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明目张胆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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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郁锦安似乎都不在电视台。乔南给他发过一条微信，他没有回复。
她也没有再打扰。
傍晚，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面。乔南道了谢，背着包走进这栋豪宅。
啪嗒——
打开客厅的水晶灯，整栋房子都被照亮。乔南换了拖鞋进去，周围空空荡荡，什么声音都没有。
落地窗外已经是一片黑色，乔南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又回到沙发里。
咚咚咚！
客厅角落的落地钟响起铃声，她才慢慢意识到回来已经好久了。她双手环住肩膀，还是觉得有些冷。
室内温度显示25度，与平时无异。乔南眨了眨眼，突然找到哪里不对劲。
这个家里太大太空旷，只有她一个人，冷清又寂寞。
“呼。”
乔南长长舒出一口气，劝慰自己，只是因为这套房子太大了，所以她才会失落。
平复下心情，她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后，茫然的望着食材充足的隔断，脑袋里一片空白。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吃些什么。
难道这不是改变吗？
以前的乔南，每天都是独自上班，独自下班。每晚回到家的路上，她都在盘算要吃什么？什么东西好吃？
可是今晚，她同样是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却面对满满一冰箱的食物而觉得索然无味。
她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食物索然无味。而是因为她的心情，因为没有郁锦安，她才会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不是一种习惯？
一种已经养成的，不能没有他的习惯。
啪！
乔南关上冰箱门，眼眶突然变的酸涩。她仰起脸，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想让自己流眼泪。
这样的她，不应该是乔南。
不久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诫自己，要做自己，她永远都不能依赖任何人。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曾经的誓言，竟然如此轻易被摧毁。
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记住了他的喜好，迁就了他的口味，习惯了他的宠溺，甚至贪恋了他给的特权。
在今天以前，她都还能自欺欺人，逞强的说自己没有变。可今天她摸着自己空落落的心，却提不起半点勇气承认她还是那个乔南。
变了，一切真的都变了。
最可怕的是，这样变化是缓慢的，入骨的，在她不知不觉中沦陷，从而泥足深陷！
有很多时候，乔南都怀疑自己。到底当初她答应同郁锦安的交易出于什么？
出于妈妈住院被逼无奈？
还是……
那是一种源于心底的，隐秘的感觉。她心底很久前就已经藏了一个念头，只是被她苦苦压制。但当时机成熟的时候，那种本能竟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自从与他在一起后，乔南从来都不敢深挖自己的内心。她潜意识中存在抗拒，甚至是害怕。总是回避正视这个问题。
如今事情闹大，她再也不能假装或者用随便一个理由搪塞自己。人总是这样，自己的心经常最好糊弄。可有时，这颗心又最难哄弄！
“唔。”乔南抱住头，整个人蹲在厨台边。好可怕，她不想变成这样陌生的乔南，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去？
将近八点，郁锦安才开车回来。他把车停在院子里，看到客厅的灯光，紧抿的嘴角不禁弯起。
男人打开门进去，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
往常这个时间，家里应该都是饭菜香气。怎么今晚好安静，厨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乔南。”他轻轻喊了声，没有人回应。
郁锦安瞬间沉下脸，大步上前就要上楼。他急匆匆经过厨房，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什么，迈出去的步子又倒退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
忽听到他的声音，乔南呆滞的眼球转了转。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回来了。”
郁锦安扫眼厨房，霎时皱眉，“还没做晚饭？”
晚饭两个字灌入大脑，乔南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她蹭的站起来，却因为双腿蹲的时间太久发麻发酸，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啊！”
男人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稳稳接住她，“怎么，我刚回家你就投怀送抱？今晚的晚饭不用吃了？”
“什么啊。”乔南立刻站直双腿，稍微运动下后退开他的怀抱。
她两颊飘红的模样好看，郁锦安一把将她扣入怀里，问道：“一个人蹲在这里想什么？”
