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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人生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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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温府。

    这两日天气怪的很,明明才入冬,却接连下了两场雪,地上又湿又脏。温博远每日上朝,都要湿了鞋袜,一回府便叫丫鬟打水洗脚。

    周氏躺在暖间的床上,眼圈红的,隐约闪着泪花,手里捏着帕子不时揩揩眼角。见温博远回来,顿时气苦,眼泪又刷刷的直掉,故意转身向内不理他。

    温博远一屁股坐在床沿,把鞋袜脱了,脚放进沐盆里,温暖的水叫他一激灵,浑身都舒适了。

    挥挥手,命丫鬟下去。

    “我跟你说,皇上今儿个又没上朝。”温博远叹息一声。

    周氏猛地坐起来,哭着推搡他:“你闺女都没了,你还有闲心管他上不上朝?若不是他,我闺女也不至于……”

    温博远紧张看一眼窗外,只能见着苍茫无垠的雪色,向周氏道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道:“你小声点。别叫那位听见了,咱们一家都得完蛋。”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事儿,你也不能全怪皇上。是芷罗自己放着皇后不当,非要在北镇抚司瞎混。皇上是想她知难而退,这才让她去对付豫王。结果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也没料到。”

    “皇上今日单独召见我,我看他清瘦了不少。他说,让我找些芷罗常穿的衣服给他。你回头拾掇拾掇,我带进宫里去。”

    温博远用胳膊捣捣周氏。

    “我不!那是我闺女给我的念想,他竟还想夺了去……”周氏哭倒在床上。

    温博远看妻子这伤心的模样,也是一筹莫展。犹豫一会儿,跟周氏咬耳朵道:

    “皇上打算追封芷罗为皇后,名正言顺的给芷罗立宗祠受祭祀呢,还要天下人给芷罗服丧。这份情谊,还不难得?”

    周氏愣了一愣,泪眼看向温博远,“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周氏这才觉心里平静了些,半坐起来,身子靠着软枕,慢慢道:“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我哺育他一场。”

    周氏以前,做过皇上的乳娘。

    “对了。”周氏扯扯温博远的袖子,“你知不知道,你二哥的孙女,有个叫温仪瑄的,是个傻子。”

    “知道啊。”温博远想妻子为什么问这个。

    周氏坐起来,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不傻了?”

    “这又怎么了?”温博远笑,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芷罗死的那一天,仪瑄突然正常了。原本呆傻的连穿衣吃饭都不会自己做,竟然一夕之间,变得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周氏眼里仿佛有一团火苗,猛烈窜动着。

    温博远听出了端倪,沉吟片刻,问:“你的意思是,是芷罗的在天之灵,保佑了仪瑄?”

    “谁说不是呢?”周氏又开始掉眼泪,“或者说,根本就是芷罗舍不得我们,回来了。”

    “瞎想什么呢?”温博远是不折不扣的儒生,从不信怪力乱神,“不过是巧合罢了。”

    周氏不理他,“我已经跟二嫂说过了,叫她明日带仪瑄来给我瞧瞧。如果我觉得好,就收她做女儿。”

    温博远真是被妻子的自作主张搞得头大。他一向宠着周氏,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娇纵的很。好几个同僚都笑他是养了个女儿,而不是娶了妻子。

    “仪瑄是你侄孙女,你认她做女儿?这辈分都不对啊。”温博远一拍大腿,觉得此事不可行。

    周氏瞪他,手指往他胳膊上戳,女人的手指甲养的长,戳的温博远直往后躲。

    “那就认做孙女,有什么不行的?我看你就是太死板,当官当的傻了。”

    温博远气场弱下来,赔笑着握住妻子的手,“疼——”。

    周氏白了他一眼,哼了声。

    嬉皮笑脸的,德行!

    “就算我没意见,长柏也不一定答应。他还没娶亲呢,你给他认个女儿,这叫什么事儿?”泡脚的水冷了。温博远低头去拧软布,抬脚起来擦。

    “长柏一向孝顺。哪像你,就会给我气受!”周氏又开始淌眼抹泪,“你若不同意,索性我也不活了,下去陪芷罗。”

    温博远咋了咋嘴。他什么时候给她气受了?当官二十载,苦巴巴的守着一个正妻两个姨娘,还是周氏身边的丫头提上来的。

    “唉——”温博远叹了口气,“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成吗?”

    ——————

    温家旁系支系很多,最显眼的,便是温博远这一房。温博远是工部侍郎,温芷罗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温长柏去年刚中一甲探花,入翰林院为编修。

    还有,周氏是皇上的乳娘。

    这一家子都是皇帝的心腹,地位之重,有眼力见的没眼力见的都能瞧出来。

    至于皇帝和温芷罗的关系,已经成了一桩宫廷秘事,众说纷纭,但到底如何,又没人能说的清楚。

    只是这温芷罗执掌北镇抚司,虽是女子,却比男子更加心狠手辣,一旦被她盯上,不家破人亡都算好的。

    朝廷上下对温家都很忌惮,便是温芷罗死了,也余威犹在。

    温仪瑄有机会被温博远收养,其实是个极让人羡慕的事情。

    “娘!她就是个傻子,不过一时好点,日后又犯病了怎么办?她又不会哄人,过去了,反而惹叔婆不开心。不如让我去。反正叔婆没见过我们,你一口咬定我是仪瑄不就得了?”

