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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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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手中端着杯茶, 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语气里辨不出情绪来:“虞淮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若是拒绝定有他的道理。你身为长辈, 随意动他的东西, 就不觉有**份?”

    “他这还是懂事?郡主那样好的姑娘,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样拿身价,岂不是叫我们难做!娘,您一碗水可要端平些,若安阳王真同我们翻脸了,我那生儿在朝中可要怎么办才好呢!”华夫人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真急到心里去了,“再者, 家里管事的书信都到了, 说北方临近边关战乱的几个小镇的生意都废了。安阳王起初对我颇有照拂, 眠儿看势头好投了不少新的生意在里头, 您也不是不知道, 前阵子除了咱们虞家,谁还敢在那种地方做生意, 那可是天大的利润。可这下好了, 安阳王的靠山保不住了, 咱们这回可要亏出血来的!”

    老夫人听闻这个消息才有点动容, 定了定神, “不过是小儿女的赌气, 怎么就传到边关安阳王那里去了?”

    “安阳王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看得金贵得很,大抵是家里去了封家书,顺带将这事说了说吧。”华夫人笃定地说着自个猜测。

    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沉眉犹豫了良久。

    华夫人再低声劝:“老夫人可还记得九灵山的事,那时虞淮的房中多了个男子……”她目光恳切,“郡主很有心,这样好的婚事搁在面前,虞淮始终都不肯松口论及婚嫁之事,怕是跟那件是也有关吧。若是寻常人家,养几个男妾倒也无妨。可郡主如今有意虞淮,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将这件事暴露了出去。”

    老夫人皱起眉,仿佛被人踩中痛脚了般不悦,“罢了,你派人将玉给郡主送去吧,再给她说几句好话。”她实在不愿意再听这样的事。只是区区一块玉石,想来也不是大事,“虞淮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等你送去了,我亲自同他劝说两句便好。”

    华夫人心中大石落地,嗳了一声,忙命人行动起来。

    ……

    沧笙躺在摇晃的木盒中听到了全部,睁着眼,看木盒内里的雕工精细富派,可谓诚意满满,叫人恶心。

    虞淮念在与他们是一家人,一回二回地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一点感恩没有不说,蹬鼻子上脸,随意将他当做筹码交换攀附权贵,吃相难看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沧笙气不打一处来,凝息欲要一脚踹翻盒子,飞身而出,要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一网打尽!冷冷一笑过后,卯足了劲往上一撞……

    “咚!”

    走在最前端的女管事回过头来骂道:“梅子你作甚?华夫人叫你小心着点怎么就不晓得长记性?!”

    梅子一脸茫然,摸了摸木匣安然无恙的顶端,垂下头:“是,奴下次会注意的。”

    沧笙捂着头,凄哀蜷缩回原位,眼前金花闪烁、跳跃、旋转……

    罢了,还是等一会出去了再教训她们吧。

    这木盒不但做工精细有看头,还格外结实么……

    虞府的东西进了安阳王府的大门,将赔礼道歉的话说过,连主人都见不着,被对方的管事一句郡主尚在休息打发,灰溜溜离开了。

    前头的人声还没散尽,郡主手上执着采撷的梅花,慢悠悠从后屋绕出来。管事上前同她禀报,说虞府送了块宝玉来,请她过目。

    目光扫到盒子的大小模样,郡主便知道里头是个什么东西了,笑了声,鄙夷与得意尽有:“帮我给虞府回个信,就说过了十五,本郡主会亲自上门拜访答谢。”

    她晓得虞淮并不喜欢他,将玉送给她也绝不是虞淮自己的主意。可是没关系,只要他们虞府一天需要她的帮衬,虞淮便会有一天容忍她在他身边。

    管家应是,拘礼后退下去了。郡主走到桌边,打开木匣,拾起了沧笙,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女人生来对某些事格外的敏感,她同虞淮相处数月,从不见他流露过一丝真实的感情,即便是配合演戏的温柔,深究到眸底深处也绝对的天衣无缝。这样一个人,偏偏不肯割舍这一块玉,就连基本的推诿委婉也不顾了,当场同她翻牌。

