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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倾城发觉,两人说破(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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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将手绢拆开,药味更浓。

    就在她要继续拆开包扎的白纱之际,秋灵忙上前欲要阻止,“主子,您今早方上过药,这番不宜拆开。”

    见顾月卿仅顿一瞬,并无要停下之意。

    秋灵不知她这般做的目的,自知拗不过她,便轻叹一声道:“那主子别动,让属下来拆。”

    顾月卿并未反对,由着她相助。

    白纱一层层拆开,顾月卿白皙的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竟已结痂。

    秋灵微讶,“主子,这……”何时主子研制出来的伤药竟如此厉害了?不过半日功夫就有此成效。

    不止秋灵,顾月卿也有些讶异。

    细致一瞧,早前秋灵给她上药包扎时,伤口上伤药的颜色并无这般深,还有这药味……

    便是秋灵都觉察出不同寻常来。

    “主子,您这是重新换过伤药?可属下怎从未瞧见您有这类伤药?药效还这般好。寻常这样的伤口起码得一日方结痂,而今不过半日过……”

    盯着手腕上的伤口,半晌后,顾月卿淡淡道:“包扎上吧。”

    秋灵深深看她一眼,依言包扎。

    主子既不愿多说,作为得力的下属,秋灵自也不会多问。

    就主子这番模样,实则便是不问她也大抵能猜出一二。

    这伤药怕是连主子都不知晓是否换过吧,是以才这般拆开来验证。而能在近得主子身又不让她觉察的情况下给她上药,现如今这天下间想来也仅有摄政王一人。

    王爷发觉主子手腕上的伤口,不知是否已猜出主子为他以血入药。

    秋灵却不知,顾月卿已然能确定君凰此番当是知晓。

    之所以不愿指出,怕是还未想好如何询问接下来的事,亦或是他暂还不能面对。

    一旦点明她能为他解身上之毒,就会有更多的疑惑冒出。

    譬如,她如何知晓他中毒,又如何知晓解毒之法。

    毕竟这些年便是周子御这个有着神医之名的人研习多年都未有丝毫成效,药王山上下也无一人能解。

    甚至于因着适才她以血液唤醒他神智,君凰极有可能已发觉那夜他毒发时她闯入他住所之事。

    如此一来,疑惑便又多了。

    她一个流落在外得农户收养的弱女子,作何习得这般轻易躲过王府重重守卫入月华居还轻易逃脱的高绝轻功?

    分明有如此本领却瞒得过天下人,她的倚仗又是什么?

    ……

    诸如此类问题怕都不会少。

    一旦剖析开来,而今维持的平和关系许便要打破。

    顾月卿并非怕君凰知晓,她既要与君临合作,早晚有一日要摊牌。

    她唯一担忧的是,君凰知晓此事后,不再允许她以此种法子救治于他。

    顾月卿揉了揉额头,此番想再多也无用。即便他察觉后不允,她也不会这般轻易妥协,倘若还争执不过他,便再寻其他法子就是。

    左右如今他身上的毒性已有所缓解,一时半刻不会再毒发。

    就是……他因着长期被万毒侵蚀所带来的病症,在毒性全部解除前暂无解决之法。

    一想到往后还要面对适才在马车中他神智失常的情形,顾月卿就一阵头疼。

    她总不能每次都以这般法子将他唤醒……

    这般想着,便不由想起那唇齿纠缠的画面,瞬间便觉全身都不自在。

    尤其是此番舌尖还有些酥麻刺痛,连苦味浓烈的汤药都掩盖不了他残留在她口中独属他的气息。

    见顾月卿沉寂下来的面色又微微泛红,还像是思绪飘远一般的发着呆,秋灵就不由挑眉。

    主子这番模样,瞧着像思春。

    当然秋灵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若说出来估计还真得背着包袱回家。

    伤口包扎好,秋灵便也不再打扰顾月卿,顾自收拾好石桌上的汤蛊拿回厨房。

    待秋灵从厨房出来,便瞧见肖晗踏进青竹院。

    肖晗走上前,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自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顾月卿便收回心绪,是以此番的她是如常的淡雅冷清,“管家此来何事?”

