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 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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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声翻看着离巽峰的每旬收支报表，灵玉在一旁口头解释着：“峰主，你之前传讯让我买修复灵根的丹药，这类的丹药价格昂贵，而且非常稀少，这次机缘巧合玉蟾坊拍卖会上出现了一种极好的天辅丹，我就在玉蟾坊拍卖会上下了委托拍下了。本来这东西就够贵的了，据说当时又有好多人抢，要不是相信玉蟾坊的信誉，我都以为我们是遇到了恶意抬价……”
叶无声：“花了多少？”
灵玉：“三十万……”
叶无声：“不多吧。”
灵玉大喘气道：“中品灵石！！”
叶无声默了下：“……那就是三千万？”对这种丹药的物价不太清楚，叶无声如今才反应过来。
灵玉沉痛地狠狠点头，“太贵了，几乎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当初峰主你交代要不惜代价拍下，因为知道峰主你是想讨好陆萱，为了峰主你的终身大事，我也只能咬咬牙认了。但是！这还不是全部！我本以为积蓄花光就花光了，有我们峰下的晶溶水，账面很快会撑起来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峰主你进入风火洞的第五天，我去定期检查的时候，发现水潭居然干涸了！干涸了！！”
灵玉捂头咆哮状，一副苍天啊大地啊的表情。
叶无声想说自己不是想讨好陆萱，而是……算了，自从他穿来，已经被误会习惯了，周围人不是鄙视他行为下流，就是惋惜他痴心虐恋，就这样吧。
由着他们脑补，也好过被发现他不是原装货。
离巽峰在丹阳派是众所周知的土豪，有钱，任性。
这主要是因为离巽峰内部有一泉眼，涌出的泉水可以用来隔离晶乳火，能给去风火洞采集晶乳火的人提供安全保障，并方便他们保存晶乳火运输贩卖。不知道当初叶无声原身的父亲做了什么，这种泉水竟被当成了离巽峰的私产，由掌门亲自看护，任何人不得觊觎。
泉水有眼，但也需要养，每旬只出产一次，但也可以为离巽峰带来十多万下品灵石的收益。
就算有这么个生钱的东西在，以叶无声原身的撒钱风范，以及如今叶无声继任后的发扬光大，离巽峰一直没能存下多少积蓄，宝马香车，人吃马嚼的，如今没了生钱的根源，那真是破产妥妥的。
叶无声敲着红云木座椅的扶手，想了想问：“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灵石？”
灵玉一脸惨不忍睹：“只剩下二十万下品灵石了。”
叶无声眨了眨眼：“这不是还挺多的吗？”想当初他给了谢彤五十万灵石，就让谢彤对他脸色好了不少。
“多什么啊！！”灵玉简直要抓狂，对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峰主都快疯掉了，“我们离巽峰待遇是全派最高的，要不是如此哪有人肯来？峰内百多口子，每旬的人员各种福利费就要花一两万，这还没算上峰主你乱撒钱时的账；而且峰主你那几辆车，还有你拉车的座驾、逗乐的宠物，每天不吃山珍海味就要绝食。什么金光鲷、吞海鳗，什么碧云果、青竹枝，这吃的都是多少灵石山啊，一旬就要花掉五万！再加上峰主你平时大手大脚的花用和随意撒钱之举，下馆子从来不挑最好就挑最贵，什么龙肝凤髓麒麟爪，什么今天高兴通通有赏，我的心在泣血！这次买天辅丹用的都是老峰主留下的小金库，现在泉眼也干了，钱也没了，天啊，以后可怎么活！”
看着灵玉一脸悲怆，叶无声愣愣地道：“……哦。”
“要不，”灵玉突然神色一变，一脸深沉地和叶无声打起商量，“峰主我们把那天辅丹卖了吧？先拿来支撑支撑？”
“你没有把丹药给陆萱送去？”虽然叶无声在原书中并没有看到陆萱灵根被毁这一遭，觉得其中有点问题，但既然都经过掌门检验了，一切的根源又确实是原身给她造成的伤害，所以叶无声被罚关进风火洞前，交代灵玉去买些能治疗陆萱灵根的丹药给她送去，不想真让她因此修炼生涯被毁。
灵玉说到这个就来气，“怎么没送？人家看都没看就给我扔出来了，说不要我们离巽峰的脏东西！这群混蛋，不识好人心！狗眼看人低！哦我不是在说陆萱，峰主你放心，就算她最终嫁过来，我也不会给她脸色看的。不过峰主，既然陆萱不要，我们就先把天辅丹卖了吧，卖了吧~以后有钱再买~
讨好女人是要有资本的，全部身家都拿出去绝对是不智之举！讨好的前提是贡献一分两分，必须得自己保留八分九分，你要是傻啦吧唧完全地掏心掏肺，等你没钱了，谁稀罕搭理你？转头拿着你的东西嫁给小白脸了。”灵玉一副自己深有经验的样子，对叶无声开始谆谆教诲。
“不急，”叶无声合上了离巽峰的收支账本，“剩下的灵石够我们支撑多久？”
“按照惯例，是两旬。省一省，大概能过一个月。”
“消减开支，支撑三个月。泉眼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请掌门来看过，说是受地下环境影响自然干涸了。掌门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真没办法恢复了。”灵玉说得都想哭了，祸从天降，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
“等会带我去看看。”
“好的峰主。不过峰主，我仔细算过了，就算再怎么节省，也顶多只能过四旬时日，最大头的是峰主你那些金贵的妖兽，这几天我已经试过了，它们不吃好的就要绝食，天天摆出一副消极罢工要饿死的模样。四目风雷狼和金翼青毛虎，只吃一斤四十块灵石以上的妖兽肉，一顿百斤；霓光御云雀只吃百块灵石一个的仙果，每餐二三十个，还有……”
叶无声挥挥手让灵玉停下，说，“从今天开始，都给他们吃草。”
“月烟草么？似乎也不便宜。”灵玉快速地计算起了成本。
叶无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灵玉：“当然是门外随处可见的杂草，作为高等妖兽，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看着灵玉面部扭曲，生生吞下了到口的反驳，叶无声才继续道，“另外，从今天开始，离巽峰各处小灶都暂停，额外福利都消减，只修炼用的灵石供给照常。”
“可是可是……”本来灵玉见峰主被破产刺激到了，不敢再刺激他，但叶无声后面的话一说，灵玉就有点担心了，“这么大动静，峰内的人肯定会猜到点什么，本来这几天峰内就有些风言风语，人心不稳，我怕在这么一弄，大部分人就真的要跑了，本来我们峰的人也就是看着福利和灵石才凑上来的。”灵玉觉得那些天天只会拍马屁的家伙完全靠不住。
“无妨，无心留下的就任他们离去。”叶无声起身，示意灵玉去峰心看泉眼，“走吧。”
灵玉赶忙小跑到前头带路。
·
叶无声跟着灵玉来到了离巽峰内部的泉眼，很小的潭子，直径只有一丈，如今干涸的已经没有一点泉水了。
叶无声：“还有以前剩下没用的泉水吗？”
“还剩两瓶。”灵玉赶忙从隔壁储物间取了仅剩的五瓶泉水回来，“峰主只有这些了。”
叶无声打开瓶口一看，乳白色的，竟有些眼熟，稍微感应了下，发现居然还真是他掉进晶乳岩山中心时，那些坑坑洞洞的水洼里的液体。
