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国色医妃 > 第一百五十章 和离

第一百五十章 和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汉末之乱新帝谋婚:重生第一女将梦幻两晋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齐氏不顾乳母的劝告与阻拦,抱着孩子离开庄子,回将军府。

    隔壁院子里,随着齐氏一同而来的冯姨娘,则是满脸慈祥的坐在床榻边的绣墩上,温和平静的眸子里透着心疼,“少夫人,你吃苦了,遭这么大的罪,得好好将养身子。”将沈氏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睨一眼旁边的郑远修,叹声道:“夫人听见孩子不大好,心里忧心,所以……少夫人,你莫要往心里去。”

    沈氏对齐氏并不抱多大的期望,她本就瞧不起自己的出身,暗自下药,使她多年未曾有孕。她怀上孩子,也不见齐氏多欢喜,她生产那日未曾来,只是打发丫头过来看生的是哥儿或是姐儿。

    她肚皮争气,齐氏来了,也是奔着孩子而来,未曾将她放在眼里,意料之中。

    从不曾想过她能够母凭子贵。

    “姨娘,我心中有数。”沈氏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整个将军府中,唯有冯姨娘是真心待她。齐氏当初刁难她时,多有冯姨娘替她求情解围。

    “少夫人,你是个好的。”冯姨娘见沈氏听进去,心中十分高兴。转瞬,脸上的笑意敛去,布满忧色道:“少夫人,你刚刚生产完,身子亏空严重,莫要忧思过重。哥儿有姨娘与乳母看着,你只管调理好身子,莫要留下病痛。”

    沈氏点了点头。

    这时,听见隔壁传来喧闹声,沈氏朝外望去,屏风阻隔她的视线,心中着急,撑着身子坐起来,不顾伤口的疼痛,便要下床出去看情况。

    “少夫人,你别动,姨娘去看看。”冯姨娘按住欲起身的沈氏,还未动身,冰月满脸急色地跑来,慌张说道:“小姐,夫人她把哥儿带走了!”

    “什么?”沈氏大惊,再顾不上其他,趿着绣鞋跑出来,正巧瞧见齐氏抱着孩子走出院子的背影。“站住!把孩子还给我!”

    沈氏稍稍恢复一点血色的脸,霎时苍白若纸,快步朝她走去。目光死死盯着齐氏的后背,似要透过她看清怀中孩子的状况。当走进些,瞧见齐氏只将孩子从被子里抱出来,并未加一件衣裳,甚至拿小被包着,小拳头露在外边,脸被齐氏紧紧悟在怀中,发出猫儿般细弱的哭声。

    沈氏心都快要碎了,气得浑身发抖。咬紧牙根,冷声说道:“把孩子给我!”

    想要抢,不敢抢,孩子这般娇弱,伤着如何是好?

    可齐氏却不这样想,孩子身体本就娇弱,多哭两声于他发育有裨益。看着沈氏一副割她肉的神情,冷笑道:“如今知晓心疼了?你任性跑庄子上来时,可又想过腹中的孩儿?”随即,不满的训斥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哥儿是我的孙儿,我会吃了他不成?”

    “夫人,少夫人只是担心孩子。”冯姨娘走过来,温和的说道:“您少说两句,旁人都瞧着呢。”

    齐氏扫一眼,这才发觉庄子里头的仆人在看热闹,冷哼道:“行了,你在庄子上养病,我带着哥儿回府,这里环境太差,不利于养病。”

    沈氏双眼通红,孩子大约被抱着不适,不断啼哭,心因他的哭声而紧揪着。

    “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还未度过危险期,你行行好,将他还给我,还给我!”沈氏情绪陡然激动,最后一声嘶吼而出。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冲上抢夺。不敢硬来,不如齐氏心狠,沈氏孩子的手都未曾碰到。

    齐氏将沈氏推开,尖刻道:“你看看你,成何体统!言行举止,哪里像当家主母!与泼皮无赖,有何分别?”似乎还不解气,犹自怒骂道:“这样多的人瞧着,你只着寝衣出来,脸都丢尽!若非念在你生下哥儿的功劳,就凭你今日德行,休你也不亏心!”

