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打脸末世情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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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水一直认为自己绝对算得上冷静、冷漠的代名词，可后来她才发现，不是。
这不，众人一遇到威胁，汤姆森让她选择同伴死或者跟他们走时，她还是选择而后者。
“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活着回来的。”上飞机前，她对众人这么说。
如今，她正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周围走来走去的俱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病床的周围满是机械化的东西，比如长达五公分的针头，比如捆住人手脚的床头床脚四只环，比如天花板上那面能清楚映出所有画面的大镜子，比如满鼻子的药水味儿……
然而，不论装饰得怎么样好怎样先进，这些白大褂并不是医生，而是M公司的研究人员，唔，据说M病毒就是这帮家伙研究出来的。她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医院，而是M公司的秘密基地之一。
说穿了，就是李洁童鞋的身体又被当做小白鼠在研究了。
刘水瞄一眼从脑袋到脚边两侧那一排整整齐齐安装长针眼的机械，脑子里自动回放李洁以前的记忆，汗毛不禁抖了抖。这么长这么坚硬的针，其实是能深深插入到骨髓、脑髓中的，然后把药水注射进去，把脑浆、骨髓抽出来化验，以前李洁无数次是被痛死过去的……
这是一个虚拟的任务世界，她以前完成任务的时候，是可以顺便敲诈一下系统获取些许报酬的，在发现莎莉是个阴谋家的时候，系统也被她置之脑后的。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世界完成什么鬼任务啊？
“滴！主人情绪过激，血气值直线上飚，会影响脑回路，造成身体的过度负荷，警告！警告！”
胎死许久的系统忽然从意识海里蹦出来找存在感，刘水也是一吓，皱眉。“你居然还没消失？”
白若说过已经切断莎莉在这个虚拟世界的眼睛，莎莉既然无法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她还以为……看样子，是她天真了呢。这个系统真是一个逆天的存在，莎莉随随便便就能制出这样一个它，难怪可以那么嚣张。
“我是属于主人的。”系统说道，声音脆脆的的，如同出自一个七八岁甜美的少女之口，“主人在哪，我便是在哪。”
“这么说来，莎莉也在这里？”刘水有些头疼，事情好像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越来越偏离原来的方向，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不，我的主人是您。”系统甜甜说道。
对此，刘水只能…… “呵呵。”卖萌也没用，她不傻好么，简单一点的主从关系还是分得清楚的。想坑她，门都没有。
“莎莉是我的上一任主人，但实际制造我出来的，是您。”系统声音依旧甜美可人，带着不可抵制的诱惑，“白狐狸解除我跟莎莉的从属关系后，我便恢复了记忆，其实我是您随手造出来的容器，因为初时您灵力强大，所以我也强大，如今被削弱很多了。”
刘水：“……”你还能更扯一点？系统还有破记忆，逗她呢！
“主人不信。”系统自动分析，似乎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刘水嗤笑：“那你都有什么本事？”
“可以帮助主人除了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切幻想。”系统是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给出很认真的答案。
好吧，都说是幻想了，她不该抱有什么期待的。“滚犊子！”
“主人……”
“再出现在我的意识海里，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毁掉你！”被一个虚拟的东西玩来玩去，实在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咦，对了，它说它是个容器……莎莉究竟把它放在她身上哪个部位了？
“主人，有危险人物靠近。”天真的系统无知者无畏，依旧敬业提示。
靠！刘水眼睛一下子瞪圆瞪大。
她才不会说她其实很紧张。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酷刑之下生不如死，她要不要考虑自裁？她不怕死，表面上也不怕痛，实际上还是很害怕受伤的。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就算她想死，人家也未必想让她死，看吧，手脚都被捆得这么死，能做什么？逃不逃不掉，死也死不成，这些人还真狠。
“李小姐，别那么激动，我们只是需要您配合一些帮助而已。”汤姆森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进来，摘下眼镜的他金发碧眸，模样倒是极为英俊，笑盈盈开口，似乎极为开心，“其实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唯有相互配合，才能够生存下去，我觉得您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心情。”
那是你的生存模式，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水翻个白眼，懒得跟他争了。“既然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动作快点。”
汤姆森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带着些许诧异。“李小姐，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误会个毛线！人都躺在这地方了，还跟她分析误会！她正要犀犀利利讽刺两声，眼角横过去，余光却瞥见三台白色大飞机自远处飞来，眨眼由黑点转化为实物，如果她目测没错，目标正是他们所在的M公司基地……
似乎来者不善呢。
为什么她忽然好开心？
汤姆森发现她神情不对劲，顺着她目光看去，脸一下子就黑了，凝视她的眼睛，郑重其事说道：“相信我，只有M公司能帮助你，千万别跟那些人走。”说着急冲冲出了屋子，吩咐外面的人严密看守，防止她逃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相比汤姆森，刘水更喜欢那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轰——”
“轰！！！”
“轰！！！！”
三架飞机很充分发挥了自己优势，炸弹一个接着一个扔出，直把整个基地炸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对方目标好像跟她有关，任凭外面炸得怎么厉害，她这个屋子依然是完好无缺的。
刘水试着活动手脚，奈何手环脚环扣得太死，她根本出不来。一急之下对意识海的那破系统道：“既然那么有本事，帮我把手环脚环解开了。”
系统：“稍等。”
刘水仿佛看到有道看不见的白光掠过手环脚环部分，然后环解开了，她从床上猛地滚到地上，心有余悸看着那些加粗加长的针头。“给我两把□□。”
不管系统效忠的是谁，目前能为她所用她就绝对不会浪费。
心念一过，手上还真多了两把□□，她横过去，对准外面那些看护者一阵扫射，然后穿着比基尼飞快往外跑去，跑的时候顺便提醒系统：“准备一套衣服。”
系统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没时间吐槽它偷懒，找个遮蔽物把裙子穿上，继续寻着遮蔽物往外溜去。
不知道那三家飞机上是谁的人，不论是M公司还是它，她都没想过要跟他们一起走，命运是该握在自己手里的，她并不想像方才一般成为某些人砧板上的鱼肉。
有系统带路，她很快从M公司出来，大街上的建筑物古老而腐败，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来，沙尘刮来刮去，风沙弥漫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整个城市空旷荒凉，似乎连个活人都没有。这是环境严重恶化的未来，她看得很是心惊，却也无奈。
正继续走着，系统忽然报警。她头也不回就是一枪过去，然后躲在一个车子后面。
车子的后视镜清楚照出适才她身后的危险，那是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不过此刻他已经被她爆头倒在地上。而且，周围也慢慢出现一些人，俱是拿着武器意欲朝她逼近。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已经是末世，人类已经属于珍稀的生物，然而人性的自私却永远也抹不去，在任何时候都想着要牺牲他人成全自己。同样是人类，为什么活该她被牺牲，活该用她去换取另外一些人的存活？
抱歉，她没有烈士那样的奉献精神，也没有心甘情愿当小白鼠的觉悟。
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任何一个胆敢侵犯她的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是同类，也不需要那么多渣渣吧？那些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资源。
