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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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钰惊得不行,在她看来,就算自己同蔺简戈之间再有误会,可也不至于会直接动手,而且依照这两天她当看客对于纪槿茹、蔺简戈的相处来看,应该是处得不错了。

    蔺简戈微眯起眼睛来看着纪槿茹,好似有些看不太清纪槿茹的模样。

    童钰听到纪槿茹低低地哭了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竟是如一个孩子般放声大哭了起来。

    蔺简戈的胸口直挺挺地插着一把匕首,反倒在轻松之中还夹着一丝无奈。

    她轻轻拍了拍纪槿茹的脸,因为受了伤,手下也不知轻重,竟是是拍得纪槿茹和童钰都感觉到了疼。

    “别怕,槿茹别怕。”

    这话一出,纪槿茹哭得更大声了,手一松就是放开了刚刚握在手中的匕首。

    蔺简戈也正因为她一放手,便是有些支持不住往下倒,纪槿茹边哭边伸手揽住了蔺简戈,任由蔺简戈软绵绵地伏在自己的肩头。

    她不敢拔出蔺简戈胸口处的匕首,也不敢碰到她,怕一个不小心,就是让匕首多进去一寸,让蔺简戈半句话也不再留给自己了。

    “别哭了槿茹,我还有话跟你说。”蔺简戈的声音慢慢地淡了下去,童钰想捂着胸口,她觉得这里疼得很,可是身体是纪槿茹的,怎么做都是纪槿茹说了算,她只能越疼越清醒,直直地看着蔺简戈。

    纪槿茹还在哭,越哭越大声,好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那般,双手染上了血,眼睛里也是刺红一片。

    “阿槿……”蔺简戈伸出手来拍了拍纪槿茹的后背,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槿别怕,这次言君濯不会再害你了。”

    “不要死,简戈不要死,不要……不要死求求你。”纪槿茹死死地按着蔺简戈的肩头,又生怕触碰到匕首所扎到的伤口,只能哭着赖着,想要怀里的人永远陪着自己。

    “阿槿,言君濯不会害你,也不会害纪家,你放心。”

    “我放心,我放心,简戈,要活着,你死我也跟着你死,纪家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能死……”纪槿茹开始慌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只是死死地揽着蔺简戈,一个劲儿地叫着她的名字,央求着她不要死。

    房间里没有人,只一盏微弱的烛灯亮着,蔺简戈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眉角微蹙,唇角边却是挂着笑意。

    “阿槿别说胡话,姑姑姑父还活着,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们了,说什么傻话呀。”

    纪槿茹咬着牙,狠狠地瞪大了眼睛,最后一把抬起了蔺简戈的脸:“蔺简戈,你欢喜我吗?以前我每每这样问你,你都会避开我。”

    童钰一见纪槿茹,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相比于第一次见到纪槿茹,她的确长开了许多,竟是不想自己一睁眼,当初的局中人已然过了好些年。

    童钰不知道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纪槿茹认真地看着蔺简戈,童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在现实之中,她也问了蔺简戈这样的话,要不,咱们在一起试试吧。

    而蔺简戈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过自己,这次,当纪槿茹如此认真地问时,自己竟是跟着她一起紧张了起来。

    蔺简戈有些沉重地抬起了眼,深深地看了眼纪槿茹,而后笑了起来,拉着纪槿茹的后脖一把吻了上去。

    纪槿茹先是怔了怔,随后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童钰觉得疼,一只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画面一拉她的面前却是言君濯。

    言君濯执着纪槿茹的手,扶着她下了轿。

    下轿时纪槿茹低头看了眼言君濯,因为自己的头上盖着红盖头,所以让她有些看不到言君濯的模样,只能看到自己脚上的那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以及言君濯的一袭长红喜服。

    外面锣鼓升天,纪槿茹仿若未闻,只是怔怔地低着眉目,任由着言君濯牵着自己往前走。

    言君濯甚至会耐心地停下来让纪槿茹小心脚下的门槛,纪槿茹却没有回答,由着他带着往前走。

    童钰抬头,看到坐在堂中的纪老爹已经老了很多了,脸色也有些苍白,好似生了病那般。

    “一拜天地。”纪槿茹先一怔,而后顺顺地低了头,与言君濯行了一礼。

    “二拜高堂。”

    “呀,蔺简戈你哪里来的狗狗呀,长得可真好看。”纪槿茹一把抱过了蔺简戈手中的金毛小狗,揉着小狗的头,笑得很开心,“你跟爹爹去经商,一走就是一年,可想死我了。”

    纪槿茹一把揽过了蔺简戈,蔺简戈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小心地拉出了被纪槿茹死死搂在怀中喘不过气来的小狗。

    “送我的?”还没等蔺简戈开口,纪槿茹就是一把又将小奶狗夺了回来,笑得异常开心,“以后爹爹要出去经商,你就别去了,你一走,我在这家里也呆得太无趣了。”

    蔺简戈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夫妻对拜。”

    “我觉得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纪槿茹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有些局促。而蔺简戈却还是淡定的神色,给纪槿茹倒了杯茶,抬起头来看着她。

    “那个……姐姐你讨厌我么?”

