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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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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货居然抢在我之前开口,语气貌似平和但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哟,这不是夏三断嘛,听说我们这位大学生还单身着呢?是没人看得上你还是你眼光太高了啊?”

    我礼尚往来的回应过去,“你的听说好像不太准确,我男朋友公司开在国外,要忙完这段段时间才能回来。你是不是喝了广告里的清咽茶,咽炎好像没过去厉害了?”

    平心而论,我这应该不算是吹牛……风隐作为妖界的首领,放在我们当中,最起码也应该是个总统级别的吧?而我只是个小村官,这么想想还真像初七说的那样,两人之间差别挺大的。

    猥琐男卡哑着嗓子道:“跟咽炎没关系,我就是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想吐,这不,咳,啊咳!噗!”一口浓痰朝门口飞去。

    我才要开口,却听初七怒气冲冲抢先道:“嘿,这小贱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对我家主人无礼,主人不要生气,看我怎么去收拾他给你报仇雪耻!”

    对待这样的人,说什么基本上都是多余的,不过论起骂人来,无论是经验还是专业性,初七显然都要优胜于我。

    小家伙自从跟了我,便被逼着收敛了许多,用它话说说法就是长时间不骂人,四个蹄子都痒痒,浑身不自在。

    现在碰到了合适的对象,也是时候让它去撒撒泼,发泄发泄妖性了。

    得到我默许后,初七便兴冲冲的溜了出去。

    见我不回应,对方便以为我输了阵势,得意洋洋洋的扯着外扎腰带去上厕所,留下我与他那娇滴滴的漂亮老婆四目相对。

    以前常听人惋惜叹气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如今竟亲眼见到了。不仅是我,但凡长了眼睛的人恐怕都不会理解,这么一个女人怎么会选这么一个男人……

    女人冲我微笑,亲自倒了杯给我,语气温和的劝慰道:“妹妹不生气,别跟傻逼一般计较,自掉身价。”

    有那么瞬间,我竟然感觉到对方像是夏多多附体。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我还是非常赞同她的话,“你说的没错。”

    待我将茶喝下后,美女慢悠悠的问道:“你叫夏三断对吧,跟夏多多是什么关系?”

    夏多多,没到她们居然还真认识……我说:“她是我大姐。”

    对方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说:“你们长的不怎么像,你脾气看起来也要比她要好点。”

    确实如此,方才的情形,换成夏多多怕是早一巴掌呼上去了,让他吐都吐不出来。

    我姑且把她这话当作是夸奖,“谢谢。”

    然而片刻后,她又抛出一个炸弹给我,“我跟你大姐当年是同学。”

    夏多多上的是少年班,这女人跟夏多多同学,显然资质要比普通强的多,一个美貌与智慧的并存的女人,却嫁了一个这样猥琐下流的男人。倘若说是为了钱,这男人就是一个镇长的外甥,能有钱到哪里去?她明显可以找到更好的,倘若不是为了钱,那我更无法理解,那男人从头到脚全是缺点,她又看上他哪点了?这对神奇的夫妻结合,在我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我心里揣测着,却并未说出来,然而她却看出来了,浑不在意的耸耸肩膀。

    她问:“你大姐还好么?”

    我说:“挺好的。”

    她迟疑了下,“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我想了下,摇头,“应该没有,她那样的人,我都想不出来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对方沉默了会儿,问我,“介意人抽烟吗?”

    我说:“没关系,不介意。”

    她便从包里抽出香烟点上,我这才发现,她手指修长干净,只有食指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尾指微微翘起来,显得格外性感妩媚。

    ……夏多多虽然不抽烟,但是如果抽的话,姿势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在气质和某些小动作上面,她们两个实在太像了!

    “你……”

    “我叫苏白,年纪比你大,管我叫苏姐吧。”

    我问:“苏姐,你跟我大姐关系怎么样?”