不过那山体中心的只是水洼，并不是泉眼，当初他落到水洼里专心修炼没有留意，等他修炼完，发现那些液体都已经干涸了，倒是有些可惜。
叶无声探出心魂念力顺着泉眼向下摸索，泉脉挺细，但很长，一丈深、两丈深毫无发现，叶无声不死心继续往后探，泉脉呈抛物线形，似乎下到一定地方就开始往上了，直到探到十五丈深时，终于感应到了水声。
那是一道很细小的泉流在地底汩汩涌动，但是泉水太少，压力太小，水明显有些上不来了，开始往周边石间缝隙渗透。
叶无声翻看记忆里的泉眼水势，发现原来的水势明显比现在地下的大了三四倍。
继续往深处探，大概在泉脉长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叶无声发现了一处裂口，不少泉水集聚在此，并顺着裂口向周边土层渗透出去，泉脉周边的石头是跟着丹阳派风火洞特殊环境形成的风晶岩，质地坚硬，而且通向风火洞那个危险环境，想要开采简直是痴人说梦。
叶无声想了想，现在的问题大概就是管道破裂，压力不足，引水困难，只要能修复管道，加点压力，应该就没问题了。
只是这管道看起来很难修而已。
叶无声寻思着，回头看向唉声叹气一心破产准备的灵玉，道：“灵玉，你去买些可塑性强的炼器材料和熔炉，材料种类多点，我先尝试一番，另外再去市场回收一些我们峰产的泉水。泉眼的问题，我已经有点头绪了，你不用担心，只是需要点时间。”
灵玉瞪大眼：“峰主你有办法？”
叶无声点点头。
灵玉瞬间欢呼着跳了起来，几乎要高兴地抱住叶无声转个圈，不过转头她猛地一醒，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为啥峰主点个头她就相信了！？太奇怪了。
以峰主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不靠谱性子，她应该怀疑才对啊！
灵玉瞟了叶无声一眼，突然觉得最近峰主改变挺大的，具体说不上来，言行还是那样，喜好还是那样，可身上莫名多了股让人信服的气质，完全像是两个人？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灵玉叹了口气如是想。
求而不得内心煎熬，风火洞炼心受百般苦，幼稚的自我蜕变终得成长，峰主也是心里苦啊……
灵玉摇了摇头，道：“好的峰主。”
叶无声：“泉眼的问题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具体要多久我暂时还不清楚，峰内一直靠节省强撑也不是办法，等会你去主峰那里，接下一些玉蟾坊的分派任务。”
灵玉讶然道：“玉蟾坊的分派任务？那只有灵石压印啊！那可是个苦力活，干得多收获少，不但极其消耗心神，还必须有异火辅助才能有点赚头，我们峰只有峰主你是筑基，这任务能有什么用？”
“我以前不是买过一台中级灵石压印机吗，可以省去每月的压印机租金，应该还是可以有不少盈余的。你去接下吧，我来试试。”叶无声挖掘着原身的记忆，慢慢说道。
原身就跟地球的土豪一样，虽然品味很俗，但很喜欢附庸风雅，是推销员的最爱。
当初被玉蟾坊的管事吹捧几句，原身就晕乎乎地买下了一台价值两块灵玉，也就是两百万下品灵石的中级灵石压印机，一个他完全用不到也用不了的东西。要不是高级的两百灵玉实在太贵，实在买不起，估计原身当时就被那管事忽悠破产了。
这种灵石压印机，其实就跟地球上的印钞机一般。由于灵石原石里的灵气混乱不易吸收利用，必须靠灵石压印机压制提炼，才能将九成以上的潜能挖掘出来。
叶无声翻了原身被推销时候都记忆，发现控制力高的，心魂念力方面出色的，在灵石压印方面似乎很有优势，于是才有此一提。
灵玉听了叶无声的话，差点哭出来！
他们竟然已经难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需要峰主亲自上阵去当苦力！
可惜灵石压印机是玉蟾坊独家出品禁止倒卖，不然这个价值两块上品灵玉的东西，出了手也能回收不少啊。
“好的峰主，我这就去。峰主不怕，灵玉永远和你同在！”灵玉哽咽着说完，一路泪奔而去。
叶无声望着她凄苦的背影，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一阵无语。
·
这几天离巽峰内部有些浮躁，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内部突然流传起了离巽峰即将破产的传言，峰主一直没有出面给出解释，只是消减了众人的额外福利，还把他一向珍惜的灵禽异兽饿的面黄肌瘦天天看见人就眼绿，似乎在侧面印证了这一传言。
这不禁让离巽峰弟子人人自危，甚至有不少人在到处煽风点火。
“本来就是贪图这里的福利好，才忍着被其他人嘲笑的目光来离巽峰的，要是福利没了……”
“是啊，怎么办好呢，我其实也不想离开离巽峰的，但是……”
“峰主也不出来说清楚，这不是故意吊着人胃口么。”
……
当然也有坚定地拜倒在叶无声的土豪光环下，觉得叶无声肯定不会破产的忠实粉丝，时刻维护着叶无声的名声和威严，比如凌渊。
“没了这里的福利，就你们的资质，也哪都去不了！”远远带着一行人走来的凌渊，如看跳梁小丑一般冷冷地睨着这些人。
“凌渊来了！”刚刚还在讨论的众人，轰然大哗，纷纷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现在的凌渊可得罪不起。
仅仅一个月时间，凌渊就从练气二层修到了练气圆满，连掌门都惊为天人，要不是顾忌凌渊是离巽峰的人，可能就要开口收凌渊为主峰嫡传了。
虽然凌渊自己说他是因受过伤导致修为后退，只是伤好了重修回来，但再怎么重修，这才一个月啊！
也因此，凌渊还是进了不少人的眼。
掌门是没出手，俟岳尹贤两长老，却频频对凌渊抛出了媚眼，可惜凌渊仿佛个木头疙瘩似的，完全感受不到，一心要待在据说快破产的离巽峰。
这些天，凌渊把外门当初折磨他的人，明里暗里地弄得半死不活，除此之外，凌渊还揪出了已经转到华阳峰的李新生，以李新生残害同门的切实证据为由，逼李新生上了生死擂台，不但将练气八层飞李新生活活打了个半死，在擂台上一点点踩断了李新生的手脚，还往李新生伤处撒了早准备好的有□□物，想要让李新生彻底成为残废。
李新生当时的惨叫，瘆的不少围观的师妹都吓哭了，让掌门都看不下去，赶紧找来叶无声把凌渊拎回了离巽峰。
不过自此，全丹阳派都知道了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新晋厉害人物。
最近，离巽峰敢当众说叶无声坏话的，都被凌渊虐的非常凄惨，如今他们都被凌渊打压的快没脾气了。只是还忍不住在凌渊带队外出狩猎时聚起来抱怨抱怨，如今赫然被此离巽峰一霸逮个正着，顿时跟吞了十斤□□似的。
“也就峰主怜悯，接收你们这些废柴，不知道感恩也罢了，可不要因为名头上挂了个内峰之人，就以为自己就是个人才了，出了离巽峰，你们以为谁看得起你们？”凌渊身后的一人，接了凌渊的话头对这些人大肆嘲笑。
凌渊懒得再搭理这些人，随手刑堂常用的捆仙绳一甩，很快就骨碌碌地将想跑的几人抽成一串，捆了起来，“吊起来！对峰主不敬，每人抽二十鞭子，扔出离巽峰。”
“不要啊大人！”被捆的几人顿时吓哭了，各种求饶，可惜凌渊这玉面罗刹没点动容，直接让人把他们吊到树上抽了起来，用的还是抽人特疼的刑罚法器。
离巽峰山中除了叶无声一只不怎么问事的老虎，其他也就是以凌渊为首的一群练气圆满期称王称霸了。