    肖晗从袖中掏出一瓶东西,微弯着腰双手举向前,“此是王爷让属下给王妃送来的药,道是王妃适才不小心咬破舌头,以此药敷上,两日功夫便能恢复如初。”

    见顾月卿面色微僵,肖晗只以为她是不相信此药功效,便继续道:“此药乃早年王爷从药王山带回,世间恐难寻第二份,食用后对身子不会有害,王妃且放心。”

    顾月卿清冷的面色先是僵硬,而后便有些变幻莫测。

    好在她自来情绪内敛,肖晗并未瞧出什么来。

    倒是秋灵跟在顾月卿身边多年,对她极是了解,这番自是知晓她心底定然万分羞涩复杂。

    舌头都咬破了……主子和王爷还真是……激烈。

    想着,秋灵的嘴角便不自觉扬起。

    心底干咳两声,尽量憋住笑走上前,“肖管家将药给奴婢吧,劳烦肖管家跑这一趟。”

    “秋灵姑娘言重,这是我职责所在。”说着便将药瓶递给她。

    秋灵接过,转交给顾月卿。

    迟疑片刻,顾月卿便将药瓶拿在手心,抬眸看向肖晗,“代本宫向王爷道声谢。”

    若是注意听,必能发觉她此时的语调有几分不同寻常。

    肖晗未想那般多,君凰说是不小心咬破的舌头,他便深信不疑,未往别处去想。

    恭敬应声:“是,王妃的话属下会带到,那属下便先告退。”

    待肖晗离开,秋灵眼底带着少许揶揄的看向顾月卿,“主子,属下给您上药还是您自己来?主子怎如此不小心,竟是能咬伤自身。”

    顾月卿扫她一眼,眸光有些凉。

    秋灵不自觉的缩缩脖子,主子自来沉静,居然也会恼羞成怒。

    惊疑的同时,秋灵便识相的转开话题,“入宫这一趟主子也累了吧?不若您入屋里歇息片刻?”

    近日来经常失血,顾月卿的状态其实并不好,加之方才又喝下秋灵准备的汤药,确实有些犯困。

    “如此也好。”起身往竹屋里走。

    *

    彼时。

    天启国皇宫。

    皇后寝宫的大殿中。

    此时皇后赵氏坐在主位上,殿中还有三人,太子林天南,嫡公主林浅云和大将军府嫡长女赵菁菁。

    林天南坐于大殿左侧,林浅云和赵菁菁坐于右侧。

    天启倾城公主与君临摄政王大婚有一段时日,倾城公主不仅安然无恙的活着,还得君临摄政王盛宠的消息已传遍天下。

    天启自也接到消息。

    他们原以为顾月卿不过是侥幸活下来,成为君临摄政王府建府以来第一个可活过第二日的女子,世人不知情,故而误传,便未如何放在心上。

    直至今日天启安插在君临的暗线传来消息,他们才知传言非虚。

    听赵氏的亲信内侍念完密信,林浅云便将手中茶盏往近旁的案几重重一放,发出“碰”的一声轻响。

    “哼!天下谁人不知君临摄政王嗜血食人?凡入他府中的女子最后不是被送出残肢?倾城如今风光又如何?身后没有任何倚仗,待那君临摄政王过了这个新鲜劲,她还能有好下场?”

    林浅云说得愤恨,语气中却难掩对顾月卿的嫉妒。

    凭什么顾月卿无亲无故还能这般好运!

    十年前,先皇先皇后遭遇刺杀,她侥幸藏在柜中躲过。

    九年前,一场大火也未将她烧死,竟又在失去踪迹九年后再度归来。

    而今嫁与君临残暴狠辣的摄政王竟也能侥幸活命!

    若非不宜在君临地界上动手,她恨不得即刻便派人去杀了她!

