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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大事(重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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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山本, 祭典的天仙配唱到了凌晨两点才下戏。

    ——没办法啊!很多老乡听说学生给唱免费的大戏,都回家吃过晚饭睡过一觉才扶老携幼的赶来听免费大戏。

    杨玉燕这边送走日本人也功成身退打算收摊,老乡们都不乐意了, 站在戏台子下拦住唱戏的学生不让走,都说是来听天仙配的。

    杨玉燕一抹脸, 给唱戏的同学们一人加了一个鸡腿当夜宵,让他们唱完天仙配再收摊。

    唱戏的同学们吃完鸡腿只好再次粉墨登场, 杨奸商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 她先去找唐校长,打算继续用今天的广场。

    “祭典都要办三天。”杨同学说。

    唐校长坐在早餐桌前吃油煎蛋配豆浆油条, 听得此言, 拂胸回屋躺床。

    “杨同学, 你昨天辛苦了,今天就休息休息吧, 大家也要休息休息的。”

    唐校长装病,把勤于赚钱的杨同学请走了。

    祭典什么的, 办一天就够了!

    杨同学沉迷赚钱, 无法自拔, 想再次纠集慈善基金会的同学们一起向上陈情。

    不料, 她找到基金会,空无一人。

    找到寝室, 所有的同学都赖床不起。

    除了赚钱赚到精神百倍的杨同学之外,大多数凡人在经过昨天的辛劳之后,今天都有点疲软。

    杨同学鼓舞他们:“我们是为了帮助大家, 为了基金会啊!只要再开两天祭典,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可惜,精神上的鼓舞抵不过肉-体上的辛苦, 没有一个同学继续响应她的“赚钱就能帮助他人,赚更多钱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杨奸商拉不来壮丁,只能无奈回去上课。

    下了课再去基金会算账,看看昨天到底赚了多少钱。

    所有收来的钱都集中到一张桌上,四个女同学加一个家里是账房的男同学一边拨算盘一边算账。

    扣除掉不得不付出的材料费,再省略人工费——都是义工嘛,剩下的就都是收益了。

    昨天所有的摊位加起来共盈利收入六百九十二块钱!

    杨玉燕把这个数字大写加粗的挂在基金会的黑板上,激动的动员大家“一天是六百九十二,两天就是一千五!三天就是两千!同学们!我们要努力赚钱啊!”

    底下同学小声嘀咕。

    “家学渊源啊。”

    “这就是遗传啊。”

    “我听说杨同学想改姓祝。”

    “我听说的是杨同学本来就该姓祝,当年她父母结婚时说好的,次子姓祝。”

    杨玉燕不明白,怎么过了两天好多人都叫她“祝同学”了,她想改姓的事这么快就被大家都知道了?她也就笑嘻嘻的答应着,作业本上也把“杨玉燕”都写成“祝玉燕”。

    虽然大家都改叫她祝同学了,但都不愿意再办一次祭典。以前大家觉得总让苏先生一个人捐钱不太好,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基金会需要这样热血的人士才能生存下去!

    虽然大家都不乐意继续做生意赚钱,但大家擅长多种技术的事还是被附近的乡亲们看在眼里了,终于!有人来找他们学技术了!

    开学习班的同学热泪盈眶。

    他们都以为学习班是不可能办起来的,没想到办一次祭典,竟然误打误撞的成了招生广告。

    原来以前是没有人相信学生们真的会这些东西,都以为他们吹牛皮呢。

    学习班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学生,虽然只有几个人,但一个好的开头胜过一切。

    基金会的同学们又都一窝蜂的跑去搞学习班了,没人跟杨奸商一起赚钱。

    杨奸商骗不来人,只好偃旗息鼓,下回再说。

    正好,她也有一件大事需要考虑。

    上回山本说的话吓了她一跳,她才发现过于闪耀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大野狼就看中她了。

    不过幸好这个世界还是给她留下了一线生机的。

    就算是在日本,已婚女性也是默认不必工作的。在日本和中国,夫权有时比父权更伟大,已婚女性是丈夫的所有物,这是一条公认的社会常识。

    要想彻底拒绝山本,避免被绑到日本去留学,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结婚。

    杨玉燕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可是要说出口时,她又犹豫了。

    她担心这会伤了苏老师的心。

    他们两人应该是因为爱而结合,而不是为了躲避日本人。

    所以,她纠结了好几天都没有说出口。

    正好,她亲妈也有一件事打算说出来吓孩子一跳。

    上回,祝颜舒看到了杨玉燕在招惹是非上的巨大潜力,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能力不足。

