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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西行遇险 安爷回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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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匪头子红着脸,歉疚地说:“多谢师太不杀之恩,小人多有冒犯。”

    小红看这场恶战结束,赶紧上前扶住夫人,乔波拿出乔家的秘方给母亲上药:“母亲,乔波不孝,让你吃苦了。”

    “傻儿子,我没事。”

    土匪头子爬起来,作揖道:“前辈武艺高强,小的多余冒犯,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放过我们。”

    其余山匪也附和道:“放过我们!”

    乔夫人对乔波说:“让他们走吧!”

    土匪头子很感谢,他说:“兄弟,我们也不想当土匪,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山上兄弟们几天没吃饭了,我们才在这儿破坏铁路,拦路抢劫,想不到……”

    乔波说:“如果你把我们当兄弟,就想办法帮我们把这些棉纱运到重庆,运费高出市面价格三倍,山上的兄弟们的饭钱我们出。”

    土匪头是本地人,寻找搬运工具倒在行。

    戏剧般,乔波一行到山上休整了一天,乔夫人和小红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住在山上一间最舒适的唯一有被褥的房间。乔波给了他们1000大洋算雇用运输用具的费用,山匪们也讲义气,发誓一定会把这批棉纱安全运到重庆。大家吃饱喝足,两天后,开始动手搬运。

    十二位山民在这次搬运途中忠心耿耿地跟着乔波。叶氏兄弟负责乔夫人和小红、张伯的安全。乔波总管全局。

    一路上,没再遇到土匪,但蛇虫横行,风餐露宿,辛苦自不待言。

    乔夫人一贯习武,身体倒也无碍。小红像个小勇士不离夫人半步,也一直精神抖擞。只要能和夫人和乔波少爷在一起,再苦再累她也愿意。管家张伯更加细心地照顾着乔夫人,他是随乔夫人年轻时走江湖卖艺的师弟,后来回老家结婚生子,因战事,妻儿老小都死了。后又回到温州乔夫人身边,从此没离开过乔家。

    五月的四川,天气闷热,离重庆越来越近了。

    一路上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有的孩子饿得皮包骨头,这些断肠的场景令这一行人时时落泪。

    乔波没想到战争已经让中国人已经沦落到如此悲苦的地步,惊讶、悲愤之余,心中积压着更深的仇恨。

    沿途既经过了人烟稀少、山高雾蒙的险地,又看到了风光秀丽,景色迷人的地方。

    清晨的高山上,一缕缕晨曦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冠,一切显得平静而安详,这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似乎日本人从来没来过。不知不觉地,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天空上不见了月亮,连星星出来的也不是很多。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棉纱也滚落下来。有人因疲倦而倒地不起。土匪头子见前面有异样,赶紧冲过去,还没到跟前,一只利箭穿风而来。地头挥剑抵挡。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土匪头赶紧伸出两手举过头顶,弯成心形,其余的人又唱又叫。

    这一招果然有用,只见对方的头也伸出两手举过头顶,弯成心形,其余的人又唱又叫。

    原来大家是一个派的,但不是太熟悉。

    最后,谈判结果是乔波留下点买路钱就放行。乔波此时所存现钱不多,无奈之下,把玉琪留下的明朝宝鼎一只押给了山匪,山匪见那宝贝价值昂贵,这才了事。

    举行前行,山民车夫中一名叫王嘉的男子,不知何故,不小心被竹子穿破了脚板,当时乔波所带的消炎药没有,低头用烧红的火钳给他给腐肉去掉,抓把草药敷上,再不行,为止痛,让他吸几口鸦片。最终无法前行,大家把他抬到棉车上,一路推到重庆。

    兄弟情谊,感天动地。

    夜里宿营,狼嚎猿啼,夜风盘旋,一群人远离世界,被深深地抛弃,而他们就紧紧相依,互相依存,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继续前进。强烈的生存信念让他早已将死亡的威胁抛到了脑后。

    乔波深受感染,他记下了这一切。

    事情也不巧,终日的紧张加劳累,乔夫人病了。小红发现乔夫人没精打采睡在马上,张伯一路牵着马把乔夫人驮回到重庆。

    一路前行,困难重重,但土匪头子至始至终能化险为夷。这一路走来,乔波和地头还有十二位山民朋友已经结下了很深厚的情义。终于走到重庆,一行人已是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土匪头子的衣服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全部成了絮状。

    分手时,大家竞是依依不舍。乔波也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身上连一块肉都没有。

    棉纱安全运达重庆。

    乔波他们在重庆和顺子会面时,这群刚强的男子汉竟然个个潸然泪下。

    “母亲,你辛苦了。”乔波看着母亲,泪水砸在地上,他抱住身体虚弱的母亲号啕大哭。这一哭,兄弟们转过身也泣不成声,小红更是嚎啕大哭。

    乔夫人安慰大家:“没事,我不是活着吗?只要大家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哭什么,都擦干眼泪,乔波,天宝,天佑,扶我回去。”