    “以倾城公主之美貌,能在君临摄政王手中活下来实则也并非不能理解。”赵菁菁如感叹般道。

    然她这话落在旁人耳中却成了顾月卿以色侍人方捡回一命。

    林天南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泛白,面上也有少许怒意。

    这一幕被对面的赵菁菁瞧见,眼底划过一丝得逞。即便死了再活过来又如何?倾城一样争不过她!

    幼时瞧上那张琴,倾城不愿相让,即便争执时受伤的是她,倾城却也难逃一个遣送至寒山寺潜心修养半年的惩罚,最后险些丧生在大火之中。

    这番离宫便是九年之久。

    如今归来,不过几日功夫便被赐婚和亲,曾经未婚夫婿对此置若罔闻,太子妃之位也将落入她手中。

    所以倾城便是出身再高贵又如何?容貌倾国倾城又如何?

    一样败在她手中。

    从此在异国他乡,死活皆看造化。

    而她不同,待她成为太子妃,将来太子表兄继位,她便是天启的皇后,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氏亦是不屑道:“不过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天下男子又有几个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待红颜老去新人更替,无任何倚仗的顾月卿依然不会有好下场。

    “母后说得极是,说来儿臣一直不明白,邵霖表哥为何要亲自给倾城送嫁,难道他不知君临于他这个天启少将军而言是龙潭虎穴?君临本就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儿臣委实担忧邵霖表哥安危。”

    林浅云心仪赵邵霖,在天启亦不是什么秘密。

    赵氏闻言也皱了皱眉,“此事本宫也想不透彻。”

    她曾询问过陛下,陛下只以一个“后宫女子不得干涉朝政”回她。之后她便不敢再多问,生怕担上“后宫干政”的罪名。

    虽则这样的事她暗地里没少做,朝中也有不少她的人。

    看向林天南,“南儿,你父皇近来将朝中许多事务交由你处理,在与你父皇商议政事时,可听他提过允许邵霖担任送亲主将的缘由?”

    林天南沉着脸,“不曾。”

    将朝中许多事务交由他处理?不过是拿一些无关痛痒的杂事打发他罢了。父皇重皇权,便是他这个亲子亦是被父皇百般防范着。

    可笑外界竟觉得父皇器重于他。

    不可否认,他是父皇挑选出来的继承大统之人,然就父皇这般如今表现,还不知大统何时方能落到他手中。

    近来他听闻父皇又寻人炼制保人长生不死的仙丹,如此也不过是想永远将皇权握住不放手。

    若非他背后有将军府的支持,父皇怕是连杂事都不愿安排给他。

    还总义正言辞的说他是最合格的继承人,面子功夫倒是做得足!可叹他为着能守住如今地位,竟将心中女子推向别处。

    林天南虽不知林青乾因何答应赵邵霖为送亲主将的请求,自幼与赵邵霖一道长大的他,却知赵邵霖对倾城怀着怎样的心思。

    在得知赵邵霖成为送亲主将时,林天南摔碎东宫许多珍惜物件。

    他知道赵邵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只能愤怒妒忌,除此便再不能多说什么,因着他想要登上皇位少不得赵家的支持。

    在赵家,赵邵霖的声望甚至早已高过大将军赵曾城,将成为赵家新一辈主事人。

    他断不能得罪赵邵霖。

    “此事暂不必管,无论倾城是死是活,她这一辈子注定再回不得天启。倒是南儿,倾城既已嫁,你与她的婚约便不再作数。你年岁也不小了,该考虑挑个可心人陪着,也好为我天启皇室开枝散叶。”

    “菁菁这些年是天启各世家贵女的典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才貌双全,是为太子妃最佳人选,寻个日子本宫与你父皇提提,便请他为你们赐婚。”

    听到这话,赵菁菁面颊绯红,作出羞涩状,撒娇一般:“姑母……”

    林浅云也极是高兴,“菁菁表姐莫要害羞,你与我太子皇兄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这些年有倾城的婚约套着,为堵天下人的嘴,你与太子皇兄早便成婚。”

    赵菁菁扭捏却隐着几许得意,“浅云公主,你也取笑我。”

    赵氏看向一言不发的林天南,“南儿,你意下如何?”

