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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快刀和利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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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犊先大喝一声,弃了燕飞来,一斧劈向马上英。马上英凌空跳在三丈开外,手中那片翠绿色的长布,如海浪般汹涌而来,直卷牛犊先。牛犊先左右跳闪,以斧来挡,不曾想这软软的一块布条,用斧去遮时,软若无物,牛犊先斧头只如砍在虚空,那布条毫发无损。

    马上英的布条时而笔直硬挺如长枪,时而又像一缕薄薄的轻烟,飞舞盘旋,又令人无从招架。这烟很快又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一会儿,它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一会儿好似从香炉里烟雾,笔直升出,一会儿,它又仿佛变成一面旗帜在半空随风飘荡。

    牛犊先前攻后退,被这一片翠绿色的光影周身笼罩,又无从下手,只觉得眼前迷惘一片,急的牛犊先大叫不已。突然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那布条已如一条铁棍般打在牛犊先肩上,顿时站脚不住,连连后退。马上英的布条又如一柄利剑,径奔牛犊先咽喉而来。

    杜沉非见状,忽然凌空跃起,只见一道黑弧划过,他的刀已出鞘,一招“黑虎搜山”,来迎马上英那一条布带,一团刀光,滚了过来,这刀光时而金光灿烂,时而黑雾惨漫。

    马上英的布条立刻就化成长枪,奔这团刀花而来,杜沉非放个破绽,叫作“天门大开”,露出自己的胸膛,放那片布条进来。

    马上英见了,那块布条就如长了眼睛似的,径奔杜沉非心窝。却只见黑色的刀光又已经将杜沉非的身影完全覆盖,就像一个滚动的黑球,又从这个黑球里,飞出一片片的东西出来,就像是盛开的黑玫瑰下,枝头的绿叶一片片枯萎飘落。

    好毒的花,花还盛开,叶却已先枯落。

    王坐青与牛犊先仔细看时,原来飘出来的,是马上英手中那一条翠绿色的布条,已被杜沉非的刀花一截一截削断,随着刀风飞舞飘落。

    这刀花已一步一步逼近马上英。

    马上英正在惊悸不安,想收回布条,来攻杜沉非足部,却见金光一闪,那团黑色的刀花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杜沉非的人却立刻出现在马上英的身前。

    马上英立刻将那一小截布条收回,在这一瞬间,如剑一般刺向杜沉非的眉心。

    杜沉非的刀光耀眼,又是一道金光划过,马上英手中的布条就掉在了地上。

    杜沉非突然一个蹬腿,正踢在马上英小腹,马上英立刻就倒冲出去三四丈,脊背着地,然后又在这满是鹅卵石的路上,又滑出去两三丈。

    好大的力量!

    燕飞来见状,急忙打马过去,从马背上一把提起马上英。二人共骑一匹马,飞奔望东去了。

    牛犊先见了,大笑道:“大哥,还是你的刀好,我打不过那人,那人却不是你的对手。”

    王坐青见了这等刀法,抱拳道:“兄台这柄刀,变化莫测,快如闪电,真可谓神乎其技,天下难有敌手。这江湖中人,或使刀,或使剑,想必都很难在兄台刀下走几招。”

    杜沉非笑道:“兄台过誉。我见过一人的剑,非常快,我也只能刚刚敌得过他。”

    王坐青道:“兄台,请问这人是谁?”

    杜沉非道:“潭州城外,天际岭放青山庄的三少爷,叫做段寒炎,这人用的是一柄软剑。”

    王坐青吃惊道:“莫非江湖传说的‘弦歌之声剑’?”

    杜沉非道:“正是!兄台是怎么知道的?”

    王坐青道:“放青山庄的段氏一门,据说人人都是剑术大家,又都是用的软剑,一剑挥出,如古筝弹奏一般美妙,曲调深厚,灵透柔和,音韵明亮,清脆含蓄。时而如山涧泉鸣,时而又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上,令人沉迷其中。”

    杜沉非道:“兄台所言极是!这段家剑法,真是天下无双。”

    牛犊先却问道:“大哥,小段不是还被你打败了吗?”

    杜沉非道:“我没有打败他,那只是陆九渊那一伙人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瞎说的。”

    牛犊先十分不解,皱着眉毛想了想,却只说了一个字:“哦!”

    王坐青问道:“不敢请问两位兄台,尊姓大名,是何处人氏?”

    杜沉非道:“我叫杜沉非,这是我兄弟牛犊先,我二人都是潭州人。兄台如何称呼?”

    王坐青道:“在下王坐青,从重庆府去往临安的。”

    杜沉非大喜道:“王兄既然去往临安,正好与我二人同路,我们也是去往临安的。”

    王坐青也大喜道:“不知道两位兄台,是去临安有什么贵干?”

    杜沉非道:“只因保护着一个先生去临安参加春试。在邬子口遇到些麻烦,我兄弟二人在那里应付,便叫这个先生先走了,我二人迟了两天追来,至今也还没赶上那先生。”

    王坐青心内欢喜,道:“实不瞒两位说,我也是往临安参加考试的。”

    杜沉非道:“既然如此,王兄必然是位饱学名士,又一身好武艺,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令人佩服。”

    王坐青笑道:“杜兄过奖了。在下虽然广猎各门知识,三教九流,稍为涉猎,实际都是半吊子,博而不精,不敢贻笑大方。”

    杜沉非问道:“王兄一路东来,不知道可曾见过一个秀才,这秀才脸部轮廓分明,白净无须,骑着匹黄马,马上一个箱子,一个布包。”

    王坐青略微想了想,突然道:“请问杜兄,这个秀才,是不是叫做谢友龙?”

    杜沉非听了,觉得有苗头,忙道:“正是叫谢友龙,王兄是怎么认识他的?”

    王坐青道:“好教杜兄得知,我刚刚说的,被那‘食人花’花不如抓走的那个朋友,就是这谢友龙。”

    杜沉非大吃一惊道:“兄弟,那个姓花的,抓他一个秀才干什么?”

    王坐青道:“兄长,只因那花不如的儿子,叫做花又红,在镇上强抢两个民女,被我看见,与他们打斗,险遭他们一个奴才从背后暗算,正好这个谢先生也在这里,大声提醒我说背后有人,我便回头一锥将那奴才打死在地,又将那花又红打跑。后来与谢友龙相见了,互通姓名,便告辞往临安而去。小弟本已走远,有一路追兵赶来,说我的同伙被他们抓走了,我又只有一个同行的人,想想必定是谢先生被他们抓走了。我寻思这先生是个无辜的人,便找上门去要人,不想对手武艺高强,追得我慌忙而逃。”

    杜沉非皱眉道:“既然是这样,那不把那谢先生打坏了?”

    王坐青道:“小弟无能,没能救出谢先生来,反倒被他们追的狼狈。”

    杜沉非道:“王兄不必自责,你的一番侠义心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无畏精神,令人佩服。”

    王坐青道:“如今,我们三人同去救谢先生,以杜兄的一柄快刀,又加上牛兄的利斧,小弟在旁帮衬,不必惧她是‘食人花’还是‘魔花’。”

    牛犊先大声道:“管他娘是‘食人花’也好,‘食屎花’也好,我都打得她吃大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