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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进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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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流觞看着沈从墨,他们相识也好多年了,沈从墨这人是一贯的浅薄一切,凡事也不会太过认真,可眼下他却是用这样严厉的话语来威胁着他,沈家从某个角度上可以称之为北雍的半只臂膀,失去了宋家,那北雍必然会是大乱。

    百里流觞点了点头:“她在,我在。”

    即便是沈从墨不说,百里流觞也是会这样觉得这样做的,护着宋珩,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

    浮图塔一贯是被视作南嘉的禁地,所以也从来都没有人会踏足这块禁地,它就静静地伫立在南嘉皇宫的旁的一侧的高地上,这千江的岸边。

    岸边有樱花树,也便植了大片的花,清一色的红,眼下开的正艳,柔软无比,Chun风吹过,荡起一层又一层浪涛,听说曾经也有无数人闯过这浮图塔,结果却无一生还,连尸骨也找不到,看到这一大片红的像是鲜血浇灌出来的鲜花,宋珩觉得上几乎是能够闻到腐骨的气息。

    浮图塔没有上锁,也没有人看守。

    那塔门很是厚重,在百里流觞推开门的那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仿佛像是百年前那谋士建立起这浮图塔的时候所发出的一声轻笑声。

    门后空无一物,只有那盘旋而上的木梯,仿佛这塔不过就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塔而已,同他们登过的每一处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百里流觞原本是要走在第一位的,却还是被宋珩轻轻隔开,她踏进了塔中,不等百里流觞开口,她的声音已经沉稳地开口:“还是我想来吧,若是有阵法在前,殿下只怕也是应付不来的。”

    百里流觞默不作声,他并没有应了宋珩的声走在她的身后,让一个女子来庇佑,这从来都不是他的用意,百里绍宇唰地一下抖开自己手上的玉扇,严正以待。

    待三人踏进塔中那一瞬间,那沉重的塔门一下子紧紧地关上,而这大门之处也一下子改变了,半点也没有房门的影子,只有那一堵厚实的青石板墙面。百里绍宇不敢置信,他走到了那原本应该是那红木大门的地儿用力地敲了两敲,手下那沉重的手感告诉他,那真的是一堵厚实的墙面。

    “怎会如此?”百里绍宇惊异地问着宋珩。

    “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设下了阵,让人只能往上走,一旦走了上去之后,便是再也不会给一出回头之路了。”宋珩淡淡地道,“诚如凤血歌所说的那样,这里头,全部都是阵法,进入容易,出来却是很难。”

    宋珩说着,踩上了那看着几乎快要被蛀空了的木楼梯,这没走一步,便是发出一声细小的声响,“两位殿下赶紧跟上,这楼梯大约很快也是要消失不见的。”

    百里绍宇和百里流觞原本还要再打量一番这底楼的环境,听到宋珩这么说了之后,赶紧地跟了上去,等到他们刚刚踏足到了二楼的时候,刚刚走过的那一截楼梯在他们的面前唰的一下消失不见了,再往下看一眼之后,那底下哪里是什么底楼,根本就是一处悬崖峭壁,那幽深的以往不见底的模样,光是看着,就叫人腿软了。

    而她们的面前,只有那一处延伸而上的楼梯,没有半点的退路。

    这路越往上走一层,便是有着一层的消失,百里绍宇不得不感叹一声阵法的神奇,他是见识过阵法,从来只觉得很是惊恐。

    是的,惊恐。

    那一次宋珩就是用阵法将那些个杀手一下子清理了个干净,半点血迹甚至连尸骨都是没有留下的。

    他走在最末,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这往前走上一阶自己刚刚胯过的那一阶就瞬间消失了,有一种惊恐从心底里头蔓延了开来。

    “不要往后看。”宋珩低低地叮嘱着,她一步一步沉稳地往上走,不管在她踏上一层之后后面那一层会转换成别的地方,她不回头看,因为她知道看了都是没有用处。

    百里绍宇听到宋珩的声音,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半眼也是不敢再往下看,只是自己心中越发的觉得有些恐慌了起来。

    三人徐步而上,浮图塔也不算是很高,一层楼有台阶十三层,七层不过也就是九十一阶台阶而已,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三人就已经到了七楼,这七楼上倒是不像是一个阁楼,倒有一点像是平常的人家,有一间房间,还有一处潺潺的小桥流水,风雅得很。

    有一个穿着月牙白衣衫的少年正坐在房间的面前,他的膝盖上摆了一架古琴,那琴弦已经断了三根,那少年倒也不介意,拨动着那只剩下四根的弦线,琴弦在他的拨弄之下鸣着声,倒有一点期期艾艾的调。

    听到有人上来,那少年抬起了头来,这塔上每一层楼只有小小的一道窗,都是被寒铁石所铸造的铁条给封死的,那窗户很小,也没有多少的阳光进来,那少年皮肤白的厉害,并非是因为原本的皮肤白皙的缘故,而是长年不见阳光,就连暗藏在皮肤下那淡青色的血管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他身上那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已经有些旧色了,甚至袖口领口那边已经磨损了。

    “又是来送死的?”他轻笑了一声,又是低下了头去拨弄着自己那缺少了弦线的琴,一声一声的。

    这少年虽然白的让人震撼,却有着一张极其形俊的脸孔,眉眼无一不是精致。

    “云方?”

    百里流觞怔怔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其实在他的印象之中,百里云方还是那个白白胖胖孩子,他直到三岁了还是走路不稳,那个时候北雍还没有战败,云方总是喜欢跟在他们的后头,摇摇摆摆地走着。百里流觞不敢确定,他不敢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七弟,那个跌倒了之后放声大哭之后却还倔强地红着眼摇摇摆摆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