    手中茶盏险些被林天南捏碎,面色有几分阴沉,“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大将军府纵是母后的后家,近来对他的支持却已隐有保留之势,他若要继续得到大将军府的支持,赵菁菁他必须娶!

    他一松口,三人皆是一喜。

    尤其是赵菁菁,抬眼痴迷的盯着林天南,“太子表兄,你……你同意?”

    林天南不耐烦的扫她一眼,起身,“母后,你们聊,儿臣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行,去吧。”他终是应下婚事,赵氏只顾着高兴,哪里还管他语气如何。

    林天南方走出大殿,赵菁菁便急忙起身,“姑母,时辰不早了,菁菁便先行回府,改日再来看望姑母。”

    赵氏岂会不知她打算,摆摆手,“去吧去吧。”

    “菁菁表姐,本公主先提前恭喜你,不久后你便是本公主的皇嫂了。”

    却不知赵菁菁心下正在冷笑,若非是太子表兄的妹妹,就凭林浅云这个蠢货,她又岂会拉下身段来相交?

    竟还敢公然肖想嫁入大将军府!痴人说梦!

    端着一副好姐妹的姿态,赵菁菁笑着道:“多谢公主,那我便先回了。”

    *

    宫殿外,赵菁菁提着裙摆快速跟上林天南,她身后两个婢女亦是小跑着跟上。

    “太子表兄!”

    林天南深皱了下眉方回头,“表妹有事?”

    赵菁菁跟上,咬咬唇委屈道:“太子表兄近来怎对菁菁如此冷淡?从前表兄分明不是这般。”

    天启上下皆知,太子殿下与大将军府的大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来关系也极好。偶尔谁家举办宴会,两人也会结伴而行,在天启上下传作佳谈。

    然一切自倾城归来后都发生了改变,他对她愈发冷淡,不仅几度回避他们的婚事,还常常躲着她。

    林天南拧眉,“从前表妹也不会这般说话不知分寸。”

    有点身份地位又自负不凡的男子大多不喜女子太过胡搅蛮缠,更不喜女子挑战他们的权威,尤其还是他们不喜的女子。

    这样的人里,林天南可堪典范。

    赵菁菁闻言,面上一慌,“是菁菁逾越,太子表兄莫要生气。”

    心底却更是愤懑。

    若不是顾月卿骤然归来,她何至于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以为远嫁他国她便动不得?且等着吧,江湖上多的是杀手组织可以请。

    “太子表兄适才所言会与菁菁成婚可是当真?”

    林天南面色愈发难看,“嗯。”

    可叹沉浸在喜悦中的赵菁菁丝毫未察觉到,只欣喜道:“太好了!”说着就要去拽林天南的手臂,却被他躲过。

    面色阴沉的看她,“表妹,出宫该走那条道。”

    赵菁菁方要因为他的躲闪变换脸色,便见他指着左侧石板铺陈的小道。

    愤怒的情绪才压下一些,“还好太子表兄提醒,不然我怕是要走过了,那菁菁告退,改日得空菁菁再去看望太子表兄。”

    待到赵菁菁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林天南才转了个方向。

    与往常一般,这日他又在倾城宫外站了许久。

    *

    京博侯府,御景园。

    周子御从宫中回来便瞧见君黛和春蝉坐在一起用膳的画面。

    有意外,也有惊喜。

    一见他回来,君黛便热情道:“子御回来了?还未用过膳吧?过来陪母亲和你妹妹一道。”

    周子御依言坐下,由着婢女为他摆放碗筷,抬眼细致打量春蝉,“身子可是好些?”

