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离凰 > 第141章 无解

第141章 无解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凤凰蛊!”沈木兮冷着脸站在原地,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太后还需要我重复多少遍?”

    那一刻别说太后愣了,饶是墨玉也跟着惊诧不已。

    所幸殿内并无他人,唯有月归站在,距离沈木兮不远的地方守着,以防不测。

    “你怎么会知道凤凰蛊?”太后面色青白交加,“是从魏仙儿嘴里诓出来的?还是薄云岫告诉你的?说!你说清楚!”

    凤凰蛊乃是护族至宝,不是谁都能知晓的秘密,饶是薄云岫,也未必知道得很清楚。

    “太后娘娘答应吗?”沈木兮又不是傻子,你让我说,我便要如实相告?省省吧,没得到如何解除凰蛊的法子,她绝对不会轻易告诉太后这些事。

    “你说!”太后颤抖着身子几欲下床,却被墨玉快速摁住。

    “太后娘娘,您紧着身子。”墨玉有些慌,是真的有些慌,当日母女分离,除却那个钥匙印记,还有更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小姑娘身上被种下了凤蛊。

    那是韩天命亲自取出来,亲自种下去的。

    一蛊入活体,以为庇护;一蛊入毒水,以便保存。

    太后不知道,凤蛊会有什么效用,自然也不晓得魏仙儿身上是否有凤蛊,她一直以为魏仙儿便是自己的女儿,不曾想却是个假冒的。

    简而言之,凤蛊在谁身上,谁就是太后十月怀胎,甘冒一死,生下来的骨肉至亲。

    “想来连太后都不知道,凰蛊种下,该如何取出。”沈木兮幽然吐出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你站住!”太后急了,“凤蛊在谁身上?快告诉哀家,凤蛊呢?凤蛊呢?”

    沈木兮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太后极度扭曲的容脸,听着她几近嘶吼的声音,忽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音色轻颤的问了句,“魏仙儿胳膊上的烙印,是谁落下的?”

    太后身子一颤,未语。

    “是魏若云?”她问。

    太后与墨玉面面相觑,终是没有回答沈木兮。

    “月归,你出去一下!”沈木兮道。

    月归犹豫。

    半晌,月归行礼退下,守在了殿门外头。

    墨玉面色微沉,“沈大夫,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后想知道凤蛊,其实也是为了取出凰蛊,太后娘娘并没有真心想害离王殿下,您莫要误会!”

    “凤蛊是韩天命给的吧!”凤凰蛊是护族的至宝,彼时的韩天命身为护族的族长,自然具备这东西,“他有能力把一蛊分为两蛊,将凤凰蛊分离开来。”

    “放肆!”太后轻呵,“这人的名字,是你能随便提的?不知道这是宫中忌讳,也是朝廷的忌讳吗?如此放肆,就不怕哀家把你抓起来。”

    沈木兮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温吞的落座,掌心摩挲着椅子扶手,心里却跟猫挠一般难受,“凰蛊接受不了本体,是因为凰蛊未能与本体一道长大,诸多方面都未能融合,以至于出现了排斥的现象。再这样下去,薄云岫会死!会七窍流血,蛊毒噬心而亡!”

    太后紧了紧身子,“哀家不想杀他,可他执掌大权,必须需要相互挟制的东西!”

    “你让他自愿成为蛊容器,可你却不知道该如何取出,这与杀人何异?”沈木兮厉声质问,紧握着椅子扶手,手背处青筋微起。

    “混账,哀家说了,哀家不知道会这样!”太后愤然,“哀家要做什么,由得了你来置喙?沈木兮,你以为薄云岫护着你,你便可以在哀家面前如此放肆吗?如果没有薄云岫,你沈木兮什么都不是!”

    墨玉忙道,“沈大夫,奴婢知道您是一心为了离王殿下,可这事着实怨不得太后,当时情况特殊,皇上刚刚登基,又不思朝政,天下被前太子弄得乱做一团,无奈之下只能请了离王殿下执政。亲王执政,只差冠冕之礼!”