    她说:“不怎么样,她扇过我一个耳光。”

    气氛无比尴尬,听她这么回答,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只恨自己嘴贱为什么要多问那么一句不相干的话。

    猥琐男终于从厕所回来了,看到她抽烟有些郁闷,“怎么又抽烟,你明知道我嗓子不好还在这儿熏我……”

    苏白直截干脆道:“闻不了烟味儿就出去,等我抽完了你再进来。”

    他噎了下,也没敢反驳什么,硬梗着脖子坐下,不时拿手在鼻子跟前扇动着,脸色有些烦躁,不敢确定的询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在骂人?”

    骂人?看样子是初七已经开场了……我开始有点同情这个猥琐男了。

    苏白瞟他一眼,“朱明,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猥琐男委屈,“指什么桑,骂什么槐!从刚才起,我怎么一直听到有人在骂街,唉哟,我操……骂的实在太难听了……咳……”

    苏白皮笑肉不笑,“没听到,妹妹你呢?”

    我也跟着笑,“我也没听到。”

    镇长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几袋从外头打包回来的饭菜,很热络的招呼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这是咱们镇上的夏三断,这是是朱明,我外甥、外甥媳妇,都是老熟人了吧?中午大家就将就着吃点吧。三断以后就是我助理啦,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我家呢,家挨的这么近,以后要多过来走走,知道吗?”

    “谢谢镇长。”我起身去接饭菜,却被他避开。

    “叫什么镇长,以后叫我林叔。你坐你坐,你今天是客人,坐着等吃就行了,不用下手干活儿。”他四十多岁,相貌和善,肤色白净,跟人说话也没什么架子,语气缓慢平顺,给人感觉文邹邹的。

    我说:“谢谢林叔。”

    林叔笑,“你们几个年轻人聊着,我再去弄两个凉菜。”

    我客气道:“不用麻烦了林叔,有这些菜就够了……”

    林叔摆手,“坐,麻烦什么,就几分钟的事!”

    大概是初七在那边骂得起劲儿了,猥琐男终于坐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次跟我们确认,“你们就当真没听到什么声音?”

    见我和苏白都不出声,他便站起来,道:“那我得去隔壁诊所看看,怎么感觉也不像是幻听啊,这么大声音骂街,你们怎么就听不到呢……不准骂,听到没,不准骂!”

    “我操,你妈,还骂?你才耳朵里长驴毛,你才大屁股眼!”猥琐男骂骂咧咧的捂着耳朵跑出去。

    去诊所?自然也是找不出原因的,医生给他拿了点安定的药。猥琐回来时连骂都骂不出了,躺在角落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吃饭时,我跟林叔、苏白三个聊的都很投机,猥琐男则一脸阴郁的打量我们。

    联想他之前的说话语气和态度,我只能给他两个字:活该!

    吃完饭跟林叔告别,初七却不愿意回来,从猥琐男耳朵里伸出小蹄子跟我告别。

    这孩子,一放纵就没个尺度,我也不想管,便随它去了。

    回到家里,夏多多正在给苗飞脑袋上扣戴太阳帽,看样子准备戴着它出去玩,我便想把遇到苏白的事情告诉她,也算是个小小的意外惊喜。

    我先是买了个关子,说:“大姐,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她却兴趣缺缺,“不想猜。”

    我说:“我碰到你同学了。”

    夏多多依旧摆弄苗飞,依旧懒洋洋的,“我同学多了。”

    我提醒道:“你还打过人家一个耳光。”

    夏多多毫不在意的说:“我打过的人也多了。”

    我说:“她叫苏白,长的可漂亮了……”

    夏多多终于停下动作,回头看我,神情古怪,“你再说一遍,你遇到谁了?”

    “苏白,”我在她注视下开始变得莫名紧张 ,“今天去镇长家吃饭,遇着个叫苏白的女人,她自称是你同学。”

    夏多多放下手下里的东西就走,我连忙在后面叫住她,“你是不是想去找她?她人已经走了。”

    夏多多问:“去哪儿了?”

    我笑着说:“肯定回她自己家了吧。”

    夏多多却追问:“她家现在哪儿?”

