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偷梁换柱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汉末之乱新帝谋婚:重生第一女将梦幻两晋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店铺里的人自顾挑着布料、衣裙,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子进了试衣服的屋子里,半晌没有出来。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竹帘一撩,只走出来一女子,手上抱着一套刚刚拿进去的衣服,走到柜台那给了银子让小二将衣服包起来,直接往门外走去。

    “多谢小姐关照,改日再来!”小二一路点头哈腰的送出门去。

    守在门外的几个亲兵抬头见二白出来,忙跟在后面,其中一人又回头看了看店铺里面,疑惑问道,“夫人,方才和您一起进去的姑娘怎的没跟您一起出来?”

    二白抱着放衣服的包袱走在前面,头也未回,随口道,“大妞碰到一个亲戚,听说他们现在被朱棒子四处抓人,要她去她家里躲两日,不跟我回去了!”

    士兵了然点头,见街上人越来越多,只专心护在女子左右。

    绸缎庄后院,半个时辰后,七八个人抬着棺材吹吹打打的往外走,要出城送殡。

    挑选布匹的人听了,疑惑的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殡,这日头还未落,不到时辰啊?”

    小二笑着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我们这位老管家是从云溪那边来的,家乡的风俗就是正午出殡。”

    “对,我们家里的管家婆子也是云溪那边的,的确听她说过!”一妇人接口道。

    那最先说话的人又瞥了一眼,道,“这送殡的人可不多啊!”

    平时谁家死了人送葬的队伍都是几十人,这个看上还不到十个人。

    “我们老管家老家里没什么人了,现在又打仗,兵荒马乱的,都没告诉,就在崇州亲近的几个人送葬!”小二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也未在意,继续挑料子。

    送殡的队伍沿着长街一路东行往城门外走去。

    沿路的百姓见是出殡的纷纷避让。

    到了城门那,守卫正挨个的检查进出城的人。

    因为正在打仗,为防止奸细混入城内,这几日关城门的时辰提前,而且进出城的百姓都要一个个搜身盘查。

    “停下、停下!”一守卫过来,将送葬的队伍拦下。

    老管家披麻戴孝,走过去,先跪下磕了一个头。

    那守卫忙后退,“你这是做什么?”

    “几位官爷,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入土的时辰快要到了,若是超了那个时辰,死人会不安的。劳烦几位官爷通融,让我们尽快出城!”

    那守卫伸手去拉他,“你先起来,先起来!”

    老管家哭的眼睛已经红肿了,那袖子拭了拭泪,模样哀戚。

    其他人看到这种事也比较忌讳,两个守卫凑近棺木,用手推了一下,见棺盖已经钉住了,其中一个守卫低声道,“前两日好像是听说绸缎庄李掌柜家的管家老母死了,应该没问题。”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对着队伍道,“没事儿了,过去吧!”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日后定重重答谢!”老管家感激涕零,然后催着抬棺的下人往城门外走。

    一行人混在人群里,很快出了城门,往官道上行走,渐渐便看不到了。

    行了大概有几里地,已经看不到崇州的城门,送葬的队伍下了官道,向着旁边的小路走去。

    小路上停靠着一辆木板车,众人立刻快走了几步,将棺材抬到了木板车上。

    “咕咚”

    一声,二白脑袋磕在木板上,她微微有了些意识,只是仍旧浑身无力,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风声呼啸,隔着厚厚的木板,说的话也听不分明。

    待稍稍有了些力气,二白抬手摸了摸四周,惊愕的发现自己似在一棺材中。

    空气并不让人滞闷,这是一具特制了通风孔的棺材。

    看来并不是要将她活埋,二白自嘲的想。

    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和那间绸缎庄里后院的白纸和哭声,二白恍然明白,自己从看杂耍到救那个杂耍班开始,就中了别人的计。

    后院出殡,大妞带她进那个绸缎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那个大妞说她不是朱棒子的人,那她是谁的人?

    余妍儿?

    不会,那个淫荡的草包小姐,不会下一个这样周密的圈套。

    而且,遇到大妞的时候,她还没和余妍儿碰面。

    那会是谁?

    马车调转车头,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脸上没了刚才哀痛的表情,神色冷厉阴沉,派了两个人随行,对着车夫交代道,“一路小心,务必将人送到!”

    “是,您放心!”

