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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断肠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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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南荣烈刚才看人家姑娘的样子,我的胃里就一阵火烧火燎的翻腾,真恨不得代他父皇教训他一番如此没有定力。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经不住诱惑?

    上一次就是被人假扮成我以前的样貌骗得差点死在谷底。这一次他又不谨慎,轻易便把一个女子带上车,难道不怕是杀手来取他性命的?

    我虽然给她号过脉,探不出有内力,可是我总觉得她的话有漏洞,不像真话。

    如果这个白蒹葭真是杀手,南荣烈恐怕难逃此劫!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探查出她的真实底细。不能让南荣烈这厮受到伤害。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在马车的颠簸中,我竟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听到南荣烈和那个白蒹葭在说话,两人还开心地笑出声来。

    我突然觉得这个车厢太小了,空气也不好,还不如外面凛冽的风让人觉得自在。

    “白姑娘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南荣烈不让我问,他自己倒是比我好奇。

    白蒹葭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良久才回他:“蒹葭孤苦无依,活在世上不过是苟延残喘,现在又受了伤,如果不是幸得宝爷相救,此刻怕是已经变成孤魂野鬼。将来的事也不是我能打算的。宝爷如果有要事要办,把我扔在前面镇子上就好。蒹葭不想耽误宝爷办正事。”

    漂亮!听完白蒹葭滴水不漏的一席话,我都觉得要是赶她走,简直是见死不救,丧尽天良。

    果然,南荣烈没让我失望,诚恳地向白蒹葭发出同行的邀请。

    再也按捺不住周身的火气,我噌地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裘衣掉在地上。

    我扫了一眼,估计是南荣烈趁我睡着时帮我盖上的。

    车上另外两人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到,怔怔地看着我。

    我也被自己冒失的行为弄得万分尴尬。

    “我、我要去看看到哪了。坐马车太累,车里太闷。”

    我对着南荣烈扯出一个遮盖谎言的笑容,其实,笑不笑无所谓。

    我带着面纱,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

    “外面冷,小心着凉!”南荣烈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蒹葭,她恰到好处的接过我的目光低下头去。

    “谢宝爷关心,绿衣冷暖自知!”我试图甩开他的手,他却像长在我手腕上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我冷下脸来,虽然声音嘶哑,却也能透出几分不悦。

    “松开!”

    “不松!”

    他又跟以前一样耍起赖皮。

    以前我可以陪他玩,而此刻如此狭窄的车厢里,有外人在场,我觉得实在很别扭。

    既然不放,我自己想办法。

    我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让它们脱离我的手腕。

    “绿衣别闹!你刚睡醒出去吹了冷风会生病!”南荣烈的手指无赖地又都扣在腕子上,反而累得我满头大汗。

    “放手。”我目光冷冰的看着他。

    “不放就不放!”他一双眼睛却如阳光和煦,似乎要融化我心上的寒冰。

    不放就不放吧,反正我也争不过他。

    我刚想在他的淫.威下妥协,白蒹葭的一句话彻底把我惹毛了。

    “宝爷真是好脾气,绿衣姑娘能遇到这样疼惜你的人当是好好对待,若是蒹葭定会听话不出去了,免得惹宝爷不开心!”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白蒹葭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凶恶的目光制止住,实相的闭上了嘴。

    我和南荣烈之间的事,由得你一个外人来插嘴置喙吗?

    他开不开心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出不出去用得着你管?

    我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想要问出口又觉得不妥,这不正中了四两说我吃醋的口实?

    我哪里是吃醋,是生气南荣烈没出息掉到陷井都不自知。

    南荣烈摇了摇我的手,嘴角邪魅的勾着,眼神中竟然全是笑意。关键是他笑意里诠释的是藏都藏不住的戏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当时怎地生出了如此应对之策。我低下头狠狠朝他手背咬去,手腕还不忘记暗暗配合用力往嘴上送。

    他惊叫出声,抽回手时手背上面一排整齐的牙印,我舔了舔嘴唇,有一丝腥涩。心中一惊,瞧见牙印处冒出血珠来。

    情急之下,下嘴狠了点。

    心莫名一痛,想要抓过他的手看看伤情。

    谁知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捷足先登,抢先抓住南荣烈受伤的手惊呼:“哎呀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疼不疼呀,怎么这么狠心?”

    白蒹葭捧着南荣烈的手声音都颤抖了。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南荣烈委屈地看着我,任由他的手被白蒹葭抱着不放。

    刚才还心软的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也看着南荣烈,直视着他的漆黑的瞳眸,想透过那深深的幽暗看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那片幽暗是让人无法抽.离的漩涡,沉溺后便无法正常呼吸。

    心,阵阵撕痛。

    四两听到车里的动静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便又放下帘子继续赶车。

    一股野风钻进车厢,带着凛凛寒意,令我鼻子发酸。

    我瞥了一眼他那只仍旧被白蒹葭捧着的手,转身钻出了车厢。

    他不缺人照顾。我也不想碍眼。

    冬日的风是无情的刀客。坐在四两身边,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冻着了吧?姑娘还是进去吧?”四两关切地问。

    我看着西落的晚霞调侃道:“没事,被刀客砍了几刀而已,死不了人。”

    “什么什么?姑娘这是在说胡话呢?哪来的刀客!”四两侧头打量我几眼,以为我是说疯话呢。

    我嘿嘿一笑,没理他。

    里面传来白蒹葭清脆甜美的声音,还有药箱打开的“卡塔”声。只是半天没听到南荣烈说话。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是不是生气我咬伤了他?不然明知外面这么冷都不送件衣服出来给我。

    我蜷着身体抱着双膝,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南荣烈现在美人当前,体贴温柔的照顾他,怎么会关心我的死活?

    道路两边的路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站在苍茫的大地间。

    望着前方渐近的镇子,一座石桥上隐约站着一个人,孤零零立在寒风中,全然不在意被掀起的衣角和未束起的长发,手扶栏杆仰望着远方。

    突然想起一首诗,此情此景甚是吻合。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却不知这断肠人说的是立在寒风中的那个长发男子,还是说的我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