    这一病,乔夫人躺了三个月才站起来。这一次西迁,给了乔家新的生存信念。

    乔家在重庆重新置业。叶氏兄弟管理工厂,十二位山民留在工厂做工。

    乔夫人住在重庆的新居里,在小红和张伯的精心照顾下,身体一点点恢复。乔波每天回家吃饭,住在家里,乔夫人心情慢慢舒展起来,可以在院子里舞刀弄剑。

    小红也开始学习武术。

    乔波和叶氏兄弟离开上海后,浦江纱厂没支撑几天就被川端商会以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川端见棉纱不见,气急败环,等到派人追查,乔波他们已在西迁的路上。川端这才撒手。阿健回苏州,黄杰和蝶儿在苏州。玉琪在上海有几分寂寞。她常牵挂乔波他们是否能安全到达重庆。

    这段时间,玉琪和栾杰接触比较多。

    九月的傍晚,夕阳快下山了,散发出鸡蛋黄般的光芒。玉琪心情不错,想约栾杰出来去看场电影。

    她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着丝绸高领束腰蓝色旗袍,加上黑色披肩,头上云鬓挽髻,今天的装束简洁清新,看上去双眼含露,容貌清丽。

    玉琪把车开到栾杰上班的洋行不远处等他。

    今天的玉琪打扮得清新脱俗,栾杰心里充满了异样的欢喜。

    他微笑着看着玉琪,欲言又止。他们有着共同的不齿的过去,又都想雪耻那些龌蹉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些大家都心照不宣。

    玉琪要栾杰想办法把自己带到尘封的安家大院去走走。

    安家大院已经尘封快三年了,院子里长着青草,荒凉冷清。

    栾杰因上次演救顺子那场戏演技拙劣,差点费了玉琪一只脚,玉琪的脚在下雨的日子会隐隐作痛,栾杰对此心存内疚。进入安家大院只能翻墙进去,栾杰答应玉琪甘愿为玉琪做人梯,让玉琪踩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她送进安家大院,尔后自己再翻身进去。

    两人翻越了后门的围墙进了这栋闲置已久的大院。玉琪触景生情,唠唠叨叨和栾杰说着那些难以释怀的往事,几度泪水盈盈,哽咽不止。

    突然,玉琪发现有一个黑影往院子柴火间闪去:“有条子。”

    栾杰马上扶着玉琪贴墙而立,但仔细倾听,却没有一丝声音,一只老鼠狂妄地在院子里散步。玉琪心酸起来。

    “不对,有声音,是咳嗽声。”玉琪演戏,听力非凡,虽然咳嗽声细而弱,但还是清晰地传过来了。

    玉琪不死心,寻着声音找去,贴窗而视,见一老者,皓发垂首坐在柴间里,柴间里一灯如豆。

    玉琪轻轻走过去,是不是哪个乞丐逃进来避难在此。

    栾杰拉着玉琪说:“危险!你别急,我先摸过去看看。”

    “不,这里我熟悉,我过去看看。”

    玉琪说完,就猫着腰贴近了柴房的小窗户。

    她定睛一看,僵立在那里,眼泪哗然而下……

    “安爷!”

    “安老爷,真的是你!”玉琪急忙推门进去,见安老爷老态龙钟,头上白发披拂,玉琪伤感得泪水长流。

    安老爷抬起头,眼神浑浊,见玉琪如神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呆呆的。

    玉琪蹲下来:“安爷,是我,我是玉琪,你不是到重庆了吗?怎么回来了?”

    安老爷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奈地说:“玉琪,我在重庆呆了三年,饮食不习惯,身体也不好。我吵着要回来,我死也要死在上海。”

    玉琪点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回来的?”

    “上个月。”

    他指指远处一位淳朴但眼睛大大的女人,叫道:“过来!他们是我的朋友。”

    女人大方地走过来。

    “她叫阿英,重庆人。专门回来伺候我的。安家在那边建了一个棉纱厂,还是从事老本行办了一家银行。”

    “那安老爷,你不该回来。”

    “安林、顺子和乔波他们都在重庆,我放心了。但我放不下上海。我偷偷回来的。我担心苏州的蝶儿,我的女儿蝶儿。”

    这时栾杰从外面走进来。

    玉琪忙说:“没事,这位是我的朋友栾杰。”安老爷这三年颠沛流离,明显老了,眼前的英俊的男子栾杰曾经就是他的老对手川端的幕僚。他已经完全没反映过来。

    “哦,有朋友就好。玉琪,靠着川端不是个好归宿。”他看着栾杰,看来对这位小伙子印象不错,他希望他是玉琪的男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