    郡主气恼之余察觉不对,私下打听一番,得出的结论叫她震惊。

    原来虞淮在九灵山竟曾传出过有断袖之嫌,这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才整日带在身上的。深闺中的女子,对这种事接触得太少,一时间接受不能,觉得爱错了人。愤而提袖,一封家书寄给边关,道不欲与虞淮再好了。

    可信寄出去,思量过往种种,相思之情又像是要命的病症,缠缠绵绵,混沌在脑中驱之不散。大哭过一场,还是不甘。

    男子同男子哪有什么好的结局,尤其还是虞淮这样的大家公子,婚姻之事岂轮得到他自己做主!

    安雪想到那个同她抢人的“男人”,心里既是作呕又是妒恨,猛然站起身,面容恨得扭曲,将沧笙举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掷。

    玉石撞击在地面,发出咚地一声脆响,好在没碎,圆润润滚到了门槛下头。

    屋外的婢女不知发生了什么,慌张跪下。

    安雪气息不稳,脸颊涨红,低低喘了几口气:“给我将这块玉碎了,丢到河里头去。谁若是手痒把它捡回来了,我就砍了她的手!”

    “是。”

    “有病啊这是。”沧笙好端端被摔得七荤八素,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声。她万没有想到,平素除了有点娇气、还算乖静女娃突然发起疯来,竟然是这般癫狂可怕。

    按照她的性子,被人这么无端的摔一下,爬起来之后那是定然要把人摔回去的。可惜时机和身份都不对,她气呼呼趴在那没动,被瑟瑟发抖的婢女拾起来,往院外带去了。

    趁人不备略施仙法,沧笙找了颗石头替代自己后脱身,往回走的路上,揉着发疼的屁/股,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人家能仗势欺人,她一个仙自然也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的,谁还不是小仙女咋的!

    打定主意,她重新转回安雪院中,暗戳戳趴在草地上等到了入夜。

    安雪就寝的时间算早,沧笙估摸着等她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时辰之久,贴身伺候的婢女也在偏房睡下了后便化作人形,坐在前庭拿石头丢她的窗户。那声音悉悉索索,扰得人难以入眠,安雪很快就醒来了,怒气冲冲地起身,走到窗边想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奴婢做这等的恶作剧。

    谁知刚走到窗前,身遭凉风一度,凄惨月光在窗柩上幻出个女子的身形来,轻且飘,随着风摇摇晃晃,似乎就垂挂在外头的屋檐下,脖子上系着一根紧绷的白绫。

    安雪短促的啊了一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在情绪反应之前,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迟一步要尖叫,声音可以发得出来,却细若蚊吟,任凭她非尽了力气也喊不出动静来。

    “咚!”窗柩突然震动一下,像是有什么狠狠砸了上去。

    安雪瘫坐在地上,随着声音整个人条件反射似地一缩,面色霎时惨白,这声巨响仿佛是敲在了她的心口,心脏被骇的猛然一窜,像是停在了喉咙口跳动。

    黑暗中,疏忽又静了。

    但恐惧已经无孔不入,她盯着窗子,濒临崩溃。终是忍受不下去了,惊慌失措在黑暗中连滚带爬,不住撞着物件复跌倒,好不容易一身伤地爬回床上将自己裹着,低低呜咽起来。

    沧笙离开的时候,夜深人静,唯有安阳王府灯火通明,郡主的哭闹尖叫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那滋味,妙不可言。

    沧笙乐呵呵翻过虞府的高墙,在墙角顺手拔了跟狗尾巴草捏在手里,一推窗户便欲从后窗爬进虞淮房间。

    烛光昏昏沉沉透过屏风拂去黑暗,亮得很是隐约。沧笙蹑手蹑脚进屋,火盆燃尽在脚边,一点火星都不剩,屋里头同外遭一般无二的冷。她心里头急切起来,掀开床帐,虞淮却不在里头。一愣,回身四顾,才觉外头的烛光在移动,于风雪中静静推开了门。

    她站直了身,默默立着。看着虞淮举着烛台从外遭归来,斗篷上承载着积雪,见着她,寻常般淡然笑着:“你回来了?”