    我说:“应该在小贤庄,还记得大伯给我说的那个对象么,就是爱吐痰的那个,他现在是苏白的老公。”

    “你再说一遍!”今天的夏多多有点怪,精神和听力似乎都有点问题。

    我犹豫不决道:“大伯以前跟我介绍的对象,现在是苏白的老公。”

    “砰!”小摩托应声而倒,夏多多收起脚,表情慢慢恢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敢过去把摩托车扶起来,好奇追问道:“大姐?你到底怎么了?”

    夏多多向来冷静,鲜少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形,看来她跟那个苏白的关系,果然不浅。

    夏多多沉默了会儿,又转了回来坐下,她上下打量我后,慢悠悠道:“老三,这几年你好像都变得神神叨叨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也不敢冒然接话,只得忐忑不安的等着。

    片刻后夏多多又接着问:“你相信死掉的人会重新回来么?”

    死掉的人……重新回来?我错愕的张大了嘴,“不要告诉我你指的是苏白。”

    夏多多冷静的看着我,“没错,我说的就是苏白,我的同学苏白,她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跳楼死的,葬在燕陵。”

    虽然我也曾经历过阴亲,亲眼看到死去的人出现在眼前,但是那种感觉跟见到苏白的完全不同。

    就拿我接触过最多的付流生来说,他身上透着一种灰暗、沉闷,虽然也能撑着伞站在阳光下,但是却始终带着月光的阴潮气息。

    而苏白,则是明媚温暖的,无论微笑的样子还是抽烟的姿势,都是活生生的存在,让我感觉不到与常人有任何差异。

    鉴于自己的判断,我对夏多多的话语表示质疑,“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夏多多冷冷道:“我看着她从十五楼上跳下来,又亲自送的她去殡仪馆,你说会不会是我搞错?”

    “但是,我今天见到的苏白,”我一时间没法形容那种感觉,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她跟跟前见到过的那些不一样,她跟活人没什么差别。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选择跟那样的人结婚?”

    “我刚才只是太冲动了而已,”夏多多走到苗飞跟前拉了拉它的帽子,“我认识的苏白的确已经死了,至于你见到的苏白,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告诉你那些话,都跟我毫无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走,苗飞,姐姐带你出去玩。”

    苗飞兴奋,“喵喵!”

    我试图叫住她,“大姐——”

    夏多多充耳不闻,抱着苗飞放在后座上,骑着小摩托车出去了。

    有时候,我觉得夏多多固执的可怕。

    某些事上,我也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远远不及夏多多的果决及决心。

    出于强者的自信和骄傲,她一旦认定的事,认谁都无法撼动。就像这次苏白的事,即使事情由我这个亲妹妹口中说出来,她也无法相信。

    一个小时后,电话铃响了,待我拿起来,却没人说话。

    反复试探了大概有三四次,快要将我耐心用完时,对方终于出声了。

    她声音婉转,“抱歉三断,是我,刚才信号不太好。”

    我失声道:“苏白!苏姐,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的确听到一阵滋拉滋拉的声响,就算现在,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到。

    苏白说:“三断,能不能叫你大姐接电话?”

    我只能遗憾的告诉她,“不好意思啊,大姐刚刚出去了。”

    她声音透着掩藏不住的失望,“这样啊,真不巧。”

    我禁不住想要安慰她,便道:“你那边电话多少,等下我让她回电话给你。”

    苏白却拒绝说:“不用了,她是不会给我回电话的。”

    “苏姐……”她果然了解夏多多。

    “三断,能出来跟我见个面吗?我有些事想要拜托你。”

    理智告诉我要拒绝,因为从夏多多的说法来看,这应该是个麻烦。但是说不定对方真有什么麻烦,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犹豫了片刻后,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苏白在那边长长舒了口气。

    苏白和我约在已废弃的老渡口,那里离夏家比较近,走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

    我赶过去的时候,苏白已经在亭子下面坐着了,身上穿着流苏碎花长裙,让人不由联想起初绽放开的牡丹,大气、美艳。

    她冲我挥手,“三断,过来。”

    我走过去,赞道:“苏姐,你这身真漂亮。”

    她笑的很开心,“真的?那我跟你大姐比,哪个更漂亮?”

