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轮回巅峰 > 第四十五章 弑龙

第四十五章 弑龙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天庭小主播我和女主播的那些事娱乐玩童西游之问道长生一符封仙六零小娇妻都市小世界变身咸鱼少女圣神传承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御书房,李隆基听着手下汇报种种,愤怒的将蟠龙砚池打翻在地。

    “你是说,京城中,有皇子想要造反?”

    身前,那匍匐着的老者颤颤巍巍捡起墨池,将之放到一旁,这才恭敬回答道:“回禀吾皇,是的。而且贵妃娘娘还说,最近总有些狂蜂浪蝶纠缠与她。”

    玄宗大怒,此类事情,本为男人所忌!

    “力士,立即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不要惊扰了爱妃,切记。”

    高力士领命离去,只是那张老脸上,写满忧虑。

    似乎,一张巨大的罗网,正在缓缓落下。

    “不论如何,绝不得让陛下受到半点伤害。”暗暗立誓,这位历史上毁誉参半的老太监,加快了步伐。

    寿王府中,李瑁郁郁寡欢,呆呆的盯着荷塘。犹记得昔年月下,与妻共舞,伊人抚琴弄萧,我自舞剑长歌。

    可是如今呢?

    三年了,青灯浊酒,鸾孤凤单,又是一个春秋,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回来。

    回来?呵呵,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荷塘里,鸳鸯相戏,连理上,比翼双飞,为何独我,空守明月。

    一阵凉风袭来,吹灭了石台上的红烛,那挂在亭柱上的宝剑,在风中发出阵阵轻吟。

    剑锋森寒,原本该藏在鞘中,只是那鞘,早在她离开时,就被弃去。

    看向远处零落萧条的松柏,李瑁打了个冷颤,却笑了。

    “起风了,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连那长青的苍松都枯萎了,何况本就迟暮的老人?”

    “从你抢走她的那刻起,就不再是我的父皇,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虽然我无能,纵使我无力,却不介意推上一把波澜。”

    “环儿,如果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等我。如果你忘了,被那耀人夺目的宫闱迷花了眼,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去到来生,重来。”

    建宁王府,敞亮的书房中,围坐着一大圈人,若是有心人在此,必定惊骇万分,入席的,无不是当朝大员,又或者武林豪强。

    上首,正是黄袍加身,却依旧未化蟒为龙的李倓。

    一位紫袍覆体,长发及地的俊秀少年,神色冷然,似乎颇为不愉。

    “李兄,如此大事,怎的会为外人知晓,弄得满城风雨,如此一来,我等行事心中顾忌也颇多啊。”

    身旁,一位披甲肃颜,端坐如钟的威严将军,也一同附和:“不错,王爷此事办的,疏忽了。”

    如此喧宾夺主,甚至有些欺主犯上的话语,却并未引来李倓的不满,反倒只让他苦笑连连。

    且不论这两位的身份秉性,仅仅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就绝对不可或缺。

    从最初的暴怒,到其后的冷静,再到如今的无奈,建宁王本是人杰,而非那等色令智昏的脑残,自然知道环节错在何处。

    该来的,都来了,这种攸关生死甚至是九族近邻的大事,当然没有人会拿来玩笑。唯一可能疏漏的地方,只有近来屡屡推脱,一反常态的杨妃。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倓,虽然喜欢她,发自内心想要占有她,可是作为枭雄,是不会当真去相信任何人的。因此,遭其反噬,控告自己谋反,甚至淫乱后宫这种情况,早被算计到了。倒打一耙的证据,也不知准备了多少,偏偏对方并未指名道姓。如此情况下,若是主动去向李隆基证明“清白”,只会适得其反,惹来嫌疑。

    “诸位放心,毕竟不止众爱卿赌上身家性命,本王也早已豁出一切。若是事败,也许各位还有逃出生天的手段,本王却是必死无疑,试问这等情况下,我又岂会不谨慎行事?”

    李倓诚恳的话语,倒是让原本面色不好的几人神色稍缓。

    “那么,原本的计划,是否要稍作改变?”

    一名儒雅清癯的中年文士,抚着颚下数寸美须,淡然问道。

    李倓颔首表示认同。

    “不错,虽然大体上依旧是按照原计划执行,细节上必须要稍稍改动。至于如何变动,就要劳烦程先生为本王谋划了。”

    那中年文士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于是,几人又开始了一番商讨,千种阴谋,万般毒计,就在这看似充满儒香气息的书斋中,如潮涌出。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在场足有九人,然而开口的却只那聊聊数人。至于其他几位正襟危坐的朝廷大儒,其实只是想来混个从龙之功罢了。这些,现在看似毫无用处的家伙,在事成之后,俱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古来如此,所谓正邪,不过儒家一张嘴。

    燕栖堂前,花落谁家?

    依旧在那富丽堂皇的建宁王府内,不同的是,此处环境颇为清雅,处处透露着自然的气息。

    池塘边,一间明显是新起的草庐,突兀的夹杂到了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

    究竟是谁人,在堂堂王府中都要结庐而居?

