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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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府相隔不远,出了沈家所处的明尚大街,只需南穿过通向皇城的正西大道,便能抵至福大街,然因安襄侯府临近皇城的永和门,位居街尾,马车陆续行了个把时辰才停下。
安沈氏听得门房通传称六表姑娘过府的消息时显得分外激动,使了亲信沈妈妈去外院迎接不说,自个更是侯在院门外,翘首以待。待见到那抹熟悉的纤影出现在径口时,忙欢喜地匆匆上前,“芫儿,怎的突然就了?事先也没差人通知,让姑姑好不惊讶。”
沈嘉芫的双手被对方握住,凝视着眼前这位衣光鲜亮的贵妇,福身行了礼才缓缓作答侄女冒昧前来,没有打搅姑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怎说那些客套话?姑姑这里,芫儿何时都不打搅。”许久未见侄女,安沈氏神色异常欢快,领着她进了屋即唤来侍婢,“如鸢,你去厨房看看表姑娘素爱的吃食做好了没?桃酥层糕和飘香梅酥可断不能少,对了,芫儿喜甜食,将前几日娘娘赏下来的蜜饯取来。”
“是,奴婢这就。”清秀的婢女领命退下。
如此吩咐盛待,沈嘉芫显然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推辞道姑姑不必麻烦,侄女是用过膳才的。”
“不麻烦,芫儿你难得,姑姑心里欢喜。”安沈氏眯笑地望着眼前少女,伸手撩起对方额上的碎发观察,很是欣慰地言道好在没留下印子。”满目慈爱,近乎审视了复评道芫姐儿好像长高了些。”
沈嘉芫只能顺其力道起身,对方专注打量的目光落在周身,心底有些复杂的情绪涌现,听得那温和的喃喃声在屋里响起,“气色也比从前好了许多,你瞧瞧?”
唤的是亲信沈妈妈,后者上前亦附和着道回,奴婢瞧着表姑娘确实是和从前有些不同。”在主子的注目下,笑语续道出落地更加标致,更加讨人喜欢了。”
屋内随之响起笑声,“谁说不是?都说女大十八变,芫儿现是越发得体端庄。”
安沈氏越瞧越欢喜,令她伴坐在身旁,关切问语不断,“前阵子连绵雨日,身子没有不舒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哦,对了,你清涵院内换了新人,用着习惯吗,她们伺候得可还周到?”
“都好,劳姑姑挂心。”
闻者则故作严肃,绷紧了脸语气淡道不过才阵子时日没见,居然和姑姑论起那些规矩礼数来了?芫儿,咱们不是外人,可不带这样的。”
“姑姑说的是,侄女记着了。”
沈嘉芫尽量表现自然,然到底因前世对这位安襄侯的印象作祟,总是难以做到真正的亲近。曾经,她时常听他说在侯府内的生活,为人继子的辛酸……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对方将当做了无话不言的知己。
熟知,到头来,皆是他攻陷心房戒备的表象。
“这些日子啊,姑姑总惦记着你,想着瞧瞧你,又抽不得空。正打算过些时日接你小住,可巧你就来了。”安沈氏完全是副叙旧的神色,“上回在颐寿堂听说你近来喜欢上了璎珞首饰,姑姑特地让人从外地运来了批,已经请了宫里的刘师傅雕琢,清早她方命人送来了样式,正巧你亲自选些中意的。”
得主子示意,沈妈妈转进内室取了样册,金边描云纹的厚皮帛册摊在紫檀矮脚炕几上。安沈氏边指着精致复杂的珠钗环佩轮廓,边说道刘师傅是镶嵌璎珞的能者,她的手艺连皇后娘娘都称赞,芫儿你定会喜欢的。”
沈嘉芫已经再难掩内心的震惊,瞠目地望着眼前正热情分析朱钗构造的安沈氏,竟觉得有些语塞。都说安襄侯宠爱娘家侄女,然亲自感受和听闻的总是不同,前世自慕府潦倒后,除了将军,还有谁会将她的细微喜好记在心上?
尤其,眼前人表现地如此理所当然,而这屋内的婢仆亦面无讶色,显然这是惯有的场景。
“芫儿,你觉得怎样?”
将早前研究的意见说完,安沈氏抬眸,凑撞上目光怔然的侄女,先是紧张地询问,可是路上颠簸了不舒服?”转而又连着自责,“唉,我给忘了?芫儿你舟车劳顿,该先让你休息会的。”
见她侧首似欲要同人吩咐,沈嘉芫忙握住对方胳膊,启唇道姑姑,我没事。”为解安沈氏疑惑,复又添道只是觉得姑姑待我真好。”
“傻孩子,还有谁能比得上芫姐儿?姑姑自然是要待你好的。”
沈嘉芫则越发想不通,安沈氏到底知不知晓老的想法?
且不管世子是何态度,老代表伯爷表明,沈家是不会将嫁进安襄侯府,那便不会成为她的儿,何故还要如此关切?再者,众多侄女里,原主是最骄纵、最任性妄为的,本不该得长者欢心,现众人如此疼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三房长女的身份?
安沈氏作为出嫁女,和沈家的未来主母蔡氏交好无可厚非,疼爱亦在情理,只是这个程度……
“芫儿中意哪个?”