    我摇头,“两个类型,没法比。”

    苏白说:“不好意思,让你出来跑一趟。”

    我说:“没关系,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不知道苏姐找我想做什么?”

    苏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招手示意我坐下,试探道:“你回家,有没有把遇到我的事告诉你夏多多?”

    我眨眼,“还没来得及说。”

    “确定不是在撒谎么?”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

    我轻笑,目光却不敢跟她对视。

    苏白幽幽叹气,语气悲凉道:“就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大姐那样的人呀……别说你告诉她,就算我亲自站到她跟前,她也能眼也不眨的从我边上走过去。”

    她显然也是极了解夏多多的,看来她的确是苏白没错,而夏多多的话,或许也没错。

    虽然她现在跟活生生的人类一样,谈笑自如,但是终归不能像活人一样,想见夏多多却不能直接去见,而是要曲线救国找到我。

    “三断不是普通人吧?”苏白指指自己耳朵,“你这里好像养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初七藏的那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幸好她跟那个老公没什么感情,没有当面戳穿我和初七的阴谋。

    我镇定道:“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只是在偶尔间得了一只小宠物罢了。”

    苏白也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你好奇我的身份么?”

    我如实点头,“好奇。”

    她问:“那你猜我是什么人。”

    我说:“很像人的人。”

    苏白笑了下,眼神却全无笑意,“你说的不错,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虽然现在看上去跟你们没什么区别,但毕竟还是与你们有所不同。”

    接下来,苏白仿佛彻底沉浸到了回忆当中,眼神空洞的穿过远方,一语不发。

    我识趣的不打扰她,过了很久,苏白方才出声道:“当年,我跟夏多多同班同学,我们同吃同住,关系虽然称不上亲密但是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直到有一天,我从高楼上坠落下来……”

    我敏感的察觉到她的用词,“你说坠落?确定不是自杀么?”

    苏白呢喃,“许是自杀,也许……是他杀。”

    他杀?!我不由追问:“究竟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用也许两个字?是连自己也无法确定真正死因吗?”

    “没错,”苏白苦笑,“我记得生前所有的事,却唯独不记得临死前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是自杀的话,我却完全找不到自杀的理由。”

    我狐疑,“一个理由都没有?”

    苏白很肯定道:“一个都没有。我成绩虽然比不上你大姐,却也是名列前茅的,父母婚姻平静恩爱,从来不曾有过争吵。家里经商多年,经济方向也没有任何问题,从来不曾缺过我零花钱。我性格没有大的缺陷,也不是会挑衅人结仇的那种。朋友不多,只有两个,却都是能推心置腑无话不谈的。至于感情方面也是一片空白,我找遍了所有的遗物,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恋爱的消息。”

    听她这么说,似乎果真没有自杀的必要,但是……似乎也没有被谋杀的理由。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自杀,除了我自己。因为始终找不回临死前的记忆,所以只能留在这里晃荡,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找到真正的死因。可是,随着我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

    我睁大眼睛,“什么事?”

    “跟我接触过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忘记我已经死掉的事实,他们潜意识和记忆里,苏白还好好的活着,从未发生过坠楼的事件,除了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的猜测,“莫非是我大姐?!”

    苏白点头,“没错,就是你大姐夏多多,这么多人里,只有她清楚记得我已经死了,并且一直坚信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能活人一样走到任何人跟前,同他们交流亲热,却唯独接近不了你大姐,甚至连走进你们家大门都做不到,打电话也会莫名的被中断。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夏多多都好像完全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我心思复杂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大姐是凶手吧?”

    苏白立刻否认,“不,我从未这样想过,虽然你大姐个性冷清,但是绝对不会杀人,而且……自我死后,她只要有时间经过燕陵,都会去我的墓碑前看看,我很感激她。”

    我问苏白,“那你今天找我来是想做什么?”

    苏白抓住我的手,“三断,拜托你帮我找出真正的死因,虽然事情有些麻烦,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问:“你难道现在过的不快乐么?”

