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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卷 家与国 第六十一章 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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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沪上的梁启超当然不知道自己已是杨锐内定要沉马里亚纳海沟种藕的角色,但越来越多绅士对其拒而不见使得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尴尬处境,数月之后当汤化龙也一去不复返时,他才后悔当初不该推脱那次和杨锐会面的机会。在这之后,他唯一能做就是在沪上滩和汤觉顿、张君励、蒋百里等人办自由报。

    与他数年前离开沪上相比,如今的新闻管制应该说更宽松,但自由报的销量却越来越不近人意,到最后报馆突遭大火不得不破产解散,他终是脱离了政坛,成为沪上复旦大学的一名教授;对于时政,也仅仅是写写评论、赚些稿费,使梁任公这个名字还保留在读者眼中罢了,但实际上他、以及他的魔笔已无所轻重了。

    士绅地主们入三一教的越来越多,社会风气越来越禁锢,报纸文章上的白话文越来越少,生僻的词句越来越多,一切似乎都再向庚子之前、甚至是自强运动之前走。而世人也日渐趋古——即便是沪上这样的国际性口岸,穿西装的人也越来越少,穿国服的人越来越多,唯有在洋人办的酒会舞会上,辛亥前后的社会风气才能得窥一二。

    实事求是的说,社会风气的转变不仅仅是三一教的功劳,中华政府对此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神武十四年夏历八月廿七,三一教被稽疑院立为国教;神武十四年腊月廿六,宗族管理法通过稽疑院投票表决;神武十五年二月初三,由三一教和全国宗族联会提交的土地改革补偿议案交由稽疑院讨论,当年十月在稽疑院大会上表决通过……

    如同一个普通的看客,身在沪上复旦大学的梁启超看着舞台上的角们按照他所猜测的那样尽性表演,如此历历在目的感觉让他既羡又恨,本来若是当年不走错的话,他也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左右逢源的,可造化弄人,他现在只能是一个看客。

    不但是看客。还是个只能拍手叫好的看客。他不能反对三一教立为国教,因为他本就是儒生,尊崇国学并无不好;他也不能反对宗族管理法,因为他自己就置身于宗族同乡的关系之中。一旦反对,其他不提,这辈子怕是不能回新会祭祖了;他更不能反对土改补偿案,因为这本就是他之前力倡的,正因为此。未真正参与云南叛乱的他才免以起诉。

    宗教、宗族、土地补偿,这三个影响深远的法案一通过,那么之后的一些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神武十五年七月,因复兴会不想将会产用于补偿地主,天字号申请与国有公司清算分拆;十二月,私有化最关键的一步,即国家银行重组法案在国民党力倡下最终通过——关东银行、侨商银行、蒙古银行、西北银行等四家银行汇合关内十九家省立银行,以土地补偿法案所补偿的国有公司股票现金、天字号部分资产、以及各大私营银行所持有的现金入股国家银行,国家银行被改组成为私营性质的唯一发钞行。

    同样是十二月,由已故农部尚书陶成章儿子陶守和上交的取消农税案在稽疑院表决通过。延续了几千年的农税终于退出历史舞台,全国四亿农民欢天喜地,除夕当日不但于各县皇殿谢恩,更朝京师方向跪拜叩首。

    至此,从神武十三开始的私有化表演基本结束,而次年神武十六年是稽疑院大选年。此时四亿农民才发现随着农税的取消,原有的选举权也随之消失(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或许会发现取消的农税隐藏在化肥以及其他一切生活必需品里,但那是很以后很偶然的事情了)。按照国税局的统计,本此选举的选民为开国历年来最少,只有六百三十余万。其中除了有产有业的地主、工厂主外,还有部分高级工人、公务员、军官,以及部分需缴纳个人所得税的自耕农、手工业者。

    具有投票权的选民从八千万极具减少到之前的零头,这就使得以前那种深入农村的拉票方式完全无用。真正有投票权的选民在县城即可找到,即便不住在县城,也能通过县城的商绅传话。这是北方,在东南诸省,要想获得选票必要与各县宗族交善,因为县内大部分选票都由宗族控制。和宗族族长谈的好,那只需一顿饭,选举之事就彻底搞定,若要想以前那样锣鼓喧天的搞讲演、发小礼品,那除了吸引一堆没有投票权的看客闲人外再无收获。

    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梁启超除了写文章外再无其他作为,虽然他也交个人所得税,但沪上对他而言只是客地,即便有人建议他参选,他也是一笑了之——沪上的头面人物虽然仰慕他的学识,可他毕竟是个外人,那些沪上人、宁波人怎会给他投票?