    她并不是一个自大的女人。早在杨玉燕这个年纪,或许她是自大的。但在失去父母的扶助,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了这么久之后,她早就学会对男权社会妥协了。

    这个世界并不承认女人有独自行走的权力。

    昨天晚上,苏纯钧是未婚夫,所以他可以跟上去,唐校长是师长,他也可以跟上去。她是母亲,却是一个女人,所以她不能跟上去。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无知者无畏的走向前。

    她并不想扼杀杨玉燕。假如她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母亲,她可以把她关在家里,一遍遍的打她,直到打断她的腿,打得她再也不敢在外面张牙舞爪,放纵她的聪明。

    ——有时她都觉得她真应该把这孩子关起来。

    她犹豫过好多次。

    可每一次她都想质问自己:祝颜舒,你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吗?你除了把她关起来,就没有别的主意了吗?那这样的你,跟那些没有读过书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她又要怎么去帮助自己的孩子呢?

    给她找一个爱她的、能保护她的丈夫够不够?

    她找到了苏纯钧,他可以提供给她的女儿富足的生活,最要紧的是他爱着她,一个充满爱的环境是优越的,爱会像润滑油一样(汽车润滑油,不要想歪。作者语。)包裹住婚姻中充满梭角的地方,让她过得舒适又安泰。

    可这还是不够。

    一个母亲怎么能觉得给自己女儿的已经够了呢?不管是爱、保护、还是优越的生活,都永远不够。

    她还想找到更多、更多能保护她的东西。

    被男权限制,还可以反过来利用男权。

    所谓男权,就是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在与女性相比,男性具有女性所不具备的优越性和便利。

    那女性也可以利用男人,来获得同等的男权。

    在这之前,祝颜舒与代教授有过一场不那么浪漫的谈话。

    她与他之间,是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在的。

    但两人都不是少年了。

    他有他的事业与理想,他的学生,他的学校。

    而她有她的女儿,新的生活,新的理想和事业。

    所以他与她都没有说出口,只让那一点点心有灵犀融化在每一次的眼神交汇间,每一次的交谈中,每一次的笑容里。

    她比在家里时更注重妆容。

    以前她总是涂着鲜红的口红,打扮精致,头发上的每一个卷子都要一丝不苟。

    现在她总是会在睡前喷上香水,让残存的香气在第二天环绕在她身上,让他与她在一起时,只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香味,就像她对他的心意,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而她也自大的觉得,他在对着她的时候笑容更多,声音更有磁性,语调更温柔。

    杨玉蝉说:“无为讲代教授现在都爱在客厅里待着了,以前他都是在书房里看书。”

    她心中暗喜,嘴上却说:“代教授懂礼貌,我们这些人虽是借住,也跟客人差不多,代教授怕我们尴尬,才会常常在外面陪着我们的。”

    于是,她也常常在客厅里留连。

    她想对他好,又不知怎么才是好。有心要送他礼物,又担心他会觉得她一身铜臭。只好对张妈说,让张妈多做些代教授爱吃的饭菜。

    她道:“客随主便,现在桌上的饭菜都是我们自家人爱吃的,也不知道人家代教授爱吃什么,好歹做两道人家爱吃的。”

    张妈道:“现在哪里是我做?全都是无为在做。代教授以前吃无为做的菜就可以,我们来了就不可以了?我倒觉得,现在饭桌上的菜比代教授以前吃的精致多了呢。”

    她没好气道:“哎哟,你就多做两道嘛。”

    张妈随口应道:“好好好。”过一会儿,张妈又来,端着两杯咖啡递给她:“给你,送去给代教授喝吧。我才煮的呢。”

    她接过来两个杯子,道:“人家哪里喝得了两杯?这都几点了,喝了晚上不用睡了。”

    张妈看她,抱着手,指着杯子说:“这杯是给你的,你上去跟他一起喝嘛。”

    她脸上微微发烧,站起来说:“还让我送上去哟。”

    张妈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上楼,笑呵呵的说:“你端嘛,我厨房还忙着呢,今晚还要多做两道菜呢。”

    她在楼梯上跺跺脚,还是端着咖啡上楼了。

    张妈煮咖啡煮得很对味呢。

    她端着咖啡进去,他笑着请她进门,两人喝着咖啡,一起读书。

    他盛赞祝家的藏书,卧室里到处都堆着书,床上、桌上、椅子上,哪里都有。

    她踢了踢墙角的地铺,笑着说:“这是苏先生晚上睡觉的床吧?”