而且在离巽峰此等动荡危机时刻，这些练气圆满还以凌渊为首团结了起来，协理峰内事物整顿乱局，这让一直帮叶无声管理这些事的灵玉感动不已，于是将峰内大半事物权限，还有不少折腾人的刑罚法器诸如捆仙绳碎肉鞭什么的，一股脑交给了凌渊，她自个儿则专心去办叶无声交代她的事情了。
“啊啊啊！！”
惨叫声声不绝，入目鲜血横飞，皮肉绽裂，就这么被当众被行刑，杀鸡儆猴。
周围那些没被捆只是来凑热闹的猴们，果然颤颤巍巍地缩在一边，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凌渊不说话，他们就不敢走，果然，没一会就等到了凌渊的训话。
“离巽峰是有些困难，但也没有苛待了你们谁。就算这种时候，你们每月拿到的灵石，放在任何一峰也都是前列，离巽峰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了。觉得拮据的，可以和我外出狩猎妖兽赚些灵石，这样你们还不知足地挑毛病的话，但走不送。可若是谁再敢像他们这样聚众闹事滋扰人心，别怪我不留情面！”凌渊说着，威胁般地一剑向树上几个刚挨完鞭子的人甩了出去。
剑出如电，唰地划断吊着那几人的绳子，咔嘣，钉在树上，吓得众人一阵觳觫。
那血淋淋地几人嚎叫着重重衰落在地，凌渊动念收回了他们身上的捆仙绳，挥手让人拉他们下去。
凌渊最后深深看了在场每人一眼，最后带着他的狩猎小队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远，场中的几人才敢大喘气。
“凌渊可真吓人，他也不过就是个练气圆满，怎么看着这么厉害？连其他几个练气圆满的师兄也都听他的。”
“他原本是个天才，如今重修起来，又有灵玉给的一堆法器，当然厉害了！前几天你没在，他一人打残了三个练气圆满！凶的很，不能招惹。”
“快别说他了，想想他怎么对李新生的，我就对他心里发毛。听说这俩人刚来丹阳派时，还要好地穿一条裤子来着，真是瘆的慌。”
“哎，峰主什么时候出来主持大局啊，我想他了〒▽〒。”
……
这些天，凌渊发动离巽峰的弟子，不时到后山狩猎，用所得的妖兽材料，或山中采集到的药材卖灵石。
由于凌渊身手不凡，又很善于捕捉妖兽的弱点，带领离巽峰众弟子在历练的同时，取得了不少回报，使得离巽峰很多人对他从怀疑厌恶，到逐渐信服。
虽然一开始觉得凌渊很冷酷无情还阴森森的瘆人，但接触的多了，这些人就开始对凌渊改观了。
且不说这些天华阳峰和炼丹峰多番示好，凌渊无动于衷，为了曾收容他的叶无声，积极出头帮叶无声稳定峰内人心，带着峰内众人发展副业增强凝聚力，同时，众人还发现，凌渊每日狩猎得来的灵石，大部分都会寄回家给父母亲人。
历经苦难，不忘初衷。点滴之恩，涌泉相报。这种人才是值得深交之友嘛！
凌渊无形中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最近的离巽峰的动乱，给凌渊带来了他所期望的好机会。
凌渊其实是很有意识地，慢慢地将自己的影子渗透到离巽峰各个角落，让这里的人、物，逐渐打上他的烙印，有种圈地占领，让离巽峰渐渐属于他的感觉……
当然凌渊并不是想要和叶无声抢地盘权利，凌渊细想了下，觉得都是因为叶无声太容易被人哄被人骗，必须得有人出头帮叶无声看着，比如他，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出头。
叶无声对他有恩，他这就是在报恩。
凌渊告别了众人，正准备回屋修炼，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他，说外峰收发室有他的传信和包裹，还是从他老家凌家镇寄过来的。
听到这个，凌渊瞬间想起了上次用类似消息坑他的李新生，不过很快他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想想这几日他往家里寄的东西，家人也该有回信了，而且李新生已经被他废了，这次应该无人害他。
应该无人……
凌渊神色漠漠，脑中浮现了李新生躺在血泊中悲号欲绝的样子，淡扯唇角。
·
外门大殿
刚上完早课的弟子们结伴去峰顶吐纳修炼，走着走着，就说起了八卦。
“听说了没！？离巽峰的代峰主突破筑基期了！掌门似乎还要给他开筑基大典，俟岳长老这几天的脸色，简直了。”
“筑基还要办大典？这不是胡闹吗。往常也就得成中品金丹以上的老祖才会开庆贺大典，筑基大典什么的，传出去还不是要被笑死。”
“没确定呢，只是传言，但很有可能哦。你们是没看掌门对离巽峰代峰主的紧张样，就是亲儿子也只能这样了。这几天因为叶无声代峰主突破筑基期，掌门天天乐的合不拢嘴，见谁都是笑脸，最近峰里也到处张灯结彩的，这势头别说筑基大典了，办双修大典都绰绰有余了。”
“去，不知道就别瞎扯，这几天张灯结彩的就是要办双修大典呢，华阳峰那边的俟飞白师兄要结婚了。”
“咦，他和陆萱师姐终于要结成伴侣了吗？”
“怎么可能，陆萱师姐都废了，和她结成伴侣不是平白拖累自己么。俟飞白师兄刚从风火洞出来又受了伤，就算他想，俟岳长老也不会同意他和陆萱师姐的事。我听我在华阳峰的姐姐说，俟飞白跟俟岳长老大闹了一番，最后还是妥协了，要和东林派掌门次女结亲。”
“嗬，那身份可不低，倒是巴上了个好亲家。”
“不是吧，飞白师兄那么痴情，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怎么……”这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师妹，似乎一直对痴情的门派偶像俟飞白颇为迷恋，如今乍闻他的黑消息，顿时颇受打击。
“飞白师兄也是没办法，他在风火洞受得伤已经有些伤及根本了，只能找个水土双灵根的女子双修。陆萱师姐就算灵根没毁，也不是水土双灵根，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对感情比较向往的几个师妹顿时眼泪汪汪，脑补了一番悲伤的剧情后，一个个对叶无声恨得咬牙切齿，“都怪叶无声那渣滓，飞白师兄和陆萱师姐好好一对璧人，就这么给破坏了。”
正聊着八卦，一人突然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现，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大家闭嘴——是陆萱。
一行人尴尬地看着陆萱目不斜视地从十丈远外走过，直到彻底看不到她人了才又聊了起来。
“师姐好憔悴……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悲可叹。修真界真是个冷酷之地，没有修为和天赋，什么都靠不住。”一个师妹感慨了起来。
陆萱本是落霞峰谢彤长老爱徒，如今灵根被毁，变成凡人，在落霞峰频频受到排挤，变成凡人后又需要吃喝拉撒，只能窘迫地从极端要求精致的落霞峰，搬回了外门大殿，甚至可能不久就要下山离开丹阳派。
毕竟无法修行了，再待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现在连谢彤长老也放弃她了，真真是众叛亲离的可怜人。
一群人又叹又怜地惋惜一番，更觉自身修为的重要性，到了峰顶不再八卦，比往常更加认真地修行了起来。
……
陆萱刚刚一路顶着众人芒刺般的视线，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打坐练功。
当然这又是一次徒劳无功……她是个凡人了，她已经不能修炼了。
