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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钟澜早早起身, 经不过谢珵的哄, 让他为自己梳妆,待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铜镜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默默地接过颂曦递来的手帕, “槿晏, 你公务繁忙, 就不用每日都练习为我梳妆了,珠株的手很巧的。”

    谢珵也觉得自己为阿姈脸上的胭脂抹多了,红彤彤的像飘香四溢的牡丹花,咳了一声道:“虽说我胭脂抹多了,但我觉得今日为你插的头饰甚是漂亮。”

    钟澜擦着自己浓重的眉毛,夸张的血盆大口,透过铜镜看向自己插得满满登登的头,以及露出满意之色的谢珵……

    两人收拾妥当,食了早饭, 临别之际,谢珵拉过钟澜吻了一下, “你去看病,可要小心,不要误伤了自己。”

    钟澜将自己印在他唇上的唇脂擦均匀, 看着因这点唇脂而红润起来的唇, 笑道:“那里是我家, 你且放心就是, 倒是你,马上入冬了,若是身子不舒服,定不能忍着。”

    “好,”说完,谢珵好似发现了什么,拉过钟澜,比量了一下,怀中的人都要到他的下巴了,“好似长高了些。”

    “是吗?”钟澜兴奋的叫了一声,这些日子谢夫人天天变着花让厨房给她顿各种乳制补品,可见这是起作用了。

    谢珵本想揉揉钟澜的头,可满头的钗子让他无处下手,只好拥着她亲了亲额头,“我走了。”

    “恩,路上小心些。”钟澜接过一个小暖炉塞进谢珵手中,目送他上了马车。

    “走吧,一晚上过去了,去看看那位老夫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钟澜对着珠株和颂曦说笑,上了马车。

    钟谢两家相隔虽称不上近,到好歹都在洛阳中,钟澜能得谢夫人的肯,时不时回趟娘家,出入谢府自由,委实让一干小姊妹羡慕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时自己怎么就看不上谢相,嫌弃人家身子不好,可如今人家有神医看病,说不准哪天病就治好了。

    再看最难相处的婆婆,钟澜要什么有什么,恨不得上天上摘月亮给钟澜玩,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钟澜进了府中小西院,察觉到院子中婢女小厮神色有异,诧异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母亲呢?”

    有个扫地的婢女支支吾吾回道:“夫人被气的狠了,头晕胸闷,这会儿正回房让府医看病呢。”

    钟澜一惊,“出什么事了?”拔腿就要往母亲院子里走。

    马妪从房中出来,叫住了钟澜,还是用钟澜没出阁的称呼,显得亲昵,“女郎不必担忧,夫人身子无碍,您,”快步走到钟澜身边,小声说,“您进去一看便知。”

    钟澜狐疑着,跟着马妪进了屋,府医正在此处等候,见了钟澜行礼,脸上也是一片古怪之色。

    珠株下意识就将钟澜挡在身后,几人进了内室,贾杜氏一见钟澜,眼睛就亮了,“你来了,快给我看看腿,一晚上过去,你别说,还真没那么疼了。”

    钟澜皱紧了眉头,贾杜氏身靠软枕倚在床上,右手使劲推了一下站在她旁边,为她端茶的贾褚氏,“你还不去倒茶,愣着做什么?”

    贾褚氏被推了一个趔趄,白芷看不过,想替自己夫人端茶,却被贾杜氏骂了一通,“我让她倒茶,你个小贱蹄子出什么风头。”

    贾褚氏深深吸了口气,对着钟澜露出一个称的上难看的笑容,“母亲,我这就去倒茶。”

    钟澜这回知道为何众人神色难以言说了,钟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小厮婢女,给小西院也拨了不少。

    可这贾杜氏偏偏只使唤表姨一个人,这不是作践是什么!

