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直截了当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还是说,王瑄那小屁孩用实际行动佐证了上辈子她和司马润就是一对饭桶!

    当然,司马润色令智昏,明知上当受骗,但念在珠玑涮得他通体舒畅,心甘情愿当笨蛋,但原本可以当个安静的路人甲的她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遭遇这么两朵奇葩?

    追随在她左右的梁逐见她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关心道:“少主怎么了?”

    卫戗哀婉道:“珠玑真的走了!”

    顷刻间,梁逐的脸色就不大好了,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卫戗,憋了老半天,还是问出来:“莫非少主真对那个珠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始终不曾忘记那晚卫戗高亢激昂的当众宣布“赚上王瑄的财富,迎娶珠玑为妻!”,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他当她是喝高了,被酒劲一顶,配合着当时气氛插科打诨,可珠玑走了居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思考再三后,梁逐十分诚挚的劝慰道:“少主刚刚下山,没看到过真正的美人,难免受到……迷惑!”这两个字他说的很艰难,顿了顿,才又接续道:“其实珠玑也不是那么出色,只因大家见识少,又听信那些人云亦云的传闻,才误认为她真是天姿国色。”深吸一口气,又道:“在下识得一人,样貌便在其之上,身份更是尊贵不凡……”

    卫戗一手捂住心口窝,一手制止聒噪的匹敌贱嘴鸦的梁逐:“你先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关于珠玑美色的传闻还是她散播出去的呢,哪里用得着蒙在鼓里的梁逐跟她解释!

    回手摁揉太阳穴,不管她是想借刀杀人还是借鸡下蛋,作为关键道具的“刀”和“鸡”飞了,别的统统是白扯,眼见没几天就要到岔路口了,再想不出对策,靠拖延时间躲婚的想法恐怕要泡汤,要不她干脆逃婚?

    斜眼看看寸步不离守着她的梁逐和裴让,撂倒梁逐很容易,可她如何忍心让裴让摊上这无妄之灾,唉,还是想办法攻克王瑄那块滚刀肉吧!

    垂头丧气回到队尾,直接钻进后面载货的牛车,蒙住车帘趴在箱盖上绞脑汁:王瑄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惧千八百人的匪患,所以还是得继续投其所好,以达成调虎离山的目的,而眼前能动摇王瑄心意的,非周杵莫属,可周杵别院的具体方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打草惊蛇,吓跑周杵就不好了,她原计划是通过珠玑的嘴告知其周杵别院的位置,现在只能另想办法……

    趴累了,转头换个方向,不经意间瞥见被她随意丢在箱盖上的玉牌,好像一摊流动的血液,吓她一跳,坐直身体,定睛再看,那玉牌确实变得有点不一样,比之前更红,特别是那个“珏”字,简直红得发紫。

    抬起一手轻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小心肝,伸出另一只手扒拉了一下那块玉牌,干的,没有任何液体渗出来,小心的抓起一试,居然是热的,有点像感染风寒的人额头的温度,但就在她感觉到这热度的一瞬间,忽觉全身寒毛刷的一下根根倒立,莫名的打起了冷战,似乎还有谁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呵……”惊得她一跃而起。

    “戗歌?”听到响动的裴让出声询问。

    车厢本来就不是太大,又堆放着那么多东西,被她这么一跳,东西稀里哗啦掉下来,摊得到处都是,这回别说坐下,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卫戗恨恨的甩开玉牌,转头敷衍车帘外的裴让:“没事没事,我没事。”

    裴让轻应一声,就再没动静了。

    卫戗转过身坐到刚才趴着的箱盖上,扭头斜眼瞅着那块混在杂物间的玉牌,暗忖:这不知道有啥用处的玩意儿果真有够邪门的,还是早点拿它去换实用的正经东西吧!

    想到这里,卫戗眼睛一亮,抬起右脚蹬着箱沿,拽出脚腕上的乌金链把玩起来——从前她和王瑄八竿子打不着,但现在他们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虽然不想直接要求他改道,但是她可以拐弯抹角的暗示他周杵的别院在哪里啊!多简单的事,被她搞得那么复杂,果真没有桓昱在,她就容易走弯路。

    卫戗是行动派,有了想法立马执行,从箱盖上下来,伸手把掉落在上面的杂物扫下去,掀开箱盖翻出压在下面的酒坛子,又从箱子里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碧玉壶,两只夜光杯。

    但才舀了半壶酒就停住,她不由自主想起上回那坛叫她肉疼了好多天的酒,一事无成不说,还差点搭上清白,赔了,赔大发了。

    有正经事,她是万万不能再贪杯,但这酒喝一点少一点,她又捞不着,平白便宜那死小子……要不就舀这些,回头往里再掺些水?转念一想,能干掉珠玑的王瑄应该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何况他又是琅琊王氏娇惯出来的家伙,什么样的好滋味没尝试过,别因小失大,忍痛继续舀吧!

