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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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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承宗到了东京汴梁,先被安置在礼宾院,张洎立即入宫去见赵光义,赵光义已先行接到张洎的报告,知道夏国派了人来京城,有要事当面奏与天子,却还不甚明了这个使节的具体情形,待问明丁承宗双腿俱残,不禁失笑:“所谓夏国,果然是地荒人稀,居然连一个残废也能委以重任,夏国当真无人了么?”

    宋国选士,不要说是残废,就算五官长得不够周正的都不能做官,这官威体统总要讲的,而夏国居然让一个残废身居要职,这不是人才匮缺吗?

    张洎忙解释道:“官家,听说这人虽是残废,却极具智谋,而且此人乃是杨浩的异母兄长,是他最为信赖倚重之人,当初杨浩任定难节度使时,此人就是节度留后,官职地位仅次于杨浩。此番和谈,这丁承宗就是夏国全权负责之人,倒不可因为貌相小看了他。”

    “异母兄长,丁承宗……,唔,我想起来了,好象……以前是霸州一个贩粮的商贾?”

    “是。”

    “呵呵,一个商贾出身的人,能有多么了得?”赵光义淡淡笑道:“让他在礼宾院待着吧,晾他些时日再说,要沉住了气……”

    “官家,那丁承宗此来……”张洎话说到一半儿,便上前一步,对赵光义低低耳语几句,卢多逊站在下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还是没有听到,不由得心中暗恨。这一次张洎带着夏国使节回京,是绕过了他直接禀与官家的,他们两个是受皇帝委任的和谈正副钦使,除非事情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出于邀功请赏的目的这才绕过他,否则的话以张洎善于恭维上官、拍马奉迎的性格,没理由把他蒙在鼓里。卢多逊不由暗想:难道夏国已经答应了朝廷的全部条件?

    赵光义刚刚慢条斯理地叫张洎沉住气,不料一听他的话,全身便猛地一震,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张黑胖的脸庞涨得通红,炯炯双目紧紧盯着张洎,呼吸粗重地道:“你说甚么?此话当真?”

    张洎一见赵光义动容的情形,不由得心中欢喜,连忙俯首道:“臣之所言,一字不假。”

    赵光义大喜若狂,连忙道:“宣,马上宣他觐见!”

    “臣遵旨。”

    张洎欢欢喜喜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走,把一旁卢多逊恨得牙根暗咬,偏偏仍是不知就里。

    “且慢,回来。”

    张洎兴冲冲地刚走到殿门口,赵光义忽又唤住了他,他真的没有想到,杨浩手中居然有传国玉玺,这件宝物对别人没有什么用处,对他的用处却是不言而喻,尤其是他一直以来的志向就是超越皇兄,一直以来的忌惮就是帝位不稳,这件宝物前朝一代英主柴荣没有得到过,他那雄才大略的大哥也没有得到过,如今却有机会落入他的手中,怎么不心花怒放?

    可是他马上就想到了其中要害所在,杨浩为什么甘心交出这件宝物?自然是为了以此换取朝廷的退让,可是杨浩的条件能答应么?玉玺,吾所欲也,麟府二州,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谁而取谁呢?

    赵光义心中委决不下,目中渐渐露出凶光,冷声道:“杨浩身怀此宝而不知敬献,还口口声声自陈冤枉,谁能信他,若朕御驾亲征,率重兵直捣夏州……”

    张洎大吃一惊,连忙拜倒在地,高声道:“官家,使不得吗。”

    赵光义咬着牙根问道:“使不得么?”

    张洎情急之下把手连摇,一迭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呀。”

    赵光义重重一哼,问道:“如何使不得,你说。”

    张洎咽了口唾沫,急忙说道:“官家,杨浩已将朝中权贵、自己家小,尽皆移往兴州,在那里筑城建府,另立新都,官家你想,杨浩乞和、迁都、献玺,所为何来?”

    张洎情急之下,说出玺字来,卢多逊在一旁听的便是心中一动:玺?什么玺?杨浩称帝后所用的玺印?那有什么贵重之处了?

    传国玉玺久已不现人间,自后晋之后,不管哪一个皇帝登基,都煞费苦心暗中寻访,却都不见下落,卢多逊想像力再丰富,也无法根据一个玺字,就想到那件传奇之物上去。

    赵光义神色一动,问道:“所为何来?”

