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国色医妃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汉末之乱新帝谋婚:重生第一女将梦幻两晋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桥一惊,随即心中叹息,他想要找到她,以他的势力是迟早的,只是不知南宫萧为何要找她。

    记忆中,她不曾见过他。

    南宫萧收回视线,向秦蓦一揖,秦蓦还一礼。

    探究的打量南宫萧,谢桥这个名讳,京城里无人叫她,他能够知道想必是她的故人。沉默片刻,微微扯动嘴角,脸上并无半丝笑意:“不知战王找她有何事,若无事我们失陪了。”

    “自然是有事。”

    南宫萧讳莫如深的看向谢桥,两人目光交汇,谢桥侧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不知容小姐认不认识这个?”南宫萧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要划破她表象,窥视她内心真正所想。拉着缰绳的手抬起来,半空中晃荡着微黄的象牙。似乎经常把玩,象牙光滑,映着金芒泛着亮光。

    谢桥听着他在说’容小姐’几个字时,几乎咬牙切齿,也是,前两日他因为找她,而花费大笔银子,仍旧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被她讹诈一笔,自然心中不甘。

    他手里的象牙极为普通,但凡没有刻上精美浮雕图案,或者有特殊印记,自然认不出来。

    南宫萧仿佛窥出她心中所想,象牙呈抛物线仍在她的怀中。

    谢桥拿在手里,目光落在象牙顶端,穿套绳索的小洞口,有一处缺一块小边角。她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现——

    “这是你的东西?”

    “我的。”

    “给你……没拿稳,掉了,诶,磕破一点边角……”少年不知有意无意,将手里的象牙松开,磕碰着石头,落在地上。

    “还给我!”她想要回来,少年却不肯还她:“已经破了,我还你一个新的,这个就算你送给我……谢桥,明日我将东西送到客栈,你等我!”

    可她并没有等到他,日落前她与师傅离开大庆。

    大庆——

    谢桥眸光微微闪动,当初的少年是南宫萧?

    仔细端详,他身上并无半点当初少年的影子,他脸上薄薄一张金色面具,她看不清楚容貌,不能够确认是不是他。

    “记起来了。”南宫萧肯定的说道。

    谢桥抿唇不语。

    “为何失约?”

    “我没有失约。”

    “我去时你并不在。”南宫萧拽着缰绳的手青筋狰狞,仿佛极力控制心底的情绪。

    “我等到日落……”

    “日落,那一日也未曾过去,你为何不多等一会。”南宫萧讥诮的说道:“这么多年,你撒谎的本事一点未变!”

    找她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得知她的下落,前往大周的路上,想过种种见面的场景。连带着她回大庆的理由都想好,她却要为人妇!

    秦蓦狭长的眸子半眯,从对话中得知他们是旧识。

    “战王来叙旧,我们不奉陪了。”秦蓦揽着谢桥的腰肢,带着她坐进马车内。

    南宫萧冷眼看着帘子将要落下,冷声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谢桥回首道:“王爷记错了,我救的你。”

    南宫萧展眉,眼底的阴鸷逐渐散去,意味深长的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此,本王以身相许……”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劈来,翻身下马避开。

    秦蓦眼底闪过锐利冷芒,唇边掠过一抹桀骜的冷笑:“王爷该知有些话说不得。”

    南宫萧对秦蓦的话,充耳不闻。黑眸凝视着谢桥,沉静而深邃,似乎要将她的魂魄都摄入进去:“本王为你远道而来,你就没有要说的话?”

    谢桥看向南宫萧,黛眉轻拧,平静的说道:“多年之前的事,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不图回报。王爷不必为这点恩惠,千里迢迢来报恩。”

    “本王是这种无情寡义之人?”南宫萧冷淡而鄙夷的说道,仿佛谢桥这句话侮辱他的人格。

    “王爷不喜欠人人情,便赠我黄白之物罢。”谢桥再无法将南宫萧与当年在沂水河救下的少年重叠,语气少了当年的热络,只剩下生疏与淡漠。

    南宫萧目光一滞,当年他十六,她十一岁。那一年正是重五节,他遭人算计落河,恰巧遇见在河边扔粽子的她,被她所救。

    被她救上来的时候,她脚边还有一串粽子,他当时好奇,怎么会真的有人往河里扔粽子?

