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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高冷道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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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株槐树的枝干并不很粗壮,树根却盘根错节,深深扎入土地中,不见尽头。下人们挖了好一时才将整棵树放倒,同时间那个由树根层层包裹住的东西,也跟着露出地表。

    盘根错节的粗壮树根织成一个巨大的茧,把女子全然包裹其中。女子的手脚和树根相连,已经半同化,乍看过去,教人生出那些树根就是从女子身体里长出来的错觉。

    那是个面饰穿着都寻常的女子,不知死去多长时日,尸身仍完好不腐,尤其脸上脖子上盘绕着青紫的脉络,看起来很是骇人。当然这不是最教人惊恐的地方。

    这个女子,是身怀六甲时死去的。

    “啊啊啊你们看!这死人的肚子好像在动!”下人们惊叫连连。

    女子的衣物早就陈旧不堪,一遇着风,立即破碎似纸。黑斑遍布的肚皮上,同样连接着树根。仔细看过去,那高高凸起的肚子果然在缓慢地蠕动,像是里面的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呼吸。

    但九强忍着胸口翻搅的不适感,眼睛盯牢女子。女子面目完好,眉紧蹙,嘴微张,表情泛出明显的痛苦,一只手贴着身体侧放,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即将临盆的产妇。

    就算在濒死的瞬间,她也想着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轻揽到身后。但九再受不住,把脸埋在少年的后背,低声呜咽起来。

    作祟的东西虽挖了出来,怎么处置却成了个难题。下人们纷纷出主意说要一把火烧了干净,重仪却不赞同。这女尸已经被埋入地下许久,和槐树已经共生为一体,且又在府里取了多人的性命,这样的情况,绝不是单单放火烧了就能简单解决的。

    重仪眉头紧锁。

    那本该随着女尸丧命,同时胎死腹中的孩子,为什么能在多年后还存有生命的迹象?

    换句话说,这个存活在女尸肚里的,或许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吧。

    若是处置不当,引得女尸肚里的东西苏醒,那可就不好了。

    事情太过棘手,显然超出了少年的预计。他略作考虑,当即召来一只纸鸟,对着它低语几句,那只鸟便扑扇着翅膀,逐渐消失成一个白色的小点。

    下人们按照吩咐,在槐树各处贴上密密麻麻的符纸。外庭忙得热火朝天,大堂内的气氛却冷滞。少年道士淡唇紧抿,气势迫人:“小王爷若执意将事实遮掩,只怕祸事连绵,最终要应在小王爷的身上。”

    小王爷嘴角抽动,手指不安地敲打桌面,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十多年前,父亲让人栽种的。后园里的响动直到了夜晚才停,这之后,负责这趟活计的仆人就在府里消失了。本王心里起疑,便去问父亲。”

    “父亲并不答,却领我去了槐树下,只说过不久他的病就会好了。这样过了不久,果真就像父亲说的,他的身体迅速好转,本王也打心眼里高兴,就将仆人那桩子事抛在了脑后。”

    “然而这样的情况只短短维持了数十年,父亲的身体再度恶化,不过几天之间,已然瘦得不成人形。父亲离去之后,府里便开始发生这般的事情。”小王爷摇摇头,“我也是今日才发觉,或许便是父亲当年埋下的祸根,才导致了如今的诸多惨事。”

    小王爷垂了眼,想起父亲形容枯槁,却仍是满脸不甘。正植壮年,眼球也已经浑浊如老人。他还记得父亲无力捶打着床榻,喃喃自语的模样。

    “我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这天下本该是我的啊……我知道你怕我,怕我夺了你步步为营谋取的天下。我不甘心呐,不甘心啊……”老王爷的眼睛逐渐失了神采,那只瘦得皮包骨的手也终于无力垂下。

    但九接连灌了好几盏茶,才将那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给压下去。小王爷的提供的线索已经很明显,这棵树是老王爷让人种下的,种树的下人又尽数失踪,实在是相当老套的杀人灭口桥段。

    可以想见,那个产妇的死,和老王爷是脱不了干系了。

    其中还有一点,但九不是很明白。小王爷说自栽了这棵槐树后,老王爷的身体便好了许多,这形成因果关系的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玄机?

    但九扯扯重仪的袖子:“重仪啊,为什么是槐树,而不是柳树杨树樟树之类的其他树种呢?”

