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耐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岑薇狠着心肠地将范霖栋的手狠狠从自己的臂膀上捋下来,带着不耐烦道:“对不起,请范公子以后不要再来烦我!”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杂院。

    范霖栋维持着被岑薇甩开的姿势僵硬地站在那里,泪落如雨,手指深深地掐进手心中,将手心刺破流出殷红的血,滴滴洒落在地上如泣血的杜鹃般朵朵盛开。

    当晚,岑薇没有回大杂院,再度宿在岑亭中,封力安给她安排的院落也起名叫岑居,她曾去看过,但总觉得那个院落并不是下人可住的,倒是象是主子们住的院落,所以,她自持身份,从未入住过。也曾想着要与原来的丫环们同住,但被人家颇有礼貌而恭敬地告知,现在姑娘身份不一般,没得辱没了姑娘,不方便再与其同住,给婉言谢绝了。如此这般,她只有暂住岑亭,好在现在是夏季,这岑亭还不至于冻死人,加上那封力安知她喜爱看书,为她搜集来许多奇闻异趣、各地风俗等书籍,不至于太过烦闷。所以,住起来,竟是比起她在大杂院里的家来说还要舒适许多。

    如此在岑亭中住了两三日,是十天一次的休息日,岑薇还是坚持着逢休息日给大杂院的孩子们授课,所以这天她一早就回了大杂院,静候在平日里用来上课的大棚下,等待着孩子们的到来。

    谁知,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一个孩子到来,岑薇纳闷地去各家查看,却被各家的大人们如同防贼一般,一看到她来,就带着满脸的鄙夷与不屑“啪”地一声就关上了门,更有住在前院的荣儿他娘,见到她来,冲着地上重重地唾了一口,满脸鄙夷地啐道:“真是个不要脸的*!竟然勾引自己的弟子!”,拉过荣儿就进了家门,重重地将门关了起来。

    岑薇浑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手脚冰冷,也不知自己怎么回转了自己家门,呆坐在桌旁,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范霖栋焦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浓浓的心疼。他看到岑薇紧闭了两三天的房门终于打开,高兴地踏进门来,就看到一脸惨白的岑薇如同石雕般呆坐着,心再度抽搐起来。

    岑薇茫然地抬起头来,焦距渐渐对上范霖栋心疼的目光,恍如隔世,再看到其身后一晃而过的青嫂的身影,心中凛然一惊,想起对青嫂说过的话来,眸中冷光骤现,对范霖栋的关心视而不见,冷冰冰地道:“你来做什么?”

    范霖栋看着岑薇骤然变冷的神情,心上如同有一柄小刀在他的心上慢慢的剜着,如刀剐般痛着,咬咬下唇,轻轻地推过一包糕点,“这是你喜欢吃的平贵坊的糕点,今天刚出炉的,我看着新鲜,就给你买了点。”

    岑薇突然扬起手,将那糕点扫向范霖栋的脸,眼中升起浓浓的厌恶,冲着范霖栋大吼起来,“范霖栋,你烦不烦啊?我不是说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你怎么就这么死皮赖脸呢!一直缠着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很惹人烦啊?你说说你,你凭什么喜欢我?你是有钱?还是有权?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来养我?你以为就凭你会做点木工活就能养得起我了吗?我虽然长得丑,但还看不上你!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范霖栋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面如死灰,唇片灰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如死鱼,死死地盯着岑薇,看到她脸上的厌恶之色,听到她伤人的话语,心痛得早已麻木,没了痛觉。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僵硬地向岑薇恭恭敬敬地行了师生之礼,机械地转过身,机械地走出门外,回到家中,看到充满担忧的青嫂,抱住她,如柳絮般轻飘飘地说道:“娘,我的心没了!”说罢,双眼一闭昏倒在青嫂怀里,唇角缓缓地溢出一道鲜红的血,深深地刺痛了青嫂,青嫂抱着沉重的范霖栋瘫坐在地,哭天抢地地嚎啕大哭,嘴里更是将岑薇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

    岑薇在范霖栋走后,关上门,滑坐在地,双目无神,如同一具没有了意识的木偶傻坐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疯狂流淌,伤人先伤己,伤己先伤心,她的痛苦并不比范霖栋小,但是面对目前的局面,她别无他法,只能在伤人的同时亦将自己深深地伤害。

    此后,范霖栋阳光般俊朗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每天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做着自己的事情,机械地听从着别人的吩咐,若是无人吩咐他做什么,他要么就会无止境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机械地工作,要么就目光呆滞,眼珠子动都不动,如同傻子般呆坐着,吃饭时也不知夹菜,只是如同机器人一般一下一下地扒着碗中的饭。