    沈氏瞧清孩子哭得涨紫地脸,当真碎了心肝,腹部伤口被齐氏推搡裂开,渗出血来,也毫无觉察。扑通,跪在地上,满面泪水,哀求道:“母亲,你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嘴里不断呢喃:“孩子,我的孩子,他经不起折腾。你把他还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冯姨娘不忍看沈氏,侧过身去。齐氏愿意听她的话,可是在带走孩子这件事儿上,她势在必行,断然不会听劝。

    郑远修其实也觉得孩子被带回府中较好,环境好,东西都齐全,能够精心喂养。

    而留在庄子上,沈氏心里牵挂乳母带的不周到,沉不下心养病。

    所以,并未阻止他母亲将孩子带走。

    可瞧见齐氏推开沈氏,伤口崩开的一瞬,心提到嗓子眼,只见沈氏跪下求饶。连忙将她扶起来,安抚道:“香儿,哥儿跟着母亲回府比庄子上好,你阻止下去,秋日里风凉,哥儿会灌冷风……”话未说完,沈氏猛然推开他。

    “郑远修,你把孩子给我抱来,我不计前嫌,重新开始。要么,我们和离!”沈氏若说念在孩子的份上,不想要他刚刚出生,便失去父亲,所以隐忍着不曾和离。

    可今日里,她太失望了。对郑远修,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

    孩子是何情况,他一清二楚,却任由他母亲将人带走,他是想要逼死她和孩子么?

    郑远修心中一震,沈氏决绝的神情,令他面色一肃,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良久,目光移向齐氏的身上,她神情尽是对沈氏的不屑。

    “远儿,她敢对婆母动手,本就有失妇德,她要如何,随她去。只须她明白一点,这是郑家的子孙,休想带走!”齐氏心中想商户出身便是低贱,毫无度量。当年是妒妇,怀有身孕后,倒是有所转变,替郑远修纳妾,她也便不刁难她,哪知敢与她对着干!

    她下药不许她有孕,这一事被查出来又能如何?

    左右沈氏怀有身孕,她并无大过,老爷不过禁足一些时日罢了。

    沈氏怨不得他们,要怪就怪自己的出身,身世注定她这辈子只能伏低做小,离了定国将军府,她就不信,沈氏能翻了天去!

    郑远修是孝子,他做不出有悖齐氏之事。何况,这事儿他认为是对的。

    可他也不想要失去沈氏,一时进退维艰。

    院子里,霎时一片寂静。只听闻孩子嘶声裂肺的哭声转至断断续续,声音渐渐小下去。

    沈氏的心绞拧成一团,痛恨自己未能保护好他。

    半晌,郑远修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香儿,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我们与哥儿一同回府。”

    沈氏如坠冰窟,冷笑几声,声音出奇的平静淡然:“郑远修,和离罢。”

    齐氏转身就走。

    沈氏的声音幽微低哑,透着一丝诡异:“将军夫人,你说对了,屋子里放着你的药,我与少将军同房如何会有身孕?这个孩子,还真的不是你郑家的子孙。”

    齐氏面色骤变。

    郑远修脸色亦是冷沉下来,干涩道:“香儿,你莫要胡说。”

    沈氏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微微笑道:“将军夫人想要替别人养孩子,让我的孩子占去将军府嫡长孙的名份,是他的福气。我做母亲的与他分离虽然不舍,可也不能阻他前程。”

    齐氏心知沈氏刻意激将,欺瞒她!

    可又不得不再次想她心中的猜疑,何况,这个孩子提前出生——

    莫不是她到生产,刻意到庄子上,导致早产,故意为之?只是为了蒙蔽孩子真实的月份?