    她拿起篮子里的五彩丝系在他的手臂上,五彩丝名为长命缕,赠给重要之人,而她给了他这个陌生人。

    鬼使神差,他跟着她在客栈里住几日。

    第一次吃路边摊。

    第一次下河叉鱼。

    第一次去酒楼用膳,吃霸王餐被人追赶。

    每一笔如今想来,都是那么鲜活仿若昨日,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模糊。

    可这些,都成为他一个人弥足珍贵的记忆。

    她已经忘了。

    “对你来说,只值阿堵之物?”南宫萧咬牙道。

    “我遇见过的人与事都太多了,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用来追忆,倒不如这些个黄白之物更实在。”不期然,谢桥记起那一回他嫌弃她穷,整日里吃路边摊,带她吃香喝辣去。阔气的点一桌子好吃的,除了与玉倾阑在一起吃过这麽多精致美味的食物,其他都是粗茶淡饭,的确很开怀。

    只是,他忘记带钱袋子,有无伺候的人在身旁可以去取。

    最后,她便问他要不要玩点儿刺激的?

    两个人被酒楼的伙计举着棍棒追了几条街。

    的确很刺激,却也够丢脸,人生头一遭吃霸王餐,被抓住定会被打死!

    如今想想,她那时候脑抽了,才会跑。

    “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谢桥不再看他,放下马车帘子。他之所以会记住她,大约是那时候年轻,又是天之骄子,不曾吃过苦,跟着她这个穷苦人做了许多未曾尝试过的事情,才如此记忆犹新。

    既然是如此,便莫要再有过多的牵扯。

    马车缓缓的从南宫萧身旁驶离,看着她偎在秦蓦的怀中,双目赤红。

    穆林未曾想到谢桥就是王爷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前几日里的冒犯,令他不敢吱声。

    王爷同意来大周选妃,分明是冲着谢桥而来。

    可当年穷得响叮当的药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辅国公府的贵女,且已经许配给燮郡王,婚期在即。王爷只怕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王爷,小的见识浅薄,听过一句话,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您与谢姑娘那是当年之事,如今错过便再也回不到从前。您何必如此执着?”穆林并不见得谢桥有多好,脾气太臭,一言不合就打人。

    摸了摸脸颊,如今还肿痛得厉害。

    南宫萧闻言,冷笑一声,错过就回不去?狗屁!

    缘分向来都是靠自己争取!

    赐婚又如何?还能解除婚约!

    就算成亲又怎样?还有和离!

    “画一副谢姑娘的画像,送进宫去。”南宫萧交代好穆林,纵马离开。

    穆林呆若木鸡,王爷打算夺妻?

    ——

    马车内,谢桥歪靠在大迎枕上,玉白的手心摊放着象牙绳链,静静的出神。

    那时候她将这个象牙套挂在腰间,何时被他捡去都不知。

    只怕他是故意砸坏,讨要去。

    秦蓦大掌伸来,勾着绳链,手指稍加用力,绳索断裂。

    谢桥垂目盯着自己手中拽着的象牙,又看看秦蓦手上的绳索,缠绕在外面的灰色丝线松散开,露出里面五彩丝线编织的辫子,半新半旧。

    这根长命缕是她编织,往年她都会编织两根,一根送给师傅,一根送给玉倾阑。

    而那一年,师傅带她去往大庆见一位故友,她将编织好的一根提前给师傅,而玉倾阑的那根,恰好那日救起南宫萧,他与玉倾阑年纪相仿,给他系在手臂上。

    却未曾想到,他妥善的收藏至今。

    秦蓦端详着她的神色,见她目光微微变幻,了然于胸:“你编的?”虽是问句,口吻却笃定。

    谢桥抽回思绪,抬眼看着他,只见他面庞线条柔和,眼底带笑,安静的坐在她的身畔,身上的锋芒尽数收敛,整个人宛如玉石一般温润俊美,墨石一样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过几日重五,你给我编一个。”