乔南眼睛盯着地面，脸色不自然的回答：“想晚上吃什么啊。”
“这种事需要想这么久？”男人不信。
乔南深吸口气，“谁让你那么挑食的，别以为做饭很容易，每天想着吃什么都要烦死了！”
“……”
从他怀里绕过，乔南急忙打开冰箱门，有条不紊拿出几样蔬菜和肉。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复杂的晚餐，幸好她厨艺过硬，简单复杂的菜色都能应付。
洗菜切菜，动作如常。郁锦安侧身倚在厨房门前，望着乔南身穿围裙忙碌的身影，一点点弯起唇。
点火前，乔南犹豫的话终于问出口，“你今天都不在电视台，去了哪里？”
“回家。”郁锦安如实回答。
乔南一怔，低着脑袋，“因为新闻吗？”
男人迈步上前，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赶紧炒菜，好饿。”
“哦。”乔南听出他话里回避的意思。
她手中握着刀铲，挣扎许久后还是没有说出井淮。这件事不能继续扩大，井淮脾气任性，如果郁锦安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她都无法预料将要发生什么。
既然她留给井淮时间，她相信，井淮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乔南打开火，“十五分钟后吃饭。”
“好。”
郁锦安应了声，转过身上了楼。他迈步走上楼梯时，嘴角弯起的弧度渐渐沉寂。
晚上洗过澡，乔南吹干头发出来时，卧室中并没有人。她披上外套下楼，走进厨房拿出牛奶，倒在玻璃杯中加热一分钟，然后捧着杯子回到楼上。
扣扣——
“进来。”
男人开口后，乔南才推门进去，“你晚饭没吃饱吧？喝杯牛奶。”
她把杯子放在书桌上，郁锦安弯起唇，“谢谢。”
书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都是今天新闻的网页，乔南低着头，声音有点低，“对不起，新闻对你造成影响了吧。”
“傻瓜，”郁锦安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新闻报道的不错，基本内容都属实。”
“唔。”乔南深吸口气，“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说安锦电视台在湖城算是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台，但整个湖城并非只有安锦一家电视台，想要堵住所有的娱乐传媒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平时安锦压着其他媒体，这会儿难得有个空子能让其他电视台出口气，趁机抢夺收视率和关注度。
“难得有机会上个头条，挺好玩的。”郁锦安随口说道。
乔南始终低着头，“这个新闻……你能不能先别采取措施，明天上午如果新闻还在扩大，那就随便你处理！”
“哦？”男人挑了挑眉，含笑望着怀里的人，“你有把握爆料人明天能够撤掉新闻？”
“呃……”
乔南轻咬唇瓣，“我猜的嘛。咳咳……”
眼见她局促不安的神色，郁锦安没有说破，掌心在她头顶拍了拍，“很晚了，你先去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吧。”乔南站起身，犹豫着走出去。
书房门关上后，郁锦安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牛奶。他知道新闻爆料人是井淮，从刚刚爆料新闻他就已经查到是井淮放出的消息，并且指使哪几家电视台和杂志社一起炒作。
不过，她曾经说过，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井淮给予过她很大的帮助。
所以她才会隐瞒实情，并且要他多等一天才采取行动。这是她同井淮之间的约定吗？
郁锦安薄唇轻抿，拉开抽屉拿出从父亲那里带来的信封中的两张照片。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一个多月前，而非近照。自从乔南接二连三出事后，他平时出行都会特别注意，如果有人偷拍，他不会没有察觉。
照片拍摄的地点就在这栋别墅前，他早已加装过监控设备，最近没有过可疑车辆或者人物出现。
他也相信，井淮无法拍摄到这样的照片。
既然如此，这些照片应该就不是从井淮手里流出去的。那么不是井淮，又是谁呢？
第二天上午，乔南到了电视台就守在电脑前，刷网页刷新闻。
“哎呀，昨天的热点新闻怎么撤了？”
曲咪浏览网页发现了什么，不禁惊呼。
听到她的话，乔南咻的回过神。她滑动手中的鼠标，再次刷新后，果然发现刚刚还能打开的网页已经关闭。
紧提着的心倏然一松，乔南紧握双手，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井淮没有一意孤行。
她喝了口水，稳住心情后，拿起手机想了想，发送一条信息给井淮。
乔南：谢谢。
反复犹豫良久，她只能打出这两个字。说的再多，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须臾，手机咻一声响，有信息回复。
井淮：现在满意了吗？
看着他的质问，乔南颓然的摇摇头。仿佛一瞬间，她和井淮的距离变的好遥远。他在她心中，不在是那个任性又娇气的大少爷，原来他也是有杀伤力的，并且一不留神，他的杀伤力还会为她带来灭顶之灾。
叮！
电梯门打开，乔南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走到一楼大厅的自动售货机前。她拿出一张纸笔投入，选择好要买的产品按下确认按钮。
咚咚，两声响。乔南弯下腰，打开售货机下面的出物口，拿出两罐可乐。
她转过身，突然发现眼前有一双男人的黑亮皮鞋。