    车夫应了一声,打马上了官道,继续前行。

    棺材里,二白心思急转,发现马车似上了官道,一路赶的飞快,应该是已经出了崇州城。

    二白躺在车里,分辨不了方向,不知道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去哪?

    如今两军正在交战,崇州出来,一个是去泗水城,一条路是去磐石。

    二白眼眸微微一睁,似已经猜到是谁要抓自己!

    原来大妞是他的人!

    自己被抓说明身份已经暴露,而她一直跟在君烨身边,被别人发现身份只有昨夜,二白将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几乎有些惶恐的发现,从一进崇州,一切都在别人的预谋之中。

    先是她和慕容遇在街上遇到大妞被朱棒子欺负,随后大妞和班主白老三去别苑里求救,然后被他们留在别苑里。

    朱棒子抓走了杂耍班的人后,余太守邀请君烨和慕容遇去家中赴宴。

    而她和慕容遇为了寻找几人,在院子里搜寻,她即便不会碰到余妍儿,也会碰到其他人刁难,为的就是试探她和君烨的关系,和确定她的身份。

    每一件事看似毫无关联,然而却一步一步,将他们迷惑,然后轻而易举的抓住她。

    这样看来,余太守也背叛大燕,那个大妞定不仅仅只是为了迷晕抓走她。

    二白想起她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体型,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忍不住开始慌乱。

    君烨危险了!

    城中,女子在酒楼里要了酒菜,一个人靠着栏杆,看着街上的行人,看着绸缎庄的送葬队伍一路向着城门行去,边吃边饮,一顿饭一直吃到快过了未时。

    一个士兵装扮的随从上前恭敬的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二白轻笑一声,“急什么,好容易出来,听说对面的茶楼里说书的很不错,我要听完了说书的再回去!”

    说罢起身往酒楼外走。

    那士兵微微皱眉,怕君烨担心,只好派了一个人回去回信,其他人继续保护女子。

    于是一直在茶楼里坐到天黑,说书的都散场了,女子才回别苑。

    一进门,便看到君烨和慕容遇正要出门。

    看到她回来,慕容遇嗤笑一声,“鸾儿,你这是玩疯了,天色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再晚回来一会,我和君少就要出门捉人了!”

    二白抬头对着君烨嫣然一笑,“听书听入了迷,忘了时辰,让你担心了!”

    君烨上前一步,宠溺的抚了抚她发顶,“这段时日,每日闷在这院子里,的确难为你了,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二白乖巧点头,顺便将手里的糖人扔给慕容遇,挑眉道,“糖人,送给你的!”

    慕容遇欢喜的握在手里,似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算你还有良心,这次没将吃了一半的给我!”

    “早上陪你出门的那个女子呢?”君烨突然问道。

    二白道,“我们在绸缎铺的时候,碰到她一个亲戚,听说有人在抓他们,非要她去家里住,我便让她走了!”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女子侧颜映着灯笼的红影,清美纯净,君烨看着她,微一点头,

    “饿了吗?吃饭去吧!我和阿遇还有点事要谈,吃了饭早点休息!”

    “知道了!”二白抿唇一笑,乖巧点头。

    夜里君烨回去的时候,二白正窝在矮榻上看书,依旧看的是那本趣闻杂记。

    君烨坐在她身侧,将书抽出来,随意的看了一眼,笑道,“这里不是已经看过,怎么又看了一遍!”

    二白身子歪过来枕在他肩膀上,缓声道,“是啊,都看完了,实在无聊,又拿过来看一遍!”

    “天很晚了,你又累了一天,睡觉去吧!”君烨柔声道。

    “那我服侍你沐浴!”女子脱口道。

    君烨挑了挑眉,“今日怎的这般殷勤,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事?”

    “没有!”二白立刻否认,然后自矮榻上跳下来往床上走,“不用我,那我就先睡了,等下不要吵我!”

