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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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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第三十三章

    光从樟树叶子上漏出一点尾巴, 落在她手背上,找出一片雪一般的白。

    他吻到尽兴, 这才勾起一边嘴角, 捏一捏她下颌, 笑着说:“发什么呆?几回了?还不懂伺候男人?”

    青青的面旁被他一句话熏得通红,越发抱紧了木匣子, 垂眼看着匣子上的花纹, 哆哆嗦嗦地等着,等他的手撩起她轻薄的裙, 粗糙的手指撵着她小小紧紧的口,恶意地问:“小十一喜欢从前面还是后面?”

    青青扭了扭身子, 企图挣扎,却被他一把按在树干上, 动弹不得。

    陆晟愈欺近了, 薄薄的唇几乎贴着她细白的面皮, 一说话来仿佛是若有若无的亲吻,无时不刻不在撩拨着她, “傻孩子,一到这时候就愣得很,倒不像是你了。”

    “我没有……”她咬了咬嘴唇, 想尽办法企图为自己争夺最后一点脸面, “我……我琢磨着要拿着匣子砸你脑门儿呢……”

    陆晟被她逗笑, 低头又吻了吻她柔软的嘴唇, “朕没料到, 小十一原是个贞洁烈女——”

    青青听完,脸上蹭一下染得通红,忽然间剧烈地挣扎起来,身子乱扭,脚下也乱蹬,匣子一下没拿稳,竟然真在陆晟下巴上刮出一道血痕,这一下她愣了,陆晟也愣了。

    有损龙体是杀头的大罪,青青心里一震,只觉得大难临头,对面那位越是平静,她便越是害怕,脑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她第一反应抱着匣子拔腿就跑,还没跑出一步就被陆晟抓回来死死摁在树上,抢了她的宝贝木匣子往草丛里一扔,下巴上还渗着血珠子,一只手便拿住了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青青。

    他不怒反笑,“不是胆子挺大的?也知道要跑?你能跑哪儿去?”

    一伸手将她捞过来死死按在树上,眼也红心也狠,半点不舍都不带。

    一阵狂乱的雨打风吹。

    他动作放慢,青青终于能缓上口气,放下身段哀哀地求他,“四叔……外头有人……别在外头这么作践我……”

    陆晟掐住她下颌,看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冷冷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作践你作践谁?”

    情事上他总是如此,看低她,轻贱她,仿佛如此这般能让他获得比身体更大的欢愉。

    晚了,完了,万事了。

    青青彻底没了力气,眼看要落到地上,好在陆晟一伸手捞住她,叫了声:“周英莲——”

    墙外有人应是,原来他们一直就在外头,足足听了半个时辰。

    周英莲带着一件披风进来,由陆晟一展,裹住青青,将她横抱在怀里,从斑驳的月牙门出去,一拐弯儿上了大路,轿子也正等着,上了轿,方才那一场不堪的情事才算草草遮掩过去。

    轿子晃晃悠悠往景仁宫走,青青整个人都仿佛刚刚从水里捞起来,头发丝儿里透着湿意,两只眼也雾蒙蒙看不清,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软趴趴地倚在陆晟怀里,任他赏玩。

    再看陆晟,因方才尽了兴,发散了一场,现如今很是惬意。

    他一手扶她后背,未免她无力中滑落,一手拨开她额前濡湿的碎发,仔细看了看她嘴角淤青,已经明显红肿起来的侧脸,才将将伸手一抚,混沌中的青青便疼得向后躲,人也清醒了,睁开眼,蒙蒙昧昧地望着他,仿佛什么都记不得了,比委屈怨愤更让人心疼。

    陆晟心上一抽,亦不免后悔。

    因而只曲食指,在她下颌边缘碰了碰说:“你倒是……什么不恭不敬的话都敢说,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自己?”

    青青回过神来,抿着嘴,盯着他不说话。

    陆晟只做独角戏,“眼珠子瞪得溜圆儿,恨朕?”

    她仍是不肯开口。

    他又说:“你就不能服个软……”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她的眼泪便刹不住地往外涌,偏又是个倔强性子,要紧了牙关,任是流了一筐子眼泪,也不肯哼出半个因。

    到最后居然是陆晟服软认输,抹开她的眼泪,长叹道:“朕知道你委屈……”

    但只这一句,立刻又专程威胁,“还哭?看来是有精神,夜里还能伺候。”

    青青立时被吓得一怔,忍了又忍,过一阵憋出一句话来,“我……我想回家。”

    陆晟皱眉,面色蓦地一沉,“回哪儿?这就是你的家!”