    眼睛微微一眯,当真是如此,也便能够说通她为何执意来庄子上。

    垂目,望着怀中的婴孩,这样小,倒有几分像早产。

    可自古以来,早产的孩儿没几个活的成。

    一旦猜忌孩子的身份,齐氏心中疑点被扩大。

    沈氏一改之前的紧张,眉宇间的忧色散去,染上点点笑意,拂去洁白裘裤上的泥尘,浑不在意道:“你要带走便带走罢。”说罢,转往回走,突然,脚步一顿,侧头对宛如被定住的郑远修道:“少将军尽快将和离书给我。”

    “你站住!将话说清楚!你偷男人生下贱种,方才那么紧张,又为何不要了?”齐氏的手骤然收紧,孩子放声大哭。

    沈氏尖利的指甲扎破手心,疼痛令她更加清醒:“我再不生孩子,便要被休,我想要坐稳少将军夫人的位置。可刚才突然发现,这个位置毫无用处,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利益,反而受到牵制,所以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她一字一句,化作细绵的针,戳进郑远修的胸口。

    不要了——

    她不要他了——

    郑远修知道她是骗他母亲的,就是想要将孩子带走。语气艰难地说道:“香儿,你何必作践自己。”

    沈氏还未来的急开口,瞳孔骤然一缩。

    “贱人!”齐氏举起孩子朝地上砸去,面目扭曲,恨声道:“一个贱种做将军府嫡长孙,做梦!”

    “不要——”沈氏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手脚发麻。想要扑过去,可浑身被定住一般,挪动不了半步,眼睁睁看着孩子呈弧线落下。

    骤然,一道黑影飞掠而过,稳稳接住孩子。

    沈氏瘫软在地上。

    郑远修反应慢半拍,不及黑衣人快,张开的双手缓缓落下,握成拳头。

    暗卫将孩子递给谢桥。

    谢桥闻讯赶来,不料见到惊心动魄的一幕!目光森冷的射向齐氏,心狠手辣!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将军夫人,为子孙后辈积点阴德。”

    接过孩子,触手冰冷,面色一变,明秀将斗篷递过来,将冻紫的孩子裹起来,快步回到烧地龙的屋子里,吩咐明秀:“水囊灌好热水送来!”

    沈氏匆匆进来,略有些踉跄,看着哭不出声音的孩子,泪水豆大滴砸落下来。

    她说那一番话,不过是想要孩子跟着她。留在将军府,旁人如何会善待他?

    可她低估齐氏的狠毒,竟想要摔死孩子!

    “郡王妃,孩子他无事罢?”沈氏焦急的问道。

    谢桥抚摸着身体渐渐回温的孩子,目光冰冷,“郑远修难道不制止他母亲?任由她胡来?孩子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要严重,这两日情况稳定,但是并不表示他可以吹风。抱回去,也得包裹好!”

    沈氏紧咬着唇瓣,泛出一缕血丝。

    “今日孩子受到惊吓,又见风冷着,得格外小心。”谢桥面色凝重,孩子本就早产,各个器官都为发育完善,特别是肺部。受风寒,便直接入肺腑,而且,他这样小,不宜用药。

    吩咐明秀去将姜切成末,炒热后,用布包裹好,绑在孩子的脚心。

    “多喂一点热水。”谢桥叮嘱乳母,亲自挑选葱白,熬成水,喂孩子喝下两小勺,这样可以散寒。

    沈氏抱着啼哭的孩子,跪在谢桥的脚边,乞求道:“郡王妃,求你帮帮我。”

    谢桥心下一惊,连忙扶她起来,“你有话好好说,跪下作甚,仔细你的身子。”将孩子递给乳母,给她重新清理伤口。

    沈氏隐忍着伤口的疼痛,平静的说道:“替我拿到和离书!”她知道,郑远修不会轻易和离。“实在不行,休书也可以。”

    谢桥为今日之事,心中感到愤怒,“离了也好!”若非今日闹的事,沈氏为了孩子,定不会和离。

    她是要强的人,郑远修为卫如雪做出来的事,对她伤害太大,难以原谅。

    为孩子,忍气吞声。

    如此,她还有罪可遭。夫妻不和,未必对孩子来说便是好的。

    开始日子或许不好过,以沈氏的性子,她熬过去,今后只会比眼前好!