缓缓抬起脸，乔南眼前出现的这张脸庞并不陌生。她动了动嘴，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你妈妈住院需要钱，你为什么不找我开口？”姜哲磁性的声音似乎与平时不同，此刻他的声线隐约有些颤抖，乔南无法确定他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气愤。
但她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怨怼。
恍然大悟中，乔南意识到这也是由于新闻带来的影响之一。熟悉郁锦安的人能够分辨出新闻报道中的男人暗指他，那么同理，熟悉乔南的人，自然也能知道报道中暗指的女人是她。
“我没有理由找你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今天，乔南不愿意再因为她，使得姜哲同他母亲之间发生任何不快。当初那个求救电话，她可以当作没有打过。也可以忘记姜哲妈妈尖酸刻薄的话语。
“所以你就找了郁锦安？”姜哲素来平静的脸庞，此时阴云密布。他不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但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直到昨天的那则新闻被曝光。
终于他所有搪塞自己的理由，全都土崩瓦解。
“嗯。”乔南轻轻应了声。
倏然上前一步，姜哲愤怒抓住乔南的手腕，“小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
“呵呵。”
乔南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应该是哪样的女孩？邵家的二小姐？还是你的梦中情人？”
“不！”她黑亮的眸子坚定，“我不是，我都不是。”
深吸口气，乔南攥紧手中的可乐罐子，“姜哲，你没有忘记五年前吧？五年前我出卖过一次，今天就能……”
“住口！”
姜哲怒声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可她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难道就为让他死心吗？
大厅有不少同事走动，大家听到喊声纷纷侧目，眼见姜哲沉着脸站在乔南面前，议论声顿时传来。
乔南不想再惹起关注，她最近被关注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前方演播大厅的门打开，宁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出来。远远就看到这边有状况，她抿起唇，快步走来。
“哎哟，谁惹我们姜大主播生气了？”
宁璇走上前，顺势伸手把乔南拉到自己身边。
姜哲目光依旧定格在乔南身上，他眯了眯眼，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收紧。
眼见这阵势，宁璇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旧爱吃醋了呀！啧啧啧，其实她挺想看看姜哲发火的样子，不过考虑到乔南的承受力，她还是选择帮忙。
“小南年纪小，要是有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姜主播不要放在心上。”宁璇拨弄了下耳后的头发，笑道：“姜主播不是马上就要进棚了吗？有事以后再说？”
须臾，姜哲敛下眉，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
眼见他走远，宁璇才松口气。虽然她跟姜哲同事挺久，但对他的性格真是无法把握。
“不是说在后面休息区等吗？怎么会碰到姜哲？”宁璇狐疑的问。
乔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哎，”抽出一罐可乐，宁璇不让助理跟着，拉起乔南两人一起走向电视台后楼的休息区，“走啦。”
平时用过午餐，很多员工们都聚在这里休息。落地窗一眼望去通透明亮，休息区虽然在室内，但顶棚都用玻璃搭建，阳光可以直接照射进来。
四边地面铺陈着鹅卵石，每个角落都种植大株的绿色植物，分外养眼。
宁璇选了摇椅，拉着乔南坐下，“唔，放松一下好舒服呀！”
她伸个懒腰，美滋滋躺在摇椅中。
阳光顺着头顶暖洋洋落下，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工作，休息区只要她们两个人。宁璇瞥眼身边人蔫蔫的样子，挑了挑眉，“你和郁大BOSS的这场买卖关系，被人这么一写，读起来竟然有点小说的味道。”
“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乔南不高兴的撇嘴。
宁璇哼了声，质问她，“那时候我还傻傻的准备好钱，以为你会找我帮忙呢。”
“咳咳！”乔南脸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那时候我急得把你给忘记了，事后才想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急了？”宁璇坏笑着看她，乔南脸色一红，抬手把可乐拉环拉开。
“你一个美女主播，怎么弄得好像色情主持人？”乔南喝口可乐，开始反击。
“切！”宁璇一把抢走乔南手里那罐已经打开的可乐，仰头喝了一大口，“我就是色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乔南无语，“谁敢把宁大主播怎么样啊，我们惹不起您。”
宁璇沉下脸，“乔南，别说我不高兴听的啊！”
到嘴的宁沉两个字，乔南立刻咽回去。她知道宁璇忌讳什么，不想惹她不开心。
次啦！
乔南打开另外一罐可乐，宁璇见她的神色不太对，“说吧，找我说什么？”
原本满肚子话想说，可真的坐下来想要说一说，乔南竟然也不知从何谈起。她低着头，可乐罐被她捏的咯吱咯吱的响。
宁璇淡淡一笑，“你爱上他了吗？”
“爱？”乔南瞬间瞪大眼，被她的用词吓得脸色发白。
