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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笨笨亲身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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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风过后,江畔陷入宁静。

    围在马车周边的捕快,听闻来人是孙无极,眼底都显出惊疑之色。

    而东方离人也打开车厢,站在了门外的小围栏后仔细打量。

    能有如此反应,是因为孙无极这名字,和柳千笙、狂牙子不一样,这两人只是江湖巅峰武人,而孙无极当的起侠字。

    千鹤山庄前朝就是剑学名门,孙无极成为剑圣后,又以重情重义、乐善好施着称,哪怕千鹤山庄早已人才凋零,如今连个撑场面的人都没有,江湖人依旧当名门大派对待,这些都是孙无极攒下的名声。

    而当年义军破云安,狂牙子等人入宫抢鸣龙图,孙无极则和少数江湖豪侠,在太华殿外帮义军对付大燕死忠。

    事后大魏太祖论功行赏,余者皆受赏,唯独孙无极直接来了句“他日魏王为君无道,某亦会提三尺之剑与诸君共伐之”,而后便走了,太祖老来还时常以孙无极的事教导子嗣什么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东方离人只在先帝口中听过这名字,本以为孙无极早就寿终正寝了,忽然见到真人,真有种梦回开国的感觉,见夜惊堂和孙无极来到马车前,也颔首一礼:

    “原来是孙老前辈,久仰大名。”

    孙无极牵着老马,仪态颇为随和:

    “靖王和太祖,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神似。当年义军在这里扎营攻城,先帝年仅六岁,还时常跑到我跟前说想学剑法。没想到一晃甲子过去,老夫还在,故人都真成故人了。”

    这话没有技巧,全是辈分,东方离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便面带笑意抬手道:

    “孙前辈上车一叙,本王对开国之事知之甚少,也想请教一下前辈。”

    孙无极是纯粹江湖人,并不想和朝廷有太多交际,对此道:

    “靖王有要事在身,不必为老夫耽搁行程。我与夜少侠在后面聊两句即可。”

    东方离人本就尚武,对于问鼎过江湖的巅峰老辈兴趣挺大,见此下了马车,让车队继续行进,走在了夜惊堂身边:

    “孙前辈只当我是寻常晚辈,不必把我当王爷看。”

    孙无极也没说什么,牵着马走在队伍后方,轻抚胡须,打量着沿岸江景:

    “前朝末年,这里可没什么好景色,路上所见之人个个面黄肌瘦,肥头大耳皆官绅地主,短短一甲子变成如今光景,大魏三代帝王功不可没。”

    东方离人微笑回应:

    “现如今日子好过了,江湖反而不行了,孙前辈那代的宗师武魁,一穷二白尚能想着提三尺剑,平尽天下不平事;而如今个个掉进钱眼里,心中还藏着‘侠’字的没几个……”

    孙无极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心怀天下不重功名利禄的年轻人,又岂会在乎江湖虚名,都在过安稳日子,乱世自然会出山;而能在太平岁月闯荡江湖的人,所求无非权钱名色,想为国为民也没那么多机会。朝廷盛则江湖衰是历朝规律,而非某代人不如前人。”

    东方离人听到这里,觉得也很有道理——夜惊堂就不好权钱名,要是再不好色,报完仇无欲无求,确实该回乡隐居了,哪会继续待在京城当差。

    这么说来,夜惊堂好色还是有好处的……

    夜惊堂显然不知道大笨笨想法能歪到这里,又听孙无极说了两句后,询问道:

    “孙前辈此次进京,可是想打听仇家?”

    孙无极牵着马缓步行走,摇头道:

    “我那亡孙天赋极好,三十岁前成剑圣不无可能,但性子太急,没有听我的话,三十岁后再出山。

    “能杀他的人,江湖上找不到第二家,周赤阳人不错,不喜名利一心求剑道,不会去杀一个还没资格当对手的后辈;而周家没了周赤阳,就一无所有,在乎家业的人,自然有必杀之心。

    “走江湖,本就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我那亡孙只看到了江湖的表面侠义,没看到暗处的人心险恶,只能说命该如此,老夫既然退了,就不会再过问江湖事。再者,这个仇夜少侠应该已经帮忙报了。此次进京,只是还夜少侠的人情。”

    夜惊堂道:“我不过举手之劳,按照律令,缴获被盗赃物,本就该物归原主。”

    “那是朝廷的规矩,江湖自有江湖的算法。”

    孙无极单手负手,看向夜惊堂:

    “夜少侠觉得,方才那一剑如何?”

