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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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食的制作直播结束了,但有关爱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在楚之翰的引导下,镜头转向小店夫妇的照片,娜娜和阿明牵手相依,恩爱满框。盛夏为观众介绍道:“……‘活色生香’是一个像家一样的温馨小店。这家店的主人是一对具有传奇色彩的夫妻……”
盛夏为大家介绍:“这位老板娘是来自台湾宝岛的女博士娜娜,她抛弃了在台湾高薪的白领生活,嫁给了咱们大理当地的白族小伙阿明。没错,这位不是小店伙计,而是这娜娜的丈夫阿明。夫妻二人经营的小店,每一道甜品都有一个治愈系的故事。现在,就请本店的老板娘娜娜为我们解读这些甜品的故事。”
接下来,镜头对准娜娜,她操着一口绵软的台湾腔向观众讲述道:“……比如玫瑰的花语是‘相遇’,也是我和老公第一次相遇的回忆。那是去年,因为在台湾工作,公司内部竞争激烈,我其实是出来散心、逃避的失意者。没想到在一家餐厅点一道玫瑰鲜花饼后,店老板告诉我们,因当天的客人太多,玫瑰花用完了。建议我第二天再来。可是我已订好第二天离开的机票,于是店老板又提议去他们家后院山坡采摘玫瑰花,让厨师为我单做。于是,我到后院采摘玫瑰,就是在那个开遍玫瑰的山坡上遇到了阿明,因为玫瑰花有刺,我的手被扎破,阿明帮我包扎,帮我采摘。为表达谢意我邀请他吃饭,那道特色的玫瑰鲜花饼和乳扇成为我们相遇的记忆。第二天,我退掉了返回台湾的机票,爱上了这里清新舒爽的空气和美味的鲜花饼和乳扇,更重要的是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心里很宁静很踏实。所以,当我们开始决定留在这里开店后,我们所有的‘鲜花乳扇’都来自爱的体验,都有爱的味道……
“爱情之旅”的这段治愈美食的直播很快在网友间掀起热议,弹幕纷纷飘来:“那个鲜花乳扇真那么好吃吗?”“盛夏的样子太做戏了吧,瞳孔都放大了!”“想不明白,娜娜姐那么美,又是台湾女学霸,干吗想不开,嫁给黑不溜秋的白族小哥”“感觉是作秀!”“没错,如果真是那么神奇,敢不敢在现场做个实验?”……
盛夏看到网友们对娜娜和阿明的各种质疑弹幕,她心血来潮,当场提问:“娜娜姐,网友们不太相信这世上有真爱,更不信有爱的味道。所以,有网友提出,能不能请你们在现场做个实验?证明你所说的‘爱的味道’?”
娜娜充满自信地回答:“当然可以。可是,怎么证明呢?”
盛夏眨眨眼:“我有办法。”说完盛夏回头对着镜头眨眨眼睛:“朋友们,千万不要走开,好戏就要开始了!”
很快,直播镜头被固定在一角,正对着厨房操作台。
操作台上,摆放四份一模一样的乳扇食材,羊奶、白砂糖、香料、玫瑰等。娜娜、楚之翰、盛夏、阿裴依次站在一份食材前,看上去他们是准备各做一份玫瑰乳扇。阿明则背对四人,双眼蒙布,独自坐在角落,静候待命。
盛夏开始直播道:“现在,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四个人面前摆放着一模一样的乳扇食材。我们会跟着娜娜一起学习制作鲜花乳扇,然后由阿明来品尝。如果他能吃出哪一份是娜娜做的,就证明,这世上真有爱的味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你们准备好了吗?”
娜娜开始点火,熬制羊奶,其他三人学着娜娜的样子,点火,熬制羊奶。
接下来,经过一道又一道精心的步骤与煎制,最后餐桌上摆放了四道“玫瑰花乳扇”。盛夏指指娜娜做的那一份对着镜头说:“朋友们,你们都知道是这一份对吧,现在,看看阿明哥能不能尝出来?”
阿明蒙着双眼开始品尝,每一口都在舌间回味。当他尝到最后一盘时,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阿明拈起那朵玫瑰乳扇:“这一朵,就是爱的味道……”
娜娜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抱住阿明说:“亲爱的,我知道这不会难倒你的。”
盛夏三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无不惊叹。
弹幕纷纷打来:“哇,太神奇了!”“服了服了服了!”“原来,真得有爱的味道……”“我失恋了,如果鲜花乳扇真能治愈,我要打飞的去云南。”“爱的味道,我来了!”