    梁启超这个昔日的大人物对自己的现状清楚的很,而现在依然是大人物的国民党党魁宋教仁对自己的现状却有些哭笑不得。

    首先,现在这个国家仿佛回到了他少时读书的年代,以在京城燕京大学宣扬好人政府的胡适等人的观点,那就是整个国家都在退步、在陷入可怕的野蛮化。虽然不完全赞同胡适等人的观点,可对出过国的宋教仁来说,当前的转变确实有些难以适应;

    其次,这几年他感觉自己就是杨竟成等人的傀儡,当然,他不做傀儡对大局也不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复兴会对稽疑院的控制,任何法案只要不违宪法,都能顺利通过。唯一有些玄乎的就是国家银行重组案,这毕竟涉及到了华元发行权,但如果不答应重组案,金块本位制下,各大省立银行能用现金将国家银行内的黄金全部兑空,一旦失去那些黄金,华元将一文不值,继而造成经济震荡,到那时候复兴会代表就可以稳定市面为借口,提出国家银行和私有银行合并,这同样等同于国家银行重组。

    这些是事理层面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民党这些年来的赞助者全是银行界人士,宋教仁能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可他不能保证其他人的清白。国家银行重组是银行界人士最最期盼的事情。一旦反对,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合作,可以成为中华第四任总理;不合作,国民党必将分裂。或从此退出政坛。这种选择题傻子都会做,可做了‘正确选择’之后宋教仁越来越发现整个国家似乎给掏空了,他即便成了总理,权限也是有限的,作为也是有限的。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神武十六年十二月,在京城虎坊桥湖广会馆的宋教仁对着自己的竞选讲稿发呆,他越来越想撕了这篇官样文章。按照之前的协议,不管这次国民党这次在稽疑院中占多少席位,总理都是他的。

    “先生,总理打来电话,说有要事邀您前往相商。”已逝谭人凤的长子谭一鸿敲门进来汇报道,他现在宋教仁的专职秘书。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宋教仁撇下香烟问道。随着杨锐任期即将结束,两人关于政务的交涉越来越多——其中很多都是嘱咐他什么什么、哪里哪里不可轻动的,着实让人生厌。

    “说是政务方面的。”谭一鸿答道。“地点约在镇国公府,说是今晚的家宴,请先生带夫人准时赴约。”

    “好了,我知道了,你帮我告诉家里一声,晚饭就不要做了。”宋教仁道,嘱咐完他又再道:“记得说是家宴,不必换什么奢华的衣服。”

    “是的,先生。”作为宋教仁的秘书,谭一鸿当然明白宋教仁担心的是什么——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宋教仁的妻子也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旧俗女人,年龄还比他大四岁。好在妻子对他的种种奇怪作为从无怨言,又生了个儿子,所以数十年来婚姻稳定。更无纳妾的想法。可这是以前,开国后他作为国民党党魁,妻子方快姐却有些上不了台面了,所以每次出去社交赴宴,宋教仁都要悉心叮嘱一番。

    华灯初上之际,开着一辆大众的宋教仁携妻子前往杨府赴宴。他刚刚进门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杨无名,他笑着和宋教仁打招呼,然后‘飞快’的指引着他把车开至停车场。杨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在宋教仁看来这个大儿子最为懂事得体,长的虽然更像程莐一些,不那么硬朗,却更显俊俏,只可惜瘸了,要不然中华四大美男子说不定榜上有名。

    小心的把车停好,宋教仁看着停车场上忙忙碌碌的人群和卡车,好奇问道:“贤侄,这是?”

    “哦……”见宋教仁好奇于搬家队,杨无名笑道:“遁初先生不知,家父此届后便不想再涉政治,所以这国公府也不再住了,一些东西得提早搬到通化去。”

    “哦,是这样。”宋教仁对杨锐退出政坛是有准备的,可对他现在就开始搬家,倒有些不习惯——似乎有种说不清楚的空落落的感觉。有杨锐在,他这个下届总理不能随意挥洒,可杨锐不在,一旦遇到什么重大事情,京中又缺少一根真正的主心骨。

    连着跨过几层门,远远的、宋教仁就听到杨锐爽朗笑声,路灯下他作着揖,大声道:“锐未曾远迎,遁初莫怪莫怪。”

    “那里、那里。”宋教仁客气着,旁边方快姐也标准的福了福,没给他丢脸。

    “遁初来的可极准时啊。”又有两个声音道,这是外交部的谢缵泰和副总理章太炎。

    “总理晚宴,必须准时。”宋教仁含着笑,又对他们礼了礼。

    “好了,大冬天的,我们就不要瞎客气了,进去说罢。”作为地主的杨锐道。

    有些老旧的宴会厅里,饭桌上的火锅已经烧的是热气腾腾了,加上厅内装有空调,宋教仁即便脱了外套,也感觉全身发热,待酒过三巡,更是脱的剩下两件贴身的衣服,他回味着杯中美酒说道:“这就是茅台镇的美酒?”