陆萱以手捧面半天不动，突然发现身边递来一张软纸。
陆萱默不作声地接过，没说话，继续发呆地看着天边一朵不停变幻的云。
叶无声坐了下来，陪陆萱看云，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明天俟飞白就要结婚了。”
“……嗯。”陆萱没有为叶无声的话受影响，反而觉得心很平静。
叶无声：“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做什么？”陆萱面无表情地反问，发现自己也是无聊，她本以为自己再见到叶无声会立刻对他拔剑相向，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平静地坐着和他说话。
“比如，……抢亲？”叶无声歪头想了想，贡献了个主意。
陆萱冷脸差点破功，嗤道，“俟岳长老会打死我的。”
叶无声：“那我出手帮你抢。”
“呵呵。”陆萱终于笑出了声，“确实，你有掌门护着，俟岳长老就算气死了也动不了你。不过你要是出手帮我抢抢俟飞白的亲，才真是乱了套，估计我师父和俟飞白都要被活活气死了。”
“明天……”
“不用了，无所谓了。我都成了个凡人了，生死百年一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继续和我在一起。估计到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走在街市中，别人会以为他是我的孙子。”陆萱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既然这么在意，为何要把天辅丹送回来。”叶无声从戒指中掏出盛放天辅丹的玉瓶，放到陆萱面前，“服下它，你的灵根就会恢复。价值三千万灵石，就算不信我，你也可以相信灵石。”
陆萱垂首望着眼前的玉瓶发呆，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其实你也感觉得到吧，并不是你的药害我灵根被毁，而是我刻意引导，后来又吞服了大量同样的药，直到我的灵根终于自我毁灭。那天师傅回来跟我说，我受了这么大委屈完全没人问，救我的飞……俟飞白还要被关进风火洞三月，可能危及生命。我当时气疯了，所以我想要害你，想着宁死也要把你拉下来当垫背；当然我也想要掌门保你，那样再煽动我的师父和俟岳长老，掌门就很有可能会松口减轻俟飞白的惩罚。”
“嗯……我知道。”叶无声并没什么过大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所以说，你不用对我赔偿什么，这是我自作自受。为了男人对自己狠心，付出所有，最后发现是一场空。没了自我，没了立足之地，又怎能奢望爱情能把这些还给自己……这是我该得的教训。”陆萱如游魂般喃喃说着。
两人相坐沉默了一会。
叶无声突然道：“……你其实是想给我省钱吧？难道是知道这东西花了我三千万，差点害我破产？真是体贴的好姑娘。”
陆萱立刻一个厉眼冷冷扫了过去，“不要脸！”
见陆萱活泼了点，叶无声笑了笑，而后收敛了态度郑重道，“抱歉师姐……是我搅乱了你的人生，事情由我而起，自该由我结束。”叶无声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玉瓶弯腰将之塞到陆萱手里，看着她说，“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你能开始新的人生，不要再为俟飞白，或者任何人，失了自己的方向。天辅丹你不要，就扔了，我离巽峰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说罢，叶无声起身，笑着对陆萱挥了挥手道别，“打土豪的机会难得，要把握住。”
陆萱看着叶无声逐渐离开，握着手里的瓶子越攒越紧，她把头渐渐低垂到臂弯里，低声呜咽，林风过，竹叶簌簌，掩盖了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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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看着叶无声垂首侧耳和陆萱亲亲昵昵的说话，怒火简直如有实质，好像随时都能蹿过去，将不远处的两人架起来烧穿。他手掌心握着刚刚拿到的家书，用力捏住几乎要将那家书捏碎，逐渐模糊了上头表妹，结亲，家族，希望等等字眼。
凌渊的视线追逐着叶无声，时而看着他低头，时而看着他站起，仿佛一个魔障正不断映入心里一般。
就在这时，凌渊眼前视线突然一花，他看到叶无声正被一个没见过的筑基后期拦下，地点很眼熟，就是丹阳派外峰。
凌渊看到的画面中，叶无声一脸沉肃，冷酷的简直不像他本人，发现那筑基后期的人是铁了心找茬拦路后，叶无声拔剑一式威风凛凛的风火燎原就劈了出去。
那个筑基后期的明显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应对丝毫不乱，急侧两步，而后用法器从一个几乎发现不了的角度突进到叶无声的剑势中，当啷一声撞动了叶无声的剑身。
叶无声挽剑一收，看都不看转手横斩，一剑挥下！
这时，凌渊的视线中，明确地看到了叶无声这一下，干脆利落地斩断了筑基后期那人和他的法器之间的联系，那个筑基后期立刻喷出一口血来，满眼震惊地望着叶无声。
叶无声根本不在意他，见他反噬严重无力再战，便要直接离开。
叶无声没注意的背后，凌渊看到那个被叶无声打伤的筑基后期，正对着叶无声冷笑，心头忽地一紧。
叶无声刚走两步，脚下突然就是一顿，凌渊眼看着画面中的叶无声皱眉，看着他仿佛晕眩般身体晃了一晃，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下一刻！
凌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无声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是的。
就像是易碎的瓷器受到了剧烈震荡一样，裂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碎成风中的尘沙，一吹就散……
凌渊忽然觉得心悸得喘不过气来，就这么看着叶无声一点点消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忘记跳动了。
猛然，窒息的凌渊好像从没有一点空气的海洋中挣脱出来，他眼前那些莫名奇妙的画面尽皆消失，眼前只剩下还在默默静坐的陆萱，以及叶无声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是……预兆！？”凌渊不敢置信的喃喃着，完全不想承认这一点。
·
【宿主，好感度再次出现剧烈波动，本来已经快要稳定下来的计分清零，(×_×)心好累。请尽快想办法稳定男主的好感度，降低系统统筹运算的CPU占用率，为系统节省能量。】
正走在回峰的路上，叶无声突然收到了系统的这番提示，奇怪道：“好感度不是4吗，我基本不怎么和他接触，有什么好波动的？”
【……本来我还不解凌渊对你的好感度总是跟蹦极似地跳上跳下，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奇怪了。】