“不是吗？”宁璇耸耸肩，说道：“其实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你注意到什么？”
宁璇想了想，选择用什么语言表达，“你每次看郁锦安的时候都会脸红，他对你笑你会脸红，你偷看他也会脸红，甚至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你还在脸红。”
“……”
“小南。”宁璇缓缓坐起身，攥着可乐罐拎在手中，“郁锦安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看他的家世背景，他这个人本身也很吸引女人。你会爱上他这并不奇怪，更何况他对你也很好。”
“可是……”
宁璇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脸庞染上一丝怅然，“既然你已经爱了，那就爱吧。但是你要记得，爱过就好，爱过就要醒来。好比一场美梦，梦中你可以得到各种满足，但是一定要记得睁开眼睛。因为，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乔南怔了怔，口中默念这几个字。
“对，郁锦安于你来说，就是一场梦。”宁璇有时说话毫不留情，尤其对于她真心相待的朋友。
“呵。”
乔南一点点弯起唇，“连你都觉得，他只能是一场梦？”
“不然呢？”宁璇秀气的眉头轻蹙，“他是郁锦安，安锦电视台的接班人，郁家的继承人。”
这几天，乔南耳朵里灌入的都是这些名词。有关郁锦安身份地位的所有定位，一股脑都冲进乔南的耳朵里，大脑里，甚至是心里。
让她毫无还击的能力！
“郁锦安的婚姻，必然选择豪门联姻。”宁璇红唇轻抿，不自觉握住乔南的手，“小南，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所以你不能当真！”
“我……”乔南眼睛盯着脚尖，“如果我当真了呢？”
宁璇目光黯然，“如果你当真，那你就输了。”
“……”
乔南无力反驳，她承认宁璇说的很对。是啊，当初同意交易时，她还是那个头脑清醒冷静的乔南，这才过去多久，她的冷静自持全都丢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出身地位。
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开始源于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句男朋友游戏，她就让自己彻底沦陷，不能自拔吗？
不！
这不是她，这不应该是乔南！
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乔南茫然的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宁璇，“我是不是很傻？”
丢开手中的可乐罐子，宁璇弯腰蹲在乔南面前，“每个女人这辈子都要傻一回。你犯傻的对象能够是郁锦安，还挺幸运的！他有颜又有值，值得你犯傻！不过傻够了就要停下来，你们的事情估计郁家已经知道了，你要尽早抽身，保全自己。”
“保全自己？”
仿佛迷路的人，得到指引。乔南伸手抱住宁璇的肩膀，“小璇，我应该听你的，对吗？”
“对，你应该听我的。”宁璇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和鼓励。
不过宁璇心里更清楚，只怕乔南这个傻丫头，这次陷的有点深。如果她真的可以抽身保全自己，今天又何必跑来问别人？
女人只有在无法把握自己的心时，才会跑来倾诉。而最后的结果，大多都是不好的结果。
回到办公区，乔南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的心底蕴藏着两股力量。一股力量如同宁璇所说，清醒的乔南应该选择抽身离开保全自己。然而另外一股力量却来自深陷不可自拔的乔南，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
“唔！”
乔南埋下脸，整个人烦躁到极点。她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哪怕五年前她认为最昏暗的那一天，她的心思都是那般坚定不移，从没犹豫过。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进退，更不知道要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傍晚下班，乔南很晚才出来。她没有绕到后楼走地下通道去坐司机的车，忽然想自己去坐地铁。
走出电视台大楼，她站在路口，足足有几十秒思考。哪条路通往地铁站最近最省时？
原本她熟悉的生活规律，正在悄然离开她的生活。这种认知，真的令乔南好害怕。
滴滴！
后方一阵车笛响，紧接着一辆宝蓝色跑车停在乔南面前。
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出来，“你是乔南？”
面前的男人，乔南认识。她别开目光，打算绕过他的肩膀离开。
郁齐光一把抓住乔南的手腕，“我大哥没陪你？”
闻言，乔南咻的变脸，“请你自重。”
“自重两个字怎么写？”郁齐光勾起唇，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突然伸手扛起面前的人。
“啊！”
乔南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就被郁齐光扛起来丢在肩头，“你疯了吗？快点放开我！”
男人压根没有搭理她，大刺刺将她塞进车里，并且锁上车门。
蓝色超级跑车发动起来，路人只以为这是一对吵架的情侣，压根没有引起注意。
宁璇车子开出车库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过她来不及阻止。
蓝色跑车转瞬飙出去很远，她追不上，只好拿出电话打给郁锦安。
“喂？”
“郁总，我看到小南被你弟弟带走了！”
