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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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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瑾之果然趁着老爷子用早膳的空,将大哥的意思,简单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了,问顾瑾之:“……你怎么想?”

    “我倒是觉得大哥的意思可行。”顾瑾之道,“咱们也不是怕梁家。只是狗急了跳墙,怕添了些累赘,也挤垮了人家的生意。等过了一年咱们不做了,这条街没有药铺了,百姓要跑很远去看病,反而留了后患……”

    其实这个后患,倒也没必要担心。

    只要这条街没了药铺,精明的生意人立马会涌进来。

    顾瑾之这样说,无非就是表达一种与人为善的意思。

    老爷子却没有说话,看了眼顾瑾之,让她继续说下去。

    “……要是改一改,我倒有个小主意:每日只免费前面五位病患;第六位到第十五位,不管大病小病,每人要收三十分钱。再后面的病家,就照药价收费。”顾瑾之道,“您觉得呢?”

    “想得这样仔细,你是早想好了吗?”老爷子笑了笑。

    顾瑾之微愣。

    原来她在不经意间,居然想得这样周全过……

    她也觉得纯免费有些不太好吧?

    “只是没事的时候,想了想……”顾瑾之道,“还是您做主。”

    “不必了!”老爷子摆摆手道,“何以见得面前五位就比后面的精贵?都是病家,却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也不合理。一旦如此实行,那些病家定会早早来排队,反而添了一层累。咱们开药铺,不是为了折腾病家的。”

    顾瑾之就垂了头。

    后世的人,越来越精明。像老爷子这样的不多见。而顾瑾之自己,从来不是个慈善家。

    “我知道你们想,梁氏也可怜,无故就将他们挤兑死了;二则也想,外头那些人风言风语,说咱们是冤大头……”老爷子缓慢道,“你可知道梁家有什么背景?他们一家独大将近十年,是因为什么?而外头的风言风语,并非咱们的病家。生了病的人。就是将命交到了大夫手里。咱们救了他的命,解了他的痛。他若是心存不屑,那是他心术不正。咱们的药铺,医病不医心!”

    顾瑾之脸的脸微红,道:“是。我谨记了!”

    “咱们是大夫,慈悲恻隐之心,只为治病救人。”老爷子继续道,“解了病患之苦,就是咱们的仁慈。除此之外,心无二用。”

    顾瑾之又道是。

    “去忙吧。”老爷子挥手,让顾瑾之出去。

    顾瑾之不敢再多言。忙退了出来。

    顾辰之迎上来,问她:“说了吗?祖父他老人家什么意思?”

    “祖父说,咱们只为治病救人,解病患之苦。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咱们这小药铺,只医病。旁的不管。”顾瑾之道。

    顾辰之心里微动。

    他看了眼梢间的软帘,想着坐在软帘后面的祖父。一生钻研医术,与世无争……

    到了这个时候,作为孙儿的,反而要老爷子流入世俗,却考虑平常人的世俗人情,是不是太不孝了?

    追求不同,境界不同。

    老爷子的心,只在病患身上。

    “知道了。”顾辰之道。

    而后,他就没有再提过药铺收费的话。

    药铺的生意,每日都很忙。盛夏酷热,病患多,顾瑾之整日在药铺,忙得一身汗。

    她瘦了很多。

    “真不懂你们家图什么!”朱仲钧也道,“名利名利。名之后,就要有利。你们家这是完全不要利……”

    “利在名之后嘛。”顾瑾之跟他咬嚼字,“先打了名声,你怎么知道以后没利润?”

    朱仲钧没说话。

    而后,他突然道:“你瘦了!下巴都尖了……”

    顾瑾之往自己脸上摸,有点高兴道:“是吗,一瘦遮百丑呢,瘦点好,多多益善。”

    朱仲钧就瞪了她一眼。

    而后,又感觉心头悸动。

    顾瑾之越长越大,眉眼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宋盼儿。一张鹅蛋脸,杏目明媚,秋波横掠处,风采流逸。

    她虽然忙碌,却是在内室,依旧是白皙肌肤。因为瘦了,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别样妩媚。

    朱仲钧握住了她的手,指腹却在她的掌心略有略无的摩挲着,带着几分试探。

    顾瑾之有了警觉,猛然抽回了手。

    车厢里倏然有点闷。

    “顾瑾之,我想亲亲你……”朱仲钧突然道。

    “去!”顾瑾之道。

    “就一下。”朱仲钧哄着她,坐到了她身边,“我保证。”

    顾瑾之转脸,狠狠瞪他。

    他的唇,却顺着她转过来的脸,落在了她的唇上。

    浅浅的,蜻蜓点水般的初吻……

    他的唇有点干,而顾瑾之的唇,很软很柔。

    朱仲钧心里的涟漪,越来越大,心直跳。

    见顾瑾之眼睛瞪着很凶,他没有破坏现有的关系,讪笑着离她远了几分。眼睛的余光,却不停打量着她。

    方才那么一吻,她的心跳了吗?

