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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老天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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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市

    正是大年初一的热闹时候,若大个沈家却显得冷冷清清的,哪怕家里家外都贴满了福字也减不去充斥在整片空气中的萧条。

    沈然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身体前顷,两只手肘抵着大腿,垂着头安静的看着脚下绣有华美图案的地毯,不言不动已经好半天了。

    ‘碰’楼上传来重重的踢门声,紧跟着又响起了沈振生的咆哮,嗓门大到坐在楼下的沈然不用费心听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就是个孽障,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接回沈家,你看看打从他回到沈家之后我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还想让他跟我回老宅祭祖?做梦,老祖宗可受不起他的一拜。”

    “小然不是孽障,他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儿子,沈家的生意不顺怎么能怪到小然的头上?沈振生你太过份了,呜呜……”眼泪一双一对的掉,刘敏芝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以往稍微有点不顺心都能哭个三五分钟的她,碰上真正的伤心事,眼泪更是跟开了砸的水似的,没完没了的流。

    “哭,你就知道哭,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难怪你能生出个孽障来,你们娘俩都是向我讨债的是不是?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要用整个沈家去还?”沈振生其实比刘敏芝更想哭,眼睁睁看着沈家的权势一日不如一日,身为家主却无能为力,那种憋屈感简直无法形容。

    而刘敏芝享受着他给的富贵荣华,却在他最难过最失落的时候不想着怎样安慰他开解他,反倒火上浇油和沈然一起给他添乱,他们也不想一想,李景轩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吗?沈念缠纠了李景轩好几年,差点把命搭上不还是一场空?沈然论长相不如沈念,就是论交情都差了一大截,一个男娃娃又不能给李家生孙子,人家凭什么接受他?当情宠随便玩吗?沈家哪怕再穷,也不干卖儿子的下作事。

    “好啊,你嫌弃我了,你后悔娶我了对不对?别忘了当初是谁先追的谁。”双眼哭的通红,刘敏芝手指着斜歪着领带的男人,强压着心里的慌乱开口,结婚快二十年了,沈振生从没有对她说过重话,可是今天,沈振生不止吼她,还隐隐流露出了厌烦,一股寒意由心底慢慢升腾,冷的刘敏芝暗暗直打哆嗦。

    “当初?呵。”沈振生冷笑,“你不提当初我还真不想踩你的脸面,刘敏芝,你总是怪我把你和孩子扔在外地一个人跑回家,你仗着我的内疚变本加厉的折腾我也都由着你,谁叫我喜欢你呢?老子有的事钱和时间陪着你折腾,全当陪你玩情趣了,可你别当我是傻子。”上前一步,双手扣着刘敏芝的肩膀,沈振生的表情突然变的狠厉起来。

    “孩子是怎么怀上的你我心中都清楚,我说我们还小,先打下点基业给家里人看看,得了他们的祝福再成家生子,结果你却背着我把套子扎了好几个洞,直到怀上了才告诉我,我要当爸爸了,还谎称是我喝醉的那次没清理干净才意外怀的孕,刘敏芝啊刘敏芝,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明明知道,我之所以能把大哥搬倒,正是因为他是个私生子,而你,却让我的孩子背上了私生子的名头,就为了你能更牢的掌控我,你亏心不亏心?”

    一句句话像利剑,扎的刘敏芝脸色惨白,看着妻子颤抖着脚步往后退,沈振生竟没来由的品尝到了痛快的滋味。

    使力将刘敏芝按在墙壁上,沈振生笑的恶意满满,“你非要生下孩子,好,我不拦着你,但想让我养,得看我愿意不愿意。”

    “所以你连夜离开了家,狠心抛下了刚刚为你生下了孩子的我?”嘴唇抖动的厉害,眼泪像是干掉似的,一滴也落不出来了,刘敏芝仰起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英俊的丈夫面目可憎到令人做呕。

    是,她当年为了绑住他确实用了些手段,她是个女人,把身子给了一个男人自然就是准备和那个男人过一辈子,但沈振生要了她的身子却迟迟不肯娶她,甜言蜜语说的再好听也不如沈太太的身份实在,她无可奈何才不得不打算奉子成婚有错吗?

