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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成祐毕竟年纪还小,柳姨娘一来,就哭了出来,看着让人好不心疼,更别说是从小将他带大的老太太。

    老太太见人这样,一颗心都是抽疼的,忙叫丫鬟将两人扶了起来。

    柳氏坐在一旁的太师椅子上,看着姜明月哭,“大小姐,我素日知道你是懂事的,你记恨上我没有关系,可祐哥儿只是个孩子,又碍不到你什么,你何苦对人下了这样的狠手。他要是做错了什么,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成吗。”

    说着柳氏身子就一滑,往地上一跪。

    “你这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将柳姨娘扶起来。”老太太呵斥一声,转脸神色复杂地去问姜明月,“明月,你为什么动手打成祐?”

    老太太的娘家那边只剩了柳氏这么一个侄女,平心而论,她若是老太太也是要护着一点的。若是事情由她说出来,老太太只怕没办法护着人,事后想起来又不知道要怎样自责。

    姜明月思忖片刻,指了指文雨,“文雨也在场,让文雨说吧。”

    文雨斟酌着,除了姜成祐最后说都那句话,其余的都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后背都出了一身地冷汗。

    柳姨娘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太太问一边的姜成祐,“文雨说的可是真的。”

    姜成祐低下头,此刻倒是装作了乖巧,委屈地指着姜明月说:“都是她激我的,我原本没想那么说的。”

    “那也不该!她是谁,是你的姐姐,我教你的那些礼仪规矩呢!”老太太猛地拍着桌子,怒斥,“这是你的姨娘,倚晖院里住着的,才是你正经的娘亲。你给我记牢了!”

    “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这些诨话,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柳姨娘毕竟还仰仗着老太太了,老太太一发火,也不敢哭哭啼啼了,推了推姜成祐。

    姜成祐藏住了眼里的那些怨恨,低眉顺眼地给老太太和姜明月赔了不是,完全看不见原先的戾气。

    老太太也累了,挥手让人退下,告诫林氏,“你已经有翰哥儿和祐哥儿了,把心思放在两个孩子身上才是正经事。”

    柳姨娘面部僵硬,“老太太教训的是。”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才打起精神,拉过姜明月的手,“好孩子,今天的事情真是委屈你了。你就念祐哥儿年纪还小,别和他计较了。”

    老太太的身上有一种檀香的味道,很淡,中间还夹杂着一股草药的味道,怕是身子有些不太好。

    “我不会理会他的,祖母莫要忧心了。明月希望看见祖母高高兴兴的,这样明月也会高兴的。”

    老太太被逗乐了,“就你是嘴甜的。”

    姜明月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话,看人精神有些不济,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老太太到底顾念着旧情,柳姨娘被罚了一年的月前,方姨娘流产的事情连带着那天早上在寿福堂发生的事情都被揭了过去。

    红玉对着柳姨娘的院子,骂了一声,问自家小姐,“姑娘,你瞧瞧,小少爷都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太居然还护着!说不定日后就真的敢动手打你,你为何不教训教训她。”

    “哦,你可有什么主意。”姜明月斜睨着人。

    红玉眼里闪着光,腰杆笔直,“若不然找些小厮,守在出府的巷子里,等人来了,就套上麻袋,将人打一顿,看人还敢不敢了!”

    “上什么地方找小厮打人去?”

    红玉以为人是要松口,顿时拍着胸脯保证,“人我都已经找好了,您只要说声,我立马就让人去办了。”

    “我竟然不知道我身边的丫鬟有着通天的本事!”姜明月万万没有想到人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

    若是自己同意了,姜明月敢保证第二天全府都知道自己指使小厮殴打姜成祐的事情。

    红玉虽然说是自己身边的丫鬟,比旁的位置要高一些,可若这中间没有旁人帮忙,她怎么认识了外院的小厮。

    她身边四个大丫头,都是从小就开始在她身边开始服侍的。她自认为待人不薄,没想到身边却养出了这样的白眼狼来!

    姜明月猛地拿起手边的茶盏往地上一砸,上好的汝窑瓷器在碰上大理石上的那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来,吓得屋子里的人不敢说话。

    红玉更是战战兢兢,听见人说了一声“跪下”,咬着牙就跪在了碎瓷片上。

    尖锐的瓷片没入肉里,很快那一小方水渍都染成了红色的。

    几个丫鬟被吓着了,要上前来劝说,却被姜明月一句话震在当场。

    “是我院子里的丫头,我自然是好好护着,可若是有了外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也能让你连同你老子娘一起送到庄子上去。”姜明月斥责,视线慢慢地从几个丫鬟的身上划过。

    “小姐,我没有的,我做的都是为了您啊。”红玉匍匐在地,抽抽答答地哭着。

    姜明月恍然不觉,“那你就跪在这里想清楚,你做错了什么!”

    ——

    姜明月去了一趟老太太那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方方姨娘在凉亭里等她。

    小产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极大,美艳如方姨娘遇上了这么一遭,脸上都显现出一些老态来,眼窝的地方有些浮肿。

    她叫住了人,“陪我坐一会吧。”

    方姨娘本身就是妾室,定国侯夫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人有过多的接触,和姜明月自然也没有多少的话题。

    干巴巴地坐了一会之后,她开了口,“这次的事情谢谢了。”

    她说得没头没尾,两个人心里却是清楚的。方氏行事泼辣,将脏水泼到了柳姨娘的身上这事做得毒得很。

    可却忘记了,姜明月能够想到她胎像不稳的事情,旁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刚好李大夫就在府上,就被叫了过来请脉。

    李大夫正直是不假,但是他也是和李府有些渊源的,姜明月就提前让人给他递了话,是以方姨娘才没有穿帮。

    丫鬟上了茶,姜明月垂眸,“姨娘说话要慎重,我可是个不知情的。”

    方姨娘心里不屑,这不是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么。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孩子可是不能够小看的。

    人家不领情,方姨娘也没什么话要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桑青用小方布兜了一捧东西过来。

    她没看得清有旁人,怒气冲冲地告状,“小少爷未免也太过分了些,那... ...”