    “已好许多,多谢大公子救奴……小女子一命。”

    春蝉很清楚,依照当时的境况,若非有周子御这般医术的人及时赶到,她这条命落到其他大夫手中定都救不回来。

    周子御心下一叹,“你不必这般见外,今日一早我便入宫见皇上与他说过此事,待我寻到当年真相,皇上便会为你正名。你是我亲妹妹,京博侯府嫡长女,京博侯府便是你的家。”

    “我救你,天经地义。”

    春蝉有些讶异的抬眸看他,“您已将此事告知皇上?”

    周子御颇为无奈,您……

    真是恭敬又知礼。

    点头,“嗯。”

    “您怎能如此做?倘若最后查出的结果是我与侯府没有半点干系,岂非……”是欺君之罪。

    后面的话春蝉并未说,她的反应倒是让周子御有些意外。

    看来他这个妹妹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柔弱胆小,便是这么多年未得细致教养也丝毫不显小家子气。

    “你只管安心养伤,其他事我会处理,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春蝉眼睫微微一颤,“其实您不必如此……”

    “好了,先用膳吧,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君黛笑着打断他们。

    忽而笑意一顿,儿女皆在身边,丈夫却……

    *

    周花语一直被关在房间中,门外有周子御的人守着,窗户皆封死,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从昨日到现在已有一天一夜,无论周花语如何喊叫都无一人应声,她由最开始的愤怒大骂到后来的恐慌哀求。

    这期间除却门缝打开给她送进来两个馒头和一碗水,便再没有多余的动静。

    周花语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头发和衣衫都凌乱不堪,整个人毫无生气,嘴里还低低念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想是喊叫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声音哑得厉害。

    周花语虽是任性残忍,不将下人当人,然到底是君黛亲自教养出来的,并不是没有一点脑子。

    自来宠她的父亲打了她,兄长将她关起来,竟是连表面对她严厉实则非常在意她的母亲都弃她于不顾。

    她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超乎她预料的事,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待她。

    早前被关在祠堂尚有下人来伺候她,送来的膳食纵然素淡,最起码有菜有饭,眼下却只有冷馒头和水,且如此长时间才送来一回。

    都怪顾月卿!

    若不是顾月卿,她不会被禁足!

    若不是顾月卿,她不会因气怒伤了那个该死的婢女,便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双拳紧握,指甲潜入手心,双眼如淬了毒一般阴狠。

    待她出去,不杀顾月卿她誓不罢休!

    突然,房门被推开,周花语应声抬头,待看到来人,她忽地便泪眼婆娑,“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将我放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周子御并未带着他标志性的桃花扇,而是提着一个食盒。自来面上含着的纨绔不羁笑意此番也已被冷漠取代。

    看着双手并用朝他爬来的周花语,眉头皱得更深。

    这些年,他对周花语的宠皆出自真心,他是真的很宠爱这个妹妹。这般宠爱无关喜不喜欢,只因她是他周子御的妹妹,理当宠着。

    宠了这么多年,不会没有半分感情,如今瞧见她如此模样,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自来骄纵,从未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

    凌乱的头发,褶皱松散的衣衫,花了的妆容……无一不表明着她的狼狈。

    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抽出来,“过来吃些东西吧。”

    这么多天终于闻到点荤腥,周花语连滚带爬的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两下,没夹住菜,就直接扔了筷子动手去抓,那样子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

    周子御实在看不下,将她拉着坐好,“慢慢吃,又没人与你抢。”

    却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周花语,直接拍掉他捡起来擦干净的筷子,抬手把桌上的菜也一并掀翻,“没人与我抢?没人与我抢我会落得这步田地?”

    “你们明知我一心只想嫁给摄政王,却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不仅如此,还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那个女人赔礼道歉!长这般大,我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分明是我受了委屈,却还要被禁足,你看看那几日我吃的都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该死的婢女,看到我扔东西不会躲开?活该半死不活!父亲母亲却为此打我,一个低贱的奴婢而已,死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越听她说,周子御越气愤,最终还是努力忍着才没被气得一巴掌甩过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做错事,给人赔礼道歉难道不应该?禁你的足让你收敛脾性难道不对?什么低贱的奴婢?奴婢便不是人?你实在太令人失望!”