    “便以夏礼安为要挟,让离王当牛做马,为你们母子荡平天下,治理天下。你们不把他当人,还口口声声什么为了天下!去你的天下,谁稀罕你的狗屁天下!”沈木兮嘶声厉喝,目色猩红。  “放肆!”太后拍着床沿,“滚,你给哀家滚出去!滚出去!沈木兮,哀家……”

    “我是夏问曦!”沈木兮站在原地,“夏礼安的女儿,夏问曦!”

    太后浑身剧颤,愣是没了声音。

    “当年薄云岫把我藏在后院,连我爹都不知道,魏仙儿怎么可能知道呢?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她不可能第一时间跑出来,灌我红花绝育。”沈木兮轻嗤,笑得何其冷蔑,“也怪我当时太年轻,性子太倔,素来做事不留余地,所以自食其果,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瞧着一言不发的太后,沈木兮冷笑,“太后一定是在想,我这贱女人是怎么跑出那场大火的?那场大火,能烧成这样,不只是我的功劳。您没想到的是,薄云岫也闯进去了,甚至于想要以死相殉!可薄云岫若是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女儿魏仙儿?”

    太后咬牙切齿,“你给哀家闭嘴!”

    “魏仙儿的确长得很美,可惜她晚了一步,她先遇见的是薄云郁。薄云岫爱的是我,从始至终,我们两个的心都没有变过。魏仙儿入府这么多年,薄云岫压根没沾过她。”沈木兮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语无伦次,哪日回头想想,会觉得可笑。

    “你为了给自己的女儿腾地方,让人对我下手。”沈木兮顿了顿,“我很想问一问太后娘娘,你心疼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杀别人的女儿?难道你会心疼,别人就不会心疼吗?都是父母生养,凭什么你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金贵?再说了,你的女儿……她是个野种!”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沈木兮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这让她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被人骂野种,她悄悄躲在草垛后面,止不住掉眼泪的情景。

    如果不是那一碗红花,不是那一场处心积虑,如果她没有那么倔强,如果他不是想要独自扛起,也许他们之间根本不用隔了七年,才重新在一起。

    沈郅应一出生,就有父母亲在侧,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团团圆圆,恩恩爱爱。

    也许,也许……

    太多的也许,因为一碗红花,化作漫天火光,入了一场轮回。

    “住口!你住口!”太后抓起枕边的空药碗,快速朝着沈木兮砸去。

    “沈大夫!”墨玉眼疾手快,慌忙拂袖弹开了药碗。

    一声脆响,药碗砸落在地,瞬时碎得四分五裂。

    月归第一反应是冲进来,骤见殿内并无异样,只是随了一口碗,站在门口愣了半晌,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我没事!”沈木兮站起身,冲着月归挤出一丝艰涩的笑。

    “沈大夫,若是有事,您一定要出声!”月归敛眸,极不放心的重新合上殿门,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人。

    殿门重新合上,沈木兮忽然觉得无趣了,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太后娘娘不知道该如何取出凰蛊,那我自己去找法子!”

    “夏问曦!”太后冷喝,“你爹夏礼安……”

    “我爹在你手里,薄云岫告诉我了!”沈木兮回头看她,眼神淡淡的,“如果魏仙儿不是你女儿,我想……即便你找到了真正的女儿,她也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凤蛊在何处?”

    “真没意思!”她敛眸往外走。

    “站住!”太后吃力的下了床榻,“夏问曦,你信不信哀家会杀了夏礼安?横竖薄云岫已经开始发作了,那凰蛊早晚会要了他的性命,哀家老了,很多事情早就无力顾全,既然谁都不好过,那便一拍两散!”

    沈木兮顿住脚步,身子办佝偻着,她背对着太后站着,双肩微微的轻颤,良久没有转身。

    “沈大夫,您就告诉太后吧!”墨玉恳求,“沈大夫,有些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太后也是有苦衷的。离王殿下之事,着实非太后所愿,也是出乎太后预料。”

    “凤蛊若是从小种入体内,会如何?”她问。

    “会……”墨玉犹豫,“会适应吧!”

    沈木兮摇头,“不是,不是!”