    沧笙顿了顿,不知为何从这话中体味出些不一般的情绪来,气场略强,叫人都不敢嬉皮笑脸的回应。一挥手将后院的木炭移来点燃了,老实巴交道:“我今个并不是贪玩才回家晚的,乃是被那小郡主捉了去,被盒子装着逃不出来。呃……不过还是贪玩了,我本可以下午时分回来的,但是那郡主摔了我,我便多留了一会将她摔回去了。”

    “恩,我知道。”上下打量她,仿佛已经能料到她的遭遇,担忧道,“受伤了吗?”

    “没有。”沧笙自然往虞淮跟前凑,欲要重新挂回他的脖子上,“你怎么这么晚还从外面回来呢?”

    虞淮稍稍侧身放下烛台:“出去办了点事。”

    未时之前,虞淮处理好了手边的事,回房还能陪沧笙躺一会。

    整整两日没动静的人,在他上榻之后忽而依偎了过去。虞淮动作一缓,是怕自己身上太凉,惊醒了她。

    果不其然她闭着眼喃喃开口:“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呢?”

    他说不打紧,躺一会就暖和了。

    声音落后,很久都没有回应,虞淮终于慢慢躺下来,顺应她的姿态将人搂紧。

    “夫君……”她的声音柔柔的,迷糊不清。

    “嗯?”

    她在他怀中动了动:“有宝宝了。”

    虞淮呼吸一滞。

    “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沧笙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我对取名字不在行,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孩子他爹,只能劳烦你了。”

    冲击的事实说得太过轻描淡写,像是钝钝地重击。表面完好无损,冲击的力道横冲直撞地抵达了灵魂深处。

    沧笙说了这么两句,又睡了。他太过震惊,没能把握住进一步询问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虞淮脑中都是空白的,深呼吸亦无法平复极致的喜悦。

    心跳快到危险的地步,他抱着沧笙,暗自劝说自己要冷静。沧笙初为人母,什么都不懂,一点一滴都需要他来照顾。他不能被情绪冲昏头脑。

    这样的责任感给了他动力,虞淮沉心细想未来,脑中一件件为她规划。多了个孩子要顾及到的事是方方面面的,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勉力镇定下来。低头望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沧笙,理智又烟消云散。幸福无可宣泄,忍不住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周而复始。

    ……

    沧笙清醒之后,第一感觉是好累,身子像负重了一般,手臂都不好抬起来,酸酸麻麻的。第二感觉是身遭的灵力充沛至极,同她想象中的上界都有一比了。

    睁开眼,她豁然从床上爬起身,举目四望:“娘嗳,我该不是做梦吧?”

    她醒的时刻正是刚入夜,虞淮坐在床上看着书,见她一骨碌爬起来,眨眨眼,有些惊到了:“怎么了?”

    沧笙爬到枕边,掀开褥子一角,朝床板看了眼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夫君真阔气,连床板都用灵玉做!就不怕旁人知道了,拿小锤子挖上一块走吗?”

    虞淮将大惊小怪的人从床角捞回来,塞进被子里,居高临下幽怨瞥她一眼:“你刚醒来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担心灵玉床会被人挖走了?你就不想想孩子他爹要给孩子她娘养胎,大半的身家都贴进去了,这样的心意该适时为之感动一把吗?”

    沧笙的重点和他完美地擦肩而过,闻言大惊,伸手隔着被褥摸了摸床板:“大半的身家?我的娘嗳,这灵玉果然很贵,好东西啊。”

    虞淮心若死灰,邀功是邀不到了,她不知道他初为人父,有多想表现得好些。一把抓住了她垂涎般抚摸着床垫的手,握在手心,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吃味道:“摸它做什么呢?左右都是我买的。”

    沧笙随着自个的手望了他一眼,脸上对灵玉的垂涎的表情险些都要破功。

    实则她在睡的时候仍然残留了一丝的神识清醒,一来是和肚中的娃儿沟通,二来便是看看虞淮。

    她知道他有多紧张和开心,睡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掖一掖她的被子,吻吻她的脸颊,摸摸她的肚子。但更多的是看着她出神,担忧与爱怜都有。毕竟她不是一般的“母亲”,她还是个仙,怀个孕就将自己怀地昏睡了数日。

    虞淮是凡人,不懂上界的法则,一切都是未知,如何不会担心呢?