【对了宿主，马上就要到你身死的剧情了，最近请一定留意。】
叶无声闻言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以及凌渊突飞猛进的修为，也该是凌渊表妹的爱慕者来找茬的时候了。
叶无声翻看着离巽峰的每旬收支报表，灵玉在一旁口头解释着：“峰主，你之前传讯让我买修复灵根的丹药，这类的丹药价格昂贵，而且非常稀少，这次机缘巧合玉蟾坊拍卖会上出现了一种极好的天辅丹，我就在玉蟾坊拍卖会上下了委托拍下了。本来这东西就够贵的了，据说当时又有好多人抢，要不是相信玉蟾坊的信誉，我都以为我们是遇到了恶意抬价……”
叶无声：“花了多少？”
灵玉：“三十万……”
叶无声：“不多吧。”
灵玉大喘气道：“中品灵石！！”
叶无声默了下：“……那就是三千万？”对这种丹药的物价不太清楚，叶无声如今才反应过来。
灵玉沉痛地狠狠点头，“太贵了，几乎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当初峰主你交代要不惜代价拍下，因为知道峰主你是想讨好陆萱，为了峰主你的终身大事，我也只能咬咬牙认了。但是！这还不是全部！我本以为积蓄花光就花光了，有我们峰下的晶溶水，账面很快会撑起来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峰主你进入风火洞的第五天，我去定期检查的时候，发现水潭居然干涸了！干涸了！！”
灵玉捂头咆哮状，一副苍天啊大地啊的表情。
叶无声想说自己不是想讨好陆萱，而是……算了，自从他穿来，已经被误会习惯了，周围人不是鄙视他行为下流，就是惋惜他痴心虐恋，就这样吧。
由着他们脑补，也好过被发现他不是原装货。
离巽峰在丹阳派是众所周知的土豪，有钱，任性。
这主要是因为离巽峰内部有一泉眼，涌出的泉水可以用来隔离晶乳火，能给去风火洞采集晶乳火的人提供安全保障，并方便他们保存晶乳火运输贩卖。不知道当初叶无声原身的父亲做了什么，这种泉水竟被当成了离巽峰的私产，由掌门亲自看护，任何人不得觊觎。
泉水有眼，但也需要养，每旬只出产一次，但也可以为离巽峰带来十多万下品灵石的收益。
就算有这么个生钱的东西在，以叶无声原身的撒钱风范，以及如今叶无声继任后的发扬光大，离巽峰一直没能存下多少积蓄，宝马香车，人吃马嚼的，如今没了生钱的根源，那真是破产妥妥的。
叶无声敲着红云木座椅的扶手，想了想问：“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灵石？”
灵玉一脸惨不忍睹：“只剩下二十万下品灵石了。”
叶无声眨了眨眼：“这不是还挺多的吗？”想当初他给了谢彤五十万灵石，就让谢彤对他脸色好了不少。
“多什么啊！！”灵玉简直要抓狂，对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峰主都快疯掉了，“我们离巽峰待遇是全派最高的，要不是如此哪有人肯来？峰内百多口子，每旬的人员各种福利费就要花一两万，这还没算上峰主你乱撒钱时的账；而且峰主你那几辆车，还有你拉车的座驾、逗乐的宠物，每天不吃山珍海味就要绝食。什么金光鲷、吞海鳗，什么碧云果、青竹枝，这吃的都是多少灵石山啊，一旬就要花掉五万！再加上峰主你平时大手大脚的花用和随意撒钱之举，下馆子从来不挑最好就挑最贵，什么龙肝凤髓麒麟爪，什么今天高兴通通有赏，我的心在泣血！这次买天辅丹用的都是老峰主留下的小金库，现在泉眼也干了，钱也没了，天啊，以后可怎么活！”
看着灵玉一脸悲怆，叶无声愣愣地道：“……哦。”
“要不，”灵玉突然神色一变，一脸深沉地和叶无声打起商量，“峰主我们把那天辅丹卖了吧？先拿来支撑支撑？”
“你没有把丹药给陆萱送去？”虽然叶无声在原书中并没有看到陆萱灵根被毁这一遭，觉得其中有点问题，但既然都经过掌门检验了，一切的根源又确实是原身给她造成的伤害，所以叶无声被罚关进风火洞前，交代灵玉去买些能治疗陆萱灵根的丹药给她送去，不想真让她因此修炼生涯被毁。
灵玉说到这个就来气，“怎么没送？人家看都没看就给我扔出来了，说不要我们离巽峰的脏东西！这群混蛋，不识好人心！狗眼看人低！哦我不是在说陆萱，峰主你放心，就算她最终嫁过来，我也不会给她脸色看的。不过峰主，既然陆萱不要，我们就先把天辅丹卖了吧，卖了吧~以后有钱再买~
讨好女人是要有资本的，全部身家都拿出去绝对是不智之举！讨好的前提是贡献一分两分，必须得自己保留八分九分，你要是傻啦吧唧完全地掏心掏肺，等你没钱了，谁稀罕搭理你？转头拿着你的东西嫁给小白脸了。”灵玉一副自己深有经验的样子，对叶无声开始谆谆教诲。
“不急，”叶无声合上了离巽峰的收支账本，“剩下的灵石够我们支撑多久？”
“按照惯例，是两旬。省一省，大概能过一个月。”
“消减开支，支撑三个月。泉眼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请掌门来看过，说是受地下环境影响自然干涸了。掌门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真没办法恢复了。”灵玉说得都想哭了，祸从天降，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
“等会带我去看看。”
“好的峰主。不过峰主，我仔细算过了，就算再怎么节省，也顶多只能过四旬时日，最大头的是峰主你那些金贵的妖兽，这几天我已经试过了，它们不吃好的就要绝食，天天摆出一副消极罢工要饿死的模样。四目风雷狼和金翼青毛虎，只吃一斤四十块灵石以上的妖兽肉，一顿百斤；霓光御云雀只吃百块灵石一个的仙果，每餐二三十个，还有……”
叶无声挥挥手让灵玉停下，说，“从今天开始，都给他们吃草。”
“月烟草么？似乎也不便宜。”灵玉快速地计算起了成本。
叶无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灵玉：“当然是门外随处可见的杂草，作为高等妖兽，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看着灵玉面部扭曲，生生吞下了到口的反驳，叶无声才继续道，“另外，从今天开始，离巽峰各处小灶都暂停，额外福利都消减，只修炼用的灵石供给照常。”
“可是可是……”本来灵玉见峰主被破产刺激到了，不敢再刺激他，但叶无声后面的话一说，灵玉就有点担心了，“这么大动静，峰内的人肯定会猜到点什么，本来这几天峰内就有些风言风语，人心不稳，我怕在这么一弄，大部分人就真的要跑了，本来我们峰的人也就是看着福利和灵石才凑上来的。”灵玉觉得那些天天只会拍马屁的家伙完全靠不住。
“无妨，无心留下的就任他们离去。”叶无声起身，示意灵玉去峰心看泉眼，“走吧。”
灵玉赶忙小跑到前头带路。
·
叶无声跟着灵玉来到了离巽峰内部的泉眼，很小的潭子，直径只有一丈，如今干涸的已经没有一点泉水了。
叶无声：“还有以前剩下没用的泉水吗？”
“还剩两瓶。”灵玉赶忙从隔壁储物间取了仅剩的五瓶泉水回来，“峰主只有这些了。”
叶无声打开瓶口一看，乳白色的，竟有些眼熟，稍微感应了下，发现居然还真是他掉进晶乳岩山中心时，那些坑坑洞洞的水洼里的液体。
不过那山体中心的只是水洼，并不是泉眼，当初他落到水洼里专心修炼没有留意，等他修炼完，发现那些液体都已经干涸了，倒是有些可惜。
