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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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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他从柔软的被褥里坐起来, 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整齐地扎满了绷带——但是还是扎得太厚了,活动起来不太方便。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严景掀开被子,只见秦简之紧紧地贴着床边睡着了。傍晚紫红色的温热日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随着时间逐渐转化成雾蒙蒙的青白色。

    严景伸手拨了拨他脸上的碎发,微微地叹了一声。

    秦简之似乎被这叹息惊醒了,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 看了看严景, 声音朦胧地问:“你醒啦?”

    “恩。”

    他爬起来,鼻尖上沾着一点因为酣眠而产生的油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嘟嘟囔囔道:“我睡了一下午了啊……”

    忽然的, 他的动作顿了顿,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板起了脸。

    “严景,你知道自己昨晚在做什么吗?”

    秦家少爷皱起眉头来的样子很可爱, 严景在心里想, 他天生一张温和的面容,偏偏要故作生气, 叫人一点也害怕不起来。

    只是这句话不能让他听到。

    “恩,我知道。”他点点头。

    秦简之气得竖起了眉毛:“你——”

    “我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严景扯了扯被子, “我和他之间总是要死一个的。”

    “你——”秦简之气得一甩手, “勇于认错, 死活不改!”

    严景依旧笑眯眯, 看着原地踱步几乎七窍生烟的雄虫,再加了一把火:“反正我死掉了,你刚好再能娶一个。”

    秦简之霎时愣住的脸让他心里抽了一抽,差点崩不住笑容。

    “我……我不知道你在意这个。”

    “在你心里,我和其他雌虫没有区别,不是吗?”

    “但凡只要你们开心,怎么样都行。”

    看着秦简之有些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严景的笑容一敛,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

    夜色已经完全侵染了空气,他在黑暗里看到墙上他们某日一起在公园里拍的照片。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不知从何时起,秦简之晚上偶尔会忘记开灯,但却从未显出任何不便,他的体力越来越好,个子越来越高——以至于开始抱怨衣服会缩水。

    但他却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刻意地忽视了这一点。

    他无法向秦简之解释他昨晚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以至于失去了常态,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用了这种方式,好让他回忆不起来。

    这也是那个男人曾经教过他的东西,若是不想别人发觉什么,让他失控就好了,无论是伤心还是愤怒,亦或是痛苦——

    严景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忽然冷笑了一下。

    “严景,其实你和夏伽也没有什么区别,神经病教出来的,也是神经病。”

    ————

    第二天,严景果然没有看见秦简之。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秦简之对他再怎么亲和,他终究还是一个雄虫,没有哪个雄虫会接受区区一个雌虫对自己指手画脚。

    从前他想着惹怒了秦简之,大不了闹起来离婚算了,赔偿他还是付得起的。只是现在却有点忐忑起来了。

    家务机器人将早餐送上来,严景看了一眼,扭过头懒得去吃。

    大概是阴雨天的缘故,四月常见的梅雨,细细地打在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水迹,这阴沉沉的气氛,难得勾起了他一丝伤春悲秋的心思。

    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秦简之娶一个雌妻的可能?

    严景打开光脑,透明的显示板出现在面前。他伸手画了一个火柴人,在脑后画了一根线当做辫子——权当做他自己。

    又化了一个火柴人,用红色的线在脸上画了一个微笑——这是秦简之。

    第三个火柴人却是画的乱七八糟,严景给他加了一个金色的皇冠,一张金色的披风,想了想,他又笑咪咪地给火柴人加了一根金色的手杖。

    “娶你的小公主去吧!”他怜悯地说。

    门“哐当”一下开了,秦简之探进身子,疑惑地问:“什么公主?”

    瞬间收起光脑的严景面无表情:“帝国的玫瑰,罗敷公主,三个月后出巡,我接到任务去保护她的安全。”

    “哦……”

    秦简之的肩上还有一些雨滴的痕迹,像是匆忙赶回来的样子。严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他要维持住自己“正处于嫉妒中的妻子”的人设,绝对不能崩。倒是秦简之脸上一副愧疚的样子,让严景心里像是成群的蚂蚁在啃噬一般,难熬得很。

    “我听说,凡是进入军营的,不可以在服役期内结婚?”

    “……”

    秦简之慢里斯条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帖子,打开放在严景的面前:“我刚刚从邮箱里发现了这个。”

    “……”严景看了看军帖,又看了看秦简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即使是秦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违反帝国律例,你看这样的话——”

    “不行。”严景打断了秦简之。

    秦简之皱起了眉头,他耐心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现在是什么时期你知道吗?你以为军营是什么好去处?打起来谁管的了你是雌虫雄虫?哪怕是将军的命,说填也就填了——你跑去送什么死?”严景咒骂着,伸手就想抽过军帖,却被秦简之躲过了。

    “这个是义务性的。”他指了指上面的几个字,理直气壮:“躲不过的。”

    帝国的兵役分为义务和志愿性两种,前者针对于各大家族的子弟,义务为帝国奉献,每年都会有大家族的子弟被选上服兵役。

    严景还想再劝一下,但秦简之已经收起了军帖,他不容置否地说:“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就这样吧。”

    “你好好休息吧。”

    与昨天失魂落魄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秦简之几乎是得意洋洋地走出了门。严景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样子,重新调出了那张图。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点开橡皮,擦掉了那个金光闪闪的小人。

    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笼罩了他。这情绪让他眼前景色旋转,几乎不能自己。

    严景伸手捂住了眼睛。他过去总是下意识地用夏伽教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尽管他深深恨着那个男人,但不可否认,他留给自己的烙印始终无法抹去。

    但这是头一次,他如此后悔自己下意识采取的行为。

    初春的夜里还带着点冷意,秦简摩挲了下手指,揣进了兜里。

    口袋里是一张入场票。

    秦简之面无表情地将它拿出来——这原本是他要留给严景的,但至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出现。

    他的心情从原本的期待,逐渐转为了愤怒,而这种愤怒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了一种隐秘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