    钟澜哪里肯让贾褚氏给她倒水,使了个眼色,让颂曦给拦了下来。

    “表姨,你身子不能……”

    “阿姈,”贾褚氏突然出声打断了钟澜的话,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我身为儿媳,伺候公婆是本分,如今母亲伤了脚,我自要在母亲身边伺候。”

    没用的,就算有孩子也没用,母亲,就是不喜她,何苦说出来,让她找到借口说自己惫懒,更加折磨自己。

    钟澜接过茶杯,借着杯盖遮住自己满是怒火的眼,不由分说,如同昨日般再次为贾杜氏治病。

    只不过这次陪着贾杜氏的由贾越成换成了她表姨。

    府医也看不惯贾杜氏的做派,刚刚夫人为贾褚氏出头,还被这个贾杜氏用自己媳妇别人无权插手的话骂的气病了,当下手中力道加重。

    钟澜眼皮狂跳地看着贾杜氏狠命拉贾褚氏的手,像是要抠掉块肉般,没一会,那只手就遍布伤痕青紫相交。

    “表姨,你怎的不说……”

    贾褚氏像是没感觉到痛般,眼神落在手上,忆起昨日夫主前来寻她。

    “让我去照料母亲?可,母亲身边那么多婢女……”

    贾越成拥着她,英俊的脸上两条眉毛都要凑到一起去了,一脸歉意,“阿蕾,我知你受委屈了,就过去照料母亲这几日好吗?母亲的脚会好的很快的。”

    很快?只怕自己去照顾,会好的越来越慢吧。

    贾越成看她不说话,扳过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劝着:“母亲年纪大了,父亲去的早,年轻时为了养活我们,遭了大罪,那时……”

    贾褚氏闭了闭眼,这番他母亲是怎么带着他们活下去的话,她已听了不下百次,初时她还很感动,发誓要好好为□□,可如今。

    “阿蕾,你身为我的夫人,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孝顺母亲,我知母亲对你多有苛责,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疼?”贾褚氏流下两行泪,“当初你娶我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今生只有我一人,可母亲让你纳妾,你不还是纳了。”

    贾越成手足无措的为她擦泪,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可母亲那般哭诉,我着实不忍她伤心。”

    “所以,你就选择让我伤心……”

    “阿蕾,母亲受生活所迫,性子大变,你便忍忍。”

    贾褚氏摸了摸肚子,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眼含期待的望着贾越成,“我怀有身孕了,夫主,你还让我去伺候母亲吗?”

    “什么?你怀孕了?可属实,让府医诊治过了?”

    贾褚氏看着那个一脸震惊,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的贾越成,心瞬间就凉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兴许吧。”

    也是,他都是两个庶子的爹了,怎么还会同她一样期待。

    贾越成匆匆去寻贾杜氏,没一会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看着早已收拾妥当的妻子,一脸愧疚,“阿蕾……”

    贾褚氏心中早已肯定贾越成会无功而返,“好了夫主,我明日便去母亲床边伺候,做我儿媳妇的本分。”

    贾越成期期艾艾的说:“母亲那边不会有什么重活,万一真怀上了,你便注意些。”

    贾褚氏冷笑,这只怕是贾越成拿来哄她的话,她不骂死她就不错了。

    贾褚氏猜得不错,贾杜氏闻之,勃然大怒,“这么多年都没怀上,我一病让她伺候,她就怀上了!我不管,明日你就让她过来,就算怀上了又如何,那些农妇怀上了还要下地干活呢,哪那么娇气!”

    贾越成为贾褚氏说了几句好话,得到贾杜氏狂风暴雨般的怒骂,便喏喏不敢言了,只得编出几句瞎话安抚贾褚氏。

    “表姨?”

    钟澜在贾褚氏面前挥了挥手,贾褚氏回神,“阿姈,我无事,你刚刚问什么?”