在很多路转粉中,新加入的“黑粉丝”丽萨也在组织设计部的全体员工“追剧”。投影定格在娜娜与阿明紧紧相拥的幸福画面上,大家看得两眼发直,直流口水。丽萨看看大家说:“现在,大家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丽萨开始发火:“你们这些浪费粮食的玩意,你们的脑子里装得都是屎吗?这个直播分明在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创造独有的专属品牌,就可以成就最新、最强的连锁卖点。我敢打赌,这个刚开张的小店‘活色生香’就要火了。”
罗宾发言:“我明白了,我们要抢占先机找到类似卖点,挖掘我们的旅游产品。”
“没错!今晚大家留这里加班,我给你们每人分配两座城市,你们在每个城市都要找出一家类似‘活色生香’的特色实体小店,针对它来策划我们的旅游产品,建立并通过第三方平台,让线上、线下迅速互动起来,扩大营销范围和影响。”
海伦提问道:“那就是需要二十座城市的策划案喽?”
丽萨看着对方:“是的,有问题吗?”
海伦吐吐舌头:“没问题。”
丽萨又说:“丑话说前头,这次完成的策划案,谁通不过,我就打赏谁一杯五花水。通过了,给赏银。”
戴维问:“那活色生香店呢?”
丽萨看看大屏幕:“这个店由我亲自来做。你们不用管了!罗宾,你马上帮我订一张最快飞往大理的机票。”
由于“稻草熊”网的直播,“活色生香”小店迅速火了起来。
店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大都是年轻人。一个年轻小伙子边排队边打电话:“喂,我现在就在‘活色生香’排队呢,你别急,再等等哈,快轮到我了。”
另一个年轻人边拍大家排队的视频边说:“哥几个,看到了吗,这里超火爆。”
娜娜走出来,挂上“今天货品告罄”的标牌。
娜娜对大家安抚道:“真对不起,我们今天准备的鲜花乳扇全部卖完了,小店打烊了,请大家先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真的很抱歉……”
排队的人听到,都沮丧地散去。
丽萨出现在“活色生香”店门前,见店已打烊,她推门进入小店。
娜娜看见有人进来,迎上前去:“对不起,小店打烊了。”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丽萨说时,摆出一副居高凌下的姿态。
娜娜看着对方有些意外道:“噢,那您请进来吧。”
丽萨和娜娜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看上去,丽萨像个强势的职场经理,而娜娜是温柔谦和的小店老板娘。
丽萨递上一份合约:“如果你同意跟我们‘飞马’旅行网签约,我们不仅免费提供我们的宣传平台,而且还会在组织旅行团来这里后,从所有利润中让利一个点。你看如何?”
娜娜看都没看直接将合约推还给丽萨:“对不起,您来晚了。”
“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和‘稻草熊’网的签约了。”
丽萨面露失望:“想不到这么快?我能看看你们的合约条款吗?”
“为什么?”
“他给你什么条件,我们加倍。”
娜娜摇头微笑:“噢,对不起,这个肯定不行。”
丽萨仍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为什么?”
娜娜凝视着丽萨,不卑不亢道,“你知道我在台湾是做什么?”
“什么?”
“我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到项目总经理,从我手上签过的合约,比你这个分量重多了。但我选择放弃那一切,来这里经营一家小店,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丽萨惊讶,摇头:“来之前我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以你的身份和资历,为什么要放弃那一切,经营这样的小店?”
“因为每一个大项目的背后,都有尔虞我诈,不择手段。我厌烦那一套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恐怕只做到分管部门的小经理。所以,如果在我手下做事,我同样不会选择你的。”
娜娜面对强势的丽萨,一改小店老板娘的姿态,露出了比她更为强势与坚定的气场,令丽萨望而生畏。
苍山上,李心月和央金走累了,大家坐在溪水边休息。
李心月用树叶接了水,递给央金:“您先喝点水,我去找点果子来吃,您在这儿等我。”
央金说:“你先等等。”她回头看看四周的树,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那棵树上长着野莓子,可以吃的。”
李心月顺指看去,一棵树上长满红色的果肉,她走上前踮脚采摘了一把,在溪水中冲刷一下捧过来递给央金。
央金吃下一个果子,在嘴里回味良久,感慨道:“快50年了,味道还是那样。这个野莓子,是我年轻时最爱吃的果子。”
李心月吃下后却被酸得挤眉弄眼:“可是,有点酸。”
“可对我来说,它是世上最甜的。”
“为什么?”