    他也笑着说:“纯钧对燕燕真是一片真心。”

    她心里知道,却愿意听别人再说一遍:“当老师的要替学生拉票吗?他成日在官场中打滚,能有多少真心给人?”

    他说:“因为没有见过真心,所以只能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别人了。”

    她心中一动,感慨道:“到底是亲师生,你把他说的这么可怜,是想叫我多怜惜他几分吗?我也知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还记得苏纯钧头一回来租房子时,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瘦得脸颊都没有肉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笑容却甜的很,他极为精明的把楼上楼下的空房间都看一遍,挑中了与她家相隔一层的楼上。

    他说:“祝老板,我想租下这一间,一个月十五块钱,一块都不少你的。”

    她笑呵呵的说:“十五是多少年前的价格了?看你年轻,一个月算你十八块好了。”

    他不还价,轻松的点点头,说:“十八就十八,我今天就搬进来。”

    她看出他是个穷鬼——穷得连一件外衣都没有,穷得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他哪来的钱付房租?

    果不其然,他租下房子,搬来家具,然后就对她讲:“房租先欠三个月,我有一桩生意,三个月后就能见到回钱,到时一毛不少给你。”

    她笑了,说:“我楼下房间里就有电话机,现在拨个电话到警察局,立刻就能喊来人把你投进监狱吃牢饭。我每个月都要往警察局送钱的,想在我祝家楼当骗子,你是小看人了。”

    他这才说了实话。当时冬天刚过去,他打算把冬衣、冬被和暖水瓶都送到当铺去,这样就有钱了。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送过去,要等三个月后,是因为他把这些东西都租给同学用了。

    而他的冬衣、冬被、暖水瓶,当然也是从当铺买来的便宜货。

    天未冷时就用极低的价格从当铺买出来,用过一冬后,再卖回当铺去,这就是苏同学过冬的妙招。

    更别提他还会租给同学用,还能再收几份租金。不说花钱,还要再赚一点呢。

    祝颜舒叹为观止,二话不说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这是个人才,日后不出人头地都不可能。

    真把房子租给他了,却发现他是个极为干净有规矩的男孩子。并不是像他一开始租冬衣时那么的不择手段,从牙缝里扣钱。

    租户们都是变着法的占主家的便宜,她见多了租户们想方设法的偷偷扯电线到自己家,偷偷用电风扇,偷偷撬开楼下库房的门偷张妈买的煤。

    她都叫张妈不要计较,太过份的时候才请警察们到楼里来走一圈耍一通威风吓吓租户。

    可这个穷学生,却从来没有占一点便宜。

    他光明正大的对她讲,要扯一根电线进屋,晚上点灯照亮,夏天吹电风扇——当然,电风扇肯定是从当铺来的。

    她说扯电线可以,但电工要自己请,每个月不管用了多少电,统一多交一块五毛钱。

    他欠着三个月的房租未付,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像一个积年老赖,早就习惯了借钱买衣服——一身是债。

    他不开火,弄了个炉子只烧水,打听一楼有库房用来给租户存煤,各家的煤各家用,也有人会偷煤,他就不自己买煤,要用煤了,现掏一毛钱找租户买,一毛钱五块煤,合两分钱一块了。租户就都乐意跟这个“有钱阔气”的学生做交易。