    “会如何?”墨玉忙问。

    沈木兮深吸一口气,依旧背对着她们,“会涅槃!浴火涅槃,脱胎换骨。”

    语罢,她幽然转身瞧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慢慢捋起自己的胳膊,“这里曾经有个印记,我哥说不知道为何,伤口溃烂,便再也不复最初的形状。一场大火,我换皮重生,将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抚平得干干净净。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太后浑身剧颤,“你、你说什么?”

    说什么?

    凤蛊能涅槃,夏问曦浴火涅槃,成了眼前的沈木兮。

    “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沈木兮面无表情,“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拂袖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太后赫然瘫坐在地,“她说什么?浴火……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夏问曦,你是为了薄云岫,为了夏礼安所以才这么说的是吗?夏问曦,你滚回来,把话说清楚!把话说清楚!”

    紧接着,是墨玉充满惊惧的疾呼,“太后?太后!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

    “沈大夫,没事吧?”月归疾步跟上。

    沈木兮淡然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这长福宫,以后都不必再来!”

    她真的不是佛,没有那种慈悲心肠,当年受的罪,这些年吃的苦,还有儿子缺了七年的父爱,若是真的要算起账,足够杀太后千百次。

    可她终究是个大夫,干不出那种手刃之事。但她可以用钝刀子,内心的折磨和煎熬,比千刀万剐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他……会没事吗?”月归问。

    以往暗卫是从不过问主子之事,可月归跟着沈木兮久了,很多规矩便也淡了。

    “会没事的!”沈木兮撑着伞。

    绵绵细雨,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那年她爬上墙头,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声音。

    她少不更事,他少年怀情。

    正是生如夏花的年纪!

    不远处,薄云岫急急忙忙的赶回,满面慌张。

    还不待她开口,他已经钻进了她的伞下,一把将她圈在怀里,“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等在宫门许久,想同你一道回家,然则你久久不归,忍不住便来寻你了!薄夫人,还好吗?”

    “我很好。”她伏在他怀里,惦着脚尖在他下颚处轻咬了一口,“感受到了吗?”

    薄云岫低眉看她,眉心微微皱起,旋即伸手轻刮她的鼻尖,“淘气!”

    “我惩罚了太后。”她仰头看他。

    “聪明如你,怕是早就看穿了吧?郅儿从来不会瞒你的!”他接过她掌心的伞,将她笼在自己的怀里,缓步超前走,“方才听得宫道上有人在喊,长福宫请太医,想来是太后被气着了,你是故意激怒了太后?”

    见她没吭声,他一声叹,“太后必定悔恨交加,若是真的有法子,势必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薄夫人,我不希望你陷入无止境的纠缠之中!我只希望我的薄夫人,能高高兴兴的。”

    她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我希望的是与你共同承担,绝不是永远躲在你怀里,当个长大的孩子。薄云岫,我是你的薄夫人,不是你的薄三岁!”

    薄云岫挽唇笑了,握紧了掌心的手。

    一个人爱不爱你,握着手,就能感觉到。

    沈木兮寻思着,既然太后不知道凰蛊如何取出,那应该去找那人试试!

    出了宫,薄云岫先将沈木兮送回问柳山庄,这才折回离王府,去处理阿娜公主之事。

    “沈大夫?”月归皱眉。

    沈木兮趴在门口瞧了半晌,确定薄云岫走了,这才直起身往外走,“我是担心,他若是晓得我要去陆府,到时候又要跟着去,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半百了,却还像三岁的孩子一般怄气,场面太过幼稚!”

    “可是陆归舟当日对小沈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您还去找他?”月归不放心。

    “此一时彼一时。”沈木兮深吸一口气,抚过掌心里染血的纱布,“什么都可以重来,唯有性命只有一条,但凡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

    旁人没见过薄云岫痛苦的样子,她亲眼看到了,再也不敢去看第二次。

    去陆府的时候,沈木兮没带阿落,让阿落去医馆里守着,免得到时候薄云岫回来找不到她,阿落心一颤就把什么都给说了。

    陆归舟没想到沈木兮会来,身边只带着月归一人,堂而皇之的闯进了他的书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这眼神看得他心慌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

    “上次郅儿的事情,薄云岫不是打了一掌吗?”陆归舟皱眉,默默的将案前的算盘拨回原位,“你也要打几下出出气?”