经过几个世界历练，又经常遭遇危险，她枪法越来越准，身手也越来越灵活，不需五分钟，那帮围攻她的人已经全部见阎王去了。她敲碎那车子玻璃爬进去，开着车子往前驶去，离开这片硝烟之地。
“系统，定位白若所在位置。”有一个能用的系统，不用白不用。
“西南方向五十公里，落成花园。”
刘水双手握着方向盘，肩膀上方才在打斗的时候挨了一枪，如今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她咬了咬下唇，心道这个世界火力就是猛，看吧，子弹打过去，都不用在身体内停留就直接穿了，所以她都不用费心去想怎么把子弹从血肉里挖出来。
身体是李洁的，但灵魂是她自己的，皮肉上的疼痛自然也是她来承担。
不过……
刘水一边开着车，一边瞄着肩膀上的伤口，眼里慢慢浮上一丝冷笑。
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不过半个钟头，除了伤口周边的血迹，那原来被弹头撕开的地方已经缝合得紧密严实，白皙细嫩得一点疤痕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受过创伤。
其实在被带去M公司的路上她就发现了，她的伤口能够自动愈合，不管多重的伤，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自己长好起来。
然而，失去的血并不能补回，皮肉被撕开的疼痛也是非常真实的，所以受伤后短时间内她体力很差，而且会痛得难以自持……但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一特殊能力对她而言，是好，还是坏。
去往落成花园的路上她又遇到不少次袭击，有骑摩托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开轿车的，有步行的，皆是全副武装，大有恐怖分子的来头。身手都很不错，每次交锋她都受不小的伤，可惜他们的目标是生擒她，所以投鼠忌器，每每让她钻了空子，跑了好多次。
不过能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类，并且多到可以自相残杀，她也算很欣慰。
“我靠，居然是丧尸群！”杀手派来了，高手派来了，机器人也派来了，最后甚至连丧尸群都出来了，那些想抓她利用她的人还能有点节操不？
“系统，你说，怎么对付？”
对付那些打不死的丧尸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他们没有思维没有沟通能力，机械地完成被指定的任务，前赴后继、至死方休。人类会疲累，可他们不会，哪怕断了手脚，攻击力依旧不减。
这群丧尸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数量那么多，别说她子弹不够，就算够，而且命中率百分百，要全部消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她一点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烧！”系统利落回道，紧接着她手中多了个火力管。
刘水拿着水管往外一喷，果然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开始横扫肆虐。她心里有了主意，便一手开车，一手拿着火力管往外喷，径直在丧尸群里闯了一条路而去。
丧尸虽然肉体死了，肢体还能麻木机械地行动，还能本能地进食，身上的肉在不断腐烂，但再变成丧尸前他们也是人类，而人类因为含蓄一般都会在肉体外面盖些布料。布料易燃，她的火力管火力十足，那些丧尸身上一下子就着了火，他们傻傻的不会扑灭，只得任由大火把自己吞噬，且丧尸虽说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那些烂肉还是有油的成分在，油遇到火，自然是越烧越旺，所以丧尸一旦着火，就只能乖乖等着被烧死一个下场。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好用。”刘水赞叹，单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背后的那些人施展那么多招数，包括丧尸攻击，根本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迫使她走向某个他们为她设定好的地方。而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倒要看看他们想要遮掩的是什么东西。
“救命！”
“救命啊！！”
前方忽然传来极为犀利的惨叫，刘水沉吟了下，把车朝那方向开去，近了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在这个世界初见珞画时，爱心团队的一号车。
也是他们遇到危险时，这辆车的人们毫不犹豫背弃了他们，开着车自顾自跑了，将他们扔给数量繁多的丧尸。
然而天意弄人，她们倒是没死在丧尸手里，逃跑的一号车却又再次被丧尸围攻。
所以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初要不是那么自私，说不得现在她就出手帮忙了。
“救命啊！”一号车已经被丧尸们撕得七零八落，在疯狂的丧尸攻击下，如今存活下来的仅有爬到高高电网上的那对男女了。
而这对男女，是这个世界原故事里的男女猪脚——祝冬和荣艳艳。
“李洁，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荣艳艳一脚将拽着她裤脚的丧尸踢下来，要笑不笑地唤她，“快来帮忙，等会儿这边的声响会把更多的丧尸引过来，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祝冬也是惊喜交加。“阿洁，原来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就知道有危险你一定第一个出现，快把车开过来，我要坚持不住了。”
刘水火力管扫过去，将车子周边的丧尸扫落，开着车子缓缓继续前行，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抱歉，我只是过路的，并没有打算引火上身，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走了。”
这对狗男女扔了李洁两次，有危险时候就想到李洁，没危险就将她抛之脑后，简直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狼心狗肺，这种人渣救来干什么，糟蹋粮食！
虽然是李洁的身体，但她刘水可一点都不爱祝冬，所以不必傻傻犯贱让人打脸。
嗯，就算李洁本人，危险时刻被扔了两次，也该死心了吧？
“喂，李洁，你不能这样的！”荣艳艳大急，“我们是好朋友，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就这样被丧尸咬？”
“李洁，我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祝冬也扯着嗓门大喊。
刘水面无表情开车而过。“抱歉，小时候太小，我都忘记了。而且什么朋友，分明是你们先抛弃我的，就怨不得我见死不救了，人跟人，爱护总是相互的。”
“李洁，你不能这样！”
“李洁！”
刘水视而不见，继续赶她的路。电网上的那对狗男女其实不笨，能多次死里逃生别人都挂了他们还好好的，除了自私自然还是有些脑子的，眼见刘水确实没有救他们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嘭地纵身往下跳。
车顶颤了颤，还是很犯贱地顶住了那对狗男女。
刘水嘴角抽了抽，也没再说什么。
够男女虽然可恨，到底也是人类，既然她决定不救他们还是能够赖上她，也算老天帮忙吧，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火力管开路，很平安而且快捷离开了丧尸的包围圈，来到平安之地。她一停下车，狗男女就从车顶爬下来了，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好险！”
“李洁，你这次真的很过分，差点害死我们了！”祝冬很生气，“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生气也要有个度，怎能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荣艳艳凉凉插刀：“李洁，我知道你嫉妒我和阿冬，可既然阿冬最后选择了我，你还是认了吧。即使没有你，我们也还是逃出生天了，你看，这就是天意。”
刘水懒得理这对疯狗，而且她一点也不想把他们带到珞画那一群人离去。毕竟这两人真真切切出卖过李洁，而且原故事里后头祝冬还把李洁卖给了M公司……带着他们，不亚于带上一个隐形炸弹。
“你们已经安全了，可以滚了吧。”
“凭什么要我们滚？”荣艳艳倚在车身上，笑得风骚讽刺，“我是觉得，该滚的是你。”
刘水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三观没问题吧？”
祝冬也道：“李洁，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为难你，作为先前抛弃我们的补偿，你应该把车让出来的。”
“情分？”刘水嘴角上扬，眼里满是讥讽，“你确定我们有过？”
祝冬有些哑然，顿了顿，道：“总之你走就是了，我们有两个人，你打不过我们的。”
“这是打算抢劫吗？”就说有些人救不得吧？
祝冬还想说什么，荣艳艳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去，嚣张而得意地道：“就算是又怎样，这里荒郊野外，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没那个必要。”刘水冷眉，手中火力管喷过去，祝冬和荣艳艳瞬间被喷成两个火人。
“李洁，我要杀了你！”荣艳艳尖叫着，扑到地面上打滚，很努力地熄灭衣服头发上的火。