    祝颜舒冷笑,这有钱阔气的学生还欠着她三个月的房租水电卫生费呢,这一毛钱倒是掏得大方。

    不止买煤大方。他每天回来吃饭,都是提着小锅去外面小摊上买面条,清汤寡水,一颗蛋都不加,只加两滴香油,几颗葱花调味。

    吃的小脸越发清瘦。

    却仍是不肯自己开火做饭。

    人看着不笨,做饭也不难,难的是在走廊做饭,或是在卧室做饭,只怕都不符合这位少爷的标准。于是他宁可吃着食摊上的清汤面条,也不肯自己开火烧一锅水煮面条吃。

    她有时看他可怜,让张妈把家里吃剩的咸菜拿去给他,他也认认真真的道谢,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回来——等日后他与燕燕谈起了恋爱,才坦白当时张妈送过去的咸菜,都叫他在半夜肚子饿时用开水冲咸菜汤喝了,很是解饿。

    把燕燕心疼的把自己的饼干都包过去了。

    这败家闺女。

    三个月过去,他果真把钱拿回来了。

    她想他还要再拖几日,不想他立刻就把钱送来了,小脸吃得红扑扑的,少见的这么有精神。

    后来几天,张妈说“楼上那个学生,吃面都加两颗蛋”。

    可见是真有钱了。

    她道:“看他能这么吃几天。”

    她没看错,这孩子只怕是个不会省钱过日子的。

    两颗蛋的面没吃多久就又变回了不加蛋的面,才吃出人色的小脸再次慢慢饿瘦了。

    可他仍然不偷不抢不占人便宜,虽然仍是想着办法挖当铺的墙角,可给租户掏钱买煤时,一毛钱仍是掏的大方极了。

    眼里没钱。

    穷,但眼里仍然看不到脚边的钱。

    这是哪一家养出来的少爷,养得这么心高气傲,目下无尘。

    他不屑做违反他原则的事,因为违反原则,是比穷更让他不能忍受的。他可以饿肚子,可以对着人陪笑脸,却不能低下头做错事。

    所以,当她想给燕燕再找一个合适的家庭教师时,她试探着问了他,他也答应得很爽快。

    于他,可能就是想找一个糊口又体面的活计。

    可于她,却是可以放心的把未成年的女儿和他留在家里。

    也省得那张细白的小脸总是饿得泛青。

    彼时那一点点的善意,换回的是苏纯钧对祝家毫无保留的珍视与爱护。

    她还曾经以为他对别人也是这样,可在学校里,除了施无为,苏纯钧竟是没有交下一个好朋友,而他与施无为的关系,也是在祝家姐妹之后才与施无为深交的。

    等他入了官场,如鱼得水。她才知道,他给予祝家人的善良与热情,信任与爱护,只怕是他最慷慨的赠予了。

    今天听代教授这么形容,她才捕捉到心中对苏纯钧曾有过的明悟与理解。她曾以为苏纯钧也与她一样失去了家人,感同身受的同情让她对当时的穷学生多加照顾。但没想到他的家人仍然活着,却在他的心中死去了,那是比真正的死去更痛苦的经历。

    她仍有女儿,仍有家人,所以她固守其身,只是对这个世界关上了门窗。但门窗终有打开的一天。

    苏纯钧没有家人,但他又不想变成一个冷漠又吝啬的人,所以他把祝家人当做他的家人,一个可以尽量去爱的地方。

    他饥不择食的选择,让祝颜舒庆幸他选的是祝家人,祝家人不会辜负他的爱,会还给他同样的爱。

    祝颜舒:“幸好他遇上的是祝家。要是当时他去别人家租房子,我们家就少了一个上门女婿了。”

    代教授听懂了她的话,笑着说:“我也替他庆幸,他遇上的是你。换一个人,只怕我就看不到现在的苏纯钧了。”

    当时苏纯钧刚刚从家里出来就遇上了祝家人,只是一条弃犬。要是变成了野狗,乃至变成了狼,那就晚了。

    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这话是燕燕说过的,就是这死孩子说的时候一点都不正经,好像意有所指。

    可他们在书房里谈话时,是在正直的交谈。

    代教授——代玉书他虽然年过而立,却仍有少年意气,谈论起来这世间的种种不平之事时,总是意气风发,让她目眩神迷,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的祝家楼下,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充满斗志与理想,总是迫不及待的宣扬自己的主张,而不会去管它到底会不会实现,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去决定。