    青嫂看着儿子痴傻的模样,心疼万分,心里对岑薇的痛恨更深,催促丈夫极早找到合适的房子,准备搬离这个住了十年的大杂院,让儿子远离那个祸害。谁知,在范霖栋知道了青嫂的意图后,冷冷地放下话,要搬他们搬,他是不会搬离大杂院的!气得青嫂抓起门后的扫帚就向他身上重重的招呼,范霖栋不躲不避,任由青嫂的抽打降落在身上,这点痛比起心里的痛来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岑薇更是早出晚归,生机勃勃的夏天,在她的眼中变得千疮百孔、满目萧索。

    这些日子以来,大杂院的人们见到岑薇如见瘟神一般,见了她,话里话外的辱骂着;或是在她经过时,装作不在意的将一盆脏水兜头泼下;孩子们更是跟在她的身后,向她扔着石头、烂菜叶,大声笑骂着“破鞋”、“浪荡货”;更有甚者,见到她即将进入大杂院,就将百年都不曾关过的院门重重地关了起来,不论她如何嘶喊拍打,都不肯给她开门。

    岑薇悉数忍了下来,沉默不语,从小就备受欺凌,早已习惯这一切,她觉得这也应该是对她那样伤害范霖栋的一个惩罚,只是脸色越发的苍白憔悴起来。

    每当她受人欺负时,范霖栋总是仿若恰巧经过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为她解围或替她挡去冲她而来的脏水,这令岑薇心中更加难受,有心想要告诉他不要再如此帮她、维护她,范霖栋对她却是不看一眼,不发一语。也曾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大叫大骂过,他也只是倔强地僵硬了身躯,沉默地离去,令岑薇有了重重得挥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的感觉,无力地垂下头来。

    这一日,她收到了柯梦龙的信,信中说道,由于雷将军亲自挂帅,士气大增,加之其计谋百出,治军有方,在前几日的鏖战中,亲自将敌方将领斩杀,重锉了敌方锐气,鼓舞了全军将士,现在全军及守关的民众士气高涨,所以战场局势得到控制,目前他仍是只处于备战状态,让岑薇勿需挂心。

    岑薇虽稍稍放下心来,但仍是归不了原位,牵肠挂肚的,想着也许应该离开京城,前往边关看望看望柯梦龙,自从他参加琼林宴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不知他现在是胖是瘦?加上范霖栋的事情,她有心想要远离这一切,反正她孤家寡人一个,去哪里也都无所谓。

    有了想法,就开始积极的准备,查点一下这大半年来的积蓄,已近百两,除去准备托人捎回给芸娘的外,自己余了三四十两,去边关应该足够。于是,岑薇开始忙碌起来,到驿站打听前往边关的商旅,无奈,由于边关战乱,愿意前往的商旅不多,再加上一看她是孤身女子,多不愿带她前往,她只好怏怏而返。

    回到大杂院时,天色尚早,岑薇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想着心事,全然没有注意大杂院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轻便马车。

    马车旁站立着一个精致的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厮,不断地向着岑薇来的方向张望,见到岑薇后,面现喜色,推开车门,轻声向车内禀告着什么。

    离马车不远的大门处,聚集着收工回来的人们,三五一群好奇地打量着那辆华丽的马车,以及候在车旁的车夫及小厮。光看那车夫及小厮光鲜的衣着,就知其主人非富即贵,车夫更是目露精光,肌肉高胀,一看就是练家子。

    范霖栋木无表情地夹杂在人群中,斜靠在门柱旁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只是间或抬起头来望一望巷子口,眼前所有的事和人都与他无关,对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随着小厮的通报,车内下来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只见他秀眉挺鼻,樱唇玉齿,狭长雷眸中闪着精光;纤柔似柳,妩媚之姿竟比女儿家更娇、更柔,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带着令人不敢*视的贵气与霸气,令众人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躯,呼吸为之紧窒,张大了嘴,目中露出痴迷的神态。

    范霖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依旧低垂着头不为所动。

    那少年柔美的面庞带着浓浓的喜悦和含羞草般的羞涩,含着灿若春花般的娇笑,冲着岑薇飞奔而去,来到岑薇身前轻轻柔柔地低喊一声,“姐姐!”张开双臂将呆愕的岑薇紧紧地拥进怀中,头埋进她的颈项中,低低地诉着,“姐姐,好想你!”围观的众人顿时全都傻了眼,这如神仙般的人儿竟是来找岑薇那个丑丫头的!这令周围那些怀着春心的少女们对她充满了嫉妒。

    范霖栋在看到岑薇时,目光就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当看到雷奕霙将岑薇拥进怀里,而岑薇竟没有丝毫的推拒时,脸色霎时变得雪白,记得她曾对母亲说过,她已有了心仪的人,难道就是那个有着贵族气质的俊美少年?难道不是柯先生吗?他如黑珍珠般的眼眸变得深遂犀利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俊朗的面目更加沉郁,痛苦遍布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