祝冬也没好到哪里去，慌慌忙忙蹭着地面，以图扑灭身上大火。
刘水哼笑，坐回驾驶座。“这就是嚣张不人道的下场，就你们两个货色我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任由你们自生自灭吧，记得下次见到我最好绕道走，否则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善了了……噶！”
车子还没发动，头顶就传来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她眉眼一冷，卵足了劲踩着油门冲出去，逃出车上放置的小□□。
“回来！你给我回来！”
“李洁，你不得好死啊！”
狗男女见她发动油门，也顾不得将身上大火完全扑灭，哭嚎着追在后头。
只是人的两只脚怎么可能快得过车子的四个轮子，刘水很快将他们甩在后头，而头顶上那架飞机也一直盘旋着没有降落，甚至都没与对她发起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正愣着，前方忽然一个小营地，白色的帐篷连成一小片，上面飘浮许久未见的灰烟，竟有些来到人类部落的错感。
车子速度不觉缓下来。
她轻轻蹙眉。“系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你说的白若他们所在位置？”
系统忙了好一会儿，无比肯定。“就是这里。”
她总觉得这个小营地来得好不对劲。
但白若他们在，她必须要留下来查看一番的。
“李小姐，欢迎加入我们。”车子才方停稳，就有人上来热情打招呼。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长得极为和蔼，看上去很无害，见她露出些许警惕，莞尔一笑。“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忘记介绍了，我们是国际自愿医者协会。”
刘水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确实在某个角落看到白底的红十字。
国际医者协会，真是一个高大上的组织，原剧情里面最后还是这个组织研究出了M病毒的克星，彻底消灭M病毒的。所以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的好感就不由增了几分。
“你们在等我？”看得出来，对方很熟悉她。
不过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她是M病毒克星的谣言传播远了去，到处都是想抓她的人。名字这么大，稍微有点本事的组织不知道她那才奇怪。
“是的，我是组织的服务部主任艾伦，据说你的血带有M病毒抗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一起研制出M病毒的解药，彻底消灭这种祸害？”
“你还真直接。”她要是心脏不够好，说不得已经被吓跑了。
“因为你看上去比较喜欢开门见山，而且这也是我们的诚意。”艾伦笑，“你知道的，这些年来，由于各种灾害频发，又有人为的祸患，我们人类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不被灭绝，我们希望所有的人类团结一起，消灭M病毒，找到新的绿洲。”
“这应该是大部分人所希望的。”刘水耸耸肩，“我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听说我的朋友在你这里，不应该让他们出来见见我么？”
“你的朋友？”艾伦思索一会儿，“是蒂娜迪伦他们？”
果然！“是啊。”
“很遗憾，他们下午的时候已经跟我们队长去了总部，目前不在这里。你看，天都快黑了，不如你跟我们歇一歇，天亮之后一起去总部？”
艾伦说得诚恳，刘水却觉得她眼神中藏了些什么。
她点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只队伍有二十几人，大伙儿看上去也极为热情好客，她蹭吃蹭喝之后，还能有一床很软的被子，在末世，睡个安稳觉不容易，她爬上床之后，差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仰头睡死过去。
门外有人窃窃私语。“看样子是睡着了。”
“不闹事就好，要都像下面那几个人瞎折腾，我们日子也难过得紧。”
“好奇怪，人明明都到手了，为什么不马上行动，若晚些儿M的人过来，少不得又是一场干架。”
“别担心，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谁能想到我们医会就在荒地地底下一千层，他们M公司都还没这个科技。”
“哼，等这批货搞定，这天下就是我们医会的了，还怕它劳什子M公司，哈哈！”
“你小声点，别惊着里面的宝贝。”
“确实是宝贝，我好想吃……”
“把你那念头收下去，要是让艾伦知道，非得把你舌头割掉不可！这新货大有用途，我们不能乱想！守好你的夜，别让外人趁了之危。”
“蒂娜，你怎么来了？”
“会长让我过来取点新货血液。”
“饭菜里下了很重的麻醉药，这会不会影响血的质量？”
“做好你们的事，不该管的别管，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晓得了，你进去吧。”
刘水抓紧了被子，目光在夜色中泛起如雪寒意。
幸好系统及时提醒她，并给她一颗据说什么麻醉药的解药，不然此刻她已经深陷虎窝死定了。她早就说这里有问题，只是她千想万想没想到，珞画，到底还是背弃了他们。
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面上，过来翻她身子。
刘水一个翻身，将来人压在身上，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将她胳膊反拧到背后。恨恨说道：“珞画，你怎么可能这样，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背弃了我们！白若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珞画不停挣扎，嘴巴呜呜呜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闪闪仿佛有泪。刘水轻叹口气，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有话就说，要是敢喊，我必定掐死你！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珞画笑了笑，抓住她一只手，目光直直望着她：“你还信我吗？”
刘水不说话。以前她一直她，也只信她，然而得到的却仅是一次次的伤害。
“如果还念及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你敢不敢再信我一次？”珞画看着她，目光有些忧伤，有些悲凉，更多的是期冀。
刘水犹豫了。
以前要好的时候，她们约好了贫富不弃、生死与共，她也说过在珞画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替她挡下那一枪，只是所有的感情，在时间的岁月里慢慢变了质，如今的她却开始对当初的话开始了质疑。
不是说过的吗？只要珞画想要，她都愿意给！
可是如果没有沈梦知，她还是愿意的。可毕竟还是出现了沈梦知，当初的信念便开始了动摇。
以前的她，珞画是她的一切，她可以不管不顾。
如今呢……
不过既然都为了珞画来到这个世界，信她一回又何妨？
自己从来都是孤家寡人，活不活着也并非那么重要，她就赌一次，如果输了，是她眼瞎，那也没什么好怨的，如果赌赢了，岂不是她的世界又回来了？
于是点点头。“好，我信你。”
“你跟我来，没时间了，边走边跟你解释。”珞画说着掀开床底，下面竟然是个通道，她先下去，招呼刘水，“快下来！”
待得刘水下去后，她又把床底翻过来，确定没露痕迹了才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个地方真的是医会吗？”前方是一片长长的厅廊，廊两边居然挂着一排透明的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个人的模样，只是一根管子罩住嘴巴鼻子，看上去极为恐怖。
珞画摇头。“应该不是。”
“应该？”刘水怀疑。
珞画道：“就知道你不信，十年前我来到这里，这里就叫做医会了，不过外面似乎还有一个自愿者医会，我们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医会的名义将幸存者骗进来。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复制人，从小被注射了各种各样的药剂，身体虽然强悍，其实每天都需要饮用一个活人半毫升的血液维持力量，所以我们被迫行骗使坏，诚如你见到我那时候，什么爱心团队招募幸存者，其实不过是把人骗来这里罢。我那天晚上发作，是因为没听会长的话，加上到了必须饮血时刻，所以才控制不住。”
她苦笑了下，摇头。“说起来已经是罪孽深重，但这个世界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刘水，你根本想不到，我原来也可以这么坏。你看，我为了生存，连你都攻击了，因为会长告诉我们，你的血可以让我们活下去，变成真真正正的正常人。”
刘水一时无语。
“我一直都是医会的人，知道那天你用血救了我，我便不能为医会卖命了。白若迪伦他们不是我带进来的，是医会的人为了抓捕你，找到的我们。因为我曾是医会的人他们目前还不曾怀疑我。”
“但你帮了我，你等于背叛了医会。”刘水有些震惊，“医会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接触医会的时间不长，但从各种方面看，医会都是极为强悍的存在，如果说上次在M公司大轰炸的是医会，所有事情都是医会搞出来的，那珞画可就危险了。