    沈木兮摇头。

    陆归舟心更慌,莫非是钟瑶出现在府内之事被沈木兮知道了?可钟瑶很快就走了,而现在,他也找不到钟瑶的落脚之处,委实没办法帮沈木兮做什么。

    “医馆……缺哪味药啊?”陆归舟低低的问,“我让知书马上去送!”

    沈木兮还是摇头,“我不要药材!”

    “你要、要什么?”陆归舟皱眉,“钥匙已经送去给我爹了,你若是要拿回来……”

    “我不要钥匙!”沈木兮深吸一口气,“让我师父出来!”

    陆归舟猛地瞪大眼睛。

    “不要装傻,我知道他肯定在附近,只是他神出鬼没,我找不到他!”沈木兮顾自倒了杯水,“他能在背后帮我,帮郅儿,为什么没胆子出来见我?是觉得装了那么多年,假皮贴着真脸,撕下来太丑?”

    陆归舟苦笑,“兮儿,其实……”

    “其实他是千面郎君,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生得丑,上谁的皮面,都足以……以假乱真!”沈木兮轻嗤。

    “死丫头,哪有这样说自家师父的?”有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好歹也跟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徒,你这一身医术还是拜我所赐,竟是这般没心肝。”

    “你不下来?”沈木兮抿一口水,“外头下着雨,仔细一个雷劈下来,你这千面可就要成了千块了!”

    有身影从房梁上落下,稳稳落地。

    若不是一直在旁伺候,知道这是沈木兮的师父,月归早已拔剑,眼下,她只能静观其变。

    “不是一直躲着你,而是在你眼里,我已经死了!”脸已换去,他之所以有这称号,是因为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容脸,一日一脸,转眼又是陌生容色,都是稀松平常之事。

    “穆氏医馆被烧毁那日,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沈木兮白了他一眼,“还交给我劳什子的青铜钥匙,无端端给我们母子招来灾祸,亏你想得出来!”

    “没办法,谁让离王盯上你了呢?离王府的实力,比我单枪匹马好多了,有他在,既能护你们母子平安,又能护青铜钥匙周全,岂非两全其美?”千面笑嘻嘻的解释,“不生气啦!还生气呢?师徒一场,莫要这般小气。”

    沈木兮轻哼,“既是师徒一场,还请师父能直言相告,凰蛊之事!”

    千面忙不迭挪了凳子坐过来,“你找到凰蛊了?”

    冷不丁一把剑横过来,千面扭头望着满面寒意的月归,眉心微微皱起,“作甚?我是她师父,又不是寻常男人,薄云岫防着陆归舟那小子,为何还要防着我这老头子?”

    月归可不管这些,“退!”

    咬咬牙,千面退开些许,“就薄云岫这小子规矩多,早知道这样,直接凑合你和陆小子,到时候能气死那狗屁王爷!”

    月归冷剑直指,剑尖与千面的脖颈只差毫厘之距。

    “说说也不行?”千面歪着嘴,“这么不讲道理,难怪媳妇跑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活该!”

    “月归!”若不是沈木兮开口。

    月归才不管这人是不是沈木兮的师父,肆意侮辱王爷者——杀!

    “凰蛊的事情,我不知道!”千面黑着脸,“老子装了那么多年的一本正经,差点没把自个憋死,这会还得操心你们这些小辈的事儿?不干!”

    “那我把凤蛊取出来!”沈木兮翻个白眼。

    “哎哎哎,你……”千面皱眉,“不带这么玩的,打小就搁在身子里的东西,是你说掏出来就能掏出来的,不要命了?”

    要命?

    沈木兮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薄云岫不敢告诉她,有关于凰蛊之事!

    “会死?”沈木兮低问。

    仿佛意识到说漏了嘴,千面眨了眨眼睛,“我方才说了什么?”

    陆归舟已经站在了桌前,“兮儿,你莫要胡闹,凤凰蛊这东西,不是谁都能取得出来的。你功力不够,自小也没练习过控蛊之术,对你而言取出凤蛊,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陆归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月归。

    月归心惊,会要命?!

    此事定要转告王爷,不能任由沈大夫胡来。

    “那凰蛊呢?”沈木兮问,“如何能取出?”