    张洎道:“由此种种,可以看出,杨浩之野心,仅止于河西一隅。他放弃夏州,西迁都城,逾八百里翰海而驻兴州,说时他对中原全无觊觎的野心。当然,我中原人口稠密,兵精国富,根本不是他能挑战的,杨浩这样做,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杨浩只要拥有河西就心满意足了,河西诸胡杂居之地,不服教化,又有辽国野蛮一旁牵制,八百里翰海较之江南长江天堑更加凶险,以上种种,都是我们不能一战而胜的因由。如今夏国虽有意称臣投降,但是辽国使节如今仍在夏州,双方接触频繁,如果朝廷迫之太甚,一旦夏国以玉玺为媒,投效辽国,那咱们不是弄巧成拙么?

    再者说,官家的志向在幽云十六州,如果夏辽结盟,必使我大宋两面受敌,一身二疾,势难支矣。如果把他拉过来,则我大宋增一臂助,而辽国少一手足,彼消此长,泽及长远。官家富有四海,何必计较麟府弹丸之地呢?”

    张洎对朝廷一举平定河西根本不抱希望,所以他一心促成和谈,如果能成功说服杨浩称降,他这首功是谁也抢不走的。将来平定西川之乱,追溯因由,这功劳还是少不了他的。将来北伐幽燕,只要成功了,这功劳仍旧是跑不了他的,他对和谈自然比谁都热切。

    何况他所说的确实是事实,夏国不管是从兵力上,还是从疆域上,都不是那个北汉可以比拟的,朝廷未必就能把它拿下来,夏国的实力,值得辽国出手相助,在西域培植一个能牵制中原的强大势力,如果辽国再横下心来进行干预,那更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赵光义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刚刚因贪欲而生起的杀机慢慢消去,脸上微微露出颓色,若是能得到这传国玉玺,那么封他一个王爵也没甚么,不过……,已经到手的麟府二州再还给他?那可不行,绝对不行!他可不像唐朝皇帝那么大方,和亲一个公主,就陪嫁数州之地,汉人的文化、科技、领土,一股脑儿的都送了出去,结果养出一堆白眼狼。他赵二叔是属耗子的,只管往窝里扒拉,让他往外送,那不是割他的肉么?

    赵光义轻敲御案,脸上阴晴不定地沉吟良久,这才缓缓说道:“罢了,爱卿一路舟车劳顿,实也乏了,先回府歇息吧。明日……,不,还是得晾一晾他,不可露出急迫之色,就定在三日之后吧,三日之后,朕再见他。”

    张洎见赵光义的脸色完全冷静下来,一时也猜度不出他的心意了,这位帝王喜怒无常,着实不好侍候,哪像唐皇李煜一般,喜怒皆形于色,完全没有城府。张洎暗暗发着牢骚,却也不敢多说,只得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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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我回来啦。”

    狗儿蹦蹦跳跳地跑到帐房里边,扭头看看店中没人,立即凑到折子渝身边,低声道:“五公子,那边来人啦。”

    “嗯,做好自己的事,旁的不要过问。”折子渝八风不动,手中一只算盘打得滴滴答答,清脆悦耳。

    狗儿小声道:“来的是丁大人,丁大人亲自赴京和谈,怕是马上就要向朝廷提出释放五公子家人的条件了

    折子渝纤指一颤,算盘上的珠子登时乱了。抬起头来,就见狗儿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向她扮个鬼脸:“丁大人住在礼宾院,那里戒备森严,不过嘛,以我的本领,要想夜入礼宾院而人不知鬼不觉,却也未必就办不到,要是有人肯求我呢,今晚我就帮她去打听一下情况。”

    折子渝难抑激动的心情,丁承宗亲自赴京,和谈必是到了最紧要关头,自己一家人是被圈养京城,等着几十年后皇子继位,亦或是皇孙继位后再开恩赦免,放出一群因为与世隔绝,已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的折家子孙,从此沦落为奴为乞,还是得以重获自由,就在今日了。

    丁承宗入京和谈,他的倚仗必定是……,折子渝的心弦忽地一颤:杨……浩哥哥,竟然真的交出了玉玺?他……也是一个皇帝呀……,在他心里,我……我终究是重过了帝王的辉煌与尊贵……

    折子渝心怀激荡,妩媚的眸波里绽起了两点璀璨的星光。

    狗儿向她扮个鬼脸,笑道:“五公子是个大美人儿,要是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啦。你别着急,今晚我潜入礼宾院,帮你去问问情形如何。”

    “不要!”折子渝一口回绝,她吸了吸鼻子,眨去眼中的泪光,抬眼看向狗儿,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莫要以为宋国朝廷无人,一个大意暴露了身份,可就满盘皆输了。谈判,是丁大人的事,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插不上手,只管静待结局便是。”