    他的语气平静,隐有一丝笑意,可却令谢桥心里头莫明地突突跳动起来,“我每一年都会编两根给师傅、师兄,遇见战王是意外,那年我十一岁,正好重五,我在沂水河救了他,将师兄的那根送给他。”

    “倒真是缘分。”秦蓦已经转过脸去,手中捻握着五彩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动着,心中思绪万千。

    谢桥呵呵笑道:“若说是缘分,与郡王才是。若不是你夜黑风高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怕我这条小命不保。救命之恩,我身无长物,只得以身相许报恩。”知晓他心眼针孔大,这句话令她心中警醒,免得他作妖,赶紧将毛给捋顺了。

    秦蓦微微侧首,目光微凉,语气清清淡淡,辨不清喜怒,“行啊,会埋汰人了。不过……”话音一顿,忽而伸手朝她襟口探去。

    谢桥心中一惊,捂着襟口,侧身躲开他的手,嗔道:“你做什么?”

    “告诉你什么才是见不得人的事。”秦蓦目光轻飘飘的自她胸前掠过,她今日是穿着烟紫色的抹胸,碧色纱衣,胸前的肌肤如凝霜皓月。“今日这身不适合你。”

    谢桥一怔,低头打量身上的穿着,并无不妥。

    秦蓦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轻轻嗓子,“你穿抹胸,自曝其短。”

    短你妹!

    谢桥恼羞成怒,想她前世里在海边度假,穿着比基尼的时候,吸引多少目光。

    今生虽然不如前世汹涌,却也不小,好歹是个c。

    “这身衣裳是你送来的。”谢桥从他手里拿过长命缕,穿过象牙,放在马车壁柜里。

    秦蓦微微一笑:“我不会笑话你。”

    言外之意,可以在他面前穿一穿。

    “明天给你抬回去。”谢桥斜睨他一眼,马车这时停下来,撩开帘子朝外一探,珍宝阁,嘀咕道:“你送来许多珠宝首饰,何须再买?”

    秦蓦但笑不语。

    明秀面色微变,凑到谢桥的耳畔说道:“小姐,郡王扔掉的那根断玉簪,您让奴婢拿出来给人修,前来几次取,都说没有修好。您说……”觑一眼秦蓦,声音压得更低:“是不是郡王知道了?”

    谢桥被明秀一说,浑身颇不自在。那日她拒绝收下,他扔掉之后,自己又手贱的捡起来,倒显得矫情了。

    跟在秦蓦身后,走进珍宝阁。

    掌柜见到秦蓦,恭敬道:“郡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楠木盒子,放在柜面上:“东西在这里面。”

    秦蓦推给谢桥:“你看看。”

    谢桥打开楠木盒子,里面并排着两支玉簪,一根上面布满裂纹,一根光华莹润,泛着淡淡的光泽。

    “呀!好美的簪子。”苏素馨与兰阳一同进来,一眼看见谢桥手里的玉簪,伸过手来要拿出来细细端详。

    “啪——”

    秦蓦盖上盒子,递给明秀。

    苏素馨看着盒子,眼底闪过失望之色,询问掌柜说道:“方才那根玉簪还有么?”