    “谁有凰蛊啊?”千面问,“哪个倒霉的龟孙子,沾了这玩意?”

    沈木兮皱眉,极是不悦,“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

    “那玩意和你这个不一样,凤为先,凰为后,也就是说凤凰蛊当初被分裂成两蛊,凤是受过驯化的蛊,而凰呢就不同了,这玩意就跟薄云岫生的那个……薄钰是一个德行!”千面打了个形容,“特别乖戾,不听话,还心狠手辣。”

    陆归舟轻叹,“说人话!”

    “啧,你小子……”千面翻个白眼,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口,“不成熟,也就是说,凰蛊唯有和凤蛊合二为一,才能压制它的劣根性,但若是分出单独使用,只能使之沉眠,否则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凰蛊的活跃!”

    说到这儿,千面长叹,“也是韩老二造孽,无端端的将凤凰蛊分裂作甚?不过,凰蛊用来掌控他人倒是极好的,断了药就能生不如死,到时候什么都能成!”

    沈木兮凝眸,“说来说去,您还是没告诉我,怎么把凰蛊取出来?”  “取出来?没戏。”千面梗着脖子,“真没戏!即便陆老大来了都没用。”

    “我爹也无能为力?”陆归舟诧异,按理说爹这些年研习了不少护族的炼蛊、控蛊以及取蛊之术,怎么可能没法子?

    千面两手一摊,“除了韩老二那个鬼才,谁都没法子!东西是他一手造就,自然也得他自己亲手来。不过,人都没了,骨头都化成灰了,提他也没意思!”

    沈木兮摇头,“不可能,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这个,真没有!”千面起身,挠挠自个的后脑勺,“到底是哪个倒霉鬼,沾了这玩意?若是压制住了,倒也罢了,活个几年十多年的,也不成问题,但若是压不住……啧啧啧,那就惨咯!”

    沈木兮鼻尖泛酸,唇线紧抿。

    “轻则如火烧火燎,全身疼痛,但是时效很短,就那么几个时辰!”千面娓娓道来,“重则那就要命了,噬心之痛,犹如……拆骨抽髓,最后血尽而亡。如此,凰蛊便可彻底占据尸身!”

    好似想起了什么,千面又补上一刀,“凰蛊是养在尸腐水中的。”   眉睫骇然扬起,沈木兮面白如纸。

    “呀,丫头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千面慌忙坐下,“莫不是这两日下雨,吃着风了?来,我给你把把脉!”

    月归死死捏着剑柄,若不是看在千面知道内情的份上,她恨不能一剑劈死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头子。什么不好说偏要说什么,沈大夫问的是如何取出凰蛊,他却一直说凰蛊有多可怕多可怕。

    凰蛊就在王爷身上,这不是在咒王爷死吗?

    沈大夫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我、我没事!”沈木兮慌乱的起身,脚下微微发颤,以至不由自主的连退数步,扶着一旁的案台才堪堪站住,“师父,凰蛊真的无解吗?”

    “无解,除非你让韩天命活过来!”千面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话一出口,陆归舟察觉不太对了,当下推了千面一把,“别说了!兮儿?凰蛊是不是在薄云岫身上?”

    沈木兮呼吸微促,就这么定定的瞧着眼前两人,眼眶微微的红,“非死不可吗?”

    千面一巴掌拍在自个嘴上,怎么就不长记性?他这辈子全都毁在这张嘴上,“兮儿,师父乱说的,你、你莫要往心里去,其实咱们还有别的法子。没有陆如镜,还有赵涟漪不是?赵涟漪是韩老二的师妹,她一定知道法子!”

    “陆大哥,你是否能回答我?”沈木兮哽咽,“师父说的是真的吗?”

    陆归舟皱眉,“兮儿……”

    “是真的吗?”沈木兮浑身剧颤,忽然有泪涌出,“非死不可吗?回答我!”

    千面不知所措,陆归舟绷紧了身子,谁都没有说话。

    “沈大夫?”月归轻唤。

    沈木兮跨步出门。

    然则下一刻,门外陡然响起月归的疾呼,“沈大夫?!沈大夫!”

    陆归舟、千面,惶然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