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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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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辰在离开前,嘱咐梁成文在给祺贵嫔叶惠莉换脸后,就马上出发回宫,七皇子不能少了他的助力。

    “你始终是殿下的人,离开太久以免多生其他意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终究放心不下泰常山的人。”泰常山是傅辰让梁成文租下了这个山头后,改的名字,所有他们救下的难民都居住在山上。

    “你选择几个可信的人,另外我到时候会去山上一趟的,叶惠莉的脸成功几率大吗?”

    “那敢情好,山上的人都想见见他们真正的恩人。叶惠莉的情况根据你说的办法,在天气转凉后才动的刀子,处理的及时也没感染,成功的概率很大,你打算什么时候要用到她?”

    “至少一年后,她需要出现在京城。”傅辰说道,看向外面,“我必须走了。”

    “等等,辰子,你若是有需要定要想到我,无论是我还是老刘太监,我们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在不背叛殿下的前提下我会力所能及帮你。虽然我必须听从殿下,但在宫里还有两个徒弟,他们的天赋很好。”

    傅辰顿了顿,“我明白,不会让你难做。”他需要属于自己的部署。

    梁成文看惯了宫里的事,也许他出现在卢锡县的时候,就多少猜出来了吧。

    “你需要我帮忙让你离开那只商队吗?”说的是李變天的队伍,在梁成文看来傅辰几乎是完全被这群人监视着的。

    “现在还没到离开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

    傅辰跟着李變天等人,甚至没来得及收敛老夫妇的遗体,因为阿一等人发现被人跟踪的气息,他们马上离开了,这里依旧是晋国的地盘,哪怕是李變天是龙,恐怕也只能盘着。

    中途,阿三掀开布帘,冷风灌了进来。他领着一个鸟笼过来,犀雀虚弱地躺在笼子里,到了冬天不适应这般天气的它奄奄一息,嘴巴甚至被绑了起来。

    在这之前傅辰一直没看到过,他猛然想到刚醒来那会儿听到的熟悉鸟叫,因为后来没再听到便没再在意,“主子,这鸟儿恐怕快死了,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时不时暴躁一番,在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的血……才让犀雀那么激动!

    犀雀是热带鸟类,一般人就算捡到也无法饲养,但从犀雀攻击他到现在,都过去大半年了,显然李變天主仆是懂得养殖这些鸟类的。

    那瞬间许多记忆充斥入傅辰脑海中,他眼睁睁看着那笼子里想麻雀大小的犀雀朝着他的方向叫唤。

    显然,它是漏网之鱼。

    傅辰知道自己摧毁了所有对自己攻击的犀雀,但如果是根本没攻击自己的呢?

    那日就在李變天离开傅辰后,在护城河边捡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犀雀,犀雀乃扉卿所育,相当珍贵,常人无法见得。

    而后,这只犀雀却成为硕果仅存的一只,其他犀雀全军覆没。

    李變天救下了这只犀雀,只是这只鸟似乎饮用了某个人的血,进近来总是处于狂躁的状态。

    犀雀……沈骁!

    这个男人就是沈骁背后组织里的人!

    那么似乎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李變天身为堂堂戟国的皇帝会千里迢迢来栾京,像沈骁那般人物又为什么能臣服在他腿下,宫里十几年来的暗桩还有在京城的布置,丝丝缕缕的蚕食着晋国的权力中心,这世上还有谁有这番能力和资本!

    沈骁、蒋臣……扉卿……李變天,在他们身上

    “在想什么呢?”李變天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傅辰耳边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转了过来,两人只有一拳的距离,随着刚才打开的布帘,发丝被狂风撩起,吹到傅辰脸上,带着入扣的麻痒。

    傅辰的目光一直放在那鸟笼的方向。

    “喜欢?那便送你吧。”李變天随意道。

    阿三不敢相信地看了眼主公,又猛地低下了头。犀雀有多珍贵,他不相信主公会不知道,这可是扉卿大人亲自饲养的,它的珍贵之处在于稀有,这会儿为了哄自家徒弟,连这种昏招都使出来了,当年的沈骁可是直接被丢到军队里磨练成人的。

    傅辰一脸惊喜,一改之前的颓废与沉默,从不甘不愿的阿三手中接过了鸟。

    当天晚上,他们要外宿在丛林里,李變天正坐在篝火边,看少年一脸抽搐小心翼翼,有些好笑地望着他,招了招手,捏了捏少年被冻僵的柔嫩脸颊,“怎么了,哭丧着脸。”

