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颗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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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好友请求的那一瞬,江音然很快点了答应,完全不留任何一丢丢思考的时间。

    速度快得就像等着别人答应似的。

    “啊……会不会太不矜持了?”江音然握着手机把脸埋进被窝,小声自言自语。

    算了,不管了!

    江音然揉揉脸,本打算退出微信看电视的,可是下一秒就收到了小学弟的消息。

    XZY:【原来你还没睡啊?】

    江音然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四十八分,的确是挺晚了。

    樱花姑娘:【你不也一样嘛,难道同是天涯失眠人?】

    XYZ:【在研究剧本,明天有一场戏要拍。】

    这样喔,那真的很辛苦了,江音然回了一个【加油鸭】的表情包过去。

    本来以为聊天就此结束的,没想到一眨眼就看到聊天界面上多了一个东西。

    【微信红包】: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干嘛呢这是?

    江音然点开,红包金额就是晚上吃小汤包时她付的钱。

    XZY:【不管怎样,出来吃饭,我都不会让女孩子付钱,就当是请学姐吃东西了。】

    啧啧,小小年纪,要不要那么客套,总学大人那套不好。

    樱花姑娘:【好吧,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还有,以后也不用叫我学姐啦,叫我名字就好,大家都是同龄人,用不着这样客气的。】

    XZY:【嗯。】

    接着又回:【其实也是为了证明,我相信你不会骚扰我。】

    “轰”地一下,江音然脑袋感觉快要爆炸了。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脑袋像是炸开的锅,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居然给当真了。

    樱花姑娘:【我刚刚也是开个玩笑,当然能理解你那天的心情啊,换我我也不给。都什么人嘛,敢上来搭讪本小姐,我是能随便撩的么?我不怼死他哦。】

    枕着的手臂有些酸了,江音然换了个方向,直接平躺在床上。徐在禹的消息回的很快,才刚退出界面就来了一条,这回是语音。

    “时间不早了,学姐也早点睡吧,就愿你能睡个好觉。”

    江音然激动地滚了一圈,我的老天鹅,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听过一遍之后,江音然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点开,重听了一遍。

    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为什么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就听着那么让人心动呢?

    嘴角扬起一丝甜甜的弧度,江音然把头埋到被窝里,又一次点开了语音。

    再听一遍,然后重复。

    好像渐渐有了困意,眼皮也开始耷拉下来,真的是要睡了呢。

    不用吃褪黑素就能睡着,真好。

    *

    8月的横店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火炉,拍摄地点的室温更是高达40多度,即便周围已经放了特大冰块,但还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张国梁是业内著名的导演,其作品更是以良心制作,细节考究著称。《山河谣》虽是一部历史架空剧,可是服饰等各方面细节都是参考汉朝而来,非常讲究。为了效果,演员门又是穿好几件衣服,又要带厚重的头饰,顶着夏日高温拍戏,实在是不容易。

    来组里一个多礼拜,江音然跟着陈敏进过一次现场,她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人差点热到晕厥,更别说天天在现场的人了。庆幸的是,除了那次打杂,江音然其他时间都是在酒店的吹空调。

    陈敏真的非常忙,除了去现场拍摄之外,有时候还会调整剧本,教学的工作也不能耽误。江音然所要做的就是辅导老师的工作,帮着找资料,接触的大半也是教学上的事。其实很枯燥,也不有趣,对着密密麻麻的论文库还有资料很容易让人失了耐心。

    江音然虽然平时戏精了点,但做起正经事来还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且每一项工作都完成得非常好,陈敏非常满意,于是在案头工作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决定把江音然带去现场,带她认识认识剧组最主要的导演和工作人员。

    她自己知道干这一行剧组人脉非常重要,见这学生做事认真成绩优秀,她自己也有意想往这方面考虑,自然是想着多帮忙一下,多介绍些人脉给她。

    第二天又是个高温天,江音然被陈敏带进了现场,这几天气温又高了些,加上各种灯光打光板,更让室内舔了一份闷热。

    江音然为了凉快些,穿了牛仔短裤和无袖衫就来到了现场,无袖衫后背是小露背设计,背部肌肤若隐若现,惹得不少人往她那边看。

    她选择性无视,拍摄现场已经够热了,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绕过各种道具箱,轨道,陈敏把江音然带到里屋最靠近里面的地方。

    “那边那个站着说话的就是我们的总导演,张导,说起来也算是你大好几届的师兄了。”手握电视剧三金最佳导演奖的张国梁同样也是首都戏剧学院的学生,不过当年他本科阴差阳错去了美术专业,还是后来又奋发图强继续深造了导演系研究生,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领导还拿他当正面例子鼓舞大家呢。

    江音然顺着陈敏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屏风那儿站着一个气场十足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普通黑色的T还有裤子,手里拿着剧本正好像在和旁边的人讲戏,屏风挡住了那人的半边脸,也不知道是谁。

    “这边你要先理清楚,这时候夜风到底信不信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一走近,就听到了导演的声音,同时她也看清了旁边那人。

    果然是徐在禹,当时听张导分析剧本时就猜到了。

    江音然大致看过剧本,了解了整个故事的人物和脉络,徐在禹并不是主演,他年纪尚小,又未接受过正统的专业训练,经济公司懂得爱惜旗下艺人的羽毛,成名之后接的基本都是人设简单的配角,不是很出众,但求角色完成度高,不出错即可。这才累积不少观众好感度。

