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流鱼无恙 > 第二十四章 秘密私语

第二十四章 秘密私语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阮妤还是喝醉了,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滕翊的床上。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又断片了,她只记得,喝醉之前,滕翊一直陪着她,她让他做什么他都依。

    她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一件外套被脱了,其他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她睡在床的南边,北边一片平整,没有人躺过的痕迹,看来昨夜滕翊并没有留在房间里睡。

    阮妤起了床,揉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房间。

    走廊里,鱼缸正在换水,过滤泵的声音“嗡嗡”地响着,滕翊卷起了两边的衣袖,拿了一块毛巾,正在擦拭鱼缸玻璃。

    鱼缸里的那条白色小鱼,像是认得他似的,随着他毛巾走动的路线畅快地跟游着。他也时不时用手指扣扣玻璃,与小鱼逗趣。

    “它叫什么名字啊?”阮妤出声。

    滕翊闻声转过身来:“醒了。”

    “嗯。”

    “哪个他?”

    阮妤用手指指鱼缸:“我是问那条小鱼,它叫什么名字。”

    “她没名字。”滕翊说。

    “那你叫它什么?”

    “小鱼儿。”他说着,又伸手扣了扣玻璃,白色小鱼停在他的指尖处,摆动着鱼尾。

    真是默契十足。

    “你到底有多少小鱼儿?”

    滕翊挑眉:“昨晚明明看你喝的是酒,怎么睡了一晚上,却像喝了醋。”

    阮妤撇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酸。

    “我才没有吃醋呢。”

    她可不承认自己吃醋,和一条鱼吃醋,传出去多好笑。

    “那你管我有多少小鱼儿?”滕翊故意道。

    “嘁,不管就不管,以后别叫我小鱼儿了。”她的太阳穴越发的疼了,也懒得再去看眼前的这一人一鱼。

    滕翊捏着毛巾,单手把她揽回来。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叫她小鱼儿?”

    “不问,不好奇,不关心。”

    “真的?”

    “真的!”

    “行。”滕翊松开了她,“你去洗漱吧,洗漱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

    阮妤铮铮走了几步,走了几步又傲娇地转身。

    “不如你还是给我说说吧,我勉强听一听。”

    滕翊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和鱼吃醋了?”

    “先听听,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吃醋。”阮主持依然傲娇。

    “你想听了,我倒不想说了。”滕翊也傲娇起来。

    他背过身去,继续擦拭着鱼缸。

    “怎么?”

    “不想一大清早说情话。”

    “我让你说一说鱼,怎么就变成情话了?”阮妤眉眼一弯,“难道你养这‘小鱼儿’,是为了睹物思另一个‘小鱼儿’?”

    “阮主持可真聪明。”

    他可不就是为了睹物思人么。

    这白色的小鱼是月光鱼。

    他刚回国那段时间,不敢去找她,只能每天在家里收看她的节目,那一方荧屏,就像是鱼缸的玻璃,让她变得可望而不可即。

    可即便她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她依然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永远的挚爱。

    他只有一个小鱼儿,就她一个。

    --?--

    阮妤洗漱完,被滕翊叫下楼。

    “先喝醒酒茶,再吃早餐。”他说。

    餐桌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早餐,还有两杯醒酒茶。

    “为什么是两杯茶?”阮妤问。

    滕翊指了指滕颢的房间。

    “里头还有一位。”滕翊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滕颢昨晚也喝酒了?”

    “嗯。”

    “为什么啊?昨……”阮妤的话音停住了。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日期。

    之前,她和滕颢在城市广场看到云深世界巡回演奏会的海报,海报上的日期,好像就是昨天。

    “他一定是去了云深的演奏会。”阮妤压低了声音,对着滕翊感慨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滕颢还一直惦着云深呢。我可记得,那时候,滕颢喜欢着别的女孩子,那个叫王……王什么来着。”

    “王镜瑶。”滕翊很快接上话。

    “对,王镜瑶,她还来过家里呢。”

    滕翊冷嗤了声。

    这个王镜瑶,说起来都让人心寒。

    当年滕颢出事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和滕翊说,或许找到滕颢想见的朋友,经常来陪他说说话,能将他唤醒。

    滕翊闻言,第一时间想到了滕颢喜欢的女孩子王镜瑶,他立马赶去学校,可王镜瑶却对滕翊避而不见。滕翊不死心,一直等到她放学出来,想求她去看一看滕颢,可哪里知道,这个女孩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她对滕翊说:“哥哥,我和滕颢就是普通同学,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去看他,偏偏让我去看他呢?现在高三学习任务紧,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我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备考的心情,我就不去医院了,祝滕颢早日康复吧。”

    王镜瑶说完这些话,就远远地躲开了滕翊,像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滕翊气愤不已,可又没有立场去指责要求什么。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只当是滕颢瞎了眼,才看上这样寡情薄意的女生。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有人薄情,也总有人重情。