    苏白道:“很不快乐,虽然所有人都当我是活人一样看,但是我心里却知道,自己早已经死了……你现在看我神采奕奕,却不知道我身体究竟有多疲惫,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合过眼了,好想睡一觉,安安静静的躺下来,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来……”

    我忍不住打断她,“苏姐……”

    苏白看着我,再次语气真诚的恳求道:“三断,请你帮帮我!我独自查了这么多年,都始终毫无头绪。我真的太累了,却又不得不麻木的活着。如果能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希望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死去,而不是这样不人不鬼不明不白的活着。”

    我想起她那个奇怪的丈夫,便试探道:“苏姐,我能问你一个隐私问题么?”

    她浑不在意,“有问题尽管问。”

    “你既然家里经济没问题,本人条件又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嫁给现在的那个人呢?难道真是因为爱情?”

    “什么狗屁爱情,”苏白自嘲的笑起来,“我跟他生活在一起后,几乎每天都在唾弃自己,看到他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做亲热的事了……但是,死后这么多年,我在父母那里还是活着的样子,所以要一直被迫着相亲结婚。即便我对他们说出真相,也没有人肯相信,他们甚至觉得,是我精神有问题。我已经好多年没睡过觉了,每当跟活人接近时,尤其是男人,他们都会让我愈发虚弱不堪。这个男人,是众多相亲者当中唯一一个不让我感觉疲惫的,选择要嫁给他时,家里人都认为我疯了……哈哈,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还是同意了。”

    我同情的看着她,不懂为什么有些父母要这么苛责自己的孩子,苏白既然能与夏多多同班,智商想必也是出了名的好,更何况她家境不错,人长的又漂亮,理应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三断,你愿意帮我吗?”苏白笑容像鲜花一样绽放,这次……我终于在她身上闻到了一丝颓败的腐臭味。

    我同她道:“我会尽力,但是……毕竟你自己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结果,我害怕你对我寄有重托的话,将来如果查不出,会更加的失望。”

    她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微笑着将手指盖在妩媚的杏眼上,透过缝隙去看太阳光。

    “有时候我们离所谓的真相或许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因身陷其中,看不清方向。换个冷静清醒的旁观者,或许调查起来要容易得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谢谢你,三断。这些年,我把这个荒诞的故事说了无数遍,你却是第一个肯听,并且愿意相信的,谢谢你……”

    告别苏白回家时,我在路上碰到了夏多多,苗飞坐在后面,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喵~喵~”

    “大姐停下!”我叫住她。

    夏多多停下来,“叫我做什么?”

    “想问你一些事。”我做了个讨好的手势。

    “如果是关于苏白的事,那就不要开口了。”夏多多毫不客气的说。

    我双手作势拽住摩托车,“为什么?”

    夏多多道:“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说可以么?”

    “可以!但是在真相出来之前,你休想摆脱谋杀的嫌疑!”

    “夏三断,你是不是活腻了?”

    好像激过头了,我识趣的松手,“亏苏姐当你是朋友呢,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她一把?你知道么,她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所以不得不跟以前一样痛苦的活着。自从死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觉了,还要每天睁着跟人打交道……”

    “少胡说八道,滚开!”

    “大姐——”

    她毫无人性的用脚将我踹开,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我一边擦袖子上的土一边抱怨,“什么人啊,真是太过份了!”

    在我过去的认知里,夏多多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大体三观还是没问题,譬如上次云涧的事,我就说了那么两句,她便把所有的人际网都给我用上了。

    所以我才想不通,如果没有嫌疑的话,她为什么不愿意提苏白的过去?

    不过就算她不想提,我还是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继续追问,一次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再大的风浪我都见识过!

    晚上,我抱着枕头出现在夏多多房间门口。

    夏多多冷瞥我一眼,“别告诉我你想在睡在这里。”

    “没错啊,好久没跟大姐聊过天了,咱们姐妹都生份了,这次趁你休假在家,咱们得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滚!”

    我无视风险,彻底把脸皮豁出去不要了,像小时候一样朝她床上扑过去,“大姐——”

    果然不出意外,她抬脚便踹,我连忙拿枕头去挡,却已经晚了。

    谢天谢地,眼看着脚已经到了脸前,她却硬生生给收住了,“怎么年纪越大脸皮越厚!”