    纪槿茹看到蔺简戈的身子跟着一怔,而后竟是笑了起来,这一个笑发自真心,眉眼一开,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你可从来不叫我姐姐的。”

    纪槿茹点头:“我的确是闯大祸了。”

    “哦?说来听听?”蔺简戈有些好笑地执起茶杯来,小抿了一口。

    “我觉得我喜欢简戈。”

    蔺简戈生生地顿住了,她停下来怔怔地看着纪槿茹,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槿茹,别怕。”

    “别怕。”

    纪槿茹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盖头,直直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言君濯:“你娶我,回头,不怕哪天午夜梦回,我拿刀捅死你吗?”

    纪槿茹的神色淡淡,像极了当初蔺简戈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天的模样。

    此时纪槿茹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所谓的不上心,原来不是不上心,而是平淡表面下遮藏了汹涌的波涛。

    “槿茹,大喜之日你在说什么胡话?”言君濯依旧温柔得可以溢出水来,就好似要将纪槿茹溺在其中。

    “君濯,你我一起长大,可我的确不喜欢你,你千方百计算计我,杀了简茹,还以我爹要挟我,你就不怕哪天我躺在你身边,如杀了阿简一样,用同一把刀将你捅死?”

    言君濯没有被纪槿茹的话给问住,反而拍了拍纪槿茹的肩:“只要能得到你,我不怕你今后会对我做什么,”

    “得不到怎么办。”

    “没有心还有人,留下你的人也可以。”言君濯没有理会四下里渐渐而起的议论声,反倒是带着宠爱看着纪槿茹,伸手理了理她微微有些乱的鬓角,“槿茹,你跟纪简茹是姐妹,又同是女人,你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在一起。”

    嘴里说着恶毒冰冷的话,手上却是仔细地为纪槿茹理好了头丝。

    “你如今用我的手杀了她,已经阴阳相隔了,你让我怎么与她在一起。”

    “你知道就好。”言君濯笑了起来,本就好看的眉角跟着舒展开了,却是看在纪槿茹的眼里冰冷得很,就是连纪初也是因为言君濯的话气得咳得不行。

    “我知道。”纪槿茹点头,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是在此刻绽开了笑,本来就生得好看,妆也上得极好,此刻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好看,看得言君濯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所以,我有办法与她在一起。”

    话音一落,还没等言君濯回过神来,纪槿茹迅速地从自己的袖中抽出匕首来一把扎在了自己的心口,正正好是当初她扎在蔺简戈心口的那一刀。

    言君濯看着血顺着泛着冷光匕首往下掉,忙惊得上前一把想要拉住纪槿茹。

    见他上前,纪槿茹往后退了两步:“君濯,我不爱你,我自小不爱你,你却还要毁了我……是我亲手杀了蔺简戈!我将这把匕首直直扎进了她的这里!”说着就是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往里推了一分。

    “槿茹!”言君濯觉得世界都崩塌了,眼中充满了血丝,让他有些看不清纪槿茹的脸。

    因为这一扎,纪父初已晕厥了过去,言君濯更是心如碎渣。

    “你小时候偷偷带我出去玩,我真把你当哥哥,是真的。”纪槿茹扯着嘴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简茹,我明明那么生气啊,可她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我爹狠抽了我一顿,之后却又给我送药过来。”

    “我是真心喜欢和她在一起,娘不让我晚上吃东西,她会偷偷给我送过来,还要装做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有些心事你不说她也懂,全心全意陪着就是不说一个字,也觉得是好的。”

    “以前都是她没日没夜地陪着我,这一次换我去陪着她了。”

    话一落,纪槿茹就是将匕首往自己的心口再推了一把,疼痛侵袭着童钰的整个大脑,她不及思考,眼前一片模糊,她听到言君濯的尖叫声,叫着不要。

    她还听到蔺简戈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童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