    夜惊堂仔细回想了下,评价道:

    “精妙到不合常理,有‘通玄’之感。”

    孙无极面带笑意道:“六十岁前,老夫心藏一口剑气,自认剑法无敌于世,饶是对上奉官城,剑法上亦能平分秋色。但我终其一生,都没在奉官城剑下撑过三招;当时我认为奉官城用的不是剑法,只是以力取胜。

    “而六十岁后,我败在周赤阳剑下,心灰意冷在江边钓鱼,偶然遇见一个樵夫,在用砍柴的斧子杀鱼,虽然工具不对,但手法相当老道,鱼杀的也没问题。

    “我当时略一琢磨,忽然明白,奉官城用的确实是剑法,我才是那门外汉。

    “剑法重在‘法’字,只要把‘法’琢磨透,手上拿什么兵器都一样,不用在拘泥于形状、轻重、长短。剑法和杀鱼之法同理,你心中有了‘法’,换成斧子无非调整动作,杀出来的鱼不比用刀差半分。而只有拿刀才会杀鱼,说明没练到家。”

    孙无极说的有点晦涩,东方离人完全没听懂,只是若有所悟点头。

    而夜惊堂想了想回应道:“大概就是万法皆通后,求得大道至简,心中有一剑,拿树枝亦能施展出最强剑招?”

    孙无极点了点头:“大道至简、殊途同归,武夫练到最后,求的都是一样东西,这也是为何八魁前三不再挑兵器。

    “但武道也没有终点,我走到这一步后,才发现相较于辽阔天地,我不过是刚刚在山巅抬头看了眼。

    “天高万丈,山高不过几里,往前千万年,肯定有无数武夫和我一样站在山巅抬头看过,他们明白天高海阔后,又岂能忍受继续待在鱼塘般的山下江湖?不过其中有几人能往前再迈出一步,成为天上人,我倒是不清楚。”

    夜惊堂抬头看了看夜空:“说这些似乎太远。想走到孙前辈的境界,都得万法皆通后返璞归真,我现在连山巅都没到,还在山腰上,这些只能以后上去再看了。”

    东方离人还在地沟里,想想问道:

    “孙前辈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我看到的太晚了,闭门不出三十年,也不过窥探了点皮毛,方才那一剑便是天人之剑,但老病之躯,根本撑不住。如果三十岁有现在理解,我或许能把剑圣改成‘剑仙’,正儿八经的‘一日御剑三千里,朝游北海宿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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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无极说到这里,又轻轻叹了口气:

    “扯远了。夜少侠还是得先学会‘百家皆通’,武道没有捷径,根骨不齐永远没法天人合一;缺一门造诣,永远没法返璞归真。想靠高人指点一句,就顿悟功力大增,是不可能的。”

    夜惊堂自然明白这道理,询问道:

    “就是得把世间所有武艺都融会贯通?”

    “非也。”

    孙无极摇头道:“所有武学,研究的都是运气法门,功法要走的脉络称主脉,用不上的为次脉;运气法门千古无同局,每家都不一样,你的主脉,可能只是我的次脉。

    “而百家皆通,意思是把所有气脉都稳固,再无主次之分。这样你自然就不再讲究‘招式’,拿什么兵器都能找到合理的运气之法。

    “至于练法,有机会就把能学的都学一遍,剩下的气脉慢慢打通稳固;而没机会全学,就抽丝剥茧闷头练,不过要小心岔气走火入魔。”

    夜惊堂恍然,点了点头。

    孙无极跟着行走,闲谈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玉潭山附近,打量一眼后又道:

    “我方才那一剑,声势不算大,但你学不会,因为没招式。现在先教你龙气剑,而后会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夜少侠如果有疑问,可以来白狮桥,老夫只要知道都会解答。你寻回宝剑,我指点剑法,彼此便恩怨两清,我这么大岁数,只想走的无牵无挂,不想带个人情入土。”

    夜惊堂拱手道:“孙前辈这番指点,世上就没几个人说得出来,再求剑法属于不识抬举……”

    “诶。”

    孙无极摆了摆手:“这些东西,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懂,而剑法我不教,你百家皆通都摸不准精髓。

    “奉官城真不是剑法比我厉害,是武道见解比我高,用无招打有招,纯粹欺负我这江湖小辈;我有他那武道见解,照样是剑仙。”

