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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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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酒阵千万种。

    酒塔阵,车轮阵,铜钱阵,春秋阵……

    名目多的你想都想不到。

    花样繁多,理由充足,把酒送到你手边,你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是夜当空,繁星高挂,有人要过草原的哈达酒阵。

    哈达五色,蓝、白、黄、绿、红。

    第一条哈达是蓝色,意指蓝天,被一个美丽的草原少女捧着。

    冠帽两旁有红珊瑚穿成的丝穗,映红少女的眉目如画。

    纤纤右手,在蓝色哈达上,掂了一碗马奶酒。

    少女高歌,马头琴和鸣,一曲悠扬,婉转星空。

    曲未尽,少女将马奶酒双手奉上。

    平端至双目,她微微屈膝,递近黑君无常。

    酒香,人也香,她明眸闪动,歌声未停,嘴角的笑意暖过春风。

    有女以歌为伴,以礼为敬,谁能拒绝这碗酒香?

    双手接过酒碗,黑无常就要饮尽时,听到白无常提醒:“喝草原的酒,要先敬天,再敬地。”

    刚说完这句话,第二条哈达送上。

    第二条哈达是白色的,意指白云,被同样美丽的草原少女捧着。

    两女和音共唱,曲调迷醉星月。

    少女弱步轻轻,屈下膝盖,半弯娇躯,将满碗的马奶酒递到白君眼下。

    苦叹一声,看了一眼黑无常:“我这句话多的,得多喝一碗。”

    啰嗦说完,将手指沾到酒浆里,向天一弹,敬天,向地一弹,敬地。

    敬过了天地,满碗饮尽,将空碗轻轻置回了少女的手掌间。

    黑无常也学他的样子,敬过天地,满饮过后,归还空碗。

    本以为已经过了蓝白两条哈达,没想到立即有人捧着酒坛,将两个空碗注满。

    两女直起身体,边唱边退,又回到了初时演唱的空间。

    唱过一曲,再接一调,同样悠扬美丽,点亮草原。

    歌到兴处,两女同时上前,再屈膝行礼,献上酒碗。

    白无常废话不说,敬过天地,一饮而就。

    黑无常端碗皱眉,暗暗心思,如果总是这样来来回回,一共得喝多少碗?

    看出了小爷眉目疑惑,白无常无奈的擦干嘴角,将酒碗还回素手间,苦笑一声:“你就闭着眼睛喝吧,唱不完,喝不完。”

    “她们要是唱足三天?”

    “你就得喝足三天。”

    这算什么规矩?

    这么多少女,轮番来唱,又个个儿能歌善舞。

    若是她们有意捉弄,想唱足三年也不在话下。

    少女还在躬身等候,黑无常只有再饮一碗,速将酒碗归还。

    两碗酒,又被注满,两女退步原位,重新又来。

    在两女高歌时,黑无常急问:“你曾过了草原酒阵吗?”

    忆起往昔,堪堪一笑:“为救萨仁,仅过一次。”

    他曾救过新娘萨仁?

    别有一番故事。

    难怪萨仁视他如最敬爱的人,指名要他抱上彩车。

    “怎么算赢?”黑君又问。

    “我也许能赢,但小爷一辈子也赢不了。”白君眼底闪过坏笑。

    仅说了这几句话,歌声近,人儿弯,又敬上奶酒。

    只能认命的喝光,再将碗归还。

    两女仍没饶过他们,空碗再满,又退回原位高歌不停。

    正目看过去,后面还有三色哈达。

    黄,绿,红。

    黄色是大地,绿色是水源,红色是火神。

    被三个少女捧着,眉目间皆是笑意,好像早已等不急为他们一展歌喉了。

    满饮了三碗,黑君白面飞红,抽空急问:“这种酒阵,没完没了,怎么算赢,把话讲清。”

    “直到有未嫁的草原少女,爱上你的豪情英雄,肯当着众人的面,领你进她的蒙古包……”笑叹一声,不必将话讲的那么清,轻轻点了点头:“这就算你过了酒阵。”

    孤男寡女,独处敖包?

    正在为难时,又听到白无常再补一句:“少女不顾耻笑,肯救你出酒阵。她的蒙古包外,自有人看守,你不随了她的心意,就别想出来。”

    说过了补充,再说厉害:“如果你反悔,就是侮辱了草原的女人,是全草原汉子们的敌人。”

    与她共眠春夜是敬她,与她相敬如宾是侮辱她?

    草原的礼仪竟然与中原大地截然相反。

    第四碗酒递了过来,白无常仰头饮尽,递还酒碗。

    见黑无常端碗犹豫,白无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肚子坏水,却故作无奈:“小爷,若想寻到北冥雪山,查清秘密,救下茶摊妹子,可千万不能输了酒阵。喝吧。”

    马奶酒浓,香气四溢。

    可是这种喝法,寻常人根本坚持不了几碗,何况不擅酒力的黑君无常?

    有他在一旁聒噪乱语,心里更烦,唯有闯一碗算一碗。

    饮干了酒,归还了碗。

    再看酒浆注满,她们唱的星月华彩。

    火云已经烧透了脸,黑无常觉得胸口有阻,若是再喝四碗,一定呕吐。

    到了这种时候,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好像完全没了章法,任事情走向不可收拾的田地。

    见黑无常的眼底泛红,白无常侧步与他站的更近,压低声头:“小爷再坚持一下。”

    心中顿时惊喜,懒酒鬼一定有了破局之法。

    喝了第五碗,再听草原歌。

    白无常不再言语,好像酒兴更浓。

    火已经烧到喉头,黑无常不得已,侧步与白无常站近,微有醉意:“快些解题。”

    “解题?”被小爷问的一愣,立即回问:“哪有题?”

    到了这种时候,他依然卖弄关子,遥见第六碗上前,急忙再问:“你要我再坚持一下,难道不是要立即破题?”

    第六碗喝下,听马头琴声。

    “小爷误会了。”白无常低声作笑,将话讲清:“你看人群里有不少女子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小爷的英雄。最多不过三碗酒,一定会有女孩儿来领你进毡房,那时,小爷不就赢了吗?”

    让我坚持原来是这个意思,他难道是故意戏弄?

    若有女子来领,我怎么能?

    若不能,难道自甘败在酒阵下,失了北冥的行踪?

    左想,路死,右想,不通。

    歌声又近,酒香再来。

    强吞第七碗,火云烧舌根。

    若是将第八碗倒下去,一定惨的喷奶,将前七碗都敬了天。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狼狈。

    侧出一步,再近懒酒鬼。

    黑君无常,轻轻一声。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