    本想念在往日情分,送些吃的给她,虽则暂且不能让她出门,但至少不会在日常吃穿上委屈她,未曾想到她竟如此冥顽不灵!

    “膳食给你送来,爱吃不吃。”周子御实则也不是什么好脾性之辈,再说周花语还险些要了春蝉一条命。

    这番一闹腾,把他对她的最后那点兄妹情分皆已消耗殆尽。

    “你站住!我叫你给我站住!把当个犯人一样关起来,不让出门也不送吃食,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有你们这么做亲人的吗?”

    听到这里,周子御眸光一冷,回头扫她一眼,“亲人?你最好祈祷我们当真是亲人,否则就凭你这副作态,京博侯府怕是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周花语被他冷厉的眸光吓住,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瞧见自来带笑的周子御发这般大的怒。

    尤其是对她发怒。

    颤着声:“哥……哥哥,你方才这话……是何意?”

    周子御却未在搭理她,不顾她的哭喊尖叫,直接拂袖离去。

    对门外侍卫道:“适才吩咐过来这里伺候的婢女直接遣回原处,每日照常给她送吃的,人别死就成,其他不必管。”

    不过十六岁的女子就这般心思狠毒,京博侯府养不起这样的人。

    侍卫应声:“是,公子。”

    “让你们查的人可有消息?”

    不知从何处跃出一人,单膝跪地,正是昨日现身直接将周花语带走之人,“回禀公子,已查到,那人一直在君都,近来她总不断接触京博侯府外出采买的下人,好似在打探您与侯爷和夫人的行程。”

    京博侯府毕竟不是寻常之地,那人会想着打探他们的行程,想来是入不了侯府接触不到他们故而另寻他法。

    他还没找过去,却自动送上门来。

    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人要玩什么花招!

    *

    皇宫中。

    顾月卿与君凰离开后,周子御也出了宫,君桓便直接去偏殿寻孙扶苏。

    一见他过来,原本还席地而坐的孙扶苏忙起身迎上去扶住他,“皇上的身子可有好些?”

    君桓捂着唇低低咳嗽两声,“适才喝过汤药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孙扶苏神情有些黯淡,汤药都喝了将近十年,他的身子却越发不如前,叫她如何不担心?

    扶着君桓过去坐下,孙扶苏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我与倾城提过让她劝解景渊之事,她已答应,就是不知景渊在她的劝解下会否应允。”

    顿顿,又道:“不过我已决定好,不管景渊是否应允,你都必须去药王山,日程大抵定在景渊与倾城的生辰之后。总归是倾城头一次在君临过生辰,又与景渊是同一日,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便为他们操办一个生辰宴,你意下如何?”

    君桓动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孙扶苏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想就这般将君临的重担都压在景渊身上,可对?但你也莫要忘了,倘若你不将自身治好,你又能与景渊共进退多久?”

    “若是……若是你有个好歹,这君临江山岂非一样要由景渊一人打理?你可曾想过,若是你不在了,我又当如何?”

    “桓哥哥,为我,也为景渊赌一次,好吗?”

    孙扶苏说完,面上已全是泪水。

    看着她这般伤心难过,君桓心口微微抽疼,拉着她坐到自己身侧,缓缓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干,“扶苏,是我负了你。”

    子御说他若一直这般,最多可有一年寿命。

    一年,着实帮不上景渊多少忙,若是一年后他死了,扶苏怕是会更加伤心……

    或许,赌一赌也未尝不可。

    赌赢,他可继续与景渊一起分担重担,还可多有些日子陪着扶苏。

    若赌输,也不过一年寿命的代价而已。

    “好,我们去药王山,此事交由你全权安排,让子御打好招呼。”