    孙无极说完后,便松开缰绳,以手作剑指,在原地练了一套剑法,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奇快,前后也就几息时间。

    黑衙捕快和东方离人都在旁边看着,孙无极却完全没避讳,因为看了也记不住。

    而夜惊堂若是记不住,那刚才讲的算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

    等演练完后,孙无极就重新牵起缰绳:

    “天色不早,叨扰之处还请靖王见谅,老夫先告辞了。”

    东方离人客气道:“这里本就有招待贵人的客院,孙前辈先在这里住下吧,孙前辈开国为天下百姓出力,老来朝廷若连口茶都不管,岂不是让天下武人寒心。”

    “老夫是不是为天下,不敢自评,但确实不是为了朝廷。太祖都和我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靖王何必如此客气,告辞。”

    孙无极说完后没有再逗留,翻身上了老马,往京城行去。

    因为马年纪确实大,估计四五十岁了,走到很慢,和晃晃悠悠差不多。

    夜惊堂心头着实有点受之有愧,但要事在身不能乱跑,也不好让捕快跟屁股后面,只能在原地目送一人一马离去……

    ——

    深夜,清江之上没了游船,只剩几条满载货物的商船随着江风来往。

    玉潭山上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在半山庄园内,挂起了女帝喜欢的红色宫灯,自远处观望美轮美奂极为华丽,犹如一座月下天宫。

    而山下的白石大道上,已经有身着麒麟铠的禁军站岗,路边还摆有拒马、弩车等物,余下禁军捕快则五人一组,从玉潭山周边三里处开始往里寸寸排查,连江底都有人检查,确保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东西出现在女帝的视野里。

    而过来的暗卫,则在各自驻防地点担任起了岗哨,还有考核,考核内容是一名暗卫穿着夜行衣,在不确定时间从不确定方向潜入。

    被发现了,暗卫罚俸一月岗哨重赏;没被发现,途经岗哨罚俸三月调离核心地带,暗卫重赏。

    这个法子相当残酷,而且还不是一次,在皇城亦是如此,夜惊堂那次刚靠近太后寝殿就被发现,便是因为有赏罚存在,不然皇城十年不出乱子,再谨慎的暗卫也该疏忽松懈了。

    山庄后方,偌大的洗龙池内,也点燃了明黄色的灯台。

    东方离人脱得干干净净,靠在池子中心,身边有八名女官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果盘、酒水等物,随时听候差遣,可谓奢靡到了极致。

    不过东方离人可不是在这里泡温泉享受的,而是体验水温、舒适度,以及伺候宫女的眼力劲儿等等,以确保给姐姐最好的体验。

    夜惊堂忙了半晚上,从巡查周边到安排驻防,全部是和笨笨一起亲力亲为,而到了‘试泡让宫女伺候’的环节,竟然又不让他亲力亲为了,甚至把他撵出了洗龙池!

    对于大笨笨这种明显不公正的安排,夜惊堂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洗龙池外的花园里,慢条斯理演练剑法。鸟鸟则在不远处的餐厅里,担任试吃员,品尝御厨宵夜的手艺,晚上加班少有的认真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

    正儿八经的龙气剑,和孙无极方才的剑法区别挺大,但依旧看得出一脉相承,讲究‘藏如鬼影、发如炸雷’。

    其特点就是提剑鬼魅难测,对手极难判断出剑意图;而出剑则迅勐无双,和八步狂刀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没八步狂刀那么快,但也没八步狂刀那么极端,属于进退自如可攻可守的武学。

    不过看过更好的之后,再练龙气剑,总是差点意思,夜惊堂演练间闲聊道:

    “龙气剑确实是好剑法,但和孙老剑圣刚才那一剑比起来,仙凡之别,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东方离人额头上搭着毛巾,舒舒服服靠在浴池里,胖头龙都浮出了水面,对此回应道:

    “那是自然。孙老剑圣不是说了,他那一剑是无招,教你的是有招,你要学的还多,等明天本王把收藏的杂家武学全拿来,不管有用没用,你都学个融会贯通再说……”

    “谢了。”

    “谢什么,你武艺高强,也是给本王干活……对了,孙老剑圣手里那把,应该是名剑‘青鸟’,生平只输过周赤阳一次,名头大得很。你想练剑,也得有把好剑,要不要本王送你一把?”