    温仪瑄正打算去问刘氏要月例,听到里头人的话,便住了脚步。

    这声音,是温仪瑄的亲姐姐,温红玉。

    两人一母同胞,温红玉一贯看不起她这傻子妹妹,如今妹妹要攀着高枝去了,她当然嫉妒。

    刘氏似有犹豫,“这……怕是不太好吧。万一叫你叔婆知道了……”

    温红玉又劝:“娘,你想想看,这仪瑄若去了,照她的性子,会照看家里吗?可是我若去了,那就不一样。我每月都给您寄银子来。”

    “可是……还得跟你祖母商量商量,看她同不同意。”刘氏的口气明显软和下来。

    “她一贯不喜欢仪瑄,你说她同不同意?”

    温仪瑄实在想发笑,说的好像她去问过了一样。

    “那……好……”

    刘氏的话没说完,便被推门而入的温仪瑄吓了大跳,呆愣在那里。

    温仪瑄静静扫了刘氏和红玉一眼,开口笑道:“怎么?姐姐想替我去叔公家么?”

    温仪瑄今年刚满十三,里子却是十九岁的温芷罗。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转生在自己侄女的身体里,整整小了六岁。

    论心机手腕,她还没输过。所以也没打算和温红玉玩心眼。

    ——其实是输过的,输给了豫王。

    说实在话,这温仪瑄眉眼间倒与她有几分相似。长的极水灵漂亮,一张标致小巧的鹅蛋脸,皮肤又白又嫩,像沁着水的豆腐,杏眼桃腮,眼尾微微上挑,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愈发衬着妩媚。

    有趣的是,她前世,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泪痣。

    这小姑娘,可能天生与她有缘吧。

    相比温仪瑄,温红玉长的就有些磕碜。不能说不好看,就是太平淡了,一眼看过去,你记不住她的模样。

    虽是小姑娘,骨子里杀伐决断的气质难以掩盖。仪瑄光是立在那里对红玉笑,红玉就觉得脊背发凉。

    真是怪了,这傻子到底怎么回事?

    红玉清了两下嗓子,剜仪瑄一眼道:“你偷听我和娘说话做什么?真是没教养的东西!回头让你去了叔婆家,真给我们丢脸!”

    刘氏赶紧拉住红玉的手,对她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红玉哪里理她,“我便顶替了你,你又能怎么着我?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她两手环在胸前,得意洋洋瞅着仪瑄。

    仪瑄不屑于与这么个小姑娘争执什么,跟她前世那些对手比起来,这个……实在有些蠢笨。更何况红玉还是她的侄女,她也没心思对红玉动手。

    她有点不耐的点点头,“你想去就去罢。又没人不让你去。”

    仪瑄这么大度,反倒让红玉傻眼了。

    其实仪瑄考虑过,她虽换了容貌,习惯和性情难以改变,很容易被亲近的人识破。她的身份如果暴露,传到赵晏那里,就又要像前世那样,被赵晏赶鸭子上架,做他的皇后。

    倒不如在这二房里,先蛰伏一阵,再找赵臻算账。

    “你说的可是真的?”红玉扁了扁嘴问。

    仪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不想去叔公家,正好姐姐你代我去。”

    红玉喜的两眼放光,上前两步拉住妹妹的手,心想她这妹妹是真傻,哪怕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一样了,心智总还是不全的。否则怎么会放着叔公家的富贵不要,硬待在二房呢?

    “姐姐方才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知道你年纪小,舍不得家里,才要代你去的呀。”红玉咯咯直笑。

    仪瑄嘴角动了动,抽出手,“那我先恭喜姐姐了。”

    红玉笑的满脸生花,愉快的点了点头。

    红玉去二房,也有她的考虑。她马上就要及笄,之后便要说亲,若在叔公家里,什么样的王孙公子寻不见?因此才格外积极。

    她的这点小心思,仪瑄当然看的透。

    “娘。我来要这个月的份例。”

    仪瑄原本是个傻子,不会花钱,因而没有月例银子,所有的开销用度都从刘氏那里划出。现在她既恢复了神志,自然该和别的娘子们一样。

    “奥,对。你不提我都忘了。回头我叫王妈妈给你送过去。”

    仪瑄点了点头,没打算在这屋里多待,转头便要走。

    刘氏叫住她。

    “怎么了?”仪瑄问。

    刘氏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将炕桌上一个篮子交给她,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些针线、绣棚、绣布和花样子之类。刘氏笑道:

    “你这孩子,从前没要你学女红。如今你已大好了,也该跟你姐姐一样学些针黹。一个女孩儿家,绣工若拿不出手,日后到了婆家要被婆婆嫌弃的。今日起,我叫王妈妈去教你,你每日最少绣两个时辰,知不知道?”

    仪瑄皱皱眉,她的绣活儿一向不好,上辈子也没妨碍她嫁人,赵晏还逼着她做皇后呢。

    “娘,我不……”

    “不什么不!”刘氏有些不高兴,“你说说你除了会吃会睡,还会干什么?”

    “……”

    “拿着。”刘氏往她怀里一塞,正色叮嘱:“每天两个时辰,绣好了送到我这里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知道了。”仪瑄有些丧气。

    想当年,她可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杀四方的狠角色,赵晏身边最利的一把刃。

    赵晏少年登基,朝堂上蠢蠢欲动之人不少。她领导北镇抚司,为赵晏除去一个个心腹之患。重则砍头抄家,轻则贬官流放。以至于那些官员一见到她,便立刻警钟长鸣,百般讨好。

    前些日子,她与下属魏襄一道赶去西北豫王的地盘,查豫王谋逆一事。豫王生性狡猾,她查无实据,只好先斩后奏打算废了豫王的军权。谁知事情败露反被豫王所害,被他……额,毒死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何曾想到,还会有今日。

    再让她见着赵臻,一定不会放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