    君烨沐浴后又坐在桌案后看了一会书,直到三更天,才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眸光深沉,放下书往床榻上走。

    床上的女子已经睡熟,君烨掀被躺下去,又将女子身上的被子盖好,才阖目入睡。

    烛火渐渐熄灭,外面乌云遮月,帐内亦是一片昏暗。

    良久,君烨已经睡熟,旁边的女子双眸缓缓睁开,目光幽深闪烁,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唇角勾了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随即侧过身,面冲里侧,闭上眼睛。

    二白躺在漆黑的棺木里,开始马车在平整的官道上行驶,后来又上了山路,一路颠簸,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马车停下,只听赶车的车夫对什么人喊了一句,似是一句暗语,然后二白隐隐听到好像是城门打开的声音,随即马车再次启动,进了城门。

    二白心里清楚,他们已经带着她进了磐石城。

    进城后,依旧听不到外面有喧哗声,极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种安静。

    二白看不到光,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只闭上眼睛躺着不动。

    她对他们来说还有用,不会让她饿死,所以最终会将她自这棺木里放出来。

    又行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再次停下,隐隐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依旧听不清楚。

    很快,那车夫回来再次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突然马车停下,只听“咣咣”几声,有人在砸这棺木,很快,轰隆一声响,棺盖被推掉,冷风猛然灌进来。

    二白闭着眼睛,仍旧能感觉到天是亮的。

    他们已经走了许久,不可能还未到晚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为了绕路,他们走了将近一天一夜。

    “头,这女人还昏迷着!”随行的一人道。

    那车夫似是一个小首领,冷笑一声,“昏迷着不是才更省事,抬出去吧!”

    “是!”

    有两个人上了马车,手伸进棺材里,一人抬着二白的腿,一人架着二白的肩膀,一个用力,便将二白自棺木里抬了出来。

    两人抬着二白进了一间屋子,扔在地上,只听其中一人道,

    “这妞还挺俊的!”

    “废话,这是君烨的女人,听说还是个什么公主!”

    “长的这么水灵,真是可惜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头还在外面等着呢!”

    两人说着,前后出了门,然后将门紧锁,渐渐的走远了。

    二白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打量,只见自己在一间四面徒壁的房子内,房内没有床,没有任何摆设,甚至没有窗子,和大牢无异。

    对,仅有的一扇木门外面都有一层铁栏。

    这间屋子就是专门用来关犯人用的。

    二白身体依旧无力,扶着墙壁勉强坐起,顺着门缝往外看,只见门外是一院子,门窗古旧,亭台失修,到处都是荒草枯叶,看样子似是一个大户人家久未修葺的后院。

    二白脑袋晕沉,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君冥烈抓她来,应该是想用她威胁君烨,所以,暂时不会杀了她。

    她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个叫大妞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假扮了她回去留在君烨身边,君烨能不能识破?

    然而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时机,然后伺机而动。

    突然想起方才进城时的情景,如果不是晚上,为什么街上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外敌侵略,君冥烈根本不需要屠城,就算他以后做了大燕的主子,也需要百姓的拥护,若是屠城将成为史书上一生的黑点。

    他不会那样傻。

    那为什么磐石城内这样奇怪?

    二白向后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肚子里空空,加上天气清寒,她浑身冷的厉害,只等着有人给她送饭过来。

    希望君冥烈不是虐待战俘的人。

    呃…。她算战俘吗?

    算吧!

    二白唇角勾了抹自嘲的笑,自我安慰的想。

    带二白来的车夫,赶着马车进了前院,求见上官将军。

    听到是崇州来的人,上官焯立刻出门,急声问道,“怎么样?”

    那车夫是上官焯手下的一名校尉,名叫马都,因为是崇州人,所以被留在崇州执行任务。

    马都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回将军,属下已将人带到,关在后院中!”

    上官焯咧嘴兴奋一笑,“太好了!等杀了君烨,本将给你记一大功,重重有赏!”

    “谢将军!”

    上官焯早饭也不吃了,忙去君冥烈那里回禀此事。

    君冥烈正坐在书房里,上官焯让人禀报后进来,躬身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禀告!”

    “嗯,说!”君冥烈眉头紧皱,头也未抬,淡淡道了一声。

    “属下查到君烨身边带了一女子,所以暗中筹划,将那女子偷梁换柱,悄悄抓了来!”

    抓二白的事,他并未提前向君冥烈说起,只等事成之后,才向他禀告。

    “女子?”君冥烈倏然抬头,起身缓步走过来,负手问道,“可是叫锦二白?”

    “属下并不清楚她的名字,但可以确定她是明鸾公主,而且,对君烨很重要!”

    君冥烈缓缓点头,又疑虑的问道,“你确定是她?”

    “千真万确!”