    夜惊堂手里的剑,是从禁军携带的物资中找的,只是仪仗所用,对此道:

    “殿下藏的有好剑?”

    “好剑本王有两把,质地皆不下于十大名剑,就是没名头罢了。你拿去用,等那天不需要了,再还给本王,放在鸣玉楼收藏。”

    夜惊堂感觉笨笨把他当成了无情镀金机器,不过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想了想道:

    “可惜上次在君山台,装的有点过,把君山刀直接插在台上了。不然拿回来放在鸣玉楼,肯定是镇店之宝。”

    “你还知道?”

    东方离人提起这个就有点心疼,不想说话了,在泡了片刻,觉得没问题后,她起身出来浴池,张开双臂,让宫女套上睡袍:

    “你可琢磨出龙气剑的运气法门?这剑法是孙老剑圣用剩下的,应该不介意本王偷师,本王也不拿出去用……”

    夜惊堂就知道笨笨打这主意,想了想道:

    “终究是别家的武学,我先打个招呼,孙老剑圣想来不会拒绝。”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便也没有强求,穿着华美宽松的白色浴袍,从洗龙池走出来:

    “你是八步狂刀正儿八经的传人,不说让你教压箱底的绝招,以前的普通八步狂刀,已经算外门招式,不介意指点本王一下吧?”

    夜惊堂正想说话,回头一看,动作便停顿下来。

    浴池外同样挂着灯笼,花园里光线极好。

    东方离人如出水芙蓉,脸颊上山还带着澹澹水光,华美睡裙套在修长身段上,因为较为宽松,看不到腰线,但绣着龙龙的胸襟,却被两团高耸撑起,中间陷为沟壑,不用想都知道没穿肚兜,又是真空的……

    ?!

    夜惊堂反应极快,眼神在胖头龙上停留一瞬,发现不对就抬了起来。

    但东方离人一直看着夜惊堂,自然抓住了微不可觉的眼神动作,脸颊微微一冷。不过花园里除开夜惊堂也没外人,她穿着衣裳,又在拜师学艺,便也没计较,走到跟前询问:

    “嗯哼?可不可以?”

    “呃……”

    夜惊堂收剑站直,十分想点头,但实力不允许,他微微摊手道:

    “我只会八步狂刀,不会教学招式,这该怎么教?”

    所谓教学招式,就是慢慢演练的基础动作,和功法运气脉络挂钩,通过呼吸节奏、肢体动作让徒弟体会,师父再仔细讲解,从而慢慢推导出运气、发力等细节,直至学会招式。

    夜惊堂演练几遍就学会,是因为悟性无人能及,而正常这个阶段是很长的,放在寻常小门派,三月乃至三年入门都是常事,东方离人半个月独自推导出天合刀的复杂法门,都算悟性极佳。

    他义父把八步狂刀学歪了,大概率就是还没完全记熟所有动作,狂牙子就咽了气,导致没有师父纠正,后续推导出现偏差。

    徒弟学起来慢,师父想教也不容易,得拆解完招式的全部脉络、发力细节,再根据通用‘招谱’,编出一套合理的招式,对于生僻经脉,还得自己研究怎么用简单动作让学徒感知。

    夜惊堂来京城也没几个月,运气法门更新又快,哪有时间去琢磨这些门道,目前还真不会教人。

    东方离人见此有点小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寝室走:

    “那算了,等你那天琢磨出教法再指点也不迟。”

    “诶。”

    夜惊堂抬起左手,挡住了大笨笨的去路,商量道:

    “常见招谱简单,只是我没空学,要不殿下现在教我,我记住了再把八步狂刀的法门拆解出来,教给殿下?”

    东方离人对于教夜惊堂的事情,肯定有兴趣,当下又转过身来,腰背笔直摆出博学多才的名师模样,认真开始讲解:

    “可以。你记好了,本王只教一遍,没记住就找个暗卫给你讲解。

    “通用招谱,分三百六十个基础动作,每个动作代表一段气脉的运气方向、发力强弱,囊括全身各处常用脉络,组合起来就是一门招式。因为和棋牌落子点位数量相近,且变化无穷无尽,‘千古无同局’的说法也来自这里。

    “运气法门必然是一条线,不可能凭空中断跳跃,所以基础招式无论怎么组合,都是首尾衔接;而出现本来只抬着左手,忽然衔接右手往下的情况,只能是动作推导错了……”