    当滕翊心灰意冷地回到医院,他遇到了任云深。

    任云深得知滕颢出事后,立即从香港飞了回辽城。她在医院,守着滕颢,守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后,沈冰决定带滕颢去美国治疗,他们举家飞往美国,云深虽然没有一起飞,但等他们在洛杉矶安顿好了之后,她又跟去了洛杉矶。

    这一守,一直守到滕颢醒来……

    阮妤和滕翊正说着话,耳边传来“咔嚓”一声,滕颢的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滕颢坐着轮椅,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从里面出来。

    真是同款宿醉的状态。

    “早。”滕颢看到阮妤,微笑打招呼。

    “早。”

    “状元小姐是刚来呢?还是昨晚没有走呢?”滕颢开玩笑。

    “你觉得呢。”滕翊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当然是更倾向于后者,如果你们能早点生个大外甥给我玩,我求之不得。”

    “说什么呢?看来酒还没醒,过来喝醒酒茶。”滕翊对滕颢说。

    滕颢到了餐桌旁,饮下茶,茶苦,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今天早餐这么丰盛,状元小姐,我希望你天天留宿我家,拯救一下我们的伙食。”

    “别说的我整天在家虐待你一样。”滕翊说。

    “是是是,我哥最疼我了,就是不知道将来娶了媳妇怎么说。”

    “娶了媳妇当然是我们一起疼你。”阮妤接话。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突然一齐笑了出来。

    阮妤反应了几秒,脸“刷”一下红了。

    她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媳妇了呢。

    “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大嫂?”滕颢笑着,“我可不管你赖不赖账,反正你这大嫂我认定了。”

    “……”

    餐桌上的气氛比想象得轻松些,但阮妤看得出来,滕颢笑是笑着,心情并不是真好。

    吃完早餐,趁着滕翊上楼换衣服,阮妤将滕颢拉到一旁,向他问起云深。

    “你昨晚去看云深的演奏会了吗?”

    滕颢点头。

    “和云深说上话了吗?”

    滕颢又点点头。

    阮妤见他似乎并不是很想提起昨晚提起云深,她正准备作罢,却听滕颢开了口。

    “云深,她要订婚了。”

    阮妤一惊:“订婚?这么快?”

    滕颢不语。

    是啊,那么快,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阮妤可真后悔自己多嘴提起了这一茬,现在该怎么安慰他好?

    “滕颢,不管怎么样,云深曾经对你的情义……”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曾经对她说了太过分的话,伤了她的心。”

    滕颢永远记得,自己在病床上睁开眼时,那双澄澈的眼流露出的欣喜与悲戚。

    对于醒来第一眼看到云深,滕颢也是很开心的。

    当初她匆匆去了香港,留下那让他神伤的告白,他遗憾了很久很久。

    可那时候年纪小,遗憾就只能是遗憾,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劫后重逢,滕颢感动她的痴守,感动她的不离不弃,他原本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她好好在一起的,可很快,他就得知了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消息。

    这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哪里还敢面对云深,面对他们的感情?他连活着,都没有了勇气。

    滕颢提出让云深离开他。

    云深自然是不肯的,之后,无论他如何冷漠,如何推拒,她依然傻傻地守在他的身边,他第一次试图自杀的前夜,他问她:“任云深,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废了你就能配上我了?”

    云深涨红了脸。

    难堪,失望,悲伤……无数情绪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打着转。

    他原以为她会哭,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但,心死大约就在那一瞬。

    从那以后,云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他的病房里,而他,无数次在鬼门关门口徘徊,最后败给哥哥绝望的那一跪,选择继续活下去。

    人新生了,心却没有。

    因为,他弄丢了云深。

    滕颢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她。

    当他知道云深要回辽城开演奏会,他每天都在期待这一天,又每天都在害怕这一天,这辈子,他最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云深。母亲已去,他再没有机会去弥补过往的遗憾,而云深,他欠她一个道歉。他知道,不管她是否愿意原谅他曾经口不择言的伤害,他都该去见她。

    昨天,他派人订花送去给云深,然后,他本人也去了现场。

    台上的云深美得比从前更甚,当她弹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他落泪了。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想起曾经和她一起合作这首曲子的场景,想起她守在他病床边整日静静看着他傻笑的模样,想起最后她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秘密“私语”,他自以为都从她的音符里听懂了,可原来,她并不是弹给他听的。

    演出结束后,滕颢见到了云深,也见到了云深的男朋友周煦。

    周煦高大英俊,与云深那么般配。他看到滕颢,主动与滕颢握手,而云深站在周煦身边,眼神恬静而温柔。

    滕颢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云深,对不起。”

    云深笑着朝他摇摇头。

    他知道,她在说没关系。

    可是,那一刻,他宁愿她还恨着他,宁愿她对他的伤害仍然耿耿于怀。

    过去已经过去,再见还是朋友。

    这是一种释然,也是一种残忍。

    滕颢很快离开演奏会现场,他刚上车,就收到云深给他发的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云深说:“滕颢,看到你能重新振作,我就放心了。”

    滕颢在车里,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他终于,失去了他的女孩,那个真真切切爱过他,心疼过他,想过和他一辈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