    “我不同会同意和离,香儿,我不相信你会背叛我。母亲已经回去,等孩子好了,我们再回府。”郑远修双目赤红,他不认为他们之间难以修复,走到和离这一步。今日母亲做得太过分,可也是因为被她那一番话激怒。

    沈氏侧头,不愿看他一眼。

    “香儿,你现在在气头上,先冷静想一想。你执意和离,今后于孩子的声誉不好,你忍心他被人说成……”郑远修轻咳一声,那个词,他说不出口。

    沈氏嘴角凝着一抹冷笑,透着讥诮,这么些年,她竟未发现他如此可耻!

    用孩子要挟她,妥协。

    “你出去,我累了。”

    “香儿,你最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任性妄为。你哥哥要的铺子,我已经给他拿下,你不必为家中担忧,一切都好,好好休息。”郑远修留下这句意味颇深的话,转身离开。

    拿哥哥敲打她么?

    沈氏胃里突然泛起恶心,连与他同呼吸一片空气,都令她如此难受!

    过往的一切浮光掠影般地绕过心头,心中千般滋味,酸甜苦辣皆有之。忆起往昔,竟不知当年那百般护着她的人,为何变得这般面目可憎!

    沈氏睁大双眸,盯着帐顶,悲凉一笑,爹爹说得对,嫁给郑远修,她终会后悔。

    原来,爹爹早已看透。

    看不透的人,是她。

    好在,如今梦醒。

    ——

    谢桥观察孩子的情况,并无不适之后,走出屋子。便见秦蓦拢着袖子站在院门口,两人目光交汇,微微一怔。

    秦蓦看到她惊诧的模样,云淡风轻地笑了,踩过地上枯黄落叶踏步而来,被月色扯出长长的影子,缓缓向她靠近。

    谢桥一瞬不瞬盯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行至她的身前。

    银白的月,寂静的夜,幽香的木樨花,微微摇曳的烛光下,他脸上的笑带着温暖之意。

    谢桥的手,放在他宽厚的大掌上,纤细的手指缠绕上他粗砺的手指,十指紧扣。

    “你怎地来了?”谢桥话虽是这么问,可眸子里漾着地浅笑,泄露出她此刻极佳的心情。

    “来看看。”

    “没事了。”谢桥回头望一眼门扉紧闭的屋子,眉眼间染着淡淡的疲倦。沈氏也是被逼急,方才诋毁自己声誉。

    沈家与定国将军府相比,处在势弱一方。

    郑远修不肯放人,沈氏的确难办。

    秦蓦目光深幽的望着她身后的屋子,片刻,收回视线,二人并肩往院子里走。

    谢桥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轻声说道:“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秦蓦驻足,目光落在她雪白如皎月的脸庞上,淡声道:“何事?”

    “不是一桩好事。”谢桥指尖抠着他大掌上的厚茧,想了想,道:“帮沈氏拿到和离书。”

    秦蓦了然的点头,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笑意,“你如何谢我?”

    谢桥撇了撇嘴,“你说我有事不知找你相助,如今有事相求,你又提起谢礼。旁人都说女人心,犹如海底针,难以琢磨,我倒觉得此话最适合你不过。”

    庭院里,突然安静下来,秦蓦静静地看着她。

    “做什么?”谢桥瞪着他。

    秦蓦居高临下道:“你不是说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

    谢桥咬牙,这人,太可恨!

    四处看一眼,无人,猛然一头扎进他怀中,点起脚尖,红唇轻触他柔软地薄唇,力道没有把握好,重重磕上牙齿,痛得眼皮子一颤,朝后退一步。

    他却不容她退缩,不断加深,温柔缠绵。

    良久,他的唇贴在她耳边道:“这是利息。”

    谢桥盯着他薄唇,磕破一块皮,从袖中掏出精巧的盒子,挖出药膏,抹在他唇上:“给你生个大胖闺女,这谢礼够重诚意吧?”