叶无声探出心魂念力顺着泉眼向下摸索，泉脉挺细，但很长，一丈深、两丈深毫无发现，叶无声不死心继续往后探，泉脉呈抛物线形，似乎下到一定地方就开始往上了，直到探到十五丈深时，终于感应到了水声。
那是一道很细小的泉流在地底汩汩涌动，但是泉水太少，压力太小，水明显有些上不来了，开始往周边石间缝隙渗透。
叶无声翻看记忆里的泉眼水势，发现原来的水势明显比现在地下的大了三四倍。
继续往深处探，大概在泉脉长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叶无声发现了一处裂口，不少泉水集聚在此，并顺着裂口向周边土层渗透出去，泉脉周边的石头是跟着丹阳派风火洞特殊环境形成的风晶岩，质地坚硬，而且通向风火洞那个危险环境，想要开采简直是痴人说梦。
叶无声想了想，现在的问题大概就是管道破裂，压力不足，引水困难，只要能修复管道，加点压力，应该就没问题了。
只是这管道看起来很难修而已。
叶无声寻思着，回头看向唉声叹气一心破产准备的灵玉，道：“灵玉，你去买些可塑性强的炼器材料和熔炉，材料种类多点，我先尝试一番，另外再去市场回收一些我们峰产的泉水。泉眼的问题，我已经有点头绪了，你不用担心，只是需要点时间。”
灵玉瞪大眼：“峰主你有办法？”
叶无声点点头。
灵玉瞬间欢呼着跳了起来，几乎要高兴地抱住叶无声转个圈，不过转头她猛地一醒，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为啥峰主点个头她就相信了！？太奇怪了。
以峰主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不靠谱性子，她应该怀疑才对啊！
灵玉瞟了叶无声一眼，突然觉得最近峰主改变挺大的，具体说不上来，言行还是那样，喜好还是那样，可身上莫名多了股让人信服的气质，完全像是两个人？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灵玉叹了口气如是想。
求而不得内心煎熬，风火洞炼心受百般苦，幼稚的自我蜕变终得成长，峰主也是心里苦啊……
灵玉摇了摇头，道：“好的峰主。”
叶无声：“泉眼的问题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具体要多久我暂时还不清楚，峰内一直靠节省强撑也不是办法，等会你去主峰那里，接下一些玉蟾坊的分派任务。”
灵玉讶然道：“玉蟾坊的分派任务？那只有灵石压印啊！那可是个苦力活，干得多收获少，不但极其消耗心神，还必须有异火辅助才能有点赚头，我们峰只有峰主你是筑基，这任务能有什么用？”
“我以前不是买过一台中级灵石压印机吗，可以省去每月的压印机租金，应该还是可以有不少盈余的。你去接下吧，我来试试。”叶无声挖掘着原身的记忆，慢慢说道。
原身就跟地球的土豪一样，虽然品味很俗，但很喜欢附庸风雅，是推销员的最爱。
当初被玉蟾坊的管事吹捧几句，原身就晕乎乎地买下了一台价值两块灵玉，也就是两百万下品灵石的中级灵石压印机，一个他完全用不到也用不了的东西。要不是高级的两百灵玉实在太贵，实在买不起，估计原身当时就被那管事忽悠破产了。
这种灵石压印机，其实就跟地球上的印钞机一般。由于灵石原石里的灵气混乱不易吸收利用，必须靠灵石压印机压制提炼，才能将九成以上的潜能挖掘出来。
叶无声翻了原身被推销时候都记忆，发现控制力高的，心魂念力方面出色的，在灵石压印方面似乎很有优势，于是才有此一提。
灵玉听了叶无声的话，差点哭出来！
他们竟然已经难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需要峰主亲自上阵去当苦力！
可惜灵石压印机是玉蟾坊独家出品禁止倒卖，不然这个价值两块上品灵玉的东西，出了手也能回收不少啊。
“好的峰主，我这就去。峰主不怕，灵玉永远和你同在！”灵玉哽咽着说完，一路泪奔而去。
叶无声望着她凄苦的背影，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一阵无语。
·
这几天离巽峰内部有些浮躁，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内部突然流传起了离巽峰即将破产的传言，峰主一直没有出面给出解释，只是消减了众人的额外福利，还把他一向珍惜的灵禽异兽饿的面黄肌瘦天天看见人就眼绿，似乎在侧面印证了这一传言。
这不禁让离巽峰弟子人人自危，甚至有不少人在到处煽风点火。
“本来就是贪图这里的福利好，才忍着被其他人嘲笑的目光来离巽峰的，要是福利没了……”
“是啊，怎么办好呢，我其实也不想离开离巽峰的，但是……”
“峰主也不出来说清楚，这不是故意吊着人胃口么。”
……
当然也有坚定地拜倒在叶无声的土豪光环下，觉得叶无声肯定不会破产的忠实粉丝，时刻维护着叶无声的名声和威严，比如凌渊。
“没了这里的福利，就你们的资质，也哪都去不了！”远远带着一行人走来的凌渊，如看跳梁小丑一般冷冷地睨着这些人。
“凌渊来了！”刚刚还在讨论的众人，轰然大哗，纷纷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现在的凌渊可得罪不起。
仅仅一个月时间，凌渊就从练气二层修到了练气圆满，连掌门都惊为天人，要不是顾忌凌渊是离巽峰的人，可能就要开口收凌渊为主峰嫡传了。
虽然凌渊自己说他是因受过伤导致修为后退，只是伤好了重修回来，但再怎么重修，这才一个月啊！
也因此，凌渊还是进了不少人的眼。
掌门是没出手，俟岳尹贤两长老，却频频对凌渊抛出了媚眼，可惜凌渊仿佛个木头疙瘩似的，完全感受不到，一心要待在据说快破产的离巽峰。
这些天，凌渊把外门当初折磨他的人，明里暗里地弄得半死不活，除此之外，凌渊还揪出了已经转到华阳峰的李新生，以李新生残害同门的切实证据为由，逼李新生上了生死擂台，不但将练气八层飞李新生活活打了个半死，在擂台上一点点踩断了李新生的手脚，还往李新生伤处撒了早准备好的有□□物，想要让李新生彻底成为残废。
李新生当时的惨叫，瘆的不少围观的师妹都吓哭了，让掌门都看不下去，赶紧找来叶无声把凌渊拎回了离巽峰。
不过自此，全丹阳派都知道了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新晋厉害人物。
最近，离巽峰敢当众说叶无声坏话的，都被凌渊虐的非常凄惨，如今他们都被凌渊打压的快没脾气了。只是还忍不住在凌渊带队外出狩猎时聚起来抱怨抱怨，如今赫然被此离巽峰一霸逮个正着，顿时跟吞了十斤□□似的。
“也就峰主怜悯，接收你们这些废柴，不知道感恩也罢了，可不要因为名头上挂了个内峰之人，就以为自己就是个人才了，出了离巽峰，你们以为谁看得起你们？”凌渊身后的一人，接了凌渊的话头对这些人大肆嘲笑。
凌渊懒得再搭理这些人，随手刑堂常用的捆仙绳一甩，很快就骨碌碌地将想跑的几人抽成一串，捆了起来，“吊起来！对峰主不敬，每人抽二十鞭子，扔出离巽峰。”
“不要啊大人！”被捆的几人顿时吓哭了，各种求饶，可惜凌渊这玉面罗刹没点动容，直接让人把他们吊到树上抽了起来，用的还是抽人特疼的刑罚法器。
离巽峰山中除了叶无声一只不怎么问事的老虎，其他也就是以凌渊为首的一群练气圆满期称王称霸了。
而且在离巽峰此等动荡危机时刻，这些练气圆满还以凌渊为首团结了起来，协理峰内事物整顿乱局，这让一直帮叶无声管理这些事的灵玉感动不已，于是将峰内大半事物权限，还有不少折腾人的刑罚法器诸如捆仙绳碎肉鞭什么的，一股脑交给了凌渊，她自个儿则专心去办叶无声交代她的事情了。