    孙扶苏定定看着他,忽而破涕为笑,抬起双手就环住他的脖颈,将下巴靠在他肩头紧紧抱着他,“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桓一愣,而后温柔一笑,抬手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嗯,我一定会好起来。”

    夫妻五年,因着努力克制不想耽搁她,是以从不敢多亲近。像此般紧紧相拥的情形也极少有。

    君桓有些贪恋。

    他不怕死,只是舍不得死。

    若能有机会活下来,他自当不会放弃。

    *

    傍晚时分,君凰领着提了晚膳的侍卫来到青竹院,顾月卿方醒来没多久。

    此番在竹屋内隔开来的书房里拿着一本书翻阅。

    这是她从万毒谷的藏书楼中带出的书籍,里面是关于许多毒物的介绍。自然,有介绍毒物也有解毒之法。

    她在找寻是否有旁的法子可解君凰身上毒性。

    君凰来时正好看到她坐在书桌前借着摇曳的烛光认真翻阅书籍的画面。

    彼时窗外天色渐暗,从窗户处吹来的晚风拂过,带起她几缕墨发轻轻翻飞。她一手支着下颚撑在桌面上,一手翻阅着书册。

    微垂着眼睫,面色略微苍白却不掩半分风华。

    是一种柔弱却又惊心动魄的美。

    抬手示意身后侍卫停下,君凰便放低脚步朝顾月卿走去。

    顾月卿正看得入迷,眉头时而深皱时而舒展,加之本身对君凰并未设防,便未发觉他的靠近。

    君凰先在她面前停顿一瞬,见她仍无反应,眉头一挑便走到她身后。

    双手负于身后便弯下腰来,眸光先是落在她面颊上,而后方移到那书本上。

    粗略一扫,再看她铺陈在桌上的宣纸上的字迹,有些墨迹已干,有些则像是方写上去一般,墨迹为新。而宣纸之前,砚台中尚存研好的墨,一支沾着墨的笔搭在砚台上。

    待看清书籍中及宣纸上的内容,君凰赤红的眸中划过一道清亮的光。

    那一刻他的心都是灼热的。

    她拿笔记下的,无一不是相关解毒之法。

    他中毒多年,纵是对这些不甚明了,却也能看懂一二。加之他早年拜在老药王门下,虽是主修武,却也看过几本医书,药材这类他大抵知晓一些。

    她这是……在给他找解毒的法子?

    竟看得如此入神,连他来了都未发觉。

    倘若这番来的不是他而是敌人,她岂非被人偷袭而不知?

    这般一想,君凰心中情绪就更繁复。

    直接伸出双臂从身后环过她的腰肢,紧紧扣住,脸贴近她的脖颈轻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有一股淡淡的馨甜香味。

    被他环住,顾月卿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

    忙合上手中书籍不欲让他瞧见,但显然已来不及,桌上铺陈着的宣纸分明已被他看到。

    既是掩盖不了,顾月卿便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左右他或许早便察觉到。

    倒是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及喷洒在她脸侧的温热呼吸愈发清晰,周遭都被他独有的惑人气息环绕。

    耳根微红。

    “王……王爷何时来的?”

    他薄唇几乎要贴着她的耳廓,“来了好一会儿,王妃看得太入迷,竟是连本王来了都未瞧见。”

    自早前在马车中品尝过她的味道,一整个下午他都没什么心思处理公务,满脑子都是她被他吻得面颊绯红唇瓣红润的模样。

    细致回想,格外勾人。

    伸出一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使得她的脸抬起来面对他,略带薄茧的拇指在她苍白的唇瓣上来回摩擦,声音低沉而黯哑,“王妃舌尖上的伤可还疼?”

    说着就用拇指按住她的下唇要迫使她张开嘴,“让本王看看?”

