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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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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凤歌

    楚凤歌生辰那日被劝了不少酒,直至走进听涛苑仍是微醺。

    “先生不肯送我什么贺礼么?”楚凤歌一手撑着头,对着榻上人笑。

    榻上的人却捧着一本闲书不肯理他:“在下身无长物,便送王爷两袖清风吧。”

    楚凤歌借着酒劲扑倒在了榻上,硬是从那人的腰上抢来了一块雕鱼玉佩:“先生的玉佩送我可好?”

    卫鹤鸣愣了片刻,却缓缓将玉佩从他手中抽出:“不可。”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怒气,又有些不甘。

    卫鹤鸣垂下眼睑,从怀里拿出另一块玉佩来:“王爷若是喜欢,这块便赠与王爷吧。”

    那玉佩上赫然是一只云中鹤。

    ++++++++++++++前世·今生+++++++++++++++++++

    卫鹤鸣见了,才知自己方才在灯谜摊上一瞬间的熟识感并不是错觉,果真是他。

    楚凤歌,是最终篡位成功的文瑞王,亦是他前世的最后一个朋友。

    他记得前世是在加冠之后才同这人有了交集,如今却是因为种种事情而提前了。

    楚凤歌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继而转头冷道:“冒认王府下人,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那几人知晓楚凤歌身份不假,登时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句话都不敢说。

    卫鹤鸣冲着楚凤歌行了一礼:“这几人不敢说出来,只因他们是流窜至京城的拐子。”说到这,想想自己方才的表演,又忍不住老脸一红,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方才,我是不得已而出的下策……”

    这事发生在老熟人面前,卫鹤鸣还当真有些发窘,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现在人小力微,身上又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就算当街戳破这妇人的身份也未必有人相信,万一这群拐子转过来说他是自家不听话的孩子,强行将他带走,那才是没地喊冤呢。

    楚凤歌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显然也是见了他方才的表演的,神色却不改,吩咐道:“天子脚下,竟也有人敢冒我文瑞王府的名头略卖人口 ,你们将这几人送去京兆尹处,看看他们究竟有几条命可绞!”

    几人连连求饶,围观众人这才惊觉原来这竟是一伙拐子,又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卫鹤鸣目光闪烁了片刻,趁着场面混乱上前去:“还请借一步说话。”

    楚凤歌由着他将自己拖去了僻静处。

    卫鹤鸣这才郑重行了一礼:“卫鹤鸣见过王爷。”

    楚凤歌若有所思,墨玉般的眼瞳与他对视:“你就是卫尚书家的九岁解元?”

    卫鹤鸣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来:“此番出来,我父亲并不知道,还请王爷……咳。”

    “我知道了。”楚凤歌笑着应承,“我听闻你是有名的神童,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你的灯谜也猜的很好。”

    卫鹤鸣见他提起,才故作惊讶状:“王爷方才也在么?”

    楚凤歌点了点头,倒是同他说起了当时的灯谜。

    他这头听着,心底却不知是旧友重逢的欣喜多些,还是对旧事重启的感怀多些。

    楚凤歌算是他前世最后几年相处最多的人了,虽然没能亲眼看见这人登上帝位,但恐怕也没什么变数。

    或许是因为他前世死得早,并没有将那些相伴的情谊磨去,反而停留在了最深厚的时候,如今想来便更让人心暖些。

    在他的印象里,此时的楚凤歌也是极不容易的。

    楚凤歌的文瑞王封号是从父辈继承来的,他的祖父和先皇是亲兄弟,他是正经的天潢贵胃。

    可问题是,他祖父去世的早,父亲又在他出生不久便死在了对抗北胡的战役里,母亲又去得早,算起来,他这一支,竟只剩下了他一棵独苗,成了个少年王爷。

    本来文瑞王的封地离京颇远,且还算富饶,又有一班忠心耿耿的人马,若是回了封地,倒也能做个闲散王爷。

    可偏偏当今的皇帝却将他给扣下了,理由是他年幼失怙,不宜前往封地,硬是让他在京里做他的文瑞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怕当今圣上并不是想要好好照顾这忠烈之后,却是对这文瑞王的称谓和封地,起了些想法。

    真要说起来,这种做法未免失之厚道,也少了些皇家的气派——只是这话心里知道可以,嘴上还得说着这是圣上的一片慈心罢了。

    卫鹤鸣想起此节,更觉得自己的旧友童年艰难,若是什么时候能帮一把,不妨就帮一把,就连看着楚凤歌的眼神,都柔软了几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洒一把同情泪,就听见小巷里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让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都顿了顿。

    卫鹤鸣无语仰望苍天。

    楚凤歌勾起唇角:“我正想尝尝灯会小吃,解元郎可愿同往?”