郁锦安刚刚走出电梯，整个人倏然一怔，“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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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再打扰。
傍晚，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面。乔南道了谢，背着包走进这栋豪宅。
啪嗒——
打开客厅的水晶灯，整栋房子都被照亮。乔南换了拖鞋进去，周围空空荡荡，什么声音都没有。
落地窗外已经是一片黑色，乔南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又回到沙发里。
咚咚咚！
客厅角落的落地钟响起铃声，她才慢慢意识到回来已经好久了。她双手环住肩膀，还是觉得有些冷。
室内温度显示25度，与平时无异。乔南眨了眨眼，突然找到哪里不对劲。
这个家里太大太空旷，只有她一个人，冷清又寂寞。
“呼。”
乔南长长舒出一口气，劝慰自己，只是因为这套房子太大了，所以她才会失落。
平复下心情，她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后，茫然的望着食材充足的隔断，脑袋里一片空白。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吃些什么。
难道这不是改变吗？
以前的乔南，每天都是独自上班，独自下班。每晚回到家的路上，她都在盘算要吃什么？什么东西好吃？
可是今晚，她同样是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却面对满满一冰箱的食物而觉得索然无味。
她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食物索然无味。而是因为她的心情，因为没有郁锦安，她才会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不是一种习惯？
一种已经养成的，不能没有他的习惯。
啪！
乔南关上冰箱门，眼眶突然变的酸涩。她仰起脸，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想让自己流眼泪。
这样的她，不应该是乔南。
不久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诫自己，要做自己，她永远都不能依赖任何人。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曾经的誓言，竟然如此轻易被摧毁。
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记住了他的喜好，迁就了他的口味，习惯了他的宠溺，甚至贪恋了他给的特权。
在今天以前，她都还能自欺欺人，逞强的说自己没有变。可今天她摸着自己空落落的心，却提不起半点勇气承认她还是那个乔南。
变了，一切真的都变了。
最可怕的是，这样变化是缓慢的，入骨的，在她不知不觉中沦陷，从而泥足深陷！
有很多时候，乔南都怀疑自己。到底当初她答应同郁锦安的交易出于什么？
出于妈妈住院被逼无奈？
还是……
那是一种源于心底的，隐秘的感觉。她心底很久前就已经藏了一个念头，只是被她苦苦压制。但当时机成熟的时候，那种本能竟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自从与他在一起后，乔南从来都不敢深挖自己的内心。她潜意识中存在抗拒，甚至是害怕。总是回避正视这个问题。
如今事情闹大，她再也不能假装或者用随便一个理由搪塞自己。人总是这样，自己的心经常最好糊弄。可有时，这颗心又最难哄弄！
“唔。”乔南抱住头，整个人蹲在厨台边。好可怕，她不想变成这样陌生的乔南，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去？
将近八点，郁锦安才开车回来。他把车停在院子里，看到客厅的灯光，紧抿的嘴角不禁弯起。
男人打开门进去，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
往常这个时间，家里应该都是饭菜香气。怎么今晚好安静，厨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乔南。”他轻轻喊了声，没有人回应。
郁锦安瞬间沉下脸，大步上前就要上楼。他急匆匆经过厨房，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什么，迈出去的步子又倒退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
忽听到他的声音，乔南呆滞的眼球转了转。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回来了。”
郁锦安扫眼厨房，霎时皱眉，“还没做晚饭？”
晚饭两个字灌入大脑，乔南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她蹭的站起来，却因为双腿蹲的时间太久发麻发酸，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啊！”
男人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稳稳接住她，“怎么，我刚回家你就投怀送抱？今晚的晚饭不用吃了？”
“什么啊。”乔南立刻站直双腿，稍微运动下后退开他的怀抱。
她两颊飘红的模样好看，郁锦安一把将她扣入怀里，问道：“一个人蹲在这里想什么？”
乔南眼睛盯着地面，脸色不自然的回答：“想晚上吃什么啊。”
“这种事需要想这么久？”男人不信。