    杨锐这次喝的是米酒,宋教仁远来是客,喝得当然是好酒。他这边还来不及说话,贪杯的章太炎便笑道:“正是茅台,遁初要是喜欢,今日便一醉方休。”

    “不敢不敢,真要是喝醉,那就太失礼了。”宋教仁红着脸笑道,之后又看向杨锐,问道:“竟成兄今日来电话相邀。我总不能现在就喝醉吧。”

    宋教仁说话杨锐只是微笑,他也感觉吃喝都差不多了,这才放下酒杯,正色说道:“再过几天。稽疑院选举的结果便将出来;年底,就是总理竞选;开春清明前,我就要退下去了。我先敬遁初一杯,从认识你到现在,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二年。”宋教仁回忆着当初在东京两人第一次会面。有些感叹。

    “对,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遁初对我和复兴会多有支持,难得的是明大体、谨退让,我们两党齐心协力才有今日中华之成就,无论如何我都要敬遁初一杯。”杨锐要敬宋教仁,谢缵泰和章太炎也要举杯相敬,一下子桌上又热闹起来。

    待这一轮酒喝完,杨锐看着满脸通红的宋教仁才提及正事,他道:“遁初接任,我只有三件事情较为担心。其一是外交。其二是内政,其三是经济。

    外交者,实际说中国就两个强邻,一个是西北苏俄,一个是东南美国,至于英法两国,仅仅是守成之主罢了。只要我们不动他们,他们怕我们、担心我们都来不及,所以只要不偏不倚就行。苏俄和美国不同,苏俄扩张性极强。恨不得全世界都赤化,好在他们现在新上来的总书记斯大林是个稳健保守之人,现在又在大搞电气化建设,只要我们不去挑衅他。他也不会动我们,苏俄实施五年计划这几年,只要不故意刺激他们,大家还是会相安无事的。

    苏俄如此,东南的美国就一直担心我们和日本抢了他的菲律宾,国内、特别是加利佛尼亚的排华风气极为严重。从神武十三年那次排华事件起,我们和日本对赴美签证的审核都严格控制,偷渡也在打压,所以现在在美华侨人数不到八万人,而后还会进一步减少。如果两国真因为华侨发生纠纷,全部撤回来也未尝不可。”

    “这……”宋教仁也知道美国排华后,在美华侨数量骤减,最近两届又是共和党执政,为了减缓就业压力,移民名额控制的极为严厉,不想杨锐居然想把全部在美华侨都撤回来。“日本也是这个态度吗?如果美国那边撤侨,那加拿大还有整个美洲的华侨怎么办?”

    “俾斯麦说过,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关系,就是骑手和牲口的关系。中日之间,必然我们是骑手,他们是牲口。我们宁愿撤侨也要避免和美国发生冲突,那他们当然也应该这样做而不是相反。”杨锐霸气十足的道,他其实有些担心宋教仁不知道如何驾驭日本人,好在中华不是总统制,稽疑院随时可以否决他不合时宜的政策。“撤侨只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实行,墨西哥、巴西这些国家要是也想如法炮制,那就尝尝我们炮弹的厉害吧。”

    “可要是美国也介入其中呢?”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宋教仁不得不追问。

    “那也要开炮!”杨锐这次不再退让。“撤侨仅仅针对美国,如果其他美洲国家屠杀华侨,那海军必须开炮,不然整个美洲国家都会排斥华侨,如果我们在美洲彻底退让,那东南亚等地的华侨可就不保了,这里可是有数百万之众。”

    杨锐说后见宋教仁沉思,再道:“华侨安危牵动外交,特别是对美关系更是如此。美国的国力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中日加起来再翻上一倍,比美国还是要差一大截,所以国家要减税——政府投资再多,工业也还是不如美国,真要开战,无非是美国一百艘战舰是对二十艘还是三十艘军舰的问题,不要说三十艘,即便四十艘又能如何?打下来还是输。

    对美国,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避让。等数十年后我们发展好了,那就可以大些声说话,现在去和人家硬顶,实属不智。遁初以后可要受不少美国人的气,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因小失大,一旦开战我们绝对打不赢。你看,神武十三年那场排华案,死了那么多人,我还不是只能忍下来。”