“因为,我第一次吃到它时,是我心爱的人摘给我的……”
“真羡慕您,一生拥有一次无悔的爱情。”
央金回头看看李心月:“你没有吗?”
李心月摇头。
“……不管怎样,我要谢谢你。小姑娘,我想不到,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你陪在我身边,这真是奇怪的缘分。”
“央金奶奶,既然这件事情如此庄严神圣,为什么要悄悄上山,不为老人家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奠仪式?”
“我原本计划在香格里拉举办下葬仪式,但昨天的突发事件,让我感觉,这是天意。因为今天,是我们俩当年定情的纪念日,所有记忆只属于我们俩。我丈夫生前不爱说话,我相信这种时候,他一定只想我一人陪他,把他安放在我们定情的树下。”
李心月感动道:“……定情的树下。多美好啊。”
央金眼神飘至山上,指着一处说,“快到了,就是那里。”
高处的山峰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李心月和央金继续向上走去,又经过一段跋涉,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远远看去,那里矗立着一棵粗壮挺拔的大树,
央金看到那棵树眼泪夺眶而出,她将骨灰盒转交给李心月,自己则跪下,朝着不过处的“定情树”,开始行藏式一步一顶礼的朝拜仪式,嘴里念念有词“嗡嘛呢叭咪吽……”
李心月看到眼前情景,感动不已,捧着骨灰盒,默默跟随……
央金一步一伏地的顶礼仪式,直到树下停止。央金布满皱纹的双手郑重地揭开骨灰盒,拿出水晶瓶,倒出骨灰佛珠,扬起,伴着阵阵山风,骨灰佛珠滚落山谷。庄严又深情的仪式感打动着李心月,她含泪目睹着眼前一切。
当仪式结束后,就在那棵定情树下,央金含泪向李心月讲述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认识他的时候,我16岁,他18岁,当年跟着马帮走茶马古道,路过香格里拉。第一次相遇时,我正在河边洗衣,他骑着一匹红色的马慢慢经过,坐在马背上的他,英俊得像太阳。他和我对视的瞬间,我的心狂跳起来。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想找的人间挚爱,就是这个白族小伙了。”
李心月问:“后来呢?”
央金的眼神飘向遥远的过去,“后来,他们马帮在香格里拉住了几日,几天的时光,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每天去小河边,我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他牵着干净的马儿去洗,我们每天都隔着一条河,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再后来呢?”
“再后来,马帮要离开香格里拉了,眼看着马背上的哥哥渐渐走远,我终于骑着马追上了他,告诉他,我愿意做他的新娘。然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他家乡,在这棵树下,我们俩定下了终身……”
李心月感叹:“奶奶的爱情故事,好美,比我们这年轻人的爱情浪漫多了!”
央金看得出来,金小天和楚之翰都对李心月关爱超过其他人,很显然,这三个年轻人之间存在着很微妙、欲说还休的关系。
央金语重心长地对李心月说,“……孩子,你心中有爱,身边也有爱,只是,你不敢爱,或者,不知道那是爱……你的心锁着门,不让别人进去,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李心月一脸困惑,在央金的点拨下,她第一次对“爱”这个字去仔细打量,思量。
从上海一路走来,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身边每个人都像她的棋子一般,她只会去考虑如何安排他们,不要打乱自己的步伐,却从没有认真打量过身边的“爱”。
但此刻,李心月和一位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坐在苍山之巅,回顾了老人一生的爱与悔,再放眼望去,四周遍是花海与芬芳,在如梦如幻又真实可敬的情境下,李心月第一次认真地回望身边的“爱”。
她脑海中第一念闪现的是金小天。不知道为什么,表面上放荡不羁、实际上侠肝义胆的金小天总是不经意间带给她无限的安全和依赖,还有心跳。
至于楚之翰,他虽温文尔雅、款款多情,虽然让李心月感到温暖,但夹在她和楚之翰之间的恩怨却似一把利刃,让她对楚之翰的好感随时随地都可能变成血淋淋的伤痕。
相比之下,李心月的心更倾向于金小天,可她又看不透金小天,总觉得这个家伙后脑勺还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警惕和距离,让她望而却步……
想到这儿,李心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有的爱,我不能爱。”
“到底能不能爱,最终,还是要听从内心的召唤,还有神的旨意。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欺骗自己的心,错过一份真爱,那样,无论你将来得到什么,最终都将事与愿违,更追悔莫及……”
央金的话深深打动着李心月,她用力点了点头,“嗯奶奶,我记住了。”
金小天扶着蒂娜往下走,他不时看手机,直到收到李心月发出的定位信息,金小天心情轻松多,借口方便,他躲开蒂娜和保镖的视线,来到树林深处向老冯汇报。
上海,公安局指挥中心大厅里人来人往,接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屏幕上电子地图正是金小天他们所处的位置,一个绿色信号在闪着光。
老冯正盯着大屏幕上同步的地图观察变化,他的手机响了,老冯马上拿起电话:“喂?儿子,你现在怎么样?”
