,他一没结婚,二没对象,干这种事思想作风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得拉去□□,拉去劳教,甚至还会连累父母,让所有亲人脸上丢光。

    但还是停不下来,实在是身下的女人舌头太软,湿湿滑滑,脸蛋也光滑细腻,还想亲她脸蛋...

    手上也没闲着,不停的抚摸她。

    身下的女人像是睡着了,被他的亲吻扰的似醒非醒,哼哼唧唧,意识到自己是在偷亲吻她,陈学功更激动了,身体里走窜着一股邪火,亟待寻找一个突破口,他知道,身下的女人就是他的突破口。

    陈学功到处作乱的手停在了女人的下.身,伸入裤子里摸索,却摸到了硬硬的胶底,陈学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月事带,身下的女人是初潮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肯定她是初潮?

    陈学功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时,身下的人被折腾醒了,揉了揉眼睛,瞪眼看他,“苗苗哥,你这是在干啥,有伤风化!”

    小春儿?!

    陈学功被吓到,顿时清醒了,睁眼看看,是在他房间,黑漆漆的,极安静,显得他的呼吸格外粗重。

    陈学功猛地坐了起来,意识到什么不对,伸手摸摸裤子,懊恼的想骂脏话,他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了?他拿小春儿当妹子待,竟会生出这么龌蹉的心思!

    小春儿才多大,翻过今年才到十三,他都多大的人了?马上二十一了!像他这个年龄如果不是念书,早就有了孩,猥琐,太猥琐!

    黑暗中,陈学功思来想去,把原因归结于今天下午干太多越矩的事,不该带小春儿去看电影,不该喂她东西,不该盯着她看,手指头伸给她吃最不该!

    自我检讨完毕,陈学功得出个结果,他是不是该处个对象准备结婚了。

    身心健康的男人如果单身久了,也会出大问题。

    时间飞快,一天比一天冷了,秀春把她和钱寡妇御寒的衣裳提前拿出来爆晒,还有家里的棉花被,晒干了之后用棒槌敲松软了,一变天,秀春立马换上暖和的衣裳,铺的盖的全加厚。

    何铁林一年的劳教还没完,仍旧跟秀春她们生活在一块,何铁林的棉床被物是秀春之前送他,还是□□成新,可身上穿的棉袄就太破了,好些地方都破了洞,棉花也没了,等于是两层布挂在身上,压根不能御寒。

    现在是初冬还好些,等到了寒冬腊月,那才叫受罪。

    思及此,秀春给何铁林丈量了尺寸,准备用从易真那儿换来的棉花和布料,除却给大舅妈准备的,剩下的就给何铁林做件棉袄。

    抽空,秀春去了趟市里,找到上次的裁缝店,不过令秀春感到意外的是,裁缝店门口竟然挂了个即将停业的牌子。

    老师傅的手艺没话说,来找他做衣裳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又不是经营不下去,干啥要停了这地方?

    秀春注意到店里只有老师傅一个,学徒工也没在,老师傅一个人在那撑竿子晾熨好的衣裳,大约是年纪到了,干杂活有点困难。

    “师傅,我来帮你撑。”秀春从老师傅手里拿过撑杆,麻利的把衣裳都撑上去。

    老师傅乐呵呵道了谢,对秀春道,“哎呀,小丫头,你看到门口我挂的牌子了吗,这活以后我都不做啦,等已经下完订单的老顾客把衣裳取走,我就关门啦,小丫头你还是去寻别家做吧。”

    秀春失望的啊了一声,“别家也没师傅你的手艺啊。”

    秀春没吹嘘,泽阳市有几家裁缝店,只有老师傅开的这家顾客最多,做出来的衣裳精致,针脚细密,顾客的眼睛是雪亮的。

    秀春这番话听在老师傅耳朵里很舒坦,笑眯眯道,“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要走啦,去上海我儿子那里,自打我老伴去世之后,泽阳就剩我一人啦,我儿子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要不是舍不得这间老店,我早就去上海啦。”

    “我儿子说了,我要是想干,在上海一样能干老本行,走了走了,以后只怕都不回来啦。”

    秀春猛然想起了易真跟她说过的话,忙打听道,“师傅,你要是走了,这间房怎么办?是给公家吗?”