    她看见方姨娘也在场,后面的话就自动消了音,向姜明月和方姨娘行了一个礼,“桑青莽撞了,请姑娘责罚。”

    “你方才说祐哥儿怎么了?”方姨娘摆摆手,让桑青起来回话,

    桑青一开始没准备说,后来见自家小姐使了一个眼色,也就没了什么顾忌,掀开了盖着的布料,控诉着:

    “今年院子里面的桃子结得正好,也不知怎么得了小少爷的眼,趁着人不在,将上面的果子摘得一干二净。若是能吃也没什么,可这桃子就这么一丁点大,看着一地都觉得心疼。”

    桑青跟着夏嬷嬷管着厨房的事情,对能吃的东西都格外在乎,况且这桃树是从外地移栽过来的碧血桃,今年还是第一次结果。

    因着老太太的缘故,柳氏不痛不痒的得罚了一年月钱就没了动静,方姨娘心里本来就不快。

    现在赶巧碰上了机会,拾窜着:“那就是祐哥儿的错,让人去老太太那里说了,好好管管教教。不然这么小就开始害事,长大了还不要拿刀子捅人了,就该让人好好教训一顿!”

    姜明月执着银勺,在瓷罐里挖了一勺青梅酱,放到茶水里面搅拌。

    等到碧绿的汁水全都变成了澄澈的淡褐色时,她才停了手,气定神闲地说:“左不过就是一些吃食,你这般生气做什么。”

    “可是... ...”

    “祐哥儿年纪小,正是好动的时候。”姜明月打断她的话,端起茶盏,闻着味道只觉得甜腻,顿时就失了胃口,放在了一边。

    “祖母喜欢祐哥儿,别说是几个桃子了,就是这屋子里的屏风玉器他都砸得起。”

    姜明月倒难得有这样的大气,往常两人若是对上了,那次不是闹得众人皆知。

    方姨娘斜看着人,阴阳怪气地说,“倒是没有看出,小姐的气量这样大。”

    “倒也不是。”姜明月手撑着脸,面上没有多少的不忿,“告诉了老太太又能怎样,祐哥儿素来莽撞,到最后左不过一句年纪小就了事,就像是前些天的一样。”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落在了方姨娘的耳朵里头,可就有了旁的意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渐渐恢复了神采,随后粲然一笑,“可不是吗,就这样脾气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方姨娘一走,姜明月就变了脸色,唤来桑青,“你带人去桃树周围看看,若是地方有翻动过的痕迹,就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桑青心里一惊,回想过来问:“姑娘是说……”

    “只是疑心罢了,你且不声张,偷偷的去了。”姜明月只记得当初尝过碧血桃的人出了事,是不是这回有人动了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小少爷才这么小的年纪,不会做……”桑青有些不敢相信,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他,他才那么小啊。”

    是啊,才五六岁的小男孩,可当初他仗着年纪小,疑心不到他身上去,可是害了不少的人。

    姜明月嗤笑了一声,“若是有了祸心的,哪里还有年纪大小的说法。”

    桑青神色一凛,当即就去做了。

    姜明月回了自己的屋子,红玉据说是晕过去被抬了下去。

    屋子的鎏金缠枝香炉里燃着水梨香,里面还增添了一种安神的香料,将那些血腥味完全掩盖住。

    等了半刻钟姜明月就有些乏了,倚在软枕上养了一会神。

    桑青进来的时候姜明月就醒了,只因她的裹着一种难闻的草药味。

    姜明月半垂着眼帘,没有多少的惊讶,“从树底下找到的?”

    “是,我仔细瞧了瞧桃树地下,确实由翻动的痕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桑青心里总有些不安。

    “不要声张,明日会请大夫来,你私下找个由头,问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姜明月也有些恼火,她还没有动手,什么牛鬼蛇神就找上门来了。

    桑青唇瓣上下张合了半天,“要不要告诉侯爷和夫人,若是他们知道的话... ...”

    “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何必弄得众人皆知。若只是我的疑心,到时候还闹了笑话。”姜明月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桑青不由地看向人,只见阳光之下,少女恬静的侧脸如画,眼神坚毅。

    分明自家姑娘的样貌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身上的气度完全变了。

    沉稳的、恬淡的、不动声色中却有通晓一切的睿智,让人不由地去相信。

    桑青隐隐约约有感觉,从现在开始,有些东西或许是要改变了,以往的那些平静终将被打破。

    交代完事情之后,姜明月挥手让人下去,自己独自去了书房。

    上好的羊毫浸染着墨汁在光洁的纸面上游走,在这个明媚温暖的午日里,那些隐晦的、血腥的事情随着墨香一一铺散开来。

    父亲遭人算计战死沙场,母亲离世,三婶杜氏连同六皇子算计了整个侯府,她的三个哥哥相继离世。若不是大哥还有个子嗣,怕是侯府就要交到三房手上。

    她在闺中就是做账的能手,那时她听了人的哄骗,以为父亲的死与三皇子有关,站在了六皇子一方,参与朝堂之事,手中做出的假账无数。

    那时候,顾和曾劝过她,六皇子手段阴狠,终不是可以信赖之人,她没放在心上。

    可到头来,还是三皇子登上大位,她也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么的彻底。

    这一世,她定是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以慰籍侯府满门鲜血。

    所有的事情都要慢慢筹谋。

    火舌舔上写满了字的纸张,将那些惨痛过往焚烧干净。

    此后又是一段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