“啊啊啊！！”
惨叫声声不绝，入目鲜血横飞，皮肉绽裂，就这么被当众被行刑，杀鸡儆猴。
周围那些没被捆只是来凑热闹的猴们，果然颤颤巍巍地缩在一边，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凌渊不说话，他们就不敢走，果然，没一会就等到了凌渊的训话。
“离巽峰是有些困难，但也没有苛待了你们谁。就算这种时候，你们每月拿到的灵石，放在任何一峰也都是前列，离巽峰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了。觉得拮据的，可以和我外出狩猎妖兽赚些灵石，这样你们还不知足地挑毛病的话，但走不送。可若是谁再敢像他们这样聚众闹事滋扰人心，别怪我不留情面！”凌渊说着，威胁般地一剑向树上几个刚挨完鞭子的人甩了出去。
剑出如电，唰地划断吊着那几人的绳子，咔嘣，钉在树上，吓得众人一阵觳觫。
那血淋淋地几人嚎叫着重重衰落在地，凌渊动念收回了他们身上的捆仙绳，挥手让人拉他们下去。
凌渊最后深深看了在场每人一眼，最后带着他的狩猎小队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远，场中的几人才敢大喘气。
“凌渊可真吓人，他也不过就是个练气圆满，怎么看着这么厉害？连其他几个练气圆满的师兄也都听他的。”
“他原本是个天才，如今重修起来，又有灵玉给的一堆法器，当然厉害了！前几天你没在，他一人打残了三个练气圆满！凶的很，不能招惹。”
“快别说他了，想想他怎么对李新生的，我就对他心里发毛。听说这俩人刚来丹阳派时，还要好地穿一条裤子来着，真是瘆的慌。”
“哎，峰主什么时候出来主持大局啊，我想他了〒▽〒。”
……
这些天，凌渊发动离巽峰的弟子，不时到后山狩猎，用所得的妖兽材料，或山中采集到的药材卖灵石。
由于凌渊身手不凡，又很善于捕捉妖兽的弱点，带领离巽峰众弟子在历练的同时，取得了不少回报，使得离巽峰很多人对他从怀疑厌恶，到逐渐信服。
虽然一开始觉得凌渊很冷酷无情还阴森森的瘆人，但接触的多了，这些人就开始对凌渊改观了。
且不说这些天华阳峰和炼丹峰多番示好，凌渊无动于衷，为了曾收容他的叶无声，积极出头帮叶无声稳定峰内人心，带着峰内众人发展副业增强凝聚力，同时，众人还发现，凌渊每日狩猎得来的灵石，大部分都会寄回家给父母亲人。
历经苦难，不忘初衷。点滴之恩，涌泉相报。这种人才是值得深交之友嘛！
凌渊无形中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最近的离巽峰的动乱，给凌渊带来了他所期望的好机会。
凌渊其实是很有意识地，慢慢地将自己的影子渗透到离巽峰各个角落，让这里的人、物，逐渐打上他的烙印，有种圈地占领，让离巽峰渐渐属于他的感觉……
当然凌渊并不是想要和叶无声抢地盘权利，凌渊细想了下，觉得都是因为叶无声太容易被人哄被人骗，必须得有人出头帮叶无声看着，比如他，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出头。
叶无声对他有恩，他这就是在报恩。
凌渊告别了众人，正准备回屋修炼，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他，说外峰收发室有他的传信和包裹，还是从他老家凌家镇寄过来的。
听到这个，凌渊瞬间想起了上次用类似消息坑他的李新生，不过很快他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想想这几日他往家里寄的东西，家人也该有回信了，而且李新生已经被他废了，这次应该无人害他。
应该无人……
凌渊神色漠漠，脑中浮现了李新生躺在血泊中悲号欲绝的样子，淡扯唇角。
·
外门大殿
刚上完早课的弟子们结伴去峰顶吐纳修炼，走着走着，就说起了八卦。
“听说了没！？离巽峰的代峰主突破筑基期了！掌门似乎还要给他开筑基大典，俟岳长老这几天的脸色，简直了。”
“筑基还要办大典？这不是胡闹吗。往常也就得成中品金丹以上的老祖才会开庆贺大典，筑基大典什么的，传出去还不是要被笑死。”
“没确定呢，只是传言，但很有可能哦。你们是没看掌门对离巽峰代峰主的紧张样，就是亲儿子也只能这样了。这几天因为叶无声代峰主突破筑基期，掌门天天乐的合不拢嘴，见谁都是笑脸，最近峰里也到处张灯结彩的，这势头别说筑基大典了，办双修大典都绰绰有余了。”
“去，不知道就别瞎扯，这几天张灯结彩的就是要办双修大典呢，华阳峰那边的俟飞白师兄要结婚了。”
“咦，他和陆萱师姐终于要结成伴侣了吗？”
“怎么可能，陆萱师姐都废了，和她结成伴侣不是平白拖累自己么。俟飞白师兄刚从风火洞出来又受了伤，就算他想，俟岳长老也不会同意他和陆萱师姐的事。我听我在华阳峰的姐姐说，俟飞白跟俟岳长老大闹了一番，最后还是妥协了，要和东林派掌门次女结亲。”
“嗬，那身份可不低，倒是巴上了个好亲家。”
“不是吧，飞白师兄那么痴情，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怎么……”这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师妹，似乎一直对痴情的门派偶像俟飞白颇为迷恋，如今乍闻他的黑消息，顿时颇受打击。
“飞白师兄也是没办法，他在风火洞受得伤已经有些伤及根本了，只能找个水土双灵根的女子双修。陆萱师姐就算灵根没毁，也不是水土双灵根，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对感情比较向往的几个师妹顿时眼泪汪汪，脑补了一番悲伤的剧情后，一个个对叶无声恨得咬牙切齿，“都怪叶无声那渣滓，飞白师兄和陆萱师姐好好一对璧人，就这么给破坏了。”
正聊着八卦，一人突然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现，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大家闭嘴——是陆萱。
一行人尴尬地看着陆萱目不斜视地从十丈远外走过，直到彻底看不到她人了才又聊了起来。
“师姐好憔悴……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悲可叹。修真界真是个冷酷之地，没有修为和天赋，什么都靠不住。”一个师妹感慨了起来。
陆萱本是落霞峰谢彤长老爱徒，如今灵根被毁，变成凡人，在落霞峰频频受到排挤，变成凡人后又需要吃喝拉撒，只能窘迫地从极端要求精致的落霞峰，搬回了外门大殿，甚至可能不久就要下山离开丹阳派。
毕竟无法修行了，再待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现在连谢彤长老也放弃她了，真真是众叛亲离的可怜人。
一群人又叹又怜地惋惜一番，更觉自身修为的重要性，到了峰顶不再八卦，比往常更加认真地修行了起来。
……
陆萱刚刚一路顶着众人芒刺般的视线，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打坐练功。
当然这又是一次徒劳无功……她是个凡人了，她已经不能修炼了。
陆萱以手捧面半天不动，突然发现身边递来一张软纸。
陆萱默不作声地接过，没说话，继续发呆地看着天边一朵不停变幻的云。