    老师傅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悦的哼了一声,“这是我私人的房子,当年解放华中的时候,可是大元帅同意,谁也弄不走我的房!我就是搁着,也不会无偿交出去。”

    秀春才不管什么大元帅不大元帅,就知道这间房是老师傅私有物,而且老师傅还要去上海了!

    秀春眼亮亮的,对老师傅道,“师傅,你要是走了,这间屋空荡着多可惜!倒不如转出手,卖出去怎么样?”

    怕直接问太唐突,秀春拐了个弯,没直说是她想买。

    老师傅愣了下,随即摇摇头,“这房我不打算卖,无论去了哪儿,这里终究是我的根,我不能卖,留着还能做个念想。”

    闻言,秀春急得抓耳挠腮,好容易有个私人房的消息,结果人家还不愿意转卖!

    秀春心里虽急,但面上还是维持镇定,这种事不能劝着人家卖,越劝越招人反感,思及此,秀春转而打听道,“师傅,那你准备何时动身去上海?”

    老师傅没多想,直言道,“等年关吧,我这里还有好些事没做,等整理完了再动身。”

    听老师傅这么说,秀春略放心了些,那她就还有机会。

    从裁缝店出来,秀春不得不去找另一家裁缝店把何铁林的棉袄做了,干完这件事后,秀春又去寻了一趟易真。

    估摸着这个点她不能在家,索性直接去了医院,易真在财务科上班,秀春打听之下摸到了财务科。

    “春儿,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易真这个班上的,极为轻松,秀春来的时候,她正跟对面办公桌的老大姐唠嗑。

    瞧出秀春有话说的样子,易真起身跟对面的老大姐道,“王姐,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啊。”

    王姐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老张来问,我就说你拉肚去卫生间了。”

    “王姐你真是我的天使!”

    易真笑眯眯的隔空给她个拥抱,把老大姐逗得直乐,财务科加上老张这个科长,统共就他们三个,老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王姐家就住职工家属区内,上班也不好好上,经常让易真给她打掩护。

    现在有来有往,反过来帮易真个忙也没啥。

    易真领秀春去了楼顶,刚上去,秀春就激动的对易真道,“易姐,我找到一处私产了!”

    闻言,易真惊喜道,“真的?在哪儿?!”

    秀春道,“就是那家裁缝店,咱们在那儿碰面的地方,今天我去,老师傅说他不做了,要关门去上海,但他似乎不太想卖。”

    秀春说的裁缝店,易真知道,她经常在那儿做衣裳,还有件冬天的夹袄在那儿没拿回来呢。

    “春儿咱先别急,房子搁着也是搁着,总有办法让他卖掉,这样你先回去,我还有衣裳要拿,我再去探探他的底,然后咱两再商量对策。”

    秀春重重的点了头,又跟易真细细商量了一番,这才一前一后下楼,途径外科,好巧不巧,正好碰见陈学功,易真冲他点了点头,先下去。

    等易真走远了,陈学功才道,“春儿你怎么又跟她走那么近?”

    秀春嘻嘻笑,打马虎眼,“哪里走的近了,她一前我一后,中间相隔两三个人呢!”

    陈学功气结,抬手就拍了下她脑门,陈学功在碰到秀春光洁额头的那一刻,手却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猥琐!不能碰,不能碰!心里住着的那个正直的陈学功在冲他猛吼。

    秀春倒是没觉得什么,反正也被打习惯了,并未注意到陈学功的异常,转而道,“苗苗哥,你今年回去过年吗?”

    陈学功道,“应该不回了,把爷爷奶奶接过来过,可能过完年去姑妈家看望她,姑妈应该年前后生产。”

    两人正说着话,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同志,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瞧见陈学功在跟秀春说话,主动过来打了招呼,问陈学功道,“陈,这个就是你说的乡下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