    掌柜斜睨一眼秦蓦,他面色阴沉似水,张口结舌道:“苏小姐,您可以看看别的玉簪。”说罢,拿出一根百合玉簪。

    玉石是上等玉石,只是并不如她一眼相中的莲花玉簪。

    “容小姐,你可以将玉簪让给我么?”苏素馨期待的看着谢桥,“我真的很喜欢。”

    谢桥本意是将秦蓦刻的那支修复好便可,苏素馨喜欢,多出的一根倒是可以让出来。但是秦蓦一脸冷漠,分明是不愿意。为难的看一眼秦蓦,又看看明秀,正欲开口。

    秦蓦眼皮子一跳,已经知道她心中要做的打算,冷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谢桥微愣,便见掌柜对她使眼色,顿时恍然大悟。

    苏素馨睨一眼浑身散发着森寒之气的秦蓦,看她的那一眼,眼底寒凉的目光,头皮发麻。可到底心中很倾慕那支玉簪,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你将那根碎裂的玉簪给我,我看看别家能不能再制出来。”

    谢桥歉疚的说道:“别的我可以想让,唯独这玉簪不行。”

    苏素馨一怔,未曾料到谢桥拒绝的如此干脆。

    “这玉簪是郡王送我的定情之物。”谢桥睨了眼站在马车旁的高大身影,眼底洋溢着淡淡浅笑。

    苏素馨一脸艳羡,凑到谢桥的耳畔说道:“看不出来,郡王还会讨女子欢心。”哪里还敢肖想那支玉簪,只怕她都戴不出去。

    “怎么,后悔了?”兰阳忽而开口打趣道。

    苏素馨想起秦蓦能冻死人的眼神,敬谢不敏道:“我无福消受!”

    “兰阳。”谢桥唤一声,站在门口。

    兰阳便知谢桥有话与她说,一拂衣袖,走到她的身旁道:“恭喜啊。”

    谢桥看着兰阳精神不济,轻轻叹一声:“你有心事。”

    兰阳摸了摸脸,眨眨眼,道:“有么?大约是没有睡好。”

    谢桥见她不愿说,也不刺探她的*:“你哥哥他何时离京?”

    “还有四五日。”兰阳扬眉,不可思议的说道:“哥哥没有与你说?”父王得知他要走,大发雷霆,可大哥心意已决。睨一眼门口的秦蓦,兰阳小声的说道:“你当真决定嫁给他?”这些时日,她也算摸到大哥的小心思,难道是因为谢桥成亲才离京?

    情之一字,太伤人。

    兰阳也想款款包袱,与大哥一同离开,寄情于山水,便会忘却一切伤痛。

    谢桥颔首:“你呢?”

    兰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笑得越发的灿烂:“我不急,嫁衣都没有制出来。”

    谢桥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水光,只怕是因为褚明衍。心中暗恼她提及兰阳的伤心事,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人,眼角余光瞥到对面茶楼的柳是清,忽然说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换一条路,许会另有收获。”

    “好。”

    兰阳顺着谢桥的视线,亦是看见对面的柳是清,四目相对,微微一怔,转瞬别开脸,回到苏素馨的身旁。

    谢桥带着明秀出来,秦蓦眉宇间透着不耐,抬眼望来,目光顿住。她那漆黑如墨的发髻见簪了一直双莲玉簪,映在艳阳之下,别有一种冷然之美,随着她的走动,玉莲仿佛缓缓绽放,玉色晶莹。

    秦蓦笑道:“很适合你。”

    伸手将她发髻间的玉簪重新簪好,目光落在她如绯玉的面颊,豆蔻年华,清秀的面容稍显稚嫩,只一双眸子透着不符年纪的沉稳,看透世事后的宠辱不惊。

    谢桥挑高眉梢,斜睨他一眼:“自然,天生丽质。”扶了扶簪,手搭在明秀的手臂上,步上马车。

    秦蓦看着晃动的帘子半晌,唇缓缓的勾起。

    ——

    明帝看着龙案上南宫萧呈递上来的画像,目光冷沉,疲惫的揉捏着眼角。

    谢桥,谢桥——

    怎么处处都有她?

    南宫萧命人传来的话,不论她是否已经赐婚,就算是成婚他都要。

    只是,此事如何处理,全然看他。

    淑妃身子已经大安,重新回到明帝身旁伺候。站在他的身后,揉捏着他的额角,漫不经心的说道:“臣妾有个提议,此事您可以交给郡主前去与战王协商。一来郡主是郡王的妹妹,二来若是得战王的青眼,皇上您也不必左右为难。而且,解决长公主一桩心事。”

    明帝顿时想起长公主不满秦玉的婚事,这京城里哪家权贵会愿意娶一只破鞋?