    像他一样,心跳如鼓吗?

    顾瑾之却不看他,低垂着眼帘,有些不自在。

    朱仲钧猛然有了种年轻的感觉。记得前世念初中的时候,他微微偏下头,就能看到她的侧颜。

    她的睫毛纤长,似两把小羽扇,忽闪忽闪的。

    有时候听不懂问题,就嘟起嘴巴,两把小羽扇眨巴眨巴的,十分的诱人。他那时候经常想,亲亲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没有亲过女孩子。

    想起来,心里就热了。

    他甚至谋划过如何下手。

    最终,初中念完了,他仍没得手。

    再后来,他的初吻,是在相亲之后确定了关系。有次宴会之后送她回家,在她家的门口。

    他也是这样,轻轻一个意想不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顾瑾之的脸当时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的唇软软的,唇蜜的淡香萦绕,久久不散。回去的时候,朱仲钧眼睛突然就湿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他终于吻到了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孩子。和他预想的一样。

    她的唇。她的反应,和朱仲钧预想的一模一样。

    简直是个完美的初吻。

    那种心灵的激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百感交集,他一个人开着车。默默流泪。而后每次想起,他总觉得满足,从来没后悔为她等了那么多年……

    等待是有价值的。

    那时候的心,十分的雀跃。

    这些事,他从来没跟顾瑾之说过。

    “顾瑾之?”朱仲钧喊她,“你喜欢我吗?”

    顾瑾之没有看他,沉默着。

    “你喜欢我吗?”他坐近了些。又问她。

    “滚……”顾瑾之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占了便宜还卖乖!”

    凝固的气氛就松懈了下来。

    “说真的,你念初中的时候。暗恋过我吗?”朱仲钧似开玩笑问她,心里却倏然有些紧。

    “没有!”顾瑾之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懂什么明恋暗恋的?”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懂的?”朱仲钧有点不高兴。语气开始冷了。

    从什么时候呢……

    顾瑾之想了想,从钱詹追她开始吧?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钱詹在追她。除了她自己……

    她年纪小的时候,学医天赋极高,情商却低得可怕。那时候单纯幼稚,是后来朱仲钧改造了她。

    要是没遇到朱仲钧,顾瑾之也许上辈子,就是个会看病的呆子罢了。

    “你懂的……”顾瑾之笑了笑,没有提前男友。

    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跟灵魂里的一根刺似的,提起来伤现在的感情。顾瑾之对那个前男友,早已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连当初跟他相恋的感觉都记不起来了。

    可她还是不愿意提,主要是怕朱仲钧听了不舒服。

    假如朱仲钧有前女友,顾瑾之也不会高兴他经常提及。

    有些事不能挽回,就只好当它不存在算了。

    朱仲钧果然是懂的,转过头去,脸都冷了。

    他再也没说话,冷着脸想事情。

    眉心微蹙,就有了股凛冽。

    顾瑾之知道他生气了。

    是他非要问的,说了他又生气……

    顾瑾之心里叹了口气。

    马车很快就到了元宝胡同。

    日子慢悠悠过了几日,又到了七月十五。

    顾瑾之进宫给德妃诊脉。

    德妃的孩子,这几日就该下地了。

    顾瑾之叮嘱成姑姑:“您千万小心看着娘娘。稳婆也要早早准备好,干净的布也要准备好……”

    “都准备好了。”成姑姑笑着道,“您放心。”

    德妃却拉着顾瑾之的手,问她:“不会今夜生吧?”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阴气最重。

    德妃怕孩子沾了阴气养不活。

    “应该不会。”顾瑾之道,“可能要两三天……”

    德妃仍是不高兴,道:“这个月都不好……”

    顾瑾之也没法子。

    给德妃诊断了之后,写了医案,顾瑾之就从景和宫出来,往坤宁宫去。

    刚刚绕过景和宫的角门,突然听到有人喊她:“顾小姐!”

    顾瑾之回头,只见几个内侍走了过来。

    一个四五十来岁,笑眯眯的;两外两个,则是十七八岁。

    “顾小姐,这位是向公公,司礼监太监……”两个小内侍给顾瑾之行礼,而后就向顾瑾之介绍。

    那位老些的内侍,一直含笑听着。

    顾瑾之虽然常在宫里行走,却也不是人人都认识。

    她听到小内侍说“太监”,就知道这个向公公是个人物。

    在这个时期,宫里有十二监。

    每一监的总领内侍,才能称“太监”。

    而司礼监,乃是十二监中级别最高的。

    就是说,这位向公公,乃是宫里总太监了。

    顾瑾之虽不知对方拦着她说话是何意,却也忙行礼,客气叫了声:“向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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