    难得看到少年这般表情,李變天觉得很有趣。

    傅辰把藏在身后的犀雀尸体摊开,鸟死得无知无觉的模样,“对不起……您送给我……”

    李變天到了嘴边的笑意渐冷,依旧温和,“左右不过是只麻雀,死了便死了吧。”

    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件事,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极为珍贵的犀雀,傅辰恐怕也被李變天给糊弄过去了。

    当仆从当久了,自有自己一番生存之道,比如会在达到目的的时候顺便试探一下主子对自己的容忍底线,找好自己的定位,只是曾经是邵华池,现在是李變天。

    一路往西北,又走了大半个月,天气越来越冷,罡风吹得脸颊生疼,像被一把把刀子生生割裂皮肤。

    李變天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们被跟踪了,对方是高手。”

    傅辰闻言一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半月前。”

    半月,都一直没出手,对方为了什么,是嵘宪先生派来的吗?还是别的什么人马,又或者是发现李變天的身份。

    而且阿一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能让他们追踪不到的,应该能力相当强悍了。

    傅辰想了许多,只是配合着李變天一行人,加快了回程的路。

    他与阿一等人一同在外骑着马,这还要归功于曾经同在监栏院院子里管理马厩的杨三马,让他不至于出糗。

    傅辰没待在马车里享福,反倒自己到外面活受罪,这到让原本排斥他的阿一等人有些刮目相看。

    想要融入一个集体,就首先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并与其他人做一样的事。

    在宫里几年养得细皮嫩肉就这样毁了大半,路上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还没遇到羌芜人驻扎在西北区的打家劫舍队伍,更没碰到草寇山匪。

    只是越走,心越是荒凉。

    路有饿殍,时不时在雪地里踩上一脚,就有可能下方是一具早已冻僵的尸体。

    在这个时代待得久了,连自己都没发现已经能够感同身受,不然为什么心中是沉甸甸的痛和无能为力的无奈。

    他们到的是一座相对富裕的村庄,村里人一看到他们只是路过的商队,满脸的警惕,不容陌生人轻易踏入。

    直到他们拿出了食物才勉强让他们借住几个夜晚,是一个老村长主张同意的,这个村落可能因为经常与盗匪打交道,壮丁都显得比其他地方壮实不少,一看到李變天一行人的着装,哪怕最朴素的衣服也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

    李變天身边的阿一阿三不但战斗力爆表,甚至连厨艺都不错,用着傅辰提供的鸡精,就是山间野味也别有一番风味,路上打的兽肉也被用盐腌制过,可存放一个月,夹到两片面饼里,这是曾经现代肉夹馍的吃法,再把这个夹馍放到野菜汤泡软,一口咬下去热滚滚的暖流淌入空荡荡的胃里,哪怕与现代的食物完全云泥之别,但此时此刻却胜似人间无数。

    阿一等人看傅辰这个吃饭,有些新奇,也学着傅辰的吃法,这一路上,这个少年总是能让很普通的食物变得好吃许多。

    几人尝试后,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这样很好吃的模样,快速解决这食物。

    李變天扫了一眼,弹了弹傅辰的额头,眼底却藏着淡淡的赞赏,“鬼灵精。”

    傅辰捂着额头,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这里的村民也没什么吃的,得到李變天等人给的大饼,哪怕硬得像石头一样也吞了下去。

    借住的那户人家的小孩一直盯着傅辰手里的肉夹馍,身上穿着破旧的薄袄,身体已经僵硬了,人特别瘦,颧骨都突出了,只有一双大眼格外明亮看着傅辰的食物,却不敢要,也许是被打怕了。

    傅辰招呼他过来,他踌躇着走过来,看样子脚应该被什么打瘸了。

    “叫什么名字?”

    “虎……头,大、大人。”小孩好像有点怕,他看得出来傅辰这群人不是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能够得罪的。

    “我可不是大人。”边说着,便掰了一半的饼给虎头。

    虎头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饼,他们家大人露出感激的眼神,虎头跪了下来,重重磕了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大人!”

    乾平年间,兵荒马乱,疾病、疫情、天灾、污吏、压迫无处不在,百姓最大的愿望是能吃上一口饱饭,为了这个哪怕再苦哪怕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虎头拿着饼,吞了吞口水,他很想吃,但却忍着,跑到角落里给一个比他年纪更小的孩子吃,那小孩也很懂事,把这饼又对半,两个孩子小口小口地分着吃,傅辰心中一阵酸涩。

    这就是,太平盛世吗?