    顾月卿面上一派滚烫,心也跳得极快。

    不由懊恼,本是好好说话,怎么他竟……

    他弯着腰环着她,她后背贴在他胸膛上,隔着几层衣料也能感觉到他胸膛上传来的滚烫热度。

    他拇指磨砺她唇瓣的动作温柔却强势,下巴又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让她动弹不得。

    这般四目相对的境况下,他的眸色又深邃不见底,好似隐藏着什么一般暗潮汹涌,让她逃不开避不得。

    若就这般张开嘴让他看……单是想想顾月卿的脸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王妃,将舌头伸出来让本王看看。”

    “王爷……”

    方一开口,就见君凰眸光暗沉,下一瞬他滚烫的唇便贴上她的唇。

    动作很轻,在她唇上撕磨片刻,直到将她苍白的唇色磨得红润,方试探着叼起她粉嫩的舌轻轻吮着。

    克制的力道,并不会伤到她,反而有种舔舐伤口的错觉。

    将晚膳放到桌上的侍卫默默垂头退出去,面上镇定,眼底的惊疑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王爷自来便厌恶女子亲近,没想到与王妃在一起却是这般热情,竟不顾有外人在场就……

    考虑到她舌尖上的伤,纵是为她的甜美着迷,君凰却也未纠缠她太久。

    松开她被吮得酥麻的舌,抚慰的在她唇上亲吻一阵,方离开她的唇。

    顾月卿眸中透着水雾,红润的唇瓣,滚烫绯红的面色,让她整个人平添一抹媚态。

    君凰喉头滚动,手上一使劲便直接将她揽进他怀里,他则坐到书桌后的大椅上。

    书桌不算高,早前顾月卿是盘膝坐在团铺上以便写字,实则书桌后还有一张大椅,完全能容纳得下两人。

    君凰就这般慵懒靠在大椅上,一手随意摊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扣在顾月卿腰间,将她抱着坐在他腿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头微微后仰,此时已阖上眼眸平复情绪。

    一人暗红色长袍,面容如妖似魔,一人素淡红衣,面容绝色倾城。

    远远看去犹如一幅动人心魂的画卷。

    顾月卿这般坐在他腿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身子有些僵硬。

    他却并不安分,扣在她腰间上的手轻轻磨砺着,让顾月卿整个身子更加紧绷。

    她坐在他腿上,其实能感觉得到,他……

    感觉不止是脸,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心下一派羞涩,自来沉着冷静的她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良久,头顶传来他黯哑的声音,“王妃不必如此紧张,本王暂且不会动你。”

    顾月卿眼皮微跳,暂且?

    她知晓两人既是要过一辈子,行夫妻之礼是正常之举,但……她仅这般想着便整个人都全然不对劲。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归,复杂而又难明。

    女子素来在男女之事上面皮便比较薄,尤其是她这般自幼长在惠德皇后膝下被养得端庄知礼的女子。

    面对这些事更是羞涩。

    君凰倒也不打算再逗她,以免将她惊到,下次再想亲近,她怕是不会这般顺从。

    坐直身子,直接将下巴靠在她肩头。

    原本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紧紧扣在她腰上,这个动作让顾月卿刚放松下去的身子又紧绷起来。

    “王妃。”

    低靡的声音惑得她的心神一颤,“嗯?”

    出口的声音却低低柔柔,软软糯糯,与平日里相差甚远。

    两人都愣了一愣。

    “适才王妃是在给本王找寻解毒之法?”

    未承想他如此简单便摊开来说。

    良久,顾月卿才稳定心绪轻轻点头,“嗯。”

    君凰已睁开适才阖上的眸子,赤眸神采奕奕,“那王妃可有寻到新的解毒之法?”

    新的……

    便是说他已知晓她之前给他煮的药膳用途为何。

    “暂未。”顾月卿也不是扭捏之人,既是说破,她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他若要问更多,她也不介意都告诉他。

    “既是如此,王妃慢慢寻,近来本王身上的毒性已淡去少许,可坚持一些时日。本王这么多年都熬得过来,再多熬些时候也无妨,王妃的药膳明日便莫要再煮。”

    顾月卿闻言,猛地抬头看他,骤然撞进他妖冶深情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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