“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珞画轻笑，深深看她一眼，“大不了我跟你混，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珞画笑而不语，指着前面的几个箱子。“把电源线拔了，打开门将人放出来，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会长回来，我们都得死。”
两人分头行动，去打开箱子。然而迪伦、拜瑟、小飞父子都在了，就是没有看到白若影子，刘水抓住迪伦胳膊：“白若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迪伦反而不解。“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五个人，白若不是跟你走了吗？”
刘水看向珞画。“你也没看到？”
珞画摇头。“那小子溜得贼快，你上了飞机，我们一转身就看不见他影子了，别担心，没事的。”
刘水怅然若失，淡淡说道：“也对，他那么精明怎会容易出事，既然找不到我就当他好好的，我们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众人点头，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大厅里的节能灯忽然一排排亮起来，厅的尽头有个大屏幕，屏幕打开之后，一个人的模样缓缓展露出来。“来者是客，好容易集合在一起，何必那么早走呢！”
这时候，大厅四周涌出五六十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珞画看着屏幕上的那人，惊呼一声：“会长！”
刘水还算镇定，看着屏幕中的女人：“莎莉，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让我怪想念的，既然来了，不如就加入我这个家庭，别走了吧。”莎莉笑得极为妩媚，眼神却是森冷无比。
刘水摇头。“你本是神族后人，这样残害无辜伤及根本，又岂是明智之举！”她其实想说的是，你简直丢光了神族的脸！
“神族后人？”珞画惊诧得张大嘴巴。
莎莉耸耸肩。“看样子白狐狸都跟你说了，我无所谓，反正有力量就行，在任何世道，力量即是王道！至于杀戮残害，现实中我可没做什么，这毕竟只是虚拟中的故事，由我构造，自然由我更改。”
“反正估计也逃不出你的魔掌了，是不是要我们死个明白，你千辛万苦设下这么一个局，究竟想怎样？你的目的是白若，还是我？”
莎莉掩嘴轻笑。“那么见外干嘛，你和白狐狸，都是我想要的啊。神之力，妖之子，轮回数千年而不得善终，那股怨气的力量足以让我称霸世界了。你这个身体，可不只有M病毒那么简单，我千辛万苦培育，加上你的灵魂，还有白狐狸的万年妖力，你说得是多好的补药？”
刘水诧然：“末世的灾难，仅仅是因为你想要力量？”
“撕开一个空间不容易，但如果这个空间彻底裂开了，你们都将会是我进攻人间最大的武器。”莎莉放下高脚的红酒杯，目光望向珞画，冷冷的，“叛徒！”红唇轻启，下了命令。“除了李洁，全都杀了！”
之前围观的那些人立马发起进攻，这些人眼神红热，也不带武器，挥舞着长长的指甲就冲上来，逮到人就撕，撕开了皮肉就往嘴巴里送，甚至有些还撬开透明玻璃门把箱子里面的人拽出来吃。刘水一咬牙，挥舞着一根棒子砸过去，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箱子被她砸得粉碎，箱子里面的人得到自由，迟钝了几秒钟恢复意识，立即加入战队跟医会的复制人厮杀。
莎莉怒极：“既然都跑出来了，就都杀了！”话音落，整个人发出一声犀利的惨叫。
刘水扭头看去，屏幕上一只白色的狐狸乍然出现，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莎莉的喉咙上，莎莉愤怒地抓住他挥手，将他丢出去十几米远。狐狸动作极快，又飞奔回来，九条毛耸耸的尾巴一条接一条朝莎莉扇去……
许是莎莉新下命令的缘故，那些复制人也开始攻击刘水。刘水跟系统要了枪，迪伦拜瑟珞画小飞父子各一把，朝那些复制人打去。这些复制人不知道是进化了还是失败品，张开嘴巴，一条大大的舌头就卷了出来，生吃人肉喝人血，极为残忍。
场面乱成一团，刘水看着屏幕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白狐狸，问珞画：“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在主机室，往前面走乘电梯下面第八个楼层就是，小心 ！”珞画忽然把她往前一推，紧接着痛得连连吸气。刘水这才发现，袭击她不成的复制人牙齿竟然生生从珞画背后连皮带肉撕下好一大块，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脸。
刘水一枪崩死那复制人，接着珞画歪倒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傻了。
“快点走！”珞画这回显得比她想象中坚强，愣是咬着牙拽着她往电梯门走去。刘水望着她背后的那片血淋淋，眼里又惊又痛，捏紧了□□，对于前来的复制人靠近一个打死一个！
两人终于来到电梯门口，按下楼层，电梯停下，两人正待迈步进去，珞画忽然一脚重重踹在她屁股上，她猝不及防跌进电梯里，仓皇抬眼，却见两只复制人尖尖长长的指甲一划，将珞画肚子里的肠子都掏了出来……
珞画嘴唇扇动，道出三个字，紧接着便被复制人撕成碎片……
她说：“谢谢你！”
刘水感觉到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举着枪想去救人，电梯却在节节落下，透明的玻璃电梯，还依稀让她瞧得清楚电梯外面珞画的表情和惨状。
唯有沉痛闭上眼睛。
稍一会儿，电梯停了，她踉跄从电梯里走出。
然而主机室里也是一片狼藉，莎莉被咬断脖子，脑袋和身子分了家，尸体上也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撕痕，无一不在述说方才打斗场面的激烈。
另一边的白狐狸九尾断了两尾，白色的皮毛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见她过来，眼皮扇了扇，细小的眼睛缝里透出微弱的亮光。
她手指有些颤抖，将它抓起来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腹部血还是泊泊流出，仿佛开了阀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她垂眸一看，却原来那里有碗口那么大的洞，瞧得触目惊心，心头顿时酸涩不已。
“师傅，你来了。”狐狸说道，声音极轻极轻，明明很虚弱，却实实在在很欢喜。“师傅，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终于喜欢我了，你不再恨我了。”
刘水抽搭了下鼻子，将手指递到他嘴里。“你咬我吧，我的血能自动愈合伤口，你没事的。”
“没用的，我元神碎了。”狐狸摇了摇头，极力蜷缩在她怀里，蹭了蹭，仿佛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倚靠，它睁着几乎看不见缝儿的眼睛，努力努力看着她，小小的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襟，七条尾巴摇啊摇，呢喃着，“风儿……师傅，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了……我会乖，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抱抱我吧，给我顺毛……我找得你好辛苦……好辛苦……我们不分开了……不分开了……”
狐狸的眼睛逐渐闭上，她抱着一只冷硬的狐狸，不知为何，胸口仿佛突然被掏空了，失魂落魄。
******
汤姆森把她从医会手里救出来。
“M公司已经不是原来的M公司，我们现在叫国际医者协会，我们找你其实是想从你身上提取血清好找出对付M病毒的法子，不是想害你。好吧，估计以前的阴影太大，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你才会逃跑，不过我真的是想请你帮忙，人类仅存的不多了，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汤姆森叽歪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家伙从她身上提取了血清研究，历经一年，终于研究出彻底消灭M病毒的药。再过三年，她带领幸存者们找到新的未被感染的绿洲，因为经过大灾难，人们都特别珍惜活活来的岁月，爱护环境，禁止研究病毒武器，渐渐的地球上绿洲越来越多，人类又恢复了以前的繁殖与活力。祝冬和女友结了婚，目前还算恩爱，只是每次看到她就绕道走。再过三年，她走了，就像一阵风刮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回到了现代，依旧掌管父亲留下来的公司，依旧每天去看望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珞画，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家族的生意越来越大，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而且还经常做梦。
久了，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午夜梦回，她回到了女尊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衣袂迎风翻飞，身后一干宫人追随。
莫暖气呼呼闯进来，推开拦路的宫女，火大地拽住她衣襟：“凤冷，你今天给个话，到底娶不娶我？我也没耐性跟你折腾了，你搁句话，不娶莫暖就请陛下收回旨意另嫁他人！”
她缓缓回首，素指一拽便将他拉到怀里，手指轻柔抚过熟悉至极的面容，低笑：“为何不娶，这普天之下，除了阿暖还有谁配得上我？”
白若，我来了。
其实很早很早以前，风沫就原谅了你。