    在那个年代,一个世家小姐挺着肚子嫁人,即便嫁的是孩子他爸也光彩不到哪里去吧?她豁出脸面和名声只为了成为他的另一半,而他呢?吃干抹净抬腿就走,竟然还有脸面谈什么报复,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别把我说的那么低劣,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再说了,你不也抛弃了孩子吗?见被利用的工具不好使说扔就能扔,你的心,比我狠多了。”压抑了二十几年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转变成了满满的恶念,他受够了刘敏芝的眼泪,受够了她时不时往他身上泼污水却把自己摘的很干净的可笑行为,更受够了由她和她儿子身上带出来的斩也斩不断的麻烦。

    他早就该和刘敏芝摊牌的,在刘敏芝想要领养沈念的时候就应该摊,那小子做为沈然的寄托,被刘敏芝宠的无法无天,追着李景轩屁股后头跑的丑事他每一次听到都想狠狠打断沈念的双腿,要不是看在沈念救过小寻的份上,他哪里能忍到去年才把人赶出沈家?

    谁知道赶走了一个小灾,却迎回来一个大难,沈念好歹只是个养子,身上污水再多也泼不到沈家头上,最多说声天生命贱,穿着皇袍也不像太子。

    可沈然却实实在在是他的种,行差走错一步外人也要道一句沈家的家风有问题,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想对着李景轩翘屁股呢?

    他沈振生养儿子可不是让男人操的,那种下流胚子不配流有他的血,都该在出生的时候就溺死在河沟里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恨处,沈振生扣在刘敏芝肩膀上的手猛的一缩,表情变的格外狰狞。

    以前他是一流世家的家主,谁见了他不礼让三分?除了秦家和李家,他们沈家横着走都没人敢斜一斜眼睛。

    但自从沈然惹火了李景轩,被李景轩赶出了荣腾伟业之后,沈家的地位就开始慢慢往下落,后来李家和秦家展开商战却无端端让沈家流失了大量资金的事情,他猜必然和沈然不知廉耻的行为脱不开关系,强压着愤怒,他忙上忙下累的像条狗似的也没能让沈家重回一流,甚至连二流都快要站不住了,好不容易出现个转机,还没等他出手,结果呢?

    沈然又得罪了巨无霸萧家!

    他就说,沈然是个孽障,由深渊里爬出来的魔鬼。

    如今沈家风雨飘摇,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暗地里有多少人在磨刀霍霍他都不敢去想,那些曾经被他俯视的小鱼小虾们如今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其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家大厦将倾再也无力回天了。

    颓然的松开手,沈振生默默转身,双手支在围栏上往下看,正对上沈然的眼睛,表情一顿,接紧着又变的更加扭曲。

    “听完了我和你母亲的话有什么感想?沈然,不,我该叫你苏然,你天生就没有富贵命,改了姓也改变不了你穷酸的命格,但你生来命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们沈家下水?我给了你骨血,你回报我的却是地狱!”吼到嗓子沙哑,沈振生盯着沈然的目光像是淬着毒汁,“沈家完了,人人都知道沈家走到了末途,就因为你,明明还有一战之力的沈家,却再难有出头之日,你高兴了?这就是你得罪了萧家又愚蠢的跑去向李景轩翘屁股的后果,你怎么不去死?”

    “你说……沈家完了?”耳边隆隆作响,好一会儿刘敏芝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沈振生的胳膊急急追问道:“怎么可能呢?沈家那么大的家业,说完就完了?”