乔南深吸口气，“谁让你那么挑食的，别以为做饭很容易，每天想着吃什么都要烦死了！”
“……”
从他怀里绕过，乔南急忙打开冰箱门，有条不紊拿出几样蔬菜和肉。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复杂的晚餐，幸好她厨艺过硬，简单复杂的菜色都能应付。
洗菜切菜，动作如常。郁锦安侧身倚在厨房门前，望着乔南身穿围裙忙碌的身影，一点点弯起唇。
点火前，乔南犹豫的话终于问出口，“你今天都不在电视台，去了哪里？”
“回家。”郁锦安如实回答。
乔南一怔，低着脑袋，“因为新闻吗？”
男人迈步上前，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赶紧炒菜，好饿。”
“哦。”乔南听出他话里回避的意思。
她手中握着刀铲，挣扎许久后还是没有说出井淮。这件事不能继续扩大，井淮脾气任性，如果郁锦安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她都无法预料将要发生什么。
既然她留给井淮时间，她相信，井淮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乔南打开火，“十五分钟后吃饭。”
“好。”
郁锦安应了声，转过身上了楼。他迈步走上楼梯时，嘴角弯起的弧度渐渐沉寂。
晚上洗过澡，乔南吹干头发出来时，卧室中并没有人。她披上外套下楼，走进厨房拿出牛奶，倒在玻璃杯中加热一分钟，然后捧着杯子回到楼上。
扣扣——
“进来。”
男人开口后，乔南才推门进去，“你晚饭没吃饱吧？喝杯牛奶。”
她把杯子放在书桌上，郁锦安弯起唇，“谢谢。”
书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都是今天新闻的网页，乔南低着头，声音有点低，“对不起，新闻对你造成影响了吧。”
“傻瓜，”郁锦安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新闻报道的不错，基本内容都属实。”
“唔。”乔南深吸口气，“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说安锦电视台在湖城算是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台，但整个湖城并非只有安锦一家电视台，想要堵住所有的娱乐传媒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平时安锦压着其他媒体，这会儿难得有个空子能让其他电视台出口气，趁机抢夺收视率和关注度。
“难得有机会上个头条，挺好玩的。”郁锦安随口说道。
乔南始终低着头，“这个新闻……你能不能先别采取措施，明天上午如果新闻还在扩大，那就随便你处理！”
“哦？”男人挑了挑眉，含笑望着怀里的人，“你有把握爆料人明天能够撤掉新闻？”
“呃……”
乔南轻咬唇瓣，“我猜的嘛。咳咳……”
眼见她局促不安的神色，郁锦安没有说破，掌心在她头顶拍了拍，“很晚了，你先去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吧。”乔南站起身，犹豫着走出去。
书房门关上后，郁锦安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牛奶。他知道新闻爆料人是井淮，从刚刚爆料新闻他就已经查到是井淮放出的消息，并且指使哪几家电视台和杂志社一起炒作。
不过，她曾经说过，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井淮给予过她很大的帮助。
所以她才会隐瞒实情，并且要他多等一天才采取行动。这是她同井淮之间的约定吗？
郁锦安薄唇轻抿，拉开抽屉拿出从父亲那里带来的信封中的两张照片。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一个多月前，而非近照。自从乔南接二连三出事后，他平时出行都会特别注意，如果有人偷拍，他不会没有察觉。
照片拍摄的地点就在这栋别墅前，他早已加装过监控设备，最近没有过可疑车辆或者人物出现。
他也相信，井淮无法拍摄到这样的照片。
既然如此，这些照片应该就不是从井淮手里流出去的。那么不是井淮，又是谁呢？
第二天上午，乔南到了电视台就守在电脑前，刷网页刷新闻。
“哎呀，昨天的热点新闻怎么撤了？”
曲咪浏览网页发现了什么，不禁惊呼。
听到她的话，乔南咻的回过神。她滑动手中的鼠标，再次刷新后，果然发现刚刚还能打开的网页已经关闭。
紧提着的心倏然一松，乔南紧握双手，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井淮没有一意孤行。
她喝了口水，稳住心情后，拿起手机想了想，发送一条信息给井淮。
乔南：谢谢。
反复犹豫良久，她只能打出这两个字。说的再多，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须臾，手机咻一声响，有信息回复。
井淮：现在满意了吗？
看着他的质问，乔南颓然的摇摇头。仿佛一瞬间，她和井淮的距离变的好遥远。他在她心中，不在是那个任性又娇气的大少爷，原来他也是有杀伤力的，并且一不留神，他的杀伤力还会为她带来灭顶之灾。
叮！
电梯门打开，乔南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走到一楼大厅的自动售货机前。她拿出一张纸笔投入，选择好要买的产品按下确认按钮。
咚咚，两声响。乔南弯下腰，打开售货机下面的出物口，拿出两罐可乐。
她转过身，突然发现眼前有一双男人的黑亮皮鞋。
缓缓抬起脸，乔南眼前出现的这张脸庞并不陌生。她动了动嘴，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你妈妈住院需要钱，你为什么不找我开口？”姜哲磁性的声音似乎与平时不同，此刻他的声线隐约有些颤抖，乔南无法确定他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气愤。