叶无声坐了下来，陪陆萱看云，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明天俟飞白就要结婚了。”
“……嗯。”陆萱没有为叶无声的话受影响，反而觉得心很平静。
叶无声：“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做什么？”陆萱面无表情地反问，发现自己也是无聊，她本以为自己再见到叶无声会立刻对他拔剑相向，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平静地坐着和他说话。
“比如，……抢亲？”叶无声歪头想了想，贡献了个主意。
陆萱冷脸差点破功，嗤道，“俟岳长老会打死我的。”
叶无声：“那我出手帮你抢。”
“呵呵。”陆萱终于笑出了声，“确实，你有掌门护着，俟岳长老就算气死了也动不了你。不过你要是出手帮我抢抢俟飞白的亲，才真是乱了套，估计我师父和俟飞白都要被活活气死了。”
“明天……”
“不用了，无所谓了。我都成了个凡人了，生死百年一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继续和我在一起。估计到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走在街市中，别人会以为他是我的孙子。”陆萱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既然这么在意，为何要把天辅丹送回来。”叶无声从戒指中掏出盛放天辅丹的玉瓶，放到陆萱面前，“服下它，你的灵根就会恢复。价值三千万灵石，就算不信我，你也可以相信灵石。”
陆萱垂首望着眼前的玉瓶发呆，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其实你也感觉得到吧，并不是你的药害我灵根被毁，而是我刻意引导，后来又吞服了大量同样的药，直到我的灵根终于自我毁灭。那天师傅回来跟我说，我受了这么大委屈完全没人问，救我的飞……俟飞白还要被关进风火洞三月，可能危及生命。我当时气疯了，所以我想要害你，想着宁死也要把你拉下来当垫背；当然我也想要掌门保你，那样再煽动我的师父和俟岳长老，掌门就很有可能会松口减轻俟飞白的惩罚。”
“嗯……我知道。”叶无声并没什么过大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所以说，你不用对我赔偿什么，这是我自作自受。为了男人对自己狠心，付出所有，最后发现是一场空。没了自我，没了立足之地，又怎能奢望爱情能把这些还给自己……这是我该得的教训。”陆萱如游魂般喃喃说着。
两人相坐沉默了一会。
叶无声突然道：“……你其实是想给我省钱吧？难道是知道这东西花了我三千万，差点害我破产？真是体贴的好姑娘。”
陆萱立刻一个厉眼冷冷扫了过去，“不要脸！”
见陆萱活泼了点，叶无声笑了笑，而后收敛了态度郑重道，“抱歉师姐……是我搅乱了你的人生，事情由我而起，自该由我结束。”叶无声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玉瓶弯腰将之塞到陆萱手里，看着她说，“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你能开始新的人生，不要再为俟飞白，或者任何人，失了自己的方向。天辅丹你不要，就扔了，我离巽峰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说罢，叶无声起身，笑着对陆萱挥了挥手道别，“打土豪的机会难得，要把握住。”
陆萱看着叶无声逐渐离开，握着手里的瓶子越攒越紧，她把头渐渐低垂到臂弯里，低声呜咽，林风过，竹叶簌簌，掩盖了她的声音。
·
凌渊看着叶无声垂首侧耳和陆萱亲亲昵昵的说话，怒火简直如有实质，好像随时都能蹿过去，将不远处的两人架起来烧穿。他手掌心握着刚刚拿到的家书，用力捏住几乎要将那家书捏碎，逐渐模糊了上头表妹，结亲，家族，希望等等字眼。
凌渊的视线追逐着叶无声，时而看着他低头，时而看着他站起，仿佛一个魔障正不断映入心里一般。
就在这时，凌渊眼前视线突然一花，他看到叶无声正被一个没见过的筑基后期拦下，地点很眼熟，就是丹阳派外峰。
凌渊看到的画面中，叶无声一脸沉肃，冷酷的简直不像他本人，发现那筑基后期的人是铁了心找茬拦路后，叶无声拔剑一式威风凛凛的风火燎原就劈了出去。
那个筑基后期的明显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应对丝毫不乱，急侧两步，而后用法器从一个几乎发现不了的角度突进到叶无声的剑势中，当啷一声撞动了叶无声的剑身。
叶无声挽剑一收，看都不看转手横斩，一剑挥下！
这时，凌渊的视线中，明确地看到了叶无声这一下，干脆利落地斩断了筑基后期那人和他的法器之间的联系，那个筑基后期立刻喷出一口血来，满眼震惊地望着叶无声。
叶无声根本不在意他，见他反噬严重无力再战，便要直接离开。
叶无声没注意的背后，凌渊看到那个被叶无声打伤的筑基后期，正对着叶无声冷笑，心头忽地一紧。
叶无声刚走两步，脚下突然就是一顿，凌渊眼看着画面中的叶无声皱眉，看着他仿佛晕眩般身体晃了一晃，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下一刻！
凌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无声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是的。
就像是易碎的瓷器受到了剧烈震荡一样，裂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碎成风中的尘沙，一吹就散……
凌渊忽然觉得心悸得喘不过气来，就这么看着叶无声一点点消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忘记跳动了。
猛然，窒息的凌渊好像从没有一点空气的海洋中挣脱出来，他眼前那些莫名奇妙的画面尽皆消失，眼前只剩下还在默默静坐的陆萱，以及叶无声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是……预兆！？”凌渊不敢置信的喃喃着，完全不想承认这一点。
·
【宿主，好感度再次出现剧烈波动，本来已经快要稳定下来的计分清零，(×_×)心好累。请尽快想办法稳定男主的好感度，降低系统统筹运算的CPU占用率，为系统节省能量。】
正走在回峰的路上，叶无声突然收到了系统的这番提示，奇怪道：“好感度不是4吗，我基本不怎么和他接触，有什么好波动的？”
【……本来我还不解凌渊对你的好感度总是跟蹦极似地跳上跳下，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奇怪了。】
【对了宿主，马上就要到你身死的剧情了，最近请一定留意。】
叶无声闻言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以及凌渊突飞猛进的修为，也该是凌渊表妹的爱慕者来找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