    秦蓦面色一顿,目光发紧,盯着她的腹部。

    谢桥躲开,双手掩着肚子,一脸窘境:“这不是礼物还在准备嘛……”

    秦蓦薄唇紧抿,方才误以为她有身孕时,心中涌现的激荡,此刻仍旧残留波澜。

    “我等着。”

    秦蓦拨弄她额角一缕碎发,她清亮的眸子宛如星辰熠熠生辉,盈满笑意。嘴角不自觉牵动,浮现一抹淡笑:“明日回府。”

    “不行,沈氏与她儿子的情况,我怕要在庄子上留一阵子。”谢桥轻叹一声:“你有事便先回去,不必刻意陪我,待他们情况好转,我让人过来接替。”

    秦蓦‘嗯’一声,算是应允。

    谢桥坐在铜镜前,拔下头上玉簪,一头如瀑长发倾泻而下。目光落在一只玉碗上,里面盛着细末,旁边摆着一碗羊奶。

    明秀端起玉碗,倒入牛奶调匀细末,涂抹在谢桥的脸上:“郡王妃,这是郡王碾碎的珍珠粉,羊奶是英姑挤出来的。”

    谢桥侧头看向秦蓦,他慵懒卧于榻上,手执一卷泛黄的兵书,一腿微屈在床沿,目光落于书中,衬得他眉宇矜贵散漫。

    明秀涂抹均匀,谢桥顶着一张煞白鬼面,自他腿边爬过去。

    下一瞬,他的大掌扣着她的下巴,往外推,微凉地嗓音里透着一丝嫌弃:“脸洗干净再上来。”

    谢桥直接扑到他身上,恶作剧往他脸上蹭去。

    让你嫌弃!

    腰间一紧,被他拎着丢回床里侧。

    “躺好。”

    他低沉地嗓音自她头顶响起,双腿被他修长腿脚缠绕束缚住,“再胡闹,明日随我回府。”

    “你比我大九岁。”谢桥一手托腮,一手指尖点着他俊美的面庞,劝说道:“不养护好,比我老许多,会遭嫌弃的。”

    闻言,秦蓦低笑揶揄:“无人觊觎我,你不该高兴?”

    不要脸!

    谢桥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侧身睡去,却被他拎着丢下床:“去洗脸。”

    谢桥咬牙切齿,手指抠一块剩下的珍珠粉面膜,趁其不备,涂抹在他的脸上,得意笑道:“这里让给你,我去隔壁啦!”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秦蓦拇指揩下脸颊上的珍珠粉,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禁失笑,无奈的摇头。

    胆子越来越肥了!

    ——

    砰砰砰——

    天蒙蒙亮,门扉被急促敲响。

    谢桥睁了睁眼,自他怀中抬起头。

    砰砰砰——

    伴随着紧急地敲门声,传来冰月焦急的声音:“郡王妃,不好了,小公子他惊厥了!”

    谢桥猛然清醒过来,自他身上翻过去,抓起一件衣袍,边走边穿,打开门,快速去往沈氏屋子里。

    只见孩子面部青紫,四肢抽搐,触手滚烫。

    高热引发惊厥。

    “他发热你们无人发觉?”谢桥立即将孩子侧躺着,让他呼吸顺畅,随即,准备热水喂他喝下,如今情况严重,没有办法,只得让明秀煎药,小剂量的给他服用下去退烧。

    沈氏吓得面无人色,站在一边直掉眼泪。

    对齐氏,心生恨意。

    若不是她,孩子何至于如此遭罪?

    天光大亮,孩子的高热方才退下去。

    沈氏心神俱备,轻哄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交给乳母,她不放心。

    谢桥觉得庄子上并不大好,许多东西缺失,不大方便得回府去。

    当即吩咐人将舒适温软的马车停在院子门口,谢桥抱着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孩子,快速上马车。

    “郡王不回去?”沈氏躺在马车上,紧拥着娇小的孩子,为他供暖。

    “他一早离开了。”谢桥靠在车厢上,揉了揉眼角,打着哈欠:“你们住在郡王府,等你出小月子后,再另行打算?”