“老爹,工间休息,上个厕所,跟你聊两句。”
“说吧,情况怎么样?”
“我们现在距离早上进山的地方已经走过了12公里,海拔提高了2500米。随行的小姑娘脚伤了,老太太派我和一名保镖护送她下山。”
“他们有借机接头的可能。”
“是,我把自己的追踪器放在李心月的口袋里了,起码可以提供大概的位置。”
老冯看着监控屏幕,只见目标移动中。
老冯夸赞:“干得不错,这边交给我们了。但是后面你怎么办?”
金小天:“我把蒂娜送下山就会返回山上,跟李心月他们会合。”
老冯:“嗯,好的,记住,支援就在附近,我相信你的随机应变,但必须注意自己安全第一。”
“放心吧,老爹”。
金小天挂了电话看看四周,然后装出一副刚解决完内急的样子往回走。
蒂娜回想起金小天和李心月告别的情景,她心里有点醋醋地说,“小天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李心月?我觉得你对李心月比对盛夏和我都好多了。”
“什么为什么,我还关心你奶奶呢。”
蒂娜瞬间被取悦,眯眯眼笑道:“你关心我奶奶,就是等于关心我,是吗?”
金小天一时语塞:“小丫头,你说话,总让我接不住。”
这时,蒂娜脚疼没踩稳,摔倒在地。
金小天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小心点儿看着脚下面……”
蒂娜看看自己的脚忽然说:“你可以接住我的。”
金小天懵懂:“怎么接?“
蒂娜调皮地走到金小天身后,一跃而起,跳到他身上,双手环绕住金小天的脖子:“背我哟。”
金小天猝不及防,狼狈道:“别闹了,快下来。”
“我不下,我脚摔伤了,哎哟,疼。”
“是真疼么?”
“反正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你答应我奶奶的,要安全地把我送回去。”
“怎么遇到了你这个惹事精,害得我临时改变计划……”
“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想单独和莉莉在一起,看山上的日落还看湖边的日出?”
金小天背着她走,没有接她的话茬。
蒂娜趴在金小天后背上,渐渐有了安全感。而金小天感受到少女的体温和芳香,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一旁跟随的保镖边走边偷乐。
金小天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把手松开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蒂娜搂得更紧了:“不,我听见老虎叫。”
金小天瞧瞧四周:“这地方没有老虎,熊或许还有。”
“我们要是遇到熊怎么办?”
金小天故意说道:“把你喂了熊呀。”
蒂娜用手打着金小天的肩膀:“你好坏,我要是被吃了,你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两人正说着,金小天远远看见央金的大房车停靠在路边。
金小天立刻放下蒂娜,笑着说,“好了,这下我任务完成了。”说着,他叮嘱保镖,“你开车把小姐安全送回酒店,带她到酒店医务室看看脚,我这就返回山上,跟央金奶奶会合。”
蒂娜一把搂住金小天的胳膊,“不,小天哥哥,我要你陪我去看脚。”
金小天用力挣脱道,“不行,这回真得不行,眼看天黑了,山上很不安全,你这里已经安全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奶奶吗?”