    但他这次接下的角色就非常不同了,夜风并不是主要角色、戏份也不多,但他有一个完整的人物线和起承转合,他是男主从小的好友,性格单纯善良,属于男主党派,可谁知他的父亲则是另一个反派王爷的党派,最后终于友情和亲情,正义和邪恶之间做出选择,帮助男主掰倒了处心积虑害人的反派老爸,得到了成长和升华,可惜的是,最后为了整个国家,悲壮地死在了战场。

    这会儿,徐在禹正仔细听着张导的指导,但这会儿好像碰到了什么大难题似的,他努力地思索着。

    “个人认为,这会儿夜风心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己猜错了误会了,所以情绪上失落是大于惊讶的吧。”

    徐在禹还没开口,江音然倒是抢先回答了。

    她的回答勾起了导演的兴趣,张导把头从本子里抬起来,看了看面前那个小姑娘,笑着说:“你看过剧本啊?居然知道这么多?”

    江音然:“是啊,想多向陈老师学习,就研究了下剧本。”

    说的时候悄咪咪地往陈敏那里瞄,看到她满意的表情时,江音然顿时就很有成就感。

    似乎她的回答也让张导满意,他先是讲了下这个角色当下的脉络和心情,整体构思和江音然说的差不多,只是在细节方面,导演更加深刻了些。

    讲完戏,他笑着对陈敏说,“这是你的学生吧?你这教得很不错啊。”

    陈敏:“我教得怎么样是次要的,关键也是得学生要学,现在的孩子一个个的都吃不了苦,真的难得一遇能碰上聪明好学又有天赋的学生,这个学生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

    这两个人渐渐聊开了,江音然悠哉地四处看看,余光落在了徐在禹的身上,他看起来很刻苦,拿着笔在剧本上记笔记。

    唔……小学弟认真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呢,让她突然就想到之前那个做饭综艺,也是认真又专注地坐着一件事。

    江音然承认自己是颜控,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呀。所以总是忍不住他那边想要多看几眼,虽然是偷偷的小动作,但是做多了还是会被抓个正着。

    正当江音然不知道抬了几次头的时候,忽然徐在禹抬起头,好巧不巧,对上了她投来的目光。

    唉呀妈呀被发现了。

    江音然忽然别开,假装是不经意看到的,但又忍不住转了过去。

    她学着坦然些,嘴角翘起,用嘴巴比了比:“我刚才是不是很棒?”

    嘴角莫名的小幅度弯起,他点了点头,算是给的回应。

    *

    其实今天白天没有徐在禹的戏,但对于角色他还需要很多地方需要琢磨研究,更要熟悉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的演戏方式,于是一大早就主动跑过来像导演请教,又看着演员现场演戏。

    张导是个特别敬业的导演,对于演员的提问他很耐心的回答,倒也不会嫌弃演员麻烦,在他看来,演员有问题是好事,这样更有利于拍摄,更能提高片子的质量。

    中午最热的时候,导演决定让大家休息半小时再拍,大家都热得不行,拿着驱暑工具吹风,喝着剧组提供的冷水。江音然一边吹着风扇,一边在和陈敏说话,这时候忽然有人推着好几箱保温箱过来。

    小潘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这几天实在天热了,我们小徐请大家吃冷饮,也要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众人欢呼,“太棒了,我之前就很想吃冷饮呢了!”

    推来的冷饮放在保温箱里面,现在还是冰冰凉凉的,这种日头能吃上一根清爽冰凉的冷饮是最幸福不过的事了。

    大家有序地从保温箱里拿冷饮,江音然坐在原处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箱子,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这还是自己很喜欢吃的一个牌子,最近新出了水蜜桃口味的冰淇淋,前几天还在胖圈哀嚎着想吃,但是买不到呢。

    唉,想吃。

    可是前面好多人啊,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

    陈敏看出女孩的心思:“快去拿冷饮吃吧,你也帮我拿一根,随便什么口味都行。”

    “好的,老师。”

    言罢,就蹦达着轻快地步伐去那冷饮了。

    *

    另一头,徐在禹靠在外边走廊的柱子上,拿着小电风扇吹风,一只手还拿着剧本,只不过目光总没有在剧本中停留超过一分钟,时不时就会抬头看一眼。

    小潘叼着根雪糕走过来,“诺,这是特地给你留出来的,放在单独的保温袋里,现在没有化掉。”

    “谢啦。”徐在禹接过,却没有拆开。

    小潘觉着奇怪,“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水蜜桃味啊?”

    徐在禹试了下那根冰淇淋的温度,还好,还是冰的,“我自己不吃。”

    小潘更是一头雾水了,这,这不吃特地留出来干嘛,正当他抓头思考时,看到江音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姑娘穿着无袖短裤,扎着高高的马尾,看起来青春活力,他推推徐在禹,“诶你看,你的小学姐,不过这小学姐我怎么总觉得哪里见过啊?好面熟。”

    徐在禹没理人,径直朝着保温箱的方向走过去。

    *

    等江音然到那边的时,发现箱子里剩余的冰淇淋已寥寥无几,剩下的要么是绿茶,要么是香草或者芒果,没有了她爱吃的水蜜桃味,剩下的,又都是她最最最不喜欢的口味了。

    算了,不吃了哼,就当是减肥吧。

    江音然丧丧地从里面拿出一个芒果味的冷饮是准备给陈敏的。

    正要转身离开时,一个水蜜桃味的冰淇淋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