    狗儿攀住她的胳膊,柔声道:“五公子,我知道你心里急,经常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不行。”折子渝正色道:“小燚,你大叔为什么那么早就把你和竹韵这两大高手派到汴梁来?为的就是让你们能够潜伏下来,不露一丝形迹,等到东京大乱,禁军大索九城的时候,第一时间内不会有人怀疑咱们这些早就定居于汴梁的百姓。咱们所谋的这件事太过重大,说它是偷天亦不为过,到时候,哪怕多争取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对于事情的成败也会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咱们现在务必得做好潜伏的本份,不可以坏了你大叔的大事,知道吗?”

    狗儿吐吐粉红的小舌尖,应道:“知道啦,人家不去拖大叔的后腿就是。”

    子渝展颜道:“这对乖。”

    她捏了把狗儿粉嫩嫩的小脸蛋,微笑道:“竹韵已去着手安排今天的离京演习了,这一次,是夜间试演,你跟着一起行动,熟悉一下撤退路线、沿途环境、离开城池后的接应,意外事件的应对。现在咱们可以失手,等到正式行动的时候,可万万失不得手,否则可就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了,所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把它当成一次真正的逃跑,做到胸有成竹。”

    “嗯!”狗儿重重地点头:“五公子放心,小燚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辜负大叔的期望。”

    折子渝的眼神柔和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和地道:“以后,叫我子渝姐姐。”

    “喔……”狗儿站起身,一边往后屋走,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困惑地想:“五公子让我叫她姐姐,不对呀,我叫杨浩大叔大叔的,要是叫她一声姐姐,那她不是也要管我大叔叫大叔了?大叔喜欢五公子,是要娶她的呀。要是管我大叔叫大叔,也……可以嫁他的吗?”

    好象一口气从华山脚下跑到了山顶,狗儿的呼吸马上急促起来,胸前一对初绽的蓓蕾起伏之下,那里面有一架小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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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枚传国玉玺自何处得来?”

    丁承宗道:“我主杨浩欲伐河西诸州,因肃州吐蕃人与陇右吐蕃一向关系密切,担心陇右吐蕃人会在大军西征时出萧关断我退路,故而遣秘探入陇右,监视陇右吐蕃头人尚波千的举动,尚波千一次酒醉之后取出玉玺向儿子炫耀……”

    竹韵赴陇右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杨浩注意到陇右吐蕃的迅速崛起是由于宋国的扶持,这件事引起了他的警觉,怀疑宋廷扶持陇右吐蕃,是欲行驱虎吞狼之计,因此未雨绸缪,派人前去打探真相,这个理由当然不方便说给赵光义听的,因此被他自动换成了一个同样可信的理由。

    赵光义冷冷地逼视着丁承宗,从他的神情举止间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丁承宗被带进宫来,初入文德殿的时候,就已是一副色厉内茬的模样,一个乡下种地的土财主,见过什么世面?到了这天子脚下,皇宫大内,法度森严之地,怎不由他惶恐于心?

    等到赵光义对传国玉玺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时,这个贩粮商贾出身的土财主最后一丝倚仗也消失了,伪装的镇静全然不见了,在他的逼视和质询下开始局促起来,赵光义注意到,他在回答自己的垂询时,几次出现口误,据张洎说,此人能言善道,口才颇为了得,此时口吃,显然是心慌所致了。

    丁承宗说完,悄悄抬眼瞟了瞟赵光义,眼神与他一对上,不由机灵一下,好象被蜇了一般,赶紧又低下头去。赵光义轻敲御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以杨浩原本的出身,这玉玺也不可能是他本来就有的宝物,必有一个出处,丁承宗所交待的这个出处,不像是假话,而且,如果是假话,也极易拆穿。据他所言,当时从尚波千手中偷得这枚传国玉玺后,尚波千曾派出千军万马,前堵后追,声势颇大,这么大的阵仗,当地百姓必然记忆犹新,只要派人一查便知真假。如果此事属实,那么尚波千……

    赵光义的心沉了下来,尚波千身怀传国玉玺,秘而不宣,意欲何为?河西陇右,何其相似?今日的尚波千,与当日的杨浩,又是何其的相似?朝廷想在河西扶持杨浩,削弱三藩的力量,结果杨浩扶持起来了,却因此脱离了朝廷,成为比三藩更强大的一股地方势力,如今掉过头来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陇右尚波千……莫非要故事重演么?不!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陇右,决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杨浩。