    “对,沈家完了,没救了,你和你的好儿子把沈家最后的生路掘的很干净,大概不出几日,我们除了脚下的这栋房子和老宅里的那些牌位之外,什么都剩不下。”吼过了,怒过了,沈振生现在只想笑,笑自己忙碌半生最后落得一场空,笑自己有眼无珠,娶了个丧门星的老婆又接回一个霉神的儿子,也笑族里的宗亲们,眼见着沈家将要没落了,手伸的比外人还快,几天的时间就把沈家的根基毁的七七/八八,更恨不能踩他一脚向所有人证明他们都是无辜的,有什么火气尽管往他的身上撒别牵连他们。

    大概,沈家的地盘已经被外面的对手们瓜分的差不多了吧?有B市一流世家萧家插手,沈家注定了死局,不在这种时候挥刀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不,不会的,沈家若是快要完了,你哪还有心情回老宅祭祖?”被沈振生笑的浑身发毛,刘敏芝又是害怕又是心疼,说到底,她还是爱着沈振生的,依附着沈振生生存已经成为了她改不掉的习惯,沈振生倒了,她的天空也就跟着倒了,至于回娘家?她都四十多岁了,还回去看哥嫂的脸色她坚决受不了。

    “祭祖?哈哈。”又是一声笑,“我是回去把孽障的名字划掉,他连名字都是脏的,有什么资格写在我沈家的祖谱上?”横指对向楼下的沈然,沈振生的眼睛里写满了厌恶。

    ‘咚’刘敏芝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真完了,我,我的家,没了……”

    “不可能!”沈然站起身,仰着脖子反驳,“沈家底蕴雄厚,就算李景轩死咬着不放也不会垮的这么快,爸,求你别说气话,我听了,难受。”真的很难受,五脏六腑都像是有火在烧,疼痛如影随行的缠绕着他。

    特别是爸爸左一口孽障右一口孽障的叫,不亚于一刀刀往他心脏上捅,而想要划掉他名字的决定,让布满了伤口的心鲜血淋淋,痛的他撕心裂肺。

    “你难受?比得上我的心痛吗?李景轩确实没有能力让沈家分崩瓦解,但萧家有,而萧家会针对沈家,都是因为你!”

    “我只是和萧瑾昱说了几句话,没惹着他,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下套,爸,你要相信我,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意,不然五雷轰顶死无全尸。”竖起三根手指向天,沈然急的嘴唇子都白了。

    “你真没有得罪萧瑾昱?”脸上表情轻轻一动,沈振生拧起了眉。

    “没有,绝对没有。”那天回来之后他把前前后后都思量了一遍,结论却是一脑袋雾沙沙,自己由头到尾才和萧瑾昱说了四句话,两句‘萧先生’一句‘没有’一句‘对不起,是我冒失了’,哪句能把萧瑾昱得罪到非要弄垮沈家的地步?除非有人搞鬼,只要找出搞鬼的人,沈家就不愁东山再起。

    见沈然不像说谎,沈振生收敛起怒火快步走下楼梯,“把你和萧瑾昱接触的过程一五一十的描述给我听。”

    楼上瘫坐在地上的刘敏芝也竖起耳朵听沈然描述着经过,短短一分多钟,夫妻俩的表情从认真到茫然再到愤恨,竟然出奇的一致。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给我们沈家使坏。”拍案而起,沈振生气的眼珠子微突,显得整张面孔越发的恐怖,眼睛里的光,亮的惊人。

    若萧家没有往死里整治沈家的意思,就算李家和秦家连手,沈家最多沦落到三流,却不至于连个安身立命的本钱都保不住,不行,他得最后搏一搏。

    盯着沈振生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沈然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呆坐在楼上的刘敏芝,喉咙口发干,好一会儿,沈然才低低的道:“妈,你后悔吗?”

    后悔认下‘苏然’,后悔宠着‘苏然’,后悔听了他的分析一起找上李景轩,致使沈家雪上加霜。

    垂眼看着掌心里的茧子,这具身体是苏然的,被苏然使用时哪哪都好,到了自己的手上,却只是具多病的壳。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苏然的身体竟会差到连口辣椒都吃不了,阴天下雨了,个个骨头节都在疼,等到了冬天,穿再多的衣服也会冷的牙齿打颤,真不知道,苏然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定很辛苦吧?