    到了我晚上,傅辰被分到了与另外几个护卫同一个房间,那味道冲鼻地他根本睡不着。

    这些大汉可能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了,出门在外除了李變天有这个资格享受,身边的人可没那么好,原本在外面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挤在一块儿,屋内空气循环作用,他差点吐出来。

    再加上这屋子实在冷得能冻僵人,哪怕裹紧身上的衣服也依旧牙齿打颤。

    也许是他翻来覆去吵到了还要值下半夜的阿四几人,对方很不满,对傅辰也没什么顾忌。

    “什么娇气的毛病,睡不着就到外面去守夜。”阿四讥诮地说道。

    “我去找阿八大人和十二大人。”是两个在外面值夜的人。

    傅辰默默披上了衣服,轻声离开,打开了闷闷作响的木门。

    却发现原本在职业的阿八和十二都不见了,他又跑到隔壁的房间看,原本虎头和他弟弟睡得这个屋子都没了人。

    这家人都不见了,傅辰心下一凉,准备去找李變天,李變天所宿的主屋子也没了人!

    ——晋.江.独.家——

    邵华池收到了祝良朋的回信,得到了嵘宪先生已经在召集江湖高手,将信纸放火上烧辰过来灰烬。

    若不是那日皇贵妃穆君凝三番两次地惹他,他也不至于如此,就像一开始派人盯着罢了,但那女人最近动作太多了,简直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的取他性命,宫中的势力他比不上穆君凝,这里有那女人十几年来的人脉网,从最小的宫女公公到上面的总管女官,哪儿都有她的眼线,能从衣食住行上切入,想要在吃食、衣物、摆件等东西上面动手脚,并不算难,而他防不胜防,不胜其扰。

    他现在哪怕没空去对付这女人,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和个疯子去对峙。母凭子贵,这女人的命根子若是死了,穆君凝还有什么什么依仗,能蹦哒什么!

    穆君凝,我不对女人出手,这是你逼我的。

    邵华池还从驿站中的探子得到了一个消息,邵安麟没死。

    邵安麟几乎是在得了差事后就离开了栾京,但不代表他消失在人们心中,只要国师在就没人会忘了三皇子。哪怕是傅辰也只与他见过那一面,仅仅一面却影响傅辰至深,潜意识里傅辰将邵安麟的因素考虑其中。要说赈灾银两丢失,但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本身就是件怪事。其实就是晋成帝也以为邵安麟凶多吉少,甚至做好了随时让其他皇子顶替他的位置的打算,升穆君凝的位份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补偿和考量。

    但邵安麟在生死还不能保障的情况下都能找机会报了平安,并在谋划一个计划的雏形,足见此子的能力,只要能活着回来,邵安麟当是皇位不二人选,而邵安麟在前几日给晋成帝的信中,更是将近况和推测告知,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对晋国的意义太重大了。

    晋成帝从原本以为三子死了到接到信件后的狂喜,大起大落下如何能不高兴。

    曾经傅辰给邵华池分析过帝王的心性,晋成帝被幼年的阴影笼罩着,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成了帝王后更变本加厉有着所有帝王都无法避免的疑神疑鬼。

    越是不在皇帝面前晃悠越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不能让皇帝把自己彻底忘了,好好办差事刷刷存在感,把差事加倍完成,反而能在晋成帝心里加分,也许邵安麟早就看穿了这一点,让京城里的兄弟们鹤蚌相争。

    傅辰并不想那么想邵安麟,但比起皇贵妃母女紧张三皇子是否遇害,他也许是比皇帝还更相信那位三皇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人。

    而让邵华池恨不得将穆君凝碎尸万段的原因,还要归结于这一个月以来这个女人比疯子更变态的行径。

    下了几次毒发现他本身就是毒物不会中毒,就出了别的办法来对付他。

    居然在他的衣物和食物里掺了春药,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碰宫里的女人。

    “疯婆子……”邵华池忍不住骂了句。

    趁着他现在没工夫对付他,她就使劲蹦哒。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妃子,谁的女人?有廉耻心吗?

    邵华池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世俗礼教里出来的大家闺秀,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

    想到那女人曾说过的那句,[你会后悔的],邵华池是后悔了,格外后悔没早点做了她,如果做得掉的话。

    现在邵华池涨红着脸,现在待在傅辰在重华宫内的屋子里,躺在傅辰曾经躺过的床上,大冬天里他却热得出了好几层。

    哪怕他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对方的无孔不入。

    全身的麻痒与滚滚热流涌向身下的那处,是想要他憋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