    “槐树,从木从鬼,阴气最重,也最容易聚集怨灵。”重仪扬眉看向远空,“若我猜测得没错……罢了,还是等师父来吧。我心中也有不解,想问问他老人家。”

    但九点头,耳听得一声叹息,她转过头去看。小王爷双拳紧握,面上神情闪烁不定,似是痛苦,似是担忧。她想了想,端了茶盏放到他手边:“你也是不知道内情的,没必要自责。放心吧,等师父来了,肯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的。”

    小王爷还是头次听外人用这样自然亲切的语调和他说话。他怔怔地抬头。女子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直到女子的神情流露出些许不解,小王爷才惶然地收回目光,将话题引到别处去:“之前一直没见过这位姑娘……听姑娘和小道长一同喊着师父,想来姑娘该是小道长的师妹了吧?”

    “是啊是啊。师父让我过来帮忙的。”但九接过话头,点头如捣蒜。

    重仪也没拆穿她,眼睛在她和小王爷之间扫过一个来回,然后淡淡撇过脸,状似未闻。

    到了夜半时分,真人终于赶来。彼时但九靠在重仪背上睡得正香,模糊听见短促对话,她把脑袋往少年的道袍上胡乱蹭了几下,抹掉嘴巴上的口水,才迷迷糊糊抬起头来。

    真人看着冷淡沉默的弟子和一脸迷糊模样的妖,眼角笑意愈深。

    听闻真人到来,小王爷也赶紧出屋相迎。稍寒暄了几句真人便不再废话,掐指默算了半晌,终于睁开眼叹道:“贫道先前和老王爷结交时,曾与他卜过一卦。寻常人的生死祸福一算便知,老王爷的卦象却诡异非常。前途茫然如雾,似是终结,又似开始。不过其中充斥着明显的凶煞之气,所以贫道临行前,才会说出那样的赠言。”

    “想来那时,他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了。”

    不知道老王爷是从何处寻来的阴毒法子,把即将临盆的产妇活生生埋入树下后,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与那胎死腹中的婴孩联结在一处。那不得出世的孩子便代替老王爷,日夜受着病痛的折磨。而老王爷的身体,便同时间,奇迹般地好转了。

    把未出世孩子的寿命强行转加到自己身上,又将自身的病痛引入那孩子的体内。鬼娃娃时刻感受着巨大的绝望和痛楚,怨气渐生。

    终于有一日,盘亘不去的怨气强大到反噬了宿主。不过几天时间,老王爷的精魄就被啃噬殆尽。

    尝到了甜头的鬼娃娃自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以槐树为媒介,频频寻找那些沾染了宿主气息的人类下手。

    如此,就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但九在旁听得目瞪口呆。这老王爷太过自私和残忍,为了续命,杀害了不相干的母子,且教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他被鬼娃娃吃掉也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府里的下人,无辜送了性命。

    说话间,那本来轻纱似的月光逐渐晦暗,狂风平地起,瓢泼大雨转瞬即至。贴在槐树上的符纸被雨水冲刷下来,本来蛰伏不动的树根缓慢抽长,蔓延,像是四散开来的触手,瞄准猎物,伺机而动。

    说时迟那时快,但九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同时间一声惊惧叫喊响彻外庭。

    那是小王爷的声音。

    小王爷被树根卷住双腿,急速向着那女尸拖去。大概是嗅到了和老王爷极相似的气息,鬼娃娃猛烈挣扎,似乎要破开母亲的肚子钻出来。

    “不好。”真人挥出一剑,斩断树根,顺手把吓得面如土色的小王爷丢了过来,“快去屋里,听到任何异响都不许开门。”

    但九扶着小王爷,点点头要向屋里冲去。却又想到了什么,将迈开的右腿撤回来,转身去拉了拉重仪的袖子:“你当心。”

    少年墨色的眸子凝着她,轻轻点了头。

    但九将惊魂未定的小王爷扶到靠椅上,赶紧回身将大门关紧,想了想觉得不够,又移了好几张椅子桌几来抵在门口。屋外狂风骤雨,更兼着惊雷阵阵,她把脑袋靠在门板上,细细去辨听声音。

    一声高亢嘶喊划开雨幕,像是初生儿的啼哭。

    但九只觉心跳骤停。

    该不会是……那东西,出生了?

    同时间,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