    “我问表姨怎么不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了。”

    贾褚氏另一只空着的手扶上自己小腹,这个被岁月磋磨的妇人,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个幸福温暖的笑容,答非所问道:“只要他平安无事,我怎样都行。”

    钟澜几乎一瞬间就弄懂了贾褚氏几次三番打断她话的含义,只怕是他们已经知晓了她怀有身孕。

    钟澜的背脊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前世在王府又哪里没能见过受婆婆刁难,夫主不管的夫人,可,为何受刁难的是她表姨。

    他们靠着表姨凤凰腾达,花着表姨的钱,凭什么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钟澜满腔怒火,为贾杜氏揉完腿,表姨赶她走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个弯想去祖母院子,哪料自己又看见了一出好戏。

    小心地躲进假山后面,听见贾蓉捏着嗓子的声音传来,“阿彤,你看你愈发的俊俏了,和我兄长当真是郎才女貌。”

    钟澜看不清钟彤表情,只听钟彤含着薄怒压低声音,“夫人慎言,我同表姨夫可扯不上关系!”

    “哎呦,阿彤,你可莫要害羞,我家兄长人长的高大英俊,又是一方太守,想要嫁的女郎多了去,你要是不抓紧下手,只怕抢不上。”

    “夫人!你莫要毁我清誉。”

    “别恼,我们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你就是兄长的妻。”

    “谁要嫁给他,那可是表姨的夫君,乱了辈分不说,表姨现在可是他的妻!”

    钟澜心里冷笑,她说怎么表姨怀孕他们都置之不理,合着是想娶钟彤,想要绑上钟家。

    整理一下裙摆,从假山后走出,“阿彤,这是在和谁说话呢,怎的生了这么大的气。”

    贾蓉和钟彤见突然冒出的钟澜,都震惊了一下,钟彤头一次这么乐意瞧见钟澜。

    快步走上前,钟彤挽着钟澜的臂膀,亲密的说:“阿姊怎么来了?”

    “本是想去祖母那,恰巧看见你们在说话,我就也来凑个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钟澜淡然的眸子扫过贾蓉,愣是将她看出一身虚汗,“没,我们就是,就是欣赏一下园子中的景色。”

    钟澜的目光围绕着园子里的枯枝败叶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钟彤脸上道:“阿妹,你说人是不是得有自知之明,这与人为妾,坏人姻缘的事,我们可不能做。”

    这话分明就是对着钟彤说给贾蓉听的,钟彤这些日子也长进不少,祖母虽嘴上说要将她嫁给王情之,她心惊胆战不少日子,可至今都没听见动静,她倒觉得是祖母在故意吓唬她了。

    附和着钟澜的话说道:“阿姊说的是,阿妹谨记。”

    钟澜拍了拍钟彤的手,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阿妹可要跟我一道去看望祖母?”

    “今日还没去给祖母请安,阿妹同阿姊一起过去。”

    钟澜对那个眼含怨毒的贾蓉道:“夫人若是赏景累了,可以回小西院看望老夫人,老夫人刚还嚷嚷着没看见你,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挽着钟彤便走了,走了没两步,就听钟澜教训钟彤的声音传来,“别什么人都跟说话,免得带坏了你。”

    贾蓉恨恨的吐了口口水,“我呸!”

    两人站在岔路口,钟澜拉着钟彤的手,“阿妹不会真生出要给贾越成的心思吧?”

    “我疯了不是,那个老男人年纪大的都能当我爹了,又是表姨夫,我若嫁他,乱了辈分,不被人戳死脊梁骨。”

    钟彤费力的将手从钟澜手里抽回,扭着脖子接着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成,有你这话阿姊就放心了,我可真怕你被猪油蒙了心,被人家的花言巧语一骗,乐呵呵的同意了。”

    钟彤心里刚升起的那点不对劲,瞬间烟消云散,转过身就往自己小院去了,边走还边同身边婢女说:“下次贾蓉再来寻我,就说我不便见客。”

    钟澜甩甩手帕,也不在意钟彤没跟她道别,带着珠株和颂曦往祖母那去。

    穿过九曲回廊,迎面碰见钟柳氏行色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