但她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怨怼。
恍然大悟中，乔南意识到这也是由于新闻带来的影响之一。熟悉郁锦安的人能够分辨出新闻报道中的男人暗指他，那么同理，熟悉乔南的人，自然也能知道报道中暗指的女人是她。
“我没有理由找你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今天，乔南不愿意再因为她，使得姜哲同他母亲之间发生任何不快。当初那个求救电话，她可以当作没有打过。也可以忘记姜哲妈妈尖酸刻薄的话语。
“所以你就找了郁锦安？”姜哲素来平静的脸庞，此时阴云密布。他不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但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直到昨天的那则新闻被曝光。
终于他所有搪塞自己的理由，全都土崩瓦解。
“嗯。”乔南轻轻应了声。
倏然上前一步，姜哲愤怒抓住乔南的手腕，“小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
“呵呵。”
乔南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应该是哪样的女孩？邵家的二小姐？还是你的梦中情人？”
“不！”她黑亮的眸子坚定，“我不是，我都不是。”
深吸口气，乔南攥紧手中的可乐罐子，“姜哲，你没有忘记五年前吧？五年前我出卖过一次，今天就能……”
“住口！”
姜哲怒声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可她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难道就为让他死心吗？
大厅有不少同事走动，大家听到喊声纷纷侧目，眼见姜哲沉着脸站在乔南面前，议论声顿时传来。
乔南不想再惹起关注，她最近被关注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前方演播大厅的门打开，宁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出来。远远就看到这边有状况，她抿起唇，快步走来。
“哎哟，谁惹我们姜大主播生气了？”
宁璇走上前，顺势伸手把乔南拉到自己身边。
姜哲目光依旧定格在乔南身上，他眯了眯眼，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收紧。
眼见这阵势，宁璇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旧爱吃醋了呀！啧啧啧，其实她挺想看看姜哲发火的样子，不过考虑到乔南的承受力，她还是选择帮忙。
“小南年纪小，要是有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姜主播不要放在心上。”宁璇拨弄了下耳后的头发，笑道：“姜主播不是马上就要进棚了吗？有事以后再说？”
须臾，姜哲敛下眉，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
眼见他走远，宁璇才松口气。虽然她跟姜哲同事挺久，但对他的性格真是无法把握。
“不是说在后面休息区等吗？怎么会碰到姜哲？”宁璇狐疑的问。
乔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哎，”抽出一罐可乐，宁璇不让助理跟着，拉起乔南两人一起走向电视台后楼的休息区，“走啦。”
平时用过午餐，很多员工们都聚在这里休息。落地窗一眼望去通透明亮，休息区虽然在室内，但顶棚都用玻璃搭建，阳光可以直接照射进来。
四边地面铺陈着鹅卵石，每个角落都种植大株的绿色植物，分外养眼。
宁璇选了摇椅，拉着乔南坐下，“唔，放松一下好舒服呀！”
她伸个懒腰，美滋滋躺在摇椅中。
阳光顺着头顶暖洋洋落下，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工作，休息区只要她们两个人。宁璇瞥眼身边人蔫蔫的样子，挑了挑眉，“你和郁大BOSS的这场买卖关系，被人这么一写，读起来竟然有点小说的味道。”
“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乔南不高兴的撇嘴。
宁璇哼了声，质问她，“那时候我还傻傻的准备好钱，以为你会找我帮忙呢。”
“咳咳！”乔南脸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那时候我急得把你给忘记了，事后才想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急了？”宁璇坏笑着看她，乔南脸色一红，抬手把可乐拉环拉开。
“你一个美女主播，怎么弄得好像色情主持人？”乔南喝口可乐，开始反击。
“切！”宁璇一把抢走乔南手里那罐已经打开的可乐，仰头喝了一大口，“我就是色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乔南无语，“谁敢把宁大主播怎么样啊，我们惹不起您。”
宁璇沉下脸，“乔南，别说我不高兴听的啊！”
到嘴的宁沉两个字，乔南立刻咽回去。她知道宁璇忌讳什么，不想惹她不开心。
次啦！
乔南打开另外一罐可乐，宁璇见她的神色不太对，“说吧，找我说什么？”
原本满肚子话想说，可真的坐下来想要说一说，乔南竟然也不知从何谈起。她低着头，可乐罐被她捏的咯吱咯吱的响。
宁璇淡淡一笑，“你爱上他了吗？”
“爱？”乔南瞬间瞪大眼，被她的用词吓得脸色发白。
“不是吗？”宁璇耸耸肩，说道：“其实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你注意到什么？”