    远嫁大庆和亲倒也不错。

    当即,明帝吩咐下去,由秦玉与南宫萧谈判。

    按常理需要大臣与南宫萧商谈,可此事明帝却想要了却长公主的心愿,让她莫要再生事,只得不按常理出牌。

    长公主虽然不忿明帝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置,依旧坐在皇位上,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却是极为满意。

    秦蓦听后,心中冷笑几声,也并不反对。

    反而希望秦玉远嫁大庆。

    如今秦玉在秦蓦的心中,与南宫萧之流,令他生厌。

    长公主对她偏听偏信,处处维护,呵斥他将秦玉嫁给小小武将,勒令他重新替秦玉择夫,或者招婿。

    秦蓦如今,极少去探望长公主。

    “郡王,热水打好了。”百香站在他身后,低垂着头提醒道。

    “嗯。”秦蓦拿着衣物去净室。

    百香站在净室门口犹豫,眼底闪过挣扎,咬唇踏进净室。

    “出去!”秦蓦脱下外袍,看着进来的百香,剑眉紧蹙,满面隐瞒。

    “郡王,长公主让奴婢……”

    “滚!”秦蓦眼中沁出戾气,厌恶至极。

    百香顶着秦蓦的威压,双腿发软,紧捏着双拳,没有挪步。

    秦蓦提起摆在一旁的木桶,朝百香砸去。

    百香双目圆睁,惊恐的转身朝外跑去。

    “嘭——”

    木桶四分五裂,地上砸出凹陷。

    百香吓得面无人色,若非她跑得快,只怕脑袋都要开花。想要走,双腿瘫软的站不起来,爬着走到门口,哭着对守在门外的婆子说道:“扶我去长公主院子里。”

    ——

    秦玉见过南宫萧的英姿,他的身份极符合她的心意。虽不及玉倾阑,可比起李旭不知强多少!

    听了长公主的叮嘱,秦玉特地打扮一番,翌日一早,便去往驿站。

    穆林将秦玉领到正厅,南宫萧身着紫色暗金线锦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见到秦玉的一瞬,眉头一皱。

    “明帝命你来给本王传话?”

    南宫萧坐在椅子里,宽大及地的长袖宛如云霞飘逸,穆林捧上茶水,他接过浅饮一口。袅袅水雾,熏染他脸上的薄金面具,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秦玉捧紧手心的茶杯,似乎杯身的温热能够驱散她心底的寒气。脸上露出端庄妍丽的笑容,轻言细语的说道:“战王殿下,容华是我未来的长嫂,她由太后赐婚给我大哥。您的要求,让皇上为难,不能违抗太后的懿旨。遣我来与战王商议,能否有个折中的法子。”

    南宫萧冷声道:“不必商议,本王只要容华。”

    秦玉手指一紧,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苦笑的说道:“战王您应该知道,我大哥的脾性,容华是他认定的人。您若是抢他的人,只怕难以抽身。”

    南宫萧闻言,眸眼微眯,有意思。

    “愿闻其详。”南宫萧终于正眼看向秦玉,她心中似乎也不愿意谢桥嫁给秦蓦呢!

    秦玉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起身站在南宫萧的身旁,倾身凑到他的身旁。

    南宫萧眼底闪过厌恶之色,拂袖要将她推开,便听秦玉道:“战王,隔墙有耳。”

    “我这里极为的安全。”南宫萧皱紧眉头,她身上的香味,令他极为不适,语气冰冷:“郡主回座再说。”

    秦玉目光微微一闪,却是没有退回座位,站在他的身旁说道:“再过几日大婚,大哥定会放松戒备,战王那时再行动……”

    后面的话,秦玉并未说出口。南宫萧不是蠢笨之人,他定能听懂她的话。

    南宫萧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霍然起身道:“穆林,送客。”