蒂娜听到这话,只好噘着嘴,不情愿地跟着保镖上了车。
金小天送走蒂娜,转身重新向山上走去。
关于美食的制作直播结束了,但有关爱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在楚之翰的引导下,镜头转向小店夫妇的照片,娜娜和阿明牵手相依,恩爱满框。盛夏为观众介绍道:“……‘活色生香’是一个像家一样的温馨小店。这家店的主人是一对具有传奇色彩的夫妻……”
盛夏为大家介绍:“这位老板娘是来自台湾宝岛的女博士娜娜,她抛弃了在台湾高薪的白领生活,嫁给了咱们大理当地的白族小伙阿明。没错,这位不是小店伙计,而是这娜娜的丈夫阿明。夫妻二人经营的小店,每一道甜品都有一个治愈系的故事。现在,就请本店的老板娘娜娜为我们解读这些甜品的故事。”
接下来,镜头对准娜娜,她操着一口绵软的台湾腔向观众讲述道:“……比如玫瑰的花语是‘相遇’,也是我和老公第一次相遇的回忆。那是去年,因为在台湾工作,公司内部竞争激烈,我其实是出来散心、逃避的失意者。没想到在一家餐厅点一道玫瑰鲜花饼后,店老板告诉我们,因当天的客人太多,玫瑰花用完了。建议我第二天再来。可是我已订好第二天离开的机票,于是店老板又提议去他们家后院山坡采摘玫瑰花,让厨师为我单做。于是,我到后院采摘玫瑰,就是在那个开遍玫瑰的山坡上遇到了阿明,因为玫瑰花有刺,我的手被扎破,阿明帮我包扎,帮我采摘。为表达谢意我邀请他吃饭,那道特色的玫瑰鲜花饼和乳扇成为我们相遇的记忆。第二天,我退掉了返回台湾的机票,爱上了这里清新舒爽的空气和美味的鲜花饼和乳扇,更重要的是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心里很宁静很踏实。所以,当我们开始决定留在这里开店后,我们所有的‘鲜花乳扇’都来自爱的体验,都有爱的味道……
“爱情之旅”的这段治愈美食的直播很快在网友间掀起热议,弹幕纷纷飘来:“那个鲜花乳扇真那么好吃吗?”“盛夏的样子太做戏了吧,瞳孔都放大了!”“想不明白,娜娜姐那么美,又是台湾女学霸,干吗想不开,嫁给黑不溜秋的白族小哥”“感觉是作秀!”“没错,如果真是那么神奇,敢不敢在现场做个实验?”……
盛夏看到网友们对娜娜和阿明的各种质疑弹幕,她心血来潮,当场提问:“娜娜姐,网友们不太相信这世上有真爱,更不信有爱的味道。所以,有网友提出,能不能请你们在现场做个实验?证明你所说的‘爱的味道’?”
娜娜充满自信地回答:“当然可以。可是,怎么证明呢?”
盛夏眨眨眼:“我有办法。”说完盛夏回头对着镜头眨眨眼睛:“朋友们,千万不要走开,好戏就要开始了!”
很快,直播镜头被固定在一角,正对着厨房操作台。
操作台上,摆放四份一模一样的乳扇食材,羊奶、白砂糖、香料、玫瑰等。娜娜、楚之翰、盛夏、阿裴依次站在一份食材前,看上去他们是准备各做一份玫瑰乳扇。阿明则背对四人,双眼蒙布,独自坐在角落,静候待命。
盛夏开始直播道:“现在,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四个人面前摆放着一模一样的乳扇食材。我们会跟着娜娜一起学习制作鲜花乳扇,然后由阿明来品尝。如果他能吃出哪一份是娜娜做的,就证明,这世上真有爱的味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你们准备好了吗?”
娜娜开始点火,熬制羊奶,其他三人学着娜娜的样子,点火,熬制羊奶。
接下来,经过一道又一道精心的步骤与煎制,最后餐桌上摆放了四道“玫瑰花乳扇”。盛夏指指娜娜做的那一份对着镜头说:“朋友们,你们都知道是这一份对吧,现在,看看阿明哥能不能尝出来?”
阿明蒙着双眼开始品尝,每一口都在舌间回味。当他尝到最后一盘时,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阿明拈起那朵玫瑰乳扇:“这一朵,就是爱的味道……”
娜娜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抱住阿明说:“亲爱的,我知道这不会难倒你的。”
盛夏三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无不惊叹。
弹幕纷纷打来:“哇,太神奇了!”“服了服了服了!”“原来,真得有爱的味道……”“我失恋了,如果鲜花乳扇真能治愈,我要打飞的去云南。”“爱的味道,我来了!”