    杨锐的话说得宋教仁频频点头,中日虽然在亚洲呼风唤雨,对英法也不见得会弱到哪里去。可面对美国还是不够看的。经济数据不去比,钢产量美国有四千五百万吨,而中国即便年年扩建,也就只有九百万吨。加上日本也才一千万出头一些。打仗就是打工业,只有美国五分之一的工业水平,真是没办法打。

    见宋教仁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知道他不是威廉二世那样口贱之人,杨锐稍微放心了些。他再道:“以东北亚看。朝鲜是最重要的;以东亚看,日本又是最重要的;以亚洲看,波斯又是最重要的;以世界看,苏俄又是最重要的。我们的外交重心就在这一句中,遁初真要在外交上遇到什么难题,可以从这里找答案。”

    ‘以东北亚看,朝鲜是最重要的;以东亚看,日本又是最重要的;以亚洲看,波斯又是最重要的;以世界看,苏俄又是最重要的。’宋教仁默念杨锐说的这句话。记牢之后又道,“竟成兄,那请问我们当以什么看?”

    诀窍虽然告之,但关键是自己怎么定位。见宋教仁问,谢缵泰道:“遁初啊,你问的问题很难答,真要说开了,不是一晚上能说清楚的。竟成只是给了一个框架,具体的细节到时你接手总理府的时候会有一个交代,不过交代是交代。以后更要你随机应变才是。”

    “重安说的对。”杨锐接过话,“外交既要原则,又要机变,这就看遁初怎么权衡了。

    上面说的是外交。接下来是内政。内政现在基本都理顺了,县府省三级开始施行自治,关外的封地——其实枚叔当初是想分封的,可关内抵制的厉害,不得不弄到关外,而且较真的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分封,这只是类似于奥斯曼的蒂玛尔制度,蒂玛尔制度又来源于欧洲的军事采邑制度。

    这种军事采邑制我们周朝时也有,正所谓分封制、宗法制、井田制、采邑制,这四者是周朝政治制度的根本。在我看来,这和地方自治并无什么差别,无非就是自治下,县长轮流坐庄,而采邑制度则是世袭。其实这主要是为了抚慰功臣,虽说卸磨杀驴,可现在还要磨磨,杀了驴后面的事情就没人干。”

    分封也好,采邑也罢。宋教仁对此都是笑而不语,这涉及整个军功集团,他即使想动也是动不了的,更何况国会坐的大多是复兴会的人。好在杨锐对此仅仅是一带而过,接下来谈的是经济。

    “按照这两年商情局的报告,世界经济很不乐观,而且很可能在最近一两年崩盘。”杨锐一开始就危言耸听。“危机的来源有二,第一是欧洲大战时膨胀的美国经济,为了不引起罢工,美国人一直在刺激经济,但再怎么刺激都是泡沫,是泡沫就有炸裂的一天,这一天不要多久就要到了;

    第二是欧洲,英法意德,这四国都欠美国钱,德国欠英法意的,英法意欠美国的,据说这笔钱加上利息,已经有四五百亿美元。欧洲经济现在还看得过去,根本原因在于美国在不断的输出美元,这样才使得经济勉强循环起来,一旦美国抽掉资金,那欧洲、特别是德国经济就要停转。

    到时候整个世界经济都要硬着陆,谁的泡沫大,谁就要摔的狠。我们出口欧美的商品虽然不少,但竞争力不差;而且苏俄这边,他们搞五年计划,那些合同大部分都是和我们签订的;再就是我们内需旺盛,农税减了、公路修了、粮食棉花年年增产,百姓都富裕了,所以危机的影响会有,但不会很严重。”

    “那政府要做些什么?”宋教仁早知道经济危机的预测,却没想到是在自己的任期内。

    “政府能做的很有限,其实最关键是鼓励市场信心。最怕的就是经济危机来了,然后大家都不敢花钱,越不花钱市面就越萧条,最后又吓得大家不敢花钱。”杨锐道。“对内鼓励市场信心;对外,现在商部已经在着手和各国签订新的通商条约,里面的条文已经充分考虑到了经济危机,所以相信到时候世界各国互抬关税时,我们和亚洲各国、南美、中美诸国,还有欧洲国家将基本以对等贸易为原则进行贸易。

    至于英美法苏四个大国,苏联已经谈妥了,他的五年计划已经启动,我们占了优势;英美法三国都不好谈,其中美国是最没有希望的,法国一心只想贸易顺差,法郎故意贬值严重,也难谈,只有英国存在和谈的可能,可英联邦国家不少,他们自己不愿意的话一个个去谈恐怕难以成功,所以最后只能是见机行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