她不敢给的承诺，我来帮她补上。
刘水一直认为自己绝对算得上冷静、冷漠的代名词，可后来她才发现，不是。
这不，众人一遇到威胁，汤姆森让她选择同伴死或者跟他们走时，她还是选择而后者。
“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活着回来的。”上飞机前，她对众人这么说。
如今，她正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周围走来走去的俱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病床的周围满是机械化的东西，比如长达五公分的针头，比如捆住人手脚的床头床脚四只环，比如天花板上那面能清楚映出所有画面的大镜子，比如满鼻子的药水味儿……
然而，不论装饰得怎么样好怎样先进，这些白大褂并不是医生，而是M公司的研究人员，唔，据说M病毒就是这帮家伙研究出来的。她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医院，而是M公司的秘密基地之一。
说穿了，就是李洁童鞋的身体又被当做小白鼠在研究了。
刘水瞄一眼从脑袋到脚边两侧那一排整整齐齐安装长针眼的机械，脑子里自动回放李洁以前的记忆，汗毛不禁抖了抖。这么长这么坚硬的针，其实是能深深插入到骨髓、脑髓中的，然后把药水注射进去，把脑浆、骨髓抽出来化验，以前李洁无数次是被痛死过去的……
这是一个虚拟的任务世界，她以前完成任务的时候，是可以顺便敲诈一下系统获取些许报酬的，在发现莎莉是个阴谋家的时候，系统也被她置之脑后的。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世界完成什么鬼任务啊？
“滴！主人情绪过激，血气值直线上飚，会影响脑回路，造成身体的过度负荷，警告！警告！”
胎死许久的系统忽然从意识海里蹦出来找存在感，刘水也是一吓，皱眉。“你居然还没消失？”
白若说过已经切断莎莉在这个虚拟世界的眼睛，莎莉既然无法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她还以为……看样子，是她天真了呢。这个系统真是一个逆天的存在，莎莉随随便便就能制出这样一个它，难怪可以那么嚣张。
“我是属于主人的。”系统说道，声音脆脆的的，如同出自一个七八岁甜美的少女之口，“主人在哪，我便是在哪。”
“这么说来，莎莉也在这里？”刘水有些头疼，事情好像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越来越偏离原来的方向，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不，我的主人是您。”系统甜甜说道。
对此，刘水只能…… “呵呵。”卖萌也没用，她不傻好么，简单一点的主从关系还是分得清楚的。想坑她，门都没有。
“莎莉是我的上一任主人，但实际制造我出来的，是您。”系统声音依旧甜美可人，带着不可抵制的诱惑，“白狐狸解除我跟莎莉的从属关系后，我便恢复了记忆，其实我是您随手造出来的容器，因为初时您灵力强大，所以我也强大，如今被削弱很多了。”
刘水：“……”你还能更扯一点？系统还有破记忆，逗她呢！
“主人不信。”系统自动分析，似乎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刘水嗤笑：“那你都有什么本事？”
“可以帮助主人除了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切幻想。”系统是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给出很认真的答案。
好吧，都说是幻想了，她不该抱有什么期待的。“滚犊子！”
“主人……”
“再出现在我的意识海里，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毁掉你！”被一个虚拟的东西玩来玩去，实在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咦，对了，它说它是个容器……莎莉究竟把它放在她身上哪个部位了？
“主人，有危险人物靠近。”天真的系统无知者无畏，依旧敬业提示。
靠！刘水眼睛一下子瞪圆瞪大。
她才不会说她其实很紧张。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酷刑之下生不如死，她要不要考虑自裁？她不怕死，表面上也不怕痛，实际上还是很害怕受伤的。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就算她想死，人家也未必想让她死，看吧，手脚都被捆得这么死，能做什么？逃不逃不掉，死也死不成，这些人还真狠。
“李小姐，别那么激动，我们只是需要您配合一些帮助而已。”汤姆森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进来，摘下眼镜的他金发碧眸，模样倒是极为英俊，笑盈盈开口，似乎极为开心，“其实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唯有相互配合，才能够生存下去，我觉得您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心情。”
那是你的生存模式，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水翻个白眼，懒得跟他争了。“既然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动作快点。”
汤姆森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带着些许诧异。“李小姐，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误会个毛线！人都躺在这地方了，还跟她分析误会！她正要犀犀利利讽刺两声，眼角横过去，余光却瞥见三台白色大飞机自远处飞来，眨眼由黑点转化为实物，如果她目测没错，目标正是他们所在的M公司基地……
似乎来者不善呢。
为什么她忽然好开心？
汤姆森发现她神情不对劲，顺着她目光看去，脸一下子就黑了，凝视她的眼睛，郑重其事说道：“相信我，只有M公司能帮助你，千万别跟那些人走。”说着急冲冲出了屋子，吩咐外面的人严密看守，防止她逃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相比汤姆森，刘水更喜欢那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轰——”
“轰！！！”
“轰！！！！”
三架飞机很充分发挥了自己优势，炸弹一个接着一个扔出，直把整个基地炸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对方目标好像跟她有关，任凭外面炸得怎么厉害，她这个屋子依然是完好无缺的。
刘水试着活动手脚，奈何手环脚环扣得太死，她根本出不来。一急之下对意识海的那破系统道：“既然那么有本事，帮我把手环脚环解开了。”
系统：“稍等。”
刘水仿佛看到有道看不见的白光掠过手环脚环部分，然后环解开了，她从床上猛地滚到地上，心有余悸看着那些加粗加长的针头。“给我两把□□。”
不管系统效忠的是谁，目前能为她所用她就绝对不会浪费。
心念一过，手上还真多了两把□□，她横过去，对准外面那些看护者一阵扫射，然后穿着比基尼飞快往外跑去，跑的时候顺便提醒系统：“准备一套衣服。”
系统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没时间吐槽它偷懒，找个遮蔽物把裙子穿上，继续寻着遮蔽物往外溜去。
不知道那三家飞机上是谁的人，不论是M公司还是它，她都没想过要跟他们一起走，命运是该握在自己手里的，她并不想像方才一般成为某些人砧板上的鱼肉。
有系统带路，她很快从M公司出来，大街上的建筑物古老而腐败，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来，沙尘刮来刮去，风沙弥漫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整个城市空旷荒凉，似乎连个活人都没有。这是环境严重恶化的未来，她看得很是心惊，却也无奈。
正继续走着，系统忽然报警。她头也不回就是一枪过去，然后躲在一个车子后面。
车子的后视镜清楚照出适才她身后的危险，那是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不过此刻他已经被她爆头倒在地上。而且，周围也慢慢出现一些人，俱是拿着武器意欲朝她逼近。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已经是末世，人类已经属于珍稀的生物，然而人性的自私却永远也抹不去，在任何时候都想着要牺牲他人成全自己。同样是人类，为什么活该她被牺牲，活该用她去换取另外一些人的存活？
抱歉，她没有烈士那样的奉献精神，也没有心甘情愿当小白鼠的觉悟。
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任何一个胆敢侵犯她的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是同类，也不需要那么多渣渣吧？那些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资源。
经过几个世界历练，又经常遭遇危险，她枪法越来越准，身手也越来越灵活，不需五分钟，那帮围攻她的人已经全部见阎王去了。她敲碎那车子玻璃爬进去，开着车子往前驶去，离开这片硝烟之地。
“系统，定位白若所在位置。”有一个能用的系统，不用白不用。
“西南方向五十公里，落成花园。”
刘水双手握着方向盘，肩膀上方才在打斗的时候挨了一枪，如今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她咬了咬下唇，心道这个世界火力就是猛，看吧，子弹打过去，都不用在身体内停留就直接穿了，所以她都不用费心去想怎么把子弹从血肉里挖出来。