在很多路转粉中,新加入的“黑粉丝”丽萨也在组织设计部的全体员工“追剧”。投影定格在娜娜与阿明紧紧相拥的幸福画面上,大家看得两眼发直,直流口水。丽萨看看大家说:“现在,大家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丽萨开始发火:“你们这些浪费粮食的玩意,你们的脑子里装得都是屎吗?这个直播分明在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创造独有的专属品牌,就可以成就最新、最强的连锁卖点。我敢打赌,这个刚开张的小店‘活色生香’就要火了。”
罗宾发言:“我明白了,我们要抢占先机找到类似卖点,挖掘我们的旅游产品。”
“没错!今晚大家留这里加班,我给你们每人分配两座城市,你们在每个城市都要找出一家类似‘活色生香’的特色实体小店,针对它来策划我们的旅游产品,建立并通过第三方平台,让线上、线下迅速互动起来,扩大营销范围和影响。”
海伦提问道:“那就是需要二十座城市的策划案喽?”
丽萨看着对方:“是的,有问题吗?”
海伦吐吐舌头:“没问题。”
丽萨又说:“丑话说前头,这次完成的策划案,谁通不过,我就打赏谁一杯五花水。通过了,给赏银。”
戴维问:“那活色生香店呢?”
丽萨看看大屏幕:“这个店由我亲自来做。你们不用管了!罗宾,你马上帮我订一张最快飞往大理的机票。”
由于“稻草熊”网的直播,“活色生香”小店迅速火了起来。
店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大都是年轻人。一个年轻小伙子边排队边打电话:“喂,我现在就在‘活色生香’排队呢,你别急,再等等哈,快轮到我了。”
另一个年轻人边拍大家排队的视频边说:“哥几个,看到了吗,这里超火爆。”
娜娜走出来,挂上“今天货品告罄”的标牌。
娜娜对大家安抚道:“真对不起,我们今天准备的鲜花乳扇全部卖完了,小店打烊了,请大家先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真的很抱歉……”
排队的人听到,都沮丧地散去。
丽萨出现在“活色生香”店门前,见店已打烊,她推门进入小店。
娜娜看见有人进来,迎上前去:“对不起,小店打烊了。”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丽萨说时,摆出一副居高凌下的姿态。
娜娜看着对方有些意外道:“噢,那您请进来吧。”
丽萨和娜娜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看上去,丽萨像个强势的职场经理,而娜娜是温柔谦和的小店老板娘。
丽萨递上一份合约:“如果你同意跟我们‘飞马’旅行网签约,我们不仅免费提供我们的宣传平台,而且还会在组织旅行团来这里后,从所有利润中让利一个点。你看如何?”
娜娜看都没看直接将合约推还给丽萨:“对不起,您来晚了。”
“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和‘稻草熊’网的签约了。”
丽萨面露失望:“想不到这么快?我能看看你们的合约条款吗?”
“为什么?”
“他给你什么条件,我们加倍。”
娜娜摇头微笑:“噢,对不起,这个肯定不行。”
丽萨仍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为什么?”
娜娜凝视着丽萨,不卑不亢道,“你知道我在台湾是做什么?”
“什么?”
“我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到项目总经理,从我手上签过的合约,比你这个分量重多了。但我选择放弃那一切,来这里经营一家小店,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丽萨惊讶,摇头:“来之前我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以你的身份和资历,为什么要放弃那一切,经营这样的小店?”
“因为每一个大项目的背后,都有尔虞我诈,不择手段。我厌烦那一套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恐怕只做到分管部门的小经理。所以,如果在我手下做事,我同样不会选择你的。”
娜娜面对强势的丽萨,一改小店老板娘的姿态,露出了比她更为强势与坚定的气场,令丽萨望而生畏。
苍山上,李心月和央金走累了,大家坐在溪水边休息。
李心月用树叶接了水,递给央金:“您先喝点水,我去找点果子来吃,您在这儿等我。”
央金说:“你先等等。”她回头看看四周的树,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那棵树上长着野莓子,可以吃的。”
李心月顺指看去,一棵树上长满红色的果肉,她走上前踮脚采摘了一把,在溪水中冲刷一下捧过来递给央金。
央金吃下一个果子,在嘴里回味良久,感慨道:“快50年了,味道还是那样。这个野莓子,是我年轻时最爱吃的果子。”
李心月吃下后却被酸得挤眉弄眼:“可是,有点酸。”
“可对我来说,它是世上最甜的。”
“为什么?”