    她喜欢这样仍带着少年气质的代玉书,她也喜欢爱护学生比爱护自己更多的代教授,她喜欢这个理想男子。

    她多想不顾现实,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

    可当她对他说出求爱的话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冰冷,充满算计,好像她只是在求他帮忙保护女儿,求他成全她的慈母之心,而她对他的感情只是用来引诱他的筹码。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表现的这么坏。

    以前的她是那么愿意热情的告诉所有人她的爱情在哪里,她以她的爱情自豪,她也想让她的爱人对她的爱情自豪。

    杨虚鹤令她对她的爱情不再自信了。

    所以这一回,她想得到这个男人,却不知道拿出爱情来能不能打动他的心。她所以她用了另一种办法,利用他的善良与爱心,让他对她点头。

    他笑得好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成了弯弯的月牙。

    他用力握着她的手,摇了好几下,才终于找到舌头般说:“好,好。”

    她说:“我是说,我想,我们可以,可以……”

    她也开始语无伦次。

    他一个劲的点头:“好,好。”

    她想说的更有条理一点,像这个要求显得更有计划性,更有操作性,更必要。

    “燕燕太小了,假如有一个父亲可以帮助她,在日本人……”

    他说:“好,好,我答应,我可以当爸爸,我很有经验,我是说,我可以当爸爸,燕燕的爸爸,还有小蝉,无为和纯钧也……”

    她紧张的都不知道自己说清了没,说清了吧?他都明白吧?

    “好的,那好,那我……”她说。

    “好,好。”他点头,猛得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时隔多年,她已经不记得被男人拥抱是什么感觉了,这个怀抱比以前的更宽广,更高大,也更有力量。

    ——他以前不是做书童的吗?做书童也需要干活吗?可能油坊也是需要干活的吧。

    他还在耳边说:“好的,好的。”

    好像他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她安心的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属于女性的直觉终于发挥了作用,让她无比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心意。

    他非常在乎她。

    他爱她。

    这太美好了。

    祝颜舒把两个女儿叫到卧室里,问她们:“假如我给你们再找一个爸爸,就像代教授那样,你们喜欢吗?”

    杨玉燕被这天外飞来的消息砸晕了头,但再晕头,她也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我喜欢!”她抓住杨玉蝉的手,姐妹俩心有灵犀一起说,“我们都喜欢。”

    祝颜舒满意得很,但仍要再三确认,“真喜欢啊?不是在说漂亮话吧。可别日后我把人领到你们跟前了,你们再给人家脸色看。我知道现在年轻人都讲究进步,可在自己家里进步还是比不上在街上喊喊口号容易。”

    杨玉燕口甜似蜜,顺着杆爬:“怎么会呢?妈,我可以发誓。真是代教授啊?你们时候好的?”

    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家里天天五六双眼睛呢,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这两人怎么会进展的这么快速?

    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吗?

    杨玉燕不由得心生敬佩。

    杨玉蝉想得比较多,说:“妈,代教授是真心的吗?”

    祝颜舒:“我还没说是不是他呢。”

    杨玉燕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张妈从刚才一直坐在旁边听,也没忍住,推了祝颜舒一把:“别逗孩子们了,不是他还是谁?这家里还有别的没主的男人?”

    可祝颜舒所剩不多的娇羞最近在爱情的滋润下再次萌发,她就是不肯说出那个名字,仿佛情郎的名字是某种秘密,就是不能从她嘴里吐出来。

    她见两个女儿都是又孝顺又听话,心满意足的起身说:“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见了,现在都出去吧。”

    她把女儿们赶出去,才倒在床上捂着脸轻轻笑。

    张妈在门外哄两姐妹先回去。

    张妈:“行了,今天就别烦你妈了,都回去吧。”

    杨玉蝉还想知道是谁,真不是代教授?

    张妈说:“还能有谁?”这孩子真是有点傻,脑子一根筋。

    杨玉燕也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她妈,她想让她妈帮她参详参详,她跟苏老师现在赶紧结婚行不行。

    张妈听她说有“大事”,也不问她的大事是什么,拉住她说:“小祖宗,你是几天没挨打就忘记疼了。哪怕是天大的事,也等你妈这大事办完了再说吧。”

    杨玉燕想一想,觉得等祝颜舒和代教授结婚以后,她再要挨打,好歹代教授可以帮着拉一拉,怎么想都更安全一点,于是答应等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