    卫戗克制了好久,终于忍住掺水的冲动,灌满碧玉壶。

    这天晚上,卫戗选择简单粗暴有成效的方法——半壶蒙汗药,撂倒裴让、梁逐和卫勇,安置好他们三个之后,哄睡芽珈,骗过姨婆,又把自己装扮成王家的黄瘦家僮,揣好夜光杯,提上碧玉壶,拎起装着玉牌的绣花囊,朝王瑄的营帐走去。

    一路行来,没蹦出半个人来拦她,卫戗暗道:可能是王瑄料到她会来,提前跟守卫打过招呼了!

    等她一靠近毡帐,果然就听到里面传来王瑄轻柔的招呼:“我等你很久了。”

    卫戗一挑帘帷,又闻到那熏香味,她停下脚步,咬牙道:“又搁药汤里泡着呢?”

    他笑了一下:“假如我现在还泡着,你一定会转身就走。”

    卫戗唇语道:“还算懂事。”撩起帘帷钻进帐内。

    王瑄毡帐内一如之前,还是用从穹顶骨架上垂下的纱帐隔断出几个房间的样子,其中最大的一间充作他的卧室,卫戗扒开纱帐,一眼就看见那张四面悬挂床帏的架子床,不由白了一眼——出门在外,把这么大一张架子床搬来搬去,也不嫌费劲?

    在这朦胧的珠光下,一只白的瘆人的手从床帏内伸出来,吓了卫戗一跳。

    “我一直在外行走,时常宿在荒郊野岭,桅治便找来巧匠打造出这床,可以拆解组装,很方便的,你要不要也来一张?”王瑄挽起床帏,用挂钩勾住。

    得到这样的解释,反倒叫卫戗脸色丕变,忍不住暗自揣摩王瑄是一条蛔虫的可能性!眼风扫过去,嗯,今晚他确实没泡澡,但也不比泡澡那时体面多少,十分通透的白纱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肤都露在外面,散在胸前的黑发因为潮湿粘成一缕一缕的……这家伙是刚被人从浴桶里捞出来没多久吧?

    他的眼睛上仍覆着锦带,挂好床帏后便倚靠着栏杆歪坐在床沿,按理说今晚又不冷,泡完澡之后,肌肤应该是白里透红的,但他却只现出毫无血色的白,一眼看去,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怎么回事,一日不见,琅琊王氏下一任族长就病得要翘辫子了?

    她真恨不能冲过去抱住他,恳求他:“好孩子,你一定要挺住呀——至少也要熬到改道后再呜呼哀哉啊!”

    转头看向蹲在床边高架上的渡引,它今晚也格外懂事,除了歪着脑袋藐视她之外,就安安静静当它的鸟类。

    渡鸦和乌鸦是亲戚吧?

    这是感应到主人命不久矣,明白自己即将失势,所以夹起舌头做鸟?

    “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离我那么远?”王瑄疑惑道。

    卫戗“嗯啊”一声回过神来,缓步走向王瑄。

    随着她的靠近,那蹲在高架上的渡引居然夸张的抬起一边翅膀遮住口鼻,还咕咕哝哝:“哑,阿引这只同类不但变得更丑,还一身畜生的臭味!熏死阿引了!”

    卫戗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王瑄真翘了,贱嘴鸦还是还不了嘴贱就是了!畜生的臭味?是在说噬渡?它个飞禽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走兽啊!你丫且等半年,再看我家噬渡怎么收拾你!

    算了,正事重要,她现在没那闲工夫跟只蠢鸟死磕,一口气来到床边,这才发现王瑄把玩着一只乌木盒,盒身上嵌着藏诗锁,正是当初存放玉牌的那盒子。

    仔细想想,其实那玉牌原本就是王瑄的东西吧,她趁机讹他三个承诺,好像不怎么厚道啊!

    但转念又想到,上辈子她就是太厚道,结果呢?

    想着就要递出装着玉牌的绣花囊,却在王瑄伸手来接时又缩回去——玉牌要等他按照她的要求立下欠债字据画好押后再给他,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于是把绣花囊塞到提壶的手里一并攥住,空出那只手探入怀中摸出夜光杯递到王瑄手里:“喏,难得一见的夜光杯。”

    王瑄接过夜光杯,拇指拂过雕花的杯身,嘴角缓缓翘起,以前所未有的动人嗓音漫声道:“你今晚过来,除了原本约好的玉牌,还准备把这杯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