    君烨缓缓在书房内踱步,面色并不见半分轻松,反而眉头越皱越紧。

    如今的战事,他已经处于劣势,五座内城,已失四座,几场交锋都是节节败退,而且兵马已经死伤近半。

    他知道这个锦二白对于君烨来说有多重要,不仅对君烨,对于燕昭宇都是致命的威胁。

    有了这个锦二白,胜过十万精兵。

    可是他真的要用一女子来威胁君烨?

    他戎马一生,声名显赫,除了那一次在宫中为了脱身,从未在战场上用妇孺做把柄要挟对方。

    即便这仗胜了,也胜之不武。

    上官焯似明白他心中所想,上前一步,凛声道,“大人,这个女子好容易抓来,您无需有任何疑虑!兵不厌诈,成王败寇,只要能胜,无需顾及什么君子之义!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可以一直留着她,只要她在我们这里,对君烨来说,就是一种威胁。等到大人荣登大宝那日,属下愿担这胁迫妇孺退兵之名!”

    君冥烈思忖道,“你说的对,只要这女人在我们手里,君烨他就束手束脚,如同被上了枷锁!”

    “是,属下正有此意!”

    两人正商量此事,突然听到窗外似什么东西一响,君冥烈脸色一沉,对着上官焯使了个眼色。

    上官焯顿时点头,轻步走出去,打开房门,四处一望,却不见任何异常。

    回身关门走进来,回道,“大人,没有人,大概是风刮的!”

    外面的确刮着寒风,似将有一场降雪。

    君冥烈点了点头,道,“过来,你我再商议一下地形和防守。”

    “是!”

    窗子外,君澈躲在一鱼缸后,脸色微微发白,眼睛急转。

    他爹把二白抓了,就关在后院里,怪不得他方才看到去后院的门竟然有人把手,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扑通一声,他屁股坐在地上,稳了一下心,才探出头去,见四下无人,忙出了院子。

    晨起,君烨醒时,床上已不见女子。

    眉心一皱,掀帐起床,就听外室门一响,二白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见君烨醒了,招呼道,“快去洗漱,吃早饭了!”

    君烨披了外袍,缓步走过来,低笑道,“怎么今日起的这样早?”

    女子转头,迎着朝阳一笑,“昨晚睡的早,今日醒的也早,醒了就睡不着了。”

    说着,走过来帮君烨系锦袍上的玉带,挑眉道,“好了,快去洗漱,等下要凉了!”

    “嗯,好!”

    有下人已经端了水盆进来,君烨洗了脸回来,桌子上两碟汤包,一碟蒸饺,还有一些糕点,都是二白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二白已经将粥盛好,举到他面前,“这莲子糯米粥我让人熬了一个时辰,尝尝味道怎么样?”

    君烨接过来闻了闻,点头道,“不错,很香!”

    “那多喝点!”二白双目盈盈的看着他。

    君烨放在唇下,喝了半碗才放下。

    饭后,君烨去书房和副将商议战事,二白留在房间里继续看昨天看了一半的书。

    书房内亓炎和江甫都在,商议接下来攻打磐石的作战计划。

    一直谈到将近正午,慕容遇见君烨神色恹恹,倒了一杯茶给他,低声笑道,“怎么了,今日精神这么差,昨晚是不是又把伤口给绷开了?”

    君烨掩唇咳了几声,瞥了他一眼,端着茶盏慢饮。

    亓炎抬头看过来,皱眉道,“公子今日脸色的确不好!”

    君烨又咳了一声,道,“大概是染了风寒,无妨!”

    “这几日天气不好,大司马要多注意身体才是!”江甫也跟着担忧的道。

    “属下还是请军医来瞧一瞧比较放心!”亓炎道。

    “不必!等下让人熬一碗姜汤,喝下去明日便好了,不必担心!”君烨目光专注的看着地形图,沉声开口。

    亓炎知道他不爱喝药,只得点头。

    午后君烨躺在矮榻上休憩了一会,醒来时病情更加严重,声音沙哑,脑袋一阵阵晕沉,额上直冒冷汗。

    二白不顾他阻拦,让人忙去找了军医来。

    老军医把了脉后,沉眉道,“应该是风寒入体,下官马上写个方子让人熬药来,喝两日再看!”

    “好,我跟着你去抓药!”二白道了一声,转身对着君烨柔声安抚道,“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君烨闭着眼睛,似是难受的紧,微一点头。

    二白看着军医抓了药,然后亲自熬了端来,晾凉了慢慢喂给他。

    君烨喝完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