    夜惊堂并未敷衍,全神贯注认真聆听讲解。

    而东方离人教的也很专注,就如同指点学童的女宗师,说完基础原理后,就开始亲身施教,演练其每一个基础动作:

    “武夫力从地起,任何武学都是脚先发力,所以基础动作从右脚大拇指开始……”

    夜惊堂本来低头打量,但因为夜晚光线终究有点暗,就半蹲下来,仔细看笨笨的白色宫鞋:

    “殿下不必讲的太详细,每个动作停顿一下,我自然能记住,弄清楚代表什么意思。”

    东方离人见此也不再多说,右脚微弓停顿一下,而后身体前倾停顿一下,因为动作顺畅却又必须停顿,整个人看着和卡顿一般,还有几分滑稽。

    夜惊堂仔细记住动作,暗暗推导其中含义,并未关注其他。

    但这样的名师高徒场面,并未持续多久。

    东方离人演示基础动作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已经到了腿上,先是侧滑,而后又衔接高抬腿……

    呼~

    夜惊堂半蹲在跟前,结果白色睡裙的裙摆,从眼前一扫而过,面前出现了一条大长腿,笔直如浑圆玉柱,完美道没有半点瑕疵。

    而再往上……

    ?!

    夜惊堂少有了被扰乱的心神,没有去注意动作,童孔里清晰倒映出了小月牙,虽然上次在灿阳池,额头贴着毛毛,但终究没细看,现在……

    因为身材相彷,大笨笨其实和玉虎差不多,不过多来点很柔顺细腻的那什么,形状极为漂亮……

    飒——

    东方离人高抬腿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但她的反应哪里比得过夜惊堂的眼力。

    察觉不妙,东方离人当即收腿压下睡裙,望向半蹲在面前的恶棍。

    夜惊堂迅速起身,询问道:

    “怎么了?”

    “你……”

    东方离人脸色涨红,直接上前去抢夜惊堂手里的佩剑。

    “诶!”夜惊堂连忙把她手腕捉住,和颜悦色道:“我光看招式,真没注意其他……”

    “你没注意什么?!”

    “我……”

    东方离人瞧见这表情,就知道夜惊堂全看见了,银牙紧咬用力夺剑:

    “一而再再而三,你当本王是泥菩萨?”

    “这次不能怪我,我认真学招式,殿下主动抬腿,还没穿……”

    “本王刚洗完澡穿什么?你武艺这么高,发现不对不能偏头避讳?上次在灿阳池,你都知道偏头闭眼,这次不动了?”

    “呃……”

    夜惊堂被问的哑口无言,毕竟他刚才意料到了后果,且能迅速躲开,但心里没半点躲的念头,确实理亏。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不反驳了,眼底愈发恼火,毕竟这就说明眼前的恶棍,是故意看的!

    夜惊堂想解释好像也没话说,站着被砍也不行,便不言不语面带笑意,盯着笨笨的眼睛。

    “……?”

    东方离人秒怂,察觉不对,眼神有点躲闪,但马上又鼓起气势,严肃对视:

    “你……你看什么?”

    夜惊堂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望着。

    !!

    东方离人眼神又开始躲闪,方才被看光的羞愤都烟消云散,想躲避但被握着双手,只能低声威胁:

    “夜惊堂,你再放肆,本王叫人了!”

    夜惊堂见此,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冒犯。嗯……殿下先回房休息吧,我去巡视。”

    东方离人见这恶棍竟然悬崖勒马,心底松了口气,转身就想跑,不过马上又觉得不对!

    东方离人深吸了口气,致使衣襟鼓鼓,冷声道:

    “夜惊堂,你当本王是三岁……呜?!”

    话没说完,眼前的冷峻公子,就胆大包天的抬手一勾,直接堵住了话语。

    东方离人肩膀都缩了下,这次没愣太久,双唇相合片刻,就连忙推开面前的男人:

    “呸呸……”

    眼神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话也不说快步跑回了洗龙池。

    踏踏踏……

    夜惊堂摇头暗叹,左右打量后,又开口道;

    “殿下,寝室在那边。”

    “……”

    洗龙池里毫无回应。

    片刻后,一个宫女诚惶诚恐的走出来,小声道:

    “夜大人,殿下好像让你有多远就巡视多远。”

    “明白,我这就去。”

    夜惊堂笑了下,和宫女告辞后,便提着剑离开了花园,还把躺在椅子上大快朵颐的鸟鸟抱走了。

    “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