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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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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是之前那个营帐,苏龄玉走在最后面,掀开帘子踏入的瞬间,手被拉住,轻轻将她拽到了一旁。

    “没事吗?”

    叶少臣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眼睛上下扫视了一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苏龄玉摇了摇头,“没事。”

    尽管心里知道叶少臣此行的原因大概并不是她,苏龄玉心里也没有矫情的感觉不爽。

    能安然无恙简直已经很棒了好吗?

    “我在信里说了,不会伤害苏姑娘,你现在可信我了?”

    苏龄玉敏感地察觉叶少臣的手捏紧了一丢丢,他不是个容易被人影响的性子,但是面前这个人,是个例外。

    叶少臣将苏龄玉放到自己的身后,挺拔宽厚的脊背将她完全遮挡住。

    “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我在听。”

    那人笑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两声,“不急,你不用担心你的部下,他们并不会遭到偷袭或者攻击,那些,原本就只是我想将你引来的手段而已。”

    一切,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差错。

    “只有朝廷无法应对了,才会让你来这一趟,呵呵呵,真的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叶少臣眼色发冷,“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还活着,朝廷已是对外宣称你战死的消息,收回了封地,追加了谥号,你怎么还能活着?肃王殿下。”

    苏龄玉睁大了眼睛,肃王?殿下?这人是王爷?

    苏龄玉猜测过肃王的身份,大都是往叶少臣父亲身边的人猜,却从没想过他是个王爷!

    讲道理,有这么落魄的王爷吗?京城的贤王虽然不自由,物质生活还是很丰富的,这位瞧着极有能耐,怎么会混成这样?

    “肃王啊……,我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肃王笑了笑,“如今已是没人这么称呼我了,那个人,也确实死了。”

    苏龄玉有预感,她将会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只是叶少臣始终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没有放开的迹象。

    “我没死,是因为我从地狱爬回来了,因为我不甘心,因为你的父亲,死的时候,眼睛都不肯闭上!”

    苏龄玉瞬间觉得周身一阵冷意,她低下头,叶少臣握着她的手正在隐隐颤抖,手背上一根粗粗的青筋爆出来,狰狞可怕。

    “你父亲死在了朝廷的算计之下,却还要被诬陷与外族勾结,我这条命,是他最后拼死保下的,所以我还活着,我要留着这条命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父亲,那么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是怎么死在朝廷的构陷下的。”

    肃王的眼眶泛出可怕的猩红,仿佛也陷入了当年那段惨烈的回忆之中。

    叶少臣整个人绷得如同一把快要折断的弓弦,苏龄玉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惊扰到他。

    忽然,肃王猛烈地咳嗽起来,摧枯拉朽般,仿佛要将肺整个从喉咙里咳出来一样。

    苏龄玉轻轻拨开叶少臣的手,走到肃王的面前,摊开顾影还给她的针囊,苏龄玉给肃王扎了几针。

    肃王呕出一块暗红色的血块,咳嗽的声音才终于停止。

    “有劳了。”

    肃王脸色惨白,仍旧不断地喘息着,额上因为咳嗽渗出了许多血点,看起来很是可怕,可他仍旧彬彬有礼,甚至还能朝着苏龄玉笑一笑。

    苏龄玉安静地回到叶少臣的身边,很快有人进来收拾干净。

    “让你们见笑了。”

    肃王用清水漱了口,脸色有些无奈,“我本不愿如此煞风景的。”

    “你还没说完。”

    叶少臣冷冷的声音,却让肃王笑了笑,“你呀,还是从前那个脾气,那我接着说。”

    ……

    这一段光景,让苏龄玉觉得有些难熬。

    从肃王口中说出来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人心头窝火,却因为是往事,无能为力的折磨更让人形如困兽。

    叶少臣的父亲叶铮,当年整个宁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仿佛只要有他在,宁朝就绝不会被外族侵扰。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叶铮几场令人啧啧称奇的战役,打得当时宁朝周围一些游牧民族和邻邦不敢轻举妄动,每年献上大量供奉,以求和平共处。

    宁朝百姓安居乐业,在外族人面前身板挺直,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身后,有叶大将军撑着,那就是守护他们的战神!

    可是随着名声和威望,接踵而来的,就是猜忌和质疑。

    没有一个上位者,愿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屈居人后,就算那个人,是他曾经的挚友,他也不允许!

    苏龄玉从肃王说的话里,一点点拼凑出了一些片段。

    当年叶铮有两个皇室好友,皇上,和肃王。

    他们年龄相仿,又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皇上还没有登基前,三人几乎形影不离,共同把酒言欢,也一同躺在屋顶,对着圆圆的月亮畅想过宁朝的未来。

    肃王的口吻变得讽刺尖锐,这不符合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他根本压不住,仿佛是从灵魂中自主窜出来的情绪一样。

    “他说,等到他登基为王,宁朝有我和叶铮,必定固若金汤,他说只要他在一日,就断然会有我和阿铮的立足之地,立于千万人之上。”

    肃王冷笑了一下,“我们居然都信了。”

    如何能不信呢,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对月而饮,弹琴舞剑的好友,他们没有理由不相信。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皇上将弹劾的奏折堆积成山,在叶铮的面前推倒,厉声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肃王才明白,他们面前再不是当年可掏心挖肺的皇兄和挚友,他是当今的皇帝,最不可违抗的存在。

    “你的父亲,这辈子最不会,也最不屑的就是委曲求全,他认定没有错的事情,便绝对不会改。”

    肃王劝过叶铮,朝廷一次次让他去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然而他每一次,都凯旋而归,在百姓中的声望如日中天。

    叶少臣不动不说,安静地听着肃王的话。

    他记得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