    秦玉对他的反应,始料未及,想要唤住他,却被穆林给请出去。

    “主子,太过分了!明帝他是何意?派个女人过来,不是勾引您,就是轻视咱们。”穆林愤怒的说道。

    南宫萧指尖夹着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嘴角微扬道:“轻视倒不敢。”

    “这个女人一身骚气,靠您那么近,果真是居心不良!”早在得知谢桥身份之际,穆林受南宫萧的指使,将秦蓦调查一番,秦玉的事情他也了解一点,只知道嫁过人,倒是没有细查。“这比轻视咱们更不能忍,一个破鞋哪里能做咱们的主母?”

    南宫萧斜睨穆林一眼。

    穆林浑身一个激灵,秦玉与他们无关,他便没有告知南宫萧,干笑的说道:“也只有谢姑娘能够做咱们的主母。”

    这句话似乎取悦南宫萧,缓缓地说道:“所以,该如何做,不用本王再吩咐。”

    下意识的朝袖中抹去,手下一空,并不见象牙。倏然记起,象牙谢桥并未还给他。

    南宫萧扔下棋子,朝外走去:“备马。”

    穆林连忙去马圈将马牵过来,南宫萧翻身上马道:“任何人来,本王一律不见。”顿了顿,冷声道:“去宫中再催一下。”

    “是。”穆林长叹一声,主子早不找,晚不找,等人快要成亲了方才找到人!

    折腾!

    ——

    重华楼里,半夏连夜将嫁妆绣制出来。

    谢桥镶上一颗红宝石点缀凤凰图案的眼睛,抖开一看,金线丝线在日光下,潋滟生辉。

    “小姐,您试一试合不合身。”半夏提着嫁衣的下摆,随着谢桥去往内室。

    谢桥换上嫁衣,火红的嫁衣如火如荼,映衬着她白皙的面颊如云蒸霞蔚,十分秀丽动人。

    “若是上妆,额间添上花钿,再好不过。”半夏说话间,将谢桥推到铜镜前坐下,便要给她点妆。

    谢桥制止道:“不必了,嫁衣合身便好。”看着图腾细密的针脚,嘴角含笑道:“当真难为你,明秀,看赏。”

    明秀还未动,一个钱袋子扔在半夏的手里。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南宫萧双手环胸的倚靠在廊柱上,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

    “很美。”南宫萧赞赏道,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身嫁衣不是为他而准备。目光落在一旁的红盖头上,身形一闪,便已经出现在屋中,手中拿着盖头便要往谢桥的头上戴。

    谢桥侧头避开,皱眉道:“别胡闹。”

    南宫萧静静的看了她半晌,从头发丝到脚上,一处也没有落下,笑道:“依你。”

    心里暗叹可惜了,原想着盖上红盖头,率先体验一下挑开盖头,那一瞬间的心绪。

    想必……再也不舍移开眼。

    谢桥避开他的视线,走到内室,打算将身上的嫁衣换下来。南宫萧跟在她的身后,谢桥眉眼清冷:“出去。”

    “我来给你送银子,你不要?”南宫萧顺势在椅子上坐下,径自斟茶道:“我作为客人,一杯茶水你都吝于给我。”

    谢桥懒怠理会他,他不走,身上的嫁衣自然没办法换,耐着性子道:“你来做什么?”绝非如他所言来送银子。

    “象牙。”南宫萧摊手,示意她将东西还给他。

    谢桥一怔,看着他将银票放在桌子上,抿紧唇,皱眉道:“在马车上。”将银票推给他,示意明秀去拿。

    “我府里还有许多黄白之物,你可要?都给你。”南宫萧慵懒的靠在桌沿上,从进屋开始,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庞。

    谢桥脸一沉,还不待开口,明秀过来回话道:“小姐,马车上没有。”

    谢桥怔愣住,那一日她乘坐的是郡王府的马车,随手将东西放在壁柜里。当时想着事,瞧着有些出入,也没有放在心上。

    “象牙在秦蓦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