    “呀”一声,木制的屋门打开了,从里间走出两道人影。

    同样白袍加身,同样腰挂佩剑,同样俊伟儒雅,甚至连那接近九尺的身高,都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一人长发及膝,另一人却盘束起发髻。纵使身上俱都透露着阵阵出尘之意,年少的那个明显要朝气勃发,而另一者相对就要沉稳许多。

    此二人,自然就是王府内坐镇的超级高手,名震天下的“夜魔”楚翔,以及,当年的“天下第一奇男子”,侠客岛岛主,九天之皓天君----方乾。

    两人来到池塘边的棋桌旁,却并没有对弈互博。

    挥袖将摆放整齐的棋子抚落一地,偶有几颗掉入池塘,激起数朵水花。

    如此放浪形骸的举动,非但未能引起此间主人的恶感,反倒是叫那“奇男子”频频点头赞许。

    白衣少年这才施然取出酒壶,戏道:“琴棋书画,我一概不通,倒是这美酒佳人,淫诗划拳,还能来上几把。”

    方乾哑然,世人皆知其博学多才,万般杂艺无所不精。是故每每与其相交,无不投其所好,自请棋书画入手,唯面前这少年,未经主人同意,冒然闯入屋宅,直言要于己辨武论道。偏偏所述观点无不新奇,令人茅塞顿开,甚至许多困扰多年的问题一朝解惑。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诚不欺我。

    “无妨,划拳我虽然不会,饮酒作诗自问倒也勉强。”方乾飒然笑道。

    其实,从见到这个少年第一眼起,心中便升起了好感。可能,是因为两者“心意”相近吧。

    楚翔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通明剑心,方乾同样也觉醒了玲珑剑心。

    武者相交,本就是那么简单,对于凡俗,自然是万种不屑,诸般手段尽管使出,不过是搏一乐趣。但是对于同样层次的高手,心中却总会带上一丝亲近和尊重,纵使相互为敌,在沙场上自然是以命相搏,但若志趣相投,背后也未必不能把酒言欢。

    正如那剑圣。世人只道自己败于其手,必定怀恨在心,又岂知不服固然是有,嫉恨却是半点也无。

    埋剑刻书,怨愤离去?可笑,江湖谣传,能信否?

    若当真葬了“飞景”,此时手中的,又是何物?

    对于武者来说,兵器就是生命。对于剑客来说。剑,不啻妻友。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此,本非虚言。

    奈何江湖多俗类,芸芸众生,有几人明了我心?

    饮一口纯酿,与知交之人聊些家常,如此,足慰生平。

    “方兄,三花可成?”楚翔随口问道,递过酒壶,目光,却看向了远方。

    方乾顺手接过,也不讲究什么卫生,仰天灌了一大口,这才摇了摇头,叹息道:“难、难、难,纵使借着先贤经验,仗着《武典》奇功,强行突破先天桎梏,对于那飘渺天地元气的感应依旧薄弱,几乎淡不可查。意图聚成三花,难、难、难。”

    “薄弱吗。”白衣少年呢喃低语,感受着丝丝元气梳理滋养背后长发,慢慢伸出了右手,掌上,似乎有着无数精灵欢快跃动。

    见到对方举动奇异,方乾也不以为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两册书卷,递了过去。

    “这是两卷《武典》,我已经熟读,今日与贤弟初次见面,未及准备礼物,便以此书相赠吧。”

    眼中真诚,半点不似作伪,只是楚翔却没有接受。

    “方兄厚赐,本不该推辞,只是我早已铭志,定要凭一己之力,踏出一条直达巅峰的道路,一切外力亦或者前人步伐,绝不借用。”

    方乾一怔,遂又大笑。

    “哈哈哈,好!纵使那拓跋思南也未曾折服于我,倒是让贤弟几句话说的颇为汗颜。只是,君不闻‘长者赐不可辞’?今日你若不收下,便是不将我方乾放在眼中,休怪我拔剑相向。”

    长发少年莞尔,感情还真有“天与不取反受其害”这种事情发生,信手取来,假作塞入怀中,其实早不知被扔到空间戒指里哪个旮旯了。

    方乾见状,这才满意。

    又是一番促膝长谈,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楚翔心中,却微微失望。

    原来所谓的武林奇男子,领悟了玲珑剑心,甚至超脱了第一层枷锁的男人,也不过在走着别人开辟的道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非为了任务与计划,只怕白衣少年早就拂袖离去。

    漫漫江湖路,为何竟无一人能懂我心?纵使那看似超脱的,站在前方山巅的,也不过是凡俗。

    甚至,当他们尚在为脱离桎梏而窃喜的那刻,又怎知,前方看似宽敞的大道,早已到了尽头,在那氤氲背后,是无底深渊。

    轮回之路多坎坷,一个疏忽,便是绝途。

    超脱超脱,又哪有这般容易,唉。。。

    日落月升,鸟雀归巢。

    长安城中,暗流涌动。天策府,御林军,潜龙卫,这些用来震慑四邻,威压天下的庞大大物,缓缓探出自己的爪牙。

    宁王府、寿王府、平南王府。。。

    凡是皇族重亲府邸四周,俱都出现了一些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时常交头接耳,记录着种种情况。