安沈氏催促,沈嘉芫不好再出神,瞥了眼样册即回道侄女觉得,姑姑您说的那几种极好。”
闻者笑容满面,旁边随侍的沈妈妈插话道和表姑娘姑侄情深,连想法都不谋而合。”
“那可不是,芫儿可是我疼着长大的。”
揽住沈嘉芫,安沈氏笑容渐深,满屋的婢仆亦不由松缓了许多。这几日侯爷同关系不善,她们当差时都翼翼,平素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往但凡表姑娘过府,心情必然大好,瞧着此刻情境,果然无一例外。
“。”
正说笑着,去厨房的如鸢回了屋,她身后跟了个婢子,手里端着摆满点心碟盘的红木托盘,近前行礼后禀道厨娘说有几道点心得费些时候,要的急,奴婢便先取了表姑娘爱的两道点心。”
沈妈妈上前将样册收起,指挥着她们将点心摆上。
沈嘉芫不爱甜腻吃食,出于礼貌和七姑姑殷切,便吃了几块。安沈氏见她放下筷子,蹙眉不解道不吃了?你从前可是最爱这桃酥糕。”
“姑姑,我出府前才在祖母处用了点心。”面色讪讪。
安沈氏闻言才作罢,却将装了蜜饯的碟子移前,“那芫儿吃这个。”
沈嘉芫哭笑不得,只好遂了她的意用了几颗,心里惦记着老的交代,但瞧这满屋的侍女,面色就有些为难。她本以为,姑娘家独身过府寻她,对方必然会明晓是有要事,怎料安沈氏却似只想谈这些吃食朱钗的琐事?
虽是浓浓关心,可对的特地前来,难道就没有好奇?
于是,沈嘉芫只好没话找话,“姑姑,前阵子三的亲事定了,您吗不跳字。
“姑姑,说是卫大将军的长子,倒是没亏了芊姐儿。”
“是啊,祖母也说这是桩极好的亲。”
安沈氏的目光始终留在眼前少女身上,对旁的事似乎都提不起兴趣,态度有些微淡,“你三姐原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耽误得晚了些,虽说仓促,不过如今倒也如意。”
耽误?
沈嘉芫先是愣住,紧跟着才反应,沈嘉芊是府内长房嫡女,贵妃胞妹,亲事自不该草率。大伯母定然是曾动过念想,欲要沈贵妃出面替她做主许门皇戚。
只是,现下却没听说宫里有何动静,贵妃娘娘竟不过问。
“府里这几日事多,都要祖母操心。”沈嘉芫迟缓着面色,将话说得极慢,“昨夜里她身子不好,还请了太医,今早我在颐寿堂时,她还惦记着姑姑您呢。”
安沈氏面无惊讶,不过那合眼间不经意露出的愧色被沈嘉芫尽收眼底。
她知情!
沈老有三子两女,大女儿即是当今德隆帝的生母沈淑妃,当初进宫没几年便去世,对这唯一的爱女安沈氏则万分疼爱。沈嘉芫在沈家生活的这段日子,亦明晓她们母女感情亲厚,且眼前人亦素来孝顺,这回表现得如此冷淡?
“姑姑,您可否跟侄女回家看看祖母?”
沈嘉芫挪近了几分,依偎着对方倒似有些撒娇,“她想您想得紧。”
都搬出了是老的意思,安沈氏哪还能回绝?其实为人子女,早在听到老不好时便是想回沈延伯府,只是苦于侯爷……他是不会允许的。
强硬不容反驳的话语似乎还响彻在耳旁,安沈氏内心挣扎,她非常清楚回娘家后所要面临的场景,那是从嫁进安家第一日起就害怕面对的情况。
这十几年来,她总担心着夫家和娘家关系恶化,届时她处在中间,将是最无奈、最为难。
“姑姑?”
然有些事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对上少女亲切的眸光,安沈氏不忍拒绝,只好勉强露出笑意,颔首道好,就听芫儿的。祖母身体不好,姑姑心里也担心,自然会去瞧她老人家。”语气竟有些哄她的意味。
沈嘉芫便笑,勾着对方应道姑姑这般担忧祖母,她知晓了定然欢喜。”
回想安沈氏犹豫迟疑的面容,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沈老要让来侯府传这个话了。
沈家和安家之间,必然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前世作为安襄侯府置在将军府里的有利棋子,眼看着就能得到扳倒德隆帝的少年宠将的“证据”,削减新贵权势,却因原主突来的捣乱而致使计划落空。这事虽没有掀起轩然大*,不过作为权倾朝野的安家家主,安襄侯必然会有所怪罪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思及此,沈嘉芫望向安沈氏的目中便露出不忍,她定然是受着极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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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沈氏听得门房通传称六表姑娘过府的消息时显得分外激动,使了亲信沈妈妈去外院迎接不说,自个更是侯在院门外,翘首以待。待见到那抹熟悉的纤影出现在径口时,忙欢喜地匆匆上前,“芫儿,怎的突然就了?事先也没差人通知,让姑姑好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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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这就。”清秀的婢女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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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可否跟侄女回家看看祖母?”
沈嘉芫挪近了几分,依偎着对方倒似有些撒娇,“她想您想得紧。”
都搬出了是老的意思,安沈氏哪还能回绝?其实为人子女,早在听到老不好时便是想回沈延伯府,只是苦于侯爷……他是不会允许的。
强硬不容反驳的话语似乎还响彻在耳旁,安沈氏内心挣扎,她非常清楚回娘家后所要面临的场景,那是从嫁进安家第一日起就害怕面对的情况。
这十几年来,她总担心着夫家和娘家关系恶化,届时她处在中间,将是最无奈、最为难。
“姑姑?”
然有些事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对上少女亲切的眸光,安沈氏不忍拒绝,只好勉强露出笑意,颔首道好,就听芫儿的。祖母身体不好,姑姑心里也担心,自然会去瞧她老人家。”语气竟有些哄她的意味。
沈嘉芫便笑,勾着对方应道姑姑这般担忧祖母,她知晓了定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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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和安家之间,必然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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