    “叨扰你了。”沈氏神色黯淡,她这些年帮助爹爹制香,有一些个体己银子,能够置办一座小宅院。

    娘家是回不去了,家中有两个哥哥,他们待她极好,可两个嫂嫂却是算盘挂在腰上,吃不得半点亏。她和离回去,只怕以为她会与哥哥争家产,必定不会欢喜。

    马车突然停下来,速度放慢行驶。

    明秀掀开帘子,探头进来说道:“郡王妃,昨夜里有马车自这里坠落山崖。山路塌方,这一段路要慢一点。”

    谢桥闻言,目光微微一闪,此路直接通往庄子上。日后还未落山,兰阳洗清嫌疑,便立即告辞回去。夜里只有匆匆离去地纳兰清羽……

    掀开窗帘,朝山崖下望去,云萦雾绕,一眼望不见底,坠下去,还有活路?

    若真的是郑远修……

    谢桥望向身侧的沈氏,轻叹一声,他虽然在意沈氏,可他更看重他自己。放下帘子,“慢一些也无妨。”

    马车直接驶进郡王府内,停在为沈氏准备好的院落前,屋子里早已烧好地龙,温度不高,正好适宜。

    沈氏还未舒一口气,孩子的体温又升上来。

    温度并不是很高,谢桥不再给他喂药,采取物理降温。

    用温毛巾擦前额、颈部、腋下、四肢及大腿根,随后用毛巾覆在他的额头。

    沈氏心中焦灼,带着哭腔道:“他会不会烧糊涂?”

    “发热会反复几次,只要能够控制,便不用担心。”谢桥觉得大约是灌了冷风,受凉发热,只要没有入肺腑,那便不必担忧。

    沈氏心放宽一半,直到高热退下去,与孩子一同沉沉睡去。

    谢桥退去出,交代明秀,“如果再发热,按照之前的法子降温。”

    明秀点了点头。

    谢桥回到无字楼,便听见管家向秦蓦禀报:“郡王,纳兰小姐的婢女在门口求见。”

    秦蓦挑眉,冷漠道:“不见。”

    管家迟疑道:“听说纳兰小姐落崖,昏迷不醒,请大夫医治,全都束手无策,请郡王出面让郡王妃诊治。”

    秦蓦冷笑几声,摔下手里的公文:“听不懂本郡王的话?”

    管家心中一颤,立即退下去,见到谢桥,匆匆行一礼。

    当真是纳兰清羽坠崖了?

    “听说纳兰述要回京,他爱女出事,你当真不救?无论如何,他于你有恩情在。”谢桥可没有忽略掉管家说大夫束手无策的话。

    庄子里头的事,并无几人知晓。

    反倒是纳兰述是秦蓦救命恩人,京中倒是人尽皆知,若无半点表示,定会掀起风浪。

    秦蓦默然不语。

    “你派人进宫去请林太医给纳兰小姐医治,至于治不治得好,与我们无关。”谢桥站在他的身后,力度适中地给他按揉肩膀:“夫君,你说是不是?”

    “嗯。”秦蓦靠在椅背上,吩咐蓝星去请林太医。

    而等在门口的寒梅,却是心急如焚。

    突然,见到管家出来,眼前一亮,急忙上前道:“郡王怎得说?”

    “郡王不在府中,姑娘请回吧。”管家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寒梅面色惊变,她打听到郡王回府,方才过来求救,管家这番话,定是被郡王拒绝了!

    心中大恨郡王忘恩负义,老爷救他一命,他却是见死不救!

    匆匆回府,屋子里一阵刺鼻的药味,纳兰清羽左脸一大片擦伤,血肉模糊,双臂双腿被纱布紧紧缠绕,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小姐,您快快醒来,郡王听说您快死了,都不愿让郡王妃给您治病。庄子上面,您所作所为,也不曾给郡王妃带去伤害!罔顾老爷救命之恩,当真是狼心狗肺!您要有个好歹,奴婢定要宣扬天下人,看看他是如何忘恩负义!”寒梅愤懑道。

    纳兰清羽毫无反应。

    寒梅无助的哭喊道:“小姐,您要活下来,千万不要有事,老爷快要回京,到时候让他给您做主。”

    这时,门仆带着林太医进来,看着涕泗横流的寒梅,眉头一皱,目光落在纳兰清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