    我暗自擦汗,嘴上却大力夸道:“就知道大姐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打我。”

    她却一点都不受用的样子,冷冷的瞪着我,“睡里边去!”

    “好!”我抱着枕头欢天喜地的滚进去。

    然后我发现自己压根睡不着,虽然我本就不是打算来睡觉的,但是夏多多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始终靠坐在床头抱着她的大厚书纹丝不动。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我,夏多多看书的时候,是尤其惹不得的,我既然冒着天大的风险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忤她逆鳞倒在黎明前,那便只好耐着性子等了。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凌晨一点……

    就在我心理防线逐步崩溃的时候,夏多多终于将书放到了桌子上,摘下眼镜准备睡觉。

    我挪到她跟前,轻声叫:“大姐……”

    夏多多没好气道:“我还没死呢,别用叫魂的语气喊我。”

    明明是很温柔讨好的语气,结果被说成叫魂……我郁闷,“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她冷冰冰道:“睡不着就回自己房间,少在这儿烦我。”

    说罢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周围很安静,我能清楚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试图没话找话,“睡宿舍就没这么安静,对不对?”

    见她没反应,我便继续道:“大姐上少年班的时候,班上有多少人?宿舍有几个人?你们关系都好吗?”

    依旧不出声,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我。

    没办法,我尽力了,还是明天再想别的办法吧,我是真的有些困了。

    只是睡个晚觉就这么难受,也不知道苏白这么多年不睡,是怎么抗过来的。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叹了声。

    夏多多声音像利箭一样击中我的神经,“夏三断,你想知道关于苏白的什么事?”

    我顷刻间睡意全无,“大姐,我想知道,苏白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亲眼看着她坠楼的吗?”

    夏多多道:“没错,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宿舍顶楼跳下来。”

    我问:“旁边还有别人吗?”

    苏白说:“我们宿舍四个人,全部都在现场。”

    “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清晨六点三十,我们像往常一样起床去晨跑,只有苏白不在宿舍。当我们走到楼下时,她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跳楼前她有说什么吗?顶楼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什么都没说,从录相上看,顶楼只有她一个人。”

    我想象了一下当进的场景,又继续追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楼吗?”

    夏多多说:“不知道,她家里条件很好,性格并不讨人厌,所以同学室友关系也都不错。跳楼前一晚,她表现得跟平常一样,洗漱后听歌睡觉。当晚我有些累,所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宿舍。”

    “她喜欢听歌?”我问。

    “大概吧,反正每天晚上都会戴着耳机。”夏多多说。

    我问:“你知道她听的是什么歌吗?”

    夏多多无情道:“我还跟她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既然只是毫无交情的同学,那你这些年为什么还要经常去燕陵看她?”

    沉默了很久后,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进行下一轮问题的时候,夏多多却开口道:“她留了遗书,说希望我每年去看她。”

    遗书?苏白竟然留了遗书,这么说,非他杀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可为什么要夏多多去看望她?她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很亲密不是么?

    我问:“遗书上还写了什么?确定是苏白亲手留下的?”

    夏多多说:“遗书上只有两句话,一句话是希望我以后常去看望她,还有一句,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封信的存在。是她的笔迹,我能认得出,信就放在我枕头下面,我是在她死后的第二天才发现的。”

    “那封信还在吗?”

    “被我看过后烧了。”

    这么说就是没有任何证据了……虽然这好像跟苏白的死因毫无关联。

    我相信夏多多不会撒谎,苏白自杀的可能性的确比较大。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相关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又该去哪里寻找苏白自杀的原因呢?

    如果……风隐在就好了,他只需要请影姬婆婆出来,重新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一遍,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

    然而这家伙已经回妖界两年了,除了偶尔让庆忌送过来一些奇怪的特产外,什么话都没有捎回来过。

    我这都已经毕业了,也始终不见他回来……莫非是已经忘了我们当时的约定?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奇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