    赵光义忽然想起了李继筠和夜落纥,李继筠没有听从他的摆布,拒绝出兵银州牵其一线,反而想浑水摸鱼直扑夏州,结果功败垂成,带着残兵败将退到了陇右,赵光义对此颇为不满,李继筠到达陇右后数次上书朝廷,向他乞援,都被他置之一旁,未予理会。如今李继筠兵微将寡,虽然亮明自己身份后召纳了许多党项羌人,但是既缺衣甲,又缺粮草,只能受辖于尚波千,为他摇旗呐喊,做一个马前卒。

    还有甘州夜落纥,以前和朝廷并没有什么接触,自从朝廷扶持尚波千之后,原也无意再扶植一个地方酋领,而尚波千对夜落纥也颇具戒心,一直阻止他往青海湖方向迁徙,陇右回纥人都在青海湖附近,夜回纥被阻于吐蕃人地境,就像离了水的鱼儿,如今同样难以发展起来。

    嗯……,如今看来,尚波千是不大靠得住的,可陇右吐蕃人的这股力量又不能不用,既要用它,还得能控制住它,免得它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似乎……李继筠和夜落纥还是有点用处的,如果朝廷减少对尚波千的援助,扶持李继筠,再对尚波千施加压力,让夜落纥赶到青海湖去逐渐壮大,那么尚波千、夜落纥、李继筠三个人都得依赖于朝廷,都无法一家独大,陇右就可以牢牢地控制在朝廷手中的。

    天子没有千手千眼,不可能亲自掌控整个天下,必须借助臣的力量,而臣的力量太过于庞大,就有可能反噬其君,因此,帝王心术,其精髓就是制衡,扶持几股势力,避免一家独大。当年,皇兄如果不是扳倒了赵普,我又岂敢轻易动手呢?想到这里,赵光义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冷厉而得意地光芒。

    这抹光芒,似乎被丁承宗看到了,他悄然举袖,轻轻拭去鬓边一滴汗水,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赵光义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绽起一丝轻蔑的冷笑:“商贾而已,不过如此……”

    他忽然一拍御案,厉声喝道:“大胆丁承宗,杨浩到底包藏什么祸心,从实招来!”

    丁承宗吓得一个机灵,看那样子,若非没有双腿,简直就要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外臣……外臣惶恐,我……我主包藏了什么祸心?”丁承宗一脸茫然失措的表情。

    赵光义冷笑一声道:“没有包藏祸心?那朕来问你,你既说杨浩仍心向朝廷,并无反意,为何不肯接受定难节度使之职?他挥军造反,乃灭九族的大罪,朕不予追究,反让他官复原职,这已是莫大的天恩,他为何不肯接受?”

    丁承宗吞吞吐吐地道:“回禀陛下,其实……其实称王也罢,仍做定难节度大将军也罢,只是……只是名号大小不同,权力地位,原也……原也没有甚么不同。只是……只是我主麾下的军队派系众多,来路复杂,有横山羌人,有定难军,有凉州吐蕃人、有甘州回纥人、有肃州焉耆人、还有瓜沙二州的汉人,不易管教。

    他们的旧主,有的曾经是可汗,有的曾经是国王,如今我主将他们一一纳于麾下,若我主仍复节度使之职,未免……未免便被他们看轻了,再者说,那些投靠我主的许多将领,原来的官阶便是节度使一类已至武将巅峰的官职,如果我主复定难节度使之职,这些将军投靠我主,不但不能升迁,反而还要官降数级了,这个……这个……这些人,大多好勇斗狠,唯利是图,到那时必然酿成大祸,故而……故而……”

    赵光义想起当初杨浩率兵参加讨伐北汉之战时,手下那些杂七杂八的军队,杨浩每下一道将令,得靠十多个通事官进行翻译的模样,情知丁承宗所言属实,心中不禁好笑。他不无恶意地想:“如果朕坚决不肯让步,一定逼他就定难节度使之职,河西岂不是不打自乱了?”旋即想起杨浩还有辽国这个第二选择,这个想法只得作罢。

    他吁了口气,故示大方地道:“这也罢了,昔年李氏世袭定难军节度使之军职时,本就有一个西川王的爵位,如果杨浩诚心归附朝廷,朕何吝于赐他一个王爵呢。不过……”

    赵光义微微俯身,森然道:“杨浩既肯归降,重奉宋帜,做朕的臣子,那么……他坐拥河西十八州犹不知足,执意向朕讨取麟府二州,意欲何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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