身体是李洁的，但灵魂是她自己的，皮肉上的疼痛自然也是她来承担。
不过……
刘水一边开着车，一边瞄着肩膀上的伤口，眼里慢慢浮上一丝冷笑。
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不过半个钟头，除了伤口周边的血迹，那原来被弹头撕开的地方已经缝合得紧密严实，白皙细嫩得一点疤痕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受过创伤。
其实在被带去M公司的路上她就发现了，她的伤口能够自动愈合，不管多重的伤，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自己长好起来。
然而，失去的血并不能补回，皮肉被撕开的疼痛也是非常真实的，所以受伤后短时间内她体力很差，而且会痛得难以自持……但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一特殊能力对她而言，是好，还是坏。
去往落成花园的路上她又遇到不少次袭击，有骑摩托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开轿车的，有步行的，皆是全副武装，大有恐怖分子的来头。身手都很不错，每次交锋她都受不小的伤，可惜他们的目标是生擒她，所以投鼠忌器，每每让她钻了空子，跑了好多次。
不过能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类，并且多到可以自相残杀，她也算很欣慰。
“我靠，居然是丧尸群！”杀手派来了，高手派来了，机器人也派来了，最后甚至连丧尸群都出来了，那些想抓她利用她的人还能有点节操不？
“系统，你说，怎么对付？”
对付那些打不死的丧尸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他们没有思维没有沟通能力，机械地完成被指定的任务，前赴后继、至死方休。人类会疲累，可他们不会，哪怕断了手脚，攻击力依旧不减。
这群丧尸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数量那么多，别说她子弹不够，就算够，而且命中率百分百，要全部消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她一点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烧！”系统利落回道，紧接着她手中多了个火力管。
刘水拿着水管往外一喷，果然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开始横扫肆虐。她心里有了主意，便一手开车，一手拿着火力管往外喷，径直在丧尸群里闯了一条路而去。
丧尸虽然肉体死了，肢体还能麻木机械地行动，还能本能地进食，身上的肉在不断腐烂，但再变成丧尸前他们也是人类，而人类因为含蓄一般都会在肉体外面盖些布料。布料易燃，她的火力管火力十足，那些丧尸身上一下子就着了火，他们傻傻的不会扑灭，只得任由大火把自己吞噬，且丧尸虽说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那些烂肉还是有油的成分在，油遇到火，自然是越烧越旺，所以丧尸一旦着火，就只能乖乖等着被烧死一个下场。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好用。”刘水赞叹，单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背后的那些人施展那么多招数，包括丧尸攻击，根本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迫使她走向某个他们为她设定好的地方。而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倒要看看他们想要遮掩的是什么东西。
“救命！”
“救命啊！！”
前方忽然传来极为犀利的惨叫，刘水沉吟了下，把车朝那方向开去，近了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在这个世界初见珞画时，爱心团队的一号车。
也是他们遇到危险时，这辆车的人们毫不犹豫背弃了他们，开着车自顾自跑了，将他们扔给数量繁多的丧尸。
然而天意弄人，她们倒是没死在丧尸手里，逃跑的一号车却又再次被丧尸围攻。
所以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初要不是那么自私，说不得现在她就出手帮忙了。
“救命啊！”一号车已经被丧尸们撕得七零八落，在疯狂的丧尸攻击下，如今存活下来的仅有爬到高高电网上的那对男女了。
而这对男女，是这个世界原故事里的男女猪脚——祝冬和荣艳艳。
“李洁，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荣艳艳一脚将拽着她裤脚的丧尸踢下来，要笑不笑地唤她，“快来帮忙，等会儿这边的声响会把更多的丧尸引过来，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祝冬也是惊喜交加。“阿洁，原来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就知道有危险你一定第一个出现，快把车开过来，我要坚持不住了。”
刘水火力管扫过去，将车子周边的丧尸扫落，开着车子缓缓继续前行，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抱歉，我只是过路的，并没有打算引火上身，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走了。”
这对狗男女扔了李洁两次，有危险时候就想到李洁，没危险就将她抛之脑后，简直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狼心狗肺，这种人渣救来干什么，糟蹋粮食！
虽然是李洁的身体，但她刘水可一点都不爱祝冬，所以不必傻傻犯贱让人打脸。
嗯，就算李洁本人，危险时刻被扔了两次，也该死心了吧？
“喂，李洁，你不能这样的！”荣艳艳大急，“我们是好朋友，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就这样被丧尸咬？”
“李洁，我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祝冬也扯着嗓门大喊。
刘水面无表情开车而过。“抱歉，小时候太小，我都忘记了。而且什么朋友，分明是你们先抛弃我的，就怨不得我见死不救了，人跟人，爱护总是相互的。”
“李洁，你不能这样！”
“李洁！”
刘水视而不见，继续赶她的路。电网上的那对狗男女其实不笨，能多次死里逃生别人都挂了他们还好好的，除了自私自然还是有些脑子的，眼见刘水确实没有救他们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嘭地纵身往下跳。
车顶颤了颤，还是很犯贱地顶住了那对狗男女。
刘水嘴角抽了抽，也没再说什么。
够男女虽然可恨，到底也是人类，既然她决定不救他们还是能够赖上她，也算老天帮忙吧，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火力管开路，很平安而且快捷离开了丧尸的包围圈，来到平安之地。她一停下车，狗男女就从车顶爬下来了，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好险！”
“李洁，你这次真的很过分，差点害死我们了！”祝冬很生气，“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生气也要有个度，怎能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荣艳艳凉凉插刀：“李洁，我知道你嫉妒我和阿冬，可既然阿冬最后选择了我，你还是认了吧。即使没有你，我们也还是逃出生天了，你看，这就是天意。”
刘水懒得理这对疯狗，而且她一点也不想把他们带到珞画那一群人离去。毕竟这两人真真切切出卖过李洁，而且原故事里后头祝冬还把李洁卖给了M公司……带着他们，不亚于带上一个隐形炸弹。
“你们已经安全了，可以滚了吧。”
“凭什么要我们滚？”荣艳艳倚在车身上，笑得风骚讽刺，“我是觉得，该滚的是你。”
刘水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三观没问题吧？”
祝冬也道：“李洁，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为难你，作为先前抛弃我们的补偿，你应该把车让出来的。”
“情分？”刘水嘴角上扬，眼里满是讥讽，“你确定我们有过？”
祝冬有些哑然，顿了顿，道：“总之你走就是了，我们有两个人，你打不过我们的。”
“这是打算抢劫吗？”就说有些人救不得吧？
祝冬还想说什么，荣艳艳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去，嚣张而得意地道：“就算是又怎样，这里荒郊野外，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没那个必要。”刘水冷眉，手中火力管喷过去，祝冬和荣艳艳瞬间被喷成两个火人。
“李洁，我要杀了你！”荣艳艳尖叫着，扑到地面上打滚，很努力地熄灭衣服头发上的火。
祝冬也没好到哪里去，慌慌忙忙蹭着地面，以图扑灭身上大火。
刘水哼笑，坐回驾驶座。“这就是嚣张不人道的下场，就你们两个货色我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任由你们自生自灭吧，记得下次见到我最好绕道走，否则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善了了……噶！”