宁璇想了想，选择用什么语言表达，“你每次看郁锦安的时候都会脸红，他对你笑你会脸红，你偷看他也会脸红，甚至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你还在脸红。”
“……”
“小南。”宁璇缓缓坐起身，攥着可乐罐拎在手中，“郁锦安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看他的家世背景，他这个人本身也很吸引女人。你会爱上他这并不奇怪，更何况他对你也很好。”
“可是……”
宁璇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脸庞染上一丝怅然，“既然你已经爱了，那就爱吧。但是你要记得，爱过就好，爱过就要醒来。好比一场美梦，梦中你可以得到各种满足，但是一定要记得睁开眼睛。因为，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乔南怔了怔，口中默念这几个字。
“对，郁锦安于你来说，就是一场梦。”宁璇有时说话毫不留情，尤其对于她真心相待的朋友。
“呵。”
乔南一点点弯起唇，“连你都觉得，他只能是一场梦？”
“不然呢？”宁璇秀气的眉头轻蹙，“他是郁锦安，安锦电视台的接班人，郁家的继承人。”
这几天，乔南耳朵里灌入的都是这些名词。有关郁锦安身份地位的所有定位，一股脑都冲进乔南的耳朵里，大脑里，甚至是心里。
让她毫无还击的能力！
“郁锦安的婚姻，必然选择豪门联姻。”宁璇红唇轻抿，不自觉握住乔南的手，“小南，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所以你不能当真！”
“我……”乔南眼睛盯着脚尖，“如果我当真了呢？”
宁璇目光黯然，“如果你当真，那你就输了。”
“……”
乔南无力反驳，她承认宁璇说的很对。是啊，当初同意交易时，她还是那个头脑清醒冷静的乔南，这才过去多久，她的冷静自持全都丢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出身地位。
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开始源于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句男朋友游戏，她就让自己彻底沦陷，不能自拔吗？
不！
这不是她，这不应该是乔南！
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乔南茫然的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宁璇，“我是不是很傻？”
丢开手中的可乐罐子，宁璇弯腰蹲在乔南面前，“每个女人这辈子都要傻一回。你犯傻的对象能够是郁锦安，还挺幸运的！他有颜又有值，值得你犯傻！不过傻够了就要停下来，你们的事情估计郁家已经知道了，你要尽早抽身，保全自己。”
“保全自己？”
仿佛迷路的人，得到指引。乔南伸手抱住宁璇的肩膀，“小璇，我应该听你的，对吗？”
“对，你应该听我的。”宁璇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和鼓励。
不过宁璇心里更清楚，只怕乔南这个傻丫头，这次陷的有点深。如果她真的可以抽身保全自己，今天又何必跑来问别人？
女人只有在无法把握自己的心时，才会跑来倾诉。而最后的结果，大多都是不好的结果。
回到办公区，乔南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的心底蕴藏着两股力量。一股力量如同宁璇所说，清醒的乔南应该选择抽身离开保全自己。然而另外一股力量却来自深陷不可自拔的乔南，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
“唔！”
乔南埋下脸，整个人烦躁到极点。她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哪怕五年前她认为最昏暗的那一天，她的心思都是那般坚定不移，从没犹豫过。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进退，更不知道要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傍晚下班，乔南很晚才出来。她没有绕到后楼走地下通道去坐司机的车，忽然想自己去坐地铁。
走出电视台大楼，她站在路口，足足有几十秒思考。哪条路通往地铁站最近最省时？
原本她熟悉的生活规律，正在悄然离开她的生活。这种认知，真的令乔南好害怕。
滴滴！
后方一阵车笛响，紧接着一辆宝蓝色跑车停在乔南面前。
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出来，“你是乔南？”
面前的男人，乔南认识。她别开目光，打算绕过他的肩膀离开。
郁齐光一把抓住乔南的手腕，“我大哥没陪你？”
闻言，乔南咻的变脸，“请你自重。”
“自重两个字怎么写？”郁齐光勾起唇，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突然伸手扛起面前的人。
“啊！”
乔南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就被郁齐光扛起来丢在肩头，“你疯了吗？快点放开我！”
男人压根没有搭理她，大刺刺将她塞进车里，并且锁上车门。
蓝色超级跑车发动起来，路人只以为这是一对吵架的情侣，压根没有引起注意。
宁璇车子开出车库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过她来不及阻止。
蓝色跑车转瞬飙出去很远，她追不上，只好拿出电话打给郁锦安。
“喂？”
“郁总，我看到小南被你弟弟带走了！”
郁锦安刚刚走出电梯，整个人倏然一怔，“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