“因为,我第一次吃到它时,是我心爱的人摘给我的……”
“真羡慕您,一生拥有一次无悔的爱情。”
央金回头看看李心月:“你没有吗?”
李心月摇头。
“……不管怎样,我要谢谢你。小姑娘,我想不到,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你陪在我身边,这真是奇怪的缘分。”
“央金奶奶,既然这件事情如此庄严神圣,为什么要悄悄上山,不为老人家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奠仪式?”
“我原本计划在香格里拉举办下葬仪式,但昨天的突发事件,让我感觉,这是天意。因为今天,是我们俩当年定情的纪念日,所有记忆只属于我们俩。我丈夫生前不爱说话,我相信这种时候,他一定只想我一人陪他,把他安放在我们定情的树下。”
李心月感动道:“……定情的树下。多美好啊。”
央金眼神飘至山上,指着一处说,“快到了,就是那里。”
高处的山峰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李心月和央金继续向上走去,又经过一段跋涉,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远远看去,那里矗立着一棵粗壮挺拔的大树,
央金看到那棵树眼泪夺眶而出,她将骨灰盒转交给李心月,自己则跪下,朝着不过处的“定情树”,开始行藏式一步一顶礼的朝拜仪式,嘴里念念有词“嗡嘛呢叭咪吽……”
李心月看到眼前情景,感动不已,捧着骨灰盒,默默跟随……
央金一步一伏地的顶礼仪式,直到树下停止。央金布满皱纹的双手郑重地揭开骨灰盒,拿出水晶瓶,倒出骨灰佛珠,扬起,伴着阵阵山风,骨灰佛珠滚落山谷。庄严又深情的仪式感打动着李心月,她含泪目睹着眼前一切。
当仪式结束后,就在那棵定情树下,央金含泪向李心月讲述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认识他的时候,我16岁,他18岁,当年跟着马帮走茶马古道,路过香格里拉。第一次相遇时,我正在河边洗衣,他骑着一匹红色的马慢慢经过,坐在马背上的他,英俊得像太阳。他和我对视的瞬间,我的心狂跳起来。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想找的人间挚爱,就是这个白族小伙了。”
李心月问:“后来呢?”
央金的眼神飘向遥远的过去,“后来,他们马帮在香格里拉住了几日,几天的时光,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每天去小河边,我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他牵着干净的马儿去洗,我们每天都隔着一条河,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再后来呢?”
“再后来,马帮要离开香格里拉了,眼看着马背上的哥哥渐渐走远,我终于骑着马追上了他,告诉他,我愿意做他的新娘。然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他家乡,在这棵树下,我们俩定下了终身……”
李心月感叹:“奶奶的爱情故事,好美,比我们这年轻人的爱情浪漫多了!”
央金看得出来,金小天和楚之翰都对李心月关爱超过其他人,很显然,这三个年轻人之间存在着很微妙、欲说还休的关系。
央金语重心长地对李心月说,“……孩子,你心中有爱,身边也有爱,只是,你不敢爱,或者,不知道那是爱……你的心锁着门,不让别人进去,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李心月一脸困惑,在央金的点拨下,她第一次对“爱”这个字去仔细打量,思量。
从上海一路走来,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身边每个人都像她的棋子一般,她只会去考虑如何安排他们,不要打乱自己的步伐,却从没有认真打量过身边的“爱”。
但此刻,李心月和一位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坐在苍山之巅,回顾了老人一生的爱与悔,再放眼望去,四周遍是花海与芬芳,在如梦如幻又真实可敬的情境下,李心月第一次认真地回望身边的“爱”。
她脑海中第一念闪现的是金小天。不知道为什么,表面上放荡不羁、实际上侠肝义胆的金小天总是不经意间带给她无限的安全和依赖,还有心跳。
至于楚之翰,他虽温文尔雅、款款多情,虽然让李心月感到温暖,但夹在她和楚之翰之间的恩怨却似一把利刃,让她对楚之翰的好感随时随地都可能变成血淋淋的伤痕。
相比之下,李心月的心更倾向于金小天,可她又看不透金小天,总觉得这个家伙后脑勺还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警惕和距离,让她望而却步……
想到这儿,李心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有的爱,我不能爱。”
“到底能不能爱,最终,还是要听从内心的召唤,还有神的旨意。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欺骗自己的心,错过一份真爱,那样,无论你将来得到什么,最终都将事与愿违,更追悔莫及……”
央金的话深深打动着李心月,她用力点了点头,“嗯奶奶,我记住了。”
金小天扶着蒂娜往下走,他不时看手机,直到收到李心月发出的定位信息,金小天心情轻松多,借口方便,他躲开蒂娜和保镖的视线,来到树林深处向老冯汇报。
上海,公安局指挥中心大厅里人来人往,接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屏幕上电子地图正是金小天他们所处的位置,一个绿色信号在闪着光。
老冯正盯着大屏幕上同步的地图观察变化,他的手机响了,老冯马上拿起电话:“喂?儿子,你现在怎么样?”