    谋反?当真以为天子是傻子,哪里这般容易。

    在这个天朗气清,和风惠畅的夜晚,平静的宁王府中,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李倓惊讶的看着那自地下钻出的两人,眨了眨眼睛,问道:“不知小皇叔今日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拍了拍身上尘土,李瑁将同来的那个矮小猥琐汉子推到身前,介绍道:“东条北武,海外瀛洲异人,擅长土遁,千丈隧道,数个时辰足矣。”

    李倓讪笑一声,屏退左右。

    “小皇叔,这怕是走错门路了吧,隧道?这是要做什么,本王可没做老鼠的习惯。”

    李瑁心中微怒,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成了老鼠,不过想到这几年所过的生活,又是阵阵心酸。爱妻被人夺走,身为亲王却敢怒不敢言,外人眼中的嘲讽讥笑,就连那做出此等天谴恶事的天子也是有意疏远自己,还当真不如鼠辈。

    “李倓,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知道那个意图不轨的家伙就是你。甚至父王,只怕也将最大的怀疑目标锁定到你我几人身上,合则两利,分则两弊,你自己看着办吧。”

    沉吟片刻,合上手中折扇,李倓肃容道:“你可是听闻了什么风声?”

    李瑁反唇相讥:“喝,拥兵十万的建宁王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以为只有你将事情做得隐秘?拱卫长安的神策军出了问题,监军高力士又岂是瞎子,即便是还抓不到切实的证据,值得怀疑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李倓心中一定,如果仅仅是神策军的话,还好。毕竟,自己真正的杀手锏来自皇宫,以及----地下!

    “即便你猜的没错,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我又凭什么信你。”

    李瑁嘿嘿冷笑起来,招来东条北武,令其将身后被着的包裹放到地上。

    包裹中是一个匣子,匣子里----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李倓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喝骂。

    “你疯了,杀了这老东西不是在逼老狗跳墙吗!”

    “哈哈哈!”李瑁肆无忌惮笑了起来,接着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高力士不死,李隆基就绝对不会死。你要弑君,无非就是投毒刺杀两条路,但是哪一条都绕不开这老阉货。为了帮你扫平道路,我可是将宫内所有埋下的暗棋全都暴露了,只怕是天一亮,老狗就要下旨擒杀我了。”

    李倓眼中神光一闪,狞笑起来。

    “光凭如此,可换不来一个贵妃。”

    “放心,若当真没了价值,我也不会来此。”李瑁十分镇定,俗话说的好,光脚的又岂怕穿鞋的,自己此刻已经是死罪之身,若是这大侄儿当真如此不识好歹,卸磨杀驴,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咬上一嘴毛。

    “安禄山会在这几日起兵造反!”

    “怎么可能!”这一次,李倓是当真惊骇到了极点。

    自己夺位,最多算个篡权,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李家自己的事。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做得干净,将京中那些叔伯兄弟们安抚好了,也不会引起太大恐慌,至于那些意图勤王的家伙们,哼哼。

    要知道天策府也好,御林军也罢,甚至是潜龙卫,所忠者,皆是李家,而非李隆基一人。

    利益!只要利益分配得当,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压服这些人,一场动乱,绝对可以控制在最小范围。

    名分?李隆基一死,本就该父王继位,父王兄长一死,顺位继承人也该轮到自己了。至于说其他野心勃勃的亲贵们,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血洗一遍也无妨。这个世界,可不光只有世俗力量,“神仙”也是有的,偏巧,自己已经得到了两位“大神”外加一名新晋“仙人”的支持!

    可是安禄山是什么,区区胡种,他如何敢反,他又如何能反。

    踱来踱去,李倓心中依旧是困惑不解,安禄山此人自己见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武夫,若不及时钳制日后必反。但是,他并非白痴,现在大唐虽然已有颓势,但还远远未到倾塌的地步,而他也不过区区一方节度。纵使手下强兵无数,也不可能当真打入京城,时机未到。

    “嘿嘿嘿,大侄儿不必疑惑,安禄山敢反,是我与他通了气的。我已将毕生财富尽数资其军旅,甚至告诉了他皇城中即将发生的巨变,相信,他也是懂得把握时机的。纵使打不来天下,割据一方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倓勃然大怒。

    “你疯了!将我李家江山拱手让人!”

    怒!如何不怒!在李倓心中,这江山是李家的江山,换个人坐坐无所谓,但是若要拱手让给外人,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千古罪人!正如当年武帝误国,一介女流执掌神器,此事乃李家大耻!

    自己篡位,思考的都是如何去将影响压制到最小,如何去稳定事后的局势。各地节度勤王、甚至割据这些都早已在意料之中,然而等到他们收到消息,下定决心,自己早就坐稳了那张位置,面对铁桶江山,哪个还敢不开眼?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安禄山提前收到了消息,这就意味着他同样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一旦事成,到时候再打起来绝对是一场硬仗。

    深吸一气,平复下心绪,李倓本也是决断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况且这也未必就尽是坏事。至少,当“外敌”来犯,那些叔伯大臣们应该不会太过计较谁能坐上那张位置了。

    社稷神器,本就该有德者,有能者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