    沧笙选择轻松的面貌,刻意转移话题,哪想夫君竟然吃起一块灵玉的醋来。闷在心里都要笑出声,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头胡乱地揉起来,应和着:“也是,让我来摸一摸孩子他爹。哇,瞧这手感,比玉石也分毫不差呢!”

    小年轻,沧笙昏睡了几日,他便断了几日的荤,这一摸,账内的气温便升高了。

    虞淮稍作矜持,但绝不抗拒,顺从地抱紧了她的腰,任她整个贴紧了自己。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刚有孩子,是不是不能……”

    沧笙仰头,预备迎接他的吻:“我们仙女都没有这样的难题,你就放心吧。”

    她的唇高高努起来,索吻的模样还是一派天真烂漫。

    他爱她爱到了心坎里。深深吻下去,拥抱缠绵,魂魄好似都飘扬到了九霄之外。

    ……

    为了养胎,疏于修炼的沧笙该要重拾大业。

    修炼如逆水行舟,搁置了这么久,仔细一探,修为还倒退了不少。难怪怀个仙胎都感觉到吃力,要连睡上几日才能补足气息。

    要静修,就不能时不时被人打断。这么一来,人类的身份是个大问题,她不能从一个乐于交际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

    自己编了个套把自己套住了,沧笙很是头痛。

    虞淮给她选来了成堆的医术,给她支招道:“便说是医术上遇到了难以攻克的难题,我的病根还没有完全祛除,还需要你潜心研究。能拖几日算几日吧。”

    沧笙受教,对外这么同人说了,关起房门来调养安胎。

    可没过两日,虞淮就病下了。

    沧笙用灵力扫过他的身子,想,果然人还是不能撒谎的。

    不好的话总是那么容易灵验。

    ……

    虞淮心若深海难以揣测,相比较而言,还是沧笙好接触。华夫人有意让儿媳周禾与沧笙多交流,她的面貌洗不白了,下一代人关系融洽才是长久之计。

    沧笙向来不拒绝与人交往,周禾同她说过几次想要学刺绣,她得空在暖阁绣图的时候便差人唤她过来。

    晚秋的日子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昨夜下了整夜的雨,有初冬的痕迹。暖阁的窗子没关,只一会初学者便没了耐心,捂着手说冷。周禾之前就会刺绣,只是没有派系,是家里的长辈教的,实用为主,难登大雅。

    沧笙费了心思去教,但周禾更想同她聊天,夸一夸她的衣饰多么多么有品位,妆容多么的精致,针线一放下便搁置了。沧笙有些挫败,不好学的学生就是这样让老师心里头难受的。

    她渐渐没了兴致,周禾看出来了,起身去说要给她添置些糕点来,吃一些提神。回来一看,人躺在软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周禾起初是愣了愣,将糕点放下,轻轻唤她:“姐姐这是睡了吗?天儿凉,你要是困了便回房躺会子吧。”唤了几声,没人回应,只以为人睡得沉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

    她这么一拉,沧笙卧在软榻的边缘,手从沿边无力垂下来,死气沉沉的模样,足够骇人。

    周禾双手捂嘴,连退两步,都不敢仔细探一探人的鼻息,慌不择路跑出暖阁,大呼救命。等有下人入阁照看了沧笙,不敢在暖阁停留,哭哭啼啼去找华夫人。

    华夫人一听惊呆了,倒不是怕死了人,而是怕死的是人是沧笙,虞淮的心肝,他若是迁怒,她几张嘴也说不清。心中忐忑无比,匆忙请人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