    卫鹤鸣只觉哭笑不得,想前世他与楚凤歌相交时虽形容落魄,却也都是行止自若的,如今同年幼的楚凤歌相遇,却在一天之内把老脸都丢了个痛快。

    罢了,既然已经没了面子,那便更不能亏待肚子了。

    卫鹤鸣一脸坦荡地点了点头。

    灯会向来不止是花灯灯谜,因着人多热闹,各行各业前来的也就更多。

    卫鹤鸣前世也是有些世家子弟习气的,精舍美婢鲜衣骏马无一不好,年年来去灯会数次,灯会上的美食也有所研究,一开始还是客随主便跟着楚凤歌走,后来便是他带着楚凤歌去四处寻觅美食,楚凤歌倒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会移动的荷包——只负责付账。

    最后卫鹤鸣带着楚凤歌七拐八拐,在灯会极冷清的一角找到了一个元宵摊。

    楚凤歌颇为无奈:“你怎会知道这么多家摊子的?”连位置都记得分毫不差。

    卫鹤鸣挑眉笑道:“要么怎么叫神童呢,这家可是我压箱底的一家了,若不是你,我可不会带人来的。”

    不过这话倒提醒他了,他在楚凤歌面前似乎是过于放松了,最好还是别露出太多前世经历的痕迹来。

    毕竟重生这等事,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

    这元宵摊的摊主是个老伯,似乎平日里另有生计,只有每年的元宵灯会才会出摊,生意也颇为冷清,只是他家元宵的味道却是极好的,纵观卫鹤鸣前世的三十五年,竟没吃过比这家更好吃的元宵。

    “老伯,两碗芝麻的。”卫鹤鸣喊了一声,才笑道。“我按着自己的口味叫了,你可有什么偏好么?”

    八成是没有的,上一世他俩的口味就极是相似。

    果然,楚凤歌摇了摇头:“我不挑食。”

    没过一会,老伯端着两碗汤圆上来,卫鹤鸣忙塞了一个进嘴里,烫得话都说不清楚:“热家的元宵……嘶……都是现哈的,你吹吹再吃。”

    楚凤歌笑意满盈。

    卫鹤鸣倒不甚在意了,丢一两面子二两面子都是一样的,吃饱了才是真的。

    楚凤歌待凉了一些,才下嘴咬了一口,微烫的芝麻香甜适宜,元宵皮也薄糯的刚刚好,温热的口感让人只想一口吞下。

    卫鹤鸣看他眼角流过的一丝惊艳,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不错吧?”

    楚凤歌点了点头:“确实,不愧是你的压箱底了。”

    卫鹤鸣心说,当初我在你府里呆了那些年,最想念的就是这些小吃了,有一年上元节实在呆不住,还曾悄悄乔装出来寻过——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两人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纵是肚子里已经有了不少小吃,也囫囵地吞下了两碗元宵,才满意地瘫在椅子上,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冒着暖气。

    卫鹤鸣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叹道:“我是时候回去了。”

    “现在就走?”楚凤歌想也是吃饱了,眉梢眼角带了几分放松的倦意,唇角带着平和的弧度。

    “再不回去,我只怕家父发现了会打断我的腿。”卫鹤鸣笑着解释,看着楚凤歌,脑里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想摸出自己的玉佩来,却又想起因为出门换了衣裳压根就没带。

    再环顾左右,只看见了那从花灯摊子上打灯谜得来的硕大花灯,便一把塞进了楚凤歌的怀里,笑道:“这个送你,我们……迟早会再见。”

    楚凤歌神色却多了几分认真,声音淡淡:“多谢,我收下了。”

    卫鹤鸣看他捧着那大花灯就觉得冒傻气,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就此别过。”

    “再会。”

    卫鹤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灯会的繁华里。

    楚凤歌一个人伫立在原地,脸上的认真和放松都一点点如潮水般退却,凤眸微眯,目光也变得幽沉,只有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变成了一个莫测的微笑。

    捉到你了。

    部曲从暗处悄悄上前,垂首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花灯:“我替殿下拿吧。”

    楚凤歌淡声道:“不必。”

    部曲没有多话,立时行礼欲退,却被楚凤歌叫住:“替我去订做一块玉佩。”

    “是,……殿下想雕什么图案?”

    “雕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