车子还没发动，头顶就传来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她眉眼一冷，卵足了劲踩着油门冲出去，逃出车上放置的小□□。
“回来！你给我回来！”
“李洁，你不得好死啊！”
狗男女见她发动油门，也顾不得将身上大火完全扑灭，哭嚎着追在后头。
只是人的两只脚怎么可能快得过车子的四个轮子，刘水很快将他们甩在后头，而头顶上那架飞机也一直盘旋着没有降落，甚至都没与对她发起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正愣着，前方忽然一个小营地，白色的帐篷连成一小片，上面飘浮许久未见的灰烟，竟有些来到人类部落的错感。
车子速度不觉缓下来。
她轻轻蹙眉。“系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你说的白若他们所在位置？”
系统忙了好一会儿，无比肯定。“就是这里。”
她总觉得这个小营地来得好不对劲。
但白若他们在，她必须要留下来查看一番的。
“李小姐，欢迎加入我们。”车子才方停稳，就有人上来热情打招呼。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长得极为和蔼，看上去很无害，见她露出些许警惕，莞尔一笑。“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忘记介绍了，我们是国际自愿医者协会。”
刘水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确实在某个角落看到白底的红十字。
国际医者协会，真是一个高大上的组织，原剧情里面最后还是这个组织研究出了M病毒的克星，彻底消灭M病毒的。所以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的好感就不由增了几分。
“你们在等我？”看得出来，对方很熟悉她。
不过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她是M病毒克星的谣言传播远了去，到处都是想抓她的人。名字这么大，稍微有点本事的组织不知道她那才奇怪。
“是的，我是组织的服务部主任艾伦，据说你的血带有M病毒抗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一起研制出M病毒的解药，彻底消灭这种祸害？”
“你还真直接。”她要是心脏不够好，说不得已经被吓跑了。
“因为你看上去比较喜欢开门见山，而且这也是我们的诚意。”艾伦笑，“你知道的，这些年来，由于各种灾害频发，又有人为的祸患，我们人类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不被灭绝，我们希望所有的人类团结一起，消灭M病毒，找到新的绿洲。”
“这应该是大部分人所希望的。”刘水耸耸肩，“我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听说我的朋友在你这里，不应该让他们出来见见我么？”
“你的朋友？”艾伦思索一会儿，“是蒂娜迪伦他们？”
果然！“是啊。”
“很遗憾，他们下午的时候已经跟我们队长去了总部，目前不在这里。你看，天都快黑了，不如你跟我们歇一歇，天亮之后一起去总部？”
艾伦说得诚恳，刘水却觉得她眼神中藏了些什么。
她点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只队伍有二十几人，大伙儿看上去也极为热情好客，她蹭吃蹭喝之后，还能有一床很软的被子，在末世，睡个安稳觉不容易，她爬上床之后，差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仰头睡死过去。
门外有人窃窃私语。“看样子是睡着了。”
“不闹事就好，要都像下面那几个人瞎折腾，我们日子也难过得紧。”
“好奇怪，人明明都到手了，为什么不马上行动，若晚些儿M的人过来，少不得又是一场干架。”
“别担心，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谁能想到我们医会就在荒地地底下一千层，他们M公司都还没这个科技。”
“哼，等这批货搞定，这天下就是我们医会的了，还怕它劳什子M公司，哈哈！”
“你小声点，别惊着里面的宝贝。”
“确实是宝贝，我好想吃……”
“把你那念头收下去，要是让艾伦知道，非得把你舌头割掉不可！这新货大有用途，我们不能乱想！守好你的夜，别让外人趁了之危。”
“蒂娜，你怎么来了？”
“会长让我过来取点新货血液。”
“饭菜里下了很重的麻醉药，这会不会影响血的质量？”
“做好你们的事，不该管的别管，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晓得了，你进去吧。”
刘水抓紧了被子，目光在夜色中泛起如雪寒意。
幸好系统及时提醒她，并给她一颗据说什么麻醉药的解药，不然此刻她已经深陷虎窝死定了。她早就说这里有问题，只是她千想万想没想到，珞画，到底还是背弃了他们。
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面上，过来翻她身子。
刘水一个翻身，将来人压在身上，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将她胳膊反拧到背后。恨恨说道：“珞画，你怎么可能这样，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背弃了我们！白若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珞画不停挣扎，嘴巴呜呜呜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闪闪仿佛有泪。刘水轻叹口气，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有话就说，要是敢喊，我必定掐死你！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珞画笑了笑，抓住她一只手，目光直直望着她：“你还信我吗？”
刘水不说话。以前她一直她，也只信她，然而得到的却仅是一次次的伤害。
“如果还念及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你敢不敢再信我一次？”珞画看着她，目光有些忧伤，有些悲凉，更多的是期冀。
刘水犹豫了。
以前要好的时候，她们约好了贫富不弃、生死与共，她也说过在珞画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替她挡下那一枪，只是所有的感情，在时间的岁月里慢慢变了质，如今的她却开始对当初的话开始了质疑。
不是说过的吗？只要珞画想要，她都愿意给！
可是如果没有沈梦知，她还是愿意的。可毕竟还是出现了沈梦知，当初的信念便开始了动摇。
以前的她，珞画是她的一切，她可以不管不顾。
如今呢……
不过既然都为了珞画来到这个世界，信她一回又何妨？
自己从来都是孤家寡人，活不活着也并非那么重要，她就赌一次，如果输了，是她眼瞎，那也没什么好怨的，如果赌赢了，岂不是她的世界又回来了？
于是点点头。“好，我信你。”
“你跟我来，没时间了，边走边跟你解释。”珞画说着掀开床底，下面竟然是个通道，她先下去，招呼刘水，“快下来！”
待得刘水下去后，她又把床底翻过来，确定没露痕迹了才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个地方真的是医会吗？”前方是一片长长的厅廊，廊两边居然挂着一排透明的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个人的模样，只是一根管子罩住嘴巴鼻子，看上去极为恐怖。
珞画摇头。“应该不是。”
“应该？”刘水怀疑。
珞画道：“就知道你不信，十年前我来到这里，这里就叫做医会了，不过外面似乎还有一个自愿者医会，我们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医会的名义将幸存者骗进来。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复制人，从小被注射了各种各样的药剂，身体虽然强悍，其实每天都需要饮用一个活人半毫升的血液维持力量，所以我们被迫行骗使坏，诚如你见到我那时候，什么爱心团队招募幸存者，其实不过是把人骗来这里罢。我那天晚上发作，是因为没听会长的话，加上到了必须饮血时刻，所以才控制不住。”
她苦笑了下，摇头。“说起来已经是罪孽深重，但这个世界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刘水，你根本想不到，我原来也可以这么坏。你看，我为了生存，连你都攻击了，因为会长告诉我们，你的血可以让我们活下去，变成真真正正的正常人。”
刘水一时无语。
“我一直都是医会的人，知道那天你用血救了我，我便不能为医会卖命了。白若迪伦他们不是我带进来的，是医会的人为了抓捕你，找到的我们。因为我曾是医会的人他们目前还不曾怀疑我。”
“但你帮了我，你等于背叛了医会。”刘水有些震惊，“医会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接触医会的时间不长，但从各种方面看，医会都是极为强悍的存在，如果说上次在M公司大轰炸的是医会，所有事情都是医会搞出来的，那珞画可就危险了。
“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珞画轻笑，深深看她一眼，“大不了我跟你混，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珞画笑而不语，指着前面的几个箱子。“把电源线拔了，打开门将人放出来，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会长回来，我们都得死。”