“老爹,工间休息,上个厕所,跟你聊两句。”
“说吧,情况怎么样?”
“我们现在距离早上进山的地方已经走过了12公里,海拔提高了2500米。随行的小姑娘脚伤了,老太太派我和一名保镖护送她下山。”
“他们有借机接头的可能。”
“是,我把自己的追踪器放在李心月的口袋里了,起码可以提供大概的位置。”
老冯看着监控屏幕,只见目标移动中。
老冯夸赞:“干得不错,这边交给我们了。但是后面你怎么办?”
金小天:“我把蒂娜送下山就会返回山上,跟李心月他们会合。”
老冯:“嗯,好的,记住,支援就在附近,我相信你的随机应变,但必须注意自己安全第一。”
“放心吧,老爹”。
金小天挂了电话看看四周,然后装出一副刚解决完内急的样子往回走。
蒂娜回想起金小天和李心月告别的情景,她心里有点醋醋地说,“小天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李心月?我觉得你对李心月比对盛夏和我都好多了。”
“什么为什么,我还关心你奶奶呢。”
蒂娜瞬间被取悦,眯眯眼笑道:“你关心我奶奶,就是等于关心我,是吗?”
金小天一时语塞:“小丫头,你说话,总让我接不住。”
这时,蒂娜脚疼没踩稳,摔倒在地。
金小天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小心点儿看着脚下面……”
蒂娜看看自己的脚忽然说:“你可以接住我的。”
金小天懵懂:“怎么接?“
蒂娜调皮地走到金小天身后,一跃而起,跳到他身上,双手环绕住金小天的脖子:“背我哟。”
金小天猝不及防,狼狈道:“别闹了,快下来。”
“我不下,我脚摔伤了,哎哟,疼。”
“是真疼么?”
“反正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你答应我奶奶的,要安全地把我送回去。”
“怎么遇到了你这个惹事精,害得我临时改变计划……”
“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想单独和莉莉在一起,看山上的日落还看湖边的日出?”
金小天背着她走,没有接她的话茬。
蒂娜趴在金小天后背上,渐渐有了安全感。而金小天感受到少女的体温和芳香,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一旁跟随的保镖边走边偷乐。
金小天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把手松开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蒂娜搂得更紧了:“不,我听见老虎叫。”
金小天瞧瞧四周:“这地方没有老虎,熊或许还有。”
“我们要是遇到熊怎么办?”
金小天故意说道:“把你喂了熊呀。”
蒂娜用手打着金小天的肩膀:“你好坏,我要是被吃了,你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两人正说着,金小天远远看见央金的大房车停靠在路边。
金小天立刻放下蒂娜,笑着说,“好了,这下我任务完成了。”说着,他叮嘱保镖,“你开车把小姐安全送回酒店,带她到酒店医务室看看脚,我这就返回山上,跟央金奶奶会合。”
蒂娜一把搂住金小天的胳膊,“不,小天哥哥,我要你陪我去看脚。”
金小天用力挣脱道,“不行,这回真得不行,眼看天黑了,山上很不安全,你这里已经安全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奶奶吗?”
蒂娜听到这话,只好噘着嘴,不情愿地跟着保镖上了车。
金小天送走蒂娜,转身重新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