    但他却能活的潇洒,活的有滋有味,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不得不赞他一声好样的。

    如果沈家认回的是真苏然……

    轻轻摇头,世上没有如果可卖,重重握紧手掌,现在,自己才是沈然,沈念的沈,苏然的然,倒是和‘表里不一’的自己名副其实。

    楼上的刘敏芝沉默着不吭声,沈然等了半天,唇角渐渐多了抹嘲讽的笑,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笑自己太傻,还是在笑刘敏芝的母爱太单薄,可再单薄,也是他拼命抢来的,怨得了谁?

    ‘碰’房门开了又关,沈振生踉跄着走出来,脸色白的像纸,边走边笑,笑的满脸都是泪。

    “报应,哈哈,报应,原来谁都不怨,是我自己毁了若大的沈家。”

    “爸,你在说什么?”跑过去扶住神情颠狂的沈振生,沈然心里升腾着浓浓的不安。

    “振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萧家……”双手扒着围栏上的雕花木柱急巴巴的看着楼下,刘敏芝腿上没有力气,脸色不比沈振生好多少。

    笑声戛然而止,沈振生愣愣的看了刘敏芝许久,陡的推开沈然疯了般跑上楼。

    “你去求沈念原谅我,你的话沈念一定会听,敏芝,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家毁了,你也讨不着好。”摇晃着刘敏芝的双肩,沈振生赤红着眼睛着了魔的喊。

    有什么比得到希望又马上绝望更加痛苦?当这份痛苦的果因是由自己亲手种下后,那种涛天的悔恨,能瞬间淹没沈振生的所有理智。

    原本沈家一旦破产,他拿着私底下攒下来的钱财倒也能够安安稳稳活到终老,可如今萧家夹着震怒而来,能容他留着钱贱悠然终老吗?不能,他们会像他赶走沈念一样,让他灰头土脸的离开T市,再过份一些,会让他一个铜子儿都带不走。

    他不怕死,他只怕像乞丐一样活着,以萧家人的手段,让他生不如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一如他当初摆足了高姿态蔑视沈念一般,所以他才会说报应,若他肯真心接纳沈念,肯把沈念当成亲生儿子般好好陪养,今日的萧家就是沈家的登天梯,挤身超一流世家指日可待。

    “别晃了,振生,我不明白你的话,为什么要去求沈念?难道沈念能帮助沈家渡过难关?”未免也太荒谬了,振生该不会神智不清了吧?

    “对,只有沈念能让我们沈家安然无恙,你知道他是谁吗?”喘着粗气,沈振生鼻尖贴近刘敏芝的鼻尖。

    “谁?”不忍直视沈振生鼻涕泪水交织的脸,刘敏芝僵硬着脖子向后仰。

    “他应该姓萧,是萧家丢了整整十九年的孩子,萧家之所以故意针对我们沈家,就是因为我们赶走了沈念,萧家人在为沈念出气,你说,不去求沈念我们还能去求谁?”

    楼上楼下,刘敏芝和沈然都被惊呆了,沈念姓萧?萧家的萧?!

    “不敢置信吧?我也不敢置信,可我看了萧安的照片,就不信也得信了。”把攥在手上的纸递给刘敏芝,上面是他B市的一位生意场上的老朋友传真给他的照片,那位老朋友倒没多想,只是碍于情面给他指了条明路,说萧家最好巴结的是萧安,通过萧安也许能解了沈家的困境,却好巧不巧的,让他知道了沈家灾难的真正源头。

    “这是萧安?竟然和沈念长的一模一样?”拿着照片惊呼,楼下忽然响起了‘噗通’一声,刘敏芝扭头往下瞧,只见沈然双膝软跪在地毯上,抬头木木然然的看着头顶的吊灯,活像是丢掉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