两人分头行动，去打开箱子。然而迪伦、拜瑟、小飞父子都在了，就是没有看到白若影子，刘水抓住迪伦胳膊：“白若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迪伦反而不解。“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五个人，白若不是跟你走了吗？”
刘水看向珞画。“你也没看到？”
珞画摇头。“那小子溜得贼快，你上了飞机，我们一转身就看不见他影子了，别担心，没事的。”
刘水怅然若失，淡淡说道：“也对，他那么精明怎会容易出事，既然找不到我就当他好好的，我们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众人点头，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大厅里的节能灯忽然一排排亮起来，厅的尽头有个大屏幕，屏幕打开之后，一个人的模样缓缓展露出来。“来者是客，好容易集合在一起，何必那么早走呢！”
这时候，大厅四周涌出五六十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珞画看着屏幕上的那人，惊呼一声：“会长！”
刘水还算镇定，看着屏幕中的女人：“莎莉，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让我怪想念的，既然来了，不如就加入我这个家庭，别走了吧。”莎莉笑得极为妩媚，眼神却是森冷无比。
刘水摇头。“你本是神族后人，这样残害无辜伤及根本，又岂是明智之举！”她其实想说的是，你简直丢光了神族的脸！
“神族后人？”珞画惊诧得张大嘴巴。
莎莉耸耸肩。“看样子白狐狸都跟你说了，我无所谓，反正有力量就行，在任何世道，力量即是王道！至于杀戮残害，现实中我可没做什么，这毕竟只是虚拟中的故事，由我构造，自然由我更改。”
“反正估计也逃不出你的魔掌了，是不是要我们死个明白，你千辛万苦设下这么一个局，究竟想怎样？你的目的是白若，还是我？”
莎莉掩嘴轻笑。“那么见外干嘛，你和白狐狸，都是我想要的啊。神之力，妖之子，轮回数千年而不得善终，那股怨气的力量足以让我称霸世界了。你这个身体，可不只有M病毒那么简单，我千辛万苦培育，加上你的灵魂，还有白狐狸的万年妖力，你说得是多好的补药？”
刘水诧然：“末世的灾难，仅仅是因为你想要力量？”
“撕开一个空间不容易，但如果这个空间彻底裂开了，你们都将会是我进攻人间最大的武器。”莎莉放下高脚的红酒杯，目光望向珞画，冷冷的，“叛徒！”红唇轻启，下了命令。“除了李洁，全都杀了！”
之前围观的那些人立马发起进攻，这些人眼神红热，也不带武器，挥舞着长长的指甲就冲上来，逮到人就撕，撕开了皮肉就往嘴巴里送，甚至有些还撬开透明玻璃门把箱子里面的人拽出来吃。刘水一咬牙，挥舞着一根棒子砸过去，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箱子被她砸得粉碎，箱子里面的人得到自由，迟钝了几秒钟恢复意识，立即加入战队跟医会的复制人厮杀。
莎莉怒极：“既然都跑出来了，就都杀了！”话音落，整个人发出一声犀利的惨叫。
刘水扭头看去，屏幕上一只白色的狐狸乍然出现，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莎莉的喉咙上，莎莉愤怒地抓住他挥手，将他丢出去十几米远。狐狸动作极快，又飞奔回来，九条毛耸耸的尾巴一条接一条朝莎莉扇去……
许是莎莉新下命令的缘故，那些复制人也开始攻击刘水。刘水跟系统要了枪，迪伦拜瑟珞画小飞父子各一把，朝那些复制人打去。这些复制人不知道是进化了还是失败品，张开嘴巴，一条大大的舌头就卷了出来，生吃人肉喝人血，极为残忍。
场面乱成一团，刘水看着屏幕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白狐狸，问珞画：“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在主机室，往前面走乘电梯下面第八个楼层就是，小心 ！”珞画忽然把她往前一推，紧接着痛得连连吸气。刘水这才发现，袭击她不成的复制人牙齿竟然生生从珞画背后连皮带肉撕下好一大块，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脸。
刘水一枪崩死那复制人，接着珞画歪倒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傻了。
“快点走！”珞画这回显得比她想象中坚强，愣是咬着牙拽着她往电梯门走去。刘水望着她背后的那片血淋淋，眼里又惊又痛，捏紧了□□，对于前来的复制人靠近一个打死一个！
两人终于来到电梯门口，按下楼层，电梯停下，两人正待迈步进去，珞画忽然一脚重重踹在她屁股上，她猝不及防跌进电梯里，仓皇抬眼，却见两只复制人尖尖长长的指甲一划，将珞画肚子里的肠子都掏了出来……
珞画嘴唇扇动，道出三个字，紧接着便被复制人撕成碎片……
她说：“谢谢你！”
刘水感觉到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举着枪想去救人，电梯却在节节落下，透明的玻璃电梯，还依稀让她瞧得清楚电梯外面珞画的表情和惨状。
唯有沉痛闭上眼睛。
稍一会儿，电梯停了，她踉跄从电梯里走出。
然而主机室里也是一片狼藉，莎莉被咬断脖子，脑袋和身子分了家，尸体上也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撕痕，无一不在述说方才打斗场面的激烈。
另一边的白狐狸九尾断了两尾，白色的皮毛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见她过来，眼皮扇了扇，细小的眼睛缝里透出微弱的亮光。
她手指有些颤抖，将它抓起来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腹部血还是泊泊流出，仿佛开了阀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她垂眸一看，却原来那里有碗口那么大的洞，瞧得触目惊心，心头顿时酸涩不已。
“师傅，你来了。”狐狸说道，声音极轻极轻，明明很虚弱，却实实在在很欢喜。“师傅，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终于喜欢我了，你不再恨我了。”
刘水抽搭了下鼻子，将手指递到他嘴里。“你咬我吧，我的血能自动愈合伤口，你没事的。”
“没用的，我元神碎了。”狐狸摇了摇头，极力蜷缩在她怀里，蹭了蹭，仿佛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倚靠，它睁着几乎看不见缝儿的眼睛，努力努力看着她，小小的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襟，七条尾巴摇啊摇，呢喃着，“风儿……师傅，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了……我会乖，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抱抱我吧，给我顺毛……我找得你好辛苦……好辛苦……我们不分开了……不分开了……”
狐狸的眼睛逐渐闭上，她抱着一只冷硬的狐狸，不知为何，胸口仿佛突然被掏空了，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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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森把她从医会手里救出来。
“M公司已经不是原来的M公司，我们现在叫国际医者协会，我们找你其实是想从你身上提取血清好找出对付M病毒的法子，不是想害你。好吧，估计以前的阴影太大，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你才会逃跑，不过我真的是想请你帮忙，人类仅存的不多了，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汤姆森叽歪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家伙从她身上提取了血清研究，历经一年，终于研究出彻底消灭M病毒的药。再过三年，她带领幸存者们找到新的未被感染的绿洲，因为经过大灾难，人们都特别珍惜活活来的岁月，爱护环境，禁止研究病毒武器，渐渐的地球上绿洲越来越多，人类又恢复了以前的繁殖与活力。祝冬和女友结了婚，目前还算恩爱，只是每次看到她就绕道走。再过三年，她走了，就像一阵风刮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回到了现代，依旧掌管父亲留下来的公司，依旧每天去看望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珞画，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家族的生意越来越大，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而且还经常做梦。
久了，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午夜梦回，她回到了女尊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衣袂迎风翻飞，身后一干宫人追随。
莫暖气呼呼闯进来，推开拦路的宫女，火大地拽住她衣襟：“凤冷，你今天给个话，到底娶不娶我？我也没耐性跟你折腾了，你搁句话，不娶莫暖就请陛下收回旨意另嫁他人！”
她缓缓回首，素指一拽便将他拉到怀里，手指轻柔抚过熟悉至极的面容，低笑：“为何不娶，这普天之下，除了阿暖还有谁配得上我？”
白若，我来了。
其实很早很早以前，风沫就原谅了你。
她不敢给的承诺，我来帮她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