    青青却道:“我要回暨阳宫。”

    陆晟的神色显然一松,调侃道:“回去做什么?除了养狐狸就是喝西北风,你喜欢,朕却舍不得。”

    “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就是要留我在这,往死里作践我。”她突然间挣扎起来,顶着一身凌乱的衣裙就要往外跳,半道儿还是被陆晟抓回来按在胸前。

    他把青青两只手腕齐齐攥住,耐着性子安抚,“不许胡闹!你要真喜欢暨阳宫,等开春,朕领你去。”

    青青听出来,他这是要服软、哄人,却拉不下脸面,做不来伏低做小的姿态,便也只在暨阳宫一事上做文章,“我要自己去,谁乐意伺候你?”

    陆晟一笑,“倒不必你来伺候,到时候荒天野地的,还不是朕来伺候你?”他瞧她面红耳热,便伸手揉着她圆润通红的小耳垂,低低笑道,“倒真是个不通人事的小丫头,一两句就脸红。”

    又想起她面红并非全为害羞,便嘱咐道:“晚些时候叫太医进来给你瞧瞧伤。”

    青青低垂眼睑,闷声道:“太医来了该怎么交代?便说是皇上兴头上来,故意作践的?我可没那个胆子,也别吓着太医院的老头了,我自己个儿上了药就成。”

    “也好。”陆晟脸上过意不去,抓了青青的手按在自己下巴上,“你委屈什么?朕不也受伤了?咱们两个彼此彼此吧。”

    青青瞥他一眼,暗地里骂了句为老不尊,好不要脸,不想被他瞧出端倪,凑近了问:“方才咕哝什么?”

    “没什么,我身上难受。”

    陆晟大笑,“难受?朕以为你舒服得很。”

    青青的脸一热,又是一阵通红。

    另一边在长春宫里,皇后特地留了慧嫔在寝殿说话。

    皇后一拍桌,怒不可遏,“不中用!个个都不中用!”

    屋里只留着慧嫔与长春宫的掌事宫女满福,两人吓得齐齐下跪,噤若寒蝉。

    皇后先指满福,“后宫进来一个如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东西,你们竟也一点风声都没听着,全是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

    满福磕头磕得地砖都在震,“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殿前的事,奴婢们也是半点也插不上手的,年前殿上伺候的小德子只透了一两回,就叫拖出去打死了,皇上的性子娘娘还不知道么?但凡有人敢说半个字,那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呀皇后娘娘。”

    陆晟素来心狠,满福说的也并非谎话。

    皇后憋着一口气,下一个指的是慧嫔,“还有你!”天大怒气,也就撒在这个前朝女子,不像样的东西身上,“想来千秋宴那一日你来给本宫报信,便早知道皇上私底下要见的就是她!本宫去的晚了,没能抓着她,却没料到你们赵家好大的心思,竟把这么个腌脏货改头换面送到宫里送上龙床!慧嫔,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皇后到底是关外草原长大,吼起人来嗓门子能震天,把慧嫔吓出一个激灵,连忙跪到皇后脚边,一面哭一面哀求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万万不敢如此。臣妾……臣妾愿望啊……臣妾当初只隐隐瞧出些端倪,并不敢肯定,谁料到皇上竟陷得这样深,想尽了法子要将她带进宫里,且说臣妾的母家,皇后娘娘,君要臣死,臣岂敢有违?赵家也是莫可奈何呀皇后娘娘!”

    皇后冷哼一声,对她没有半分怜悯,“说来说去,全是推脱之词,现如今她进来了,你们赵家也该越发得意了。”

    “臣妾万万不敢!”慧嫔再一叩首,仰起头露出满脸悲戚,“皇后娘娘,从来宫里都是新人笑,旧人哭,花无百日红,却有秋风骤起,一夜凋敝……”

    “你是说……”

    “娘娘英明。”

    陆晟给青青安排的四个宫女都被她改了名字,分为云苓、竹茹、苏子、泽兰,全是药名。

    午后,陆晟将她送回景仁宫,才说了几句话便听见外头周英莲欣然道:“皇上大喜,南边儿来了消息,晋王大胜,活捉正启!”

    青青一惊,正启不就是她刚刚在南方称帝的三哥么?

    而陆晟心头大石落定,抚掌大笑道:“天下尽在朕瓮中。”

    再看她,心中自有怜爱之意,“外头的事你不必管,只记住一条,你是朕的人,生死不论。”

    也不等青青回应,他自起身向外,一面走一面吩咐周英莲去传军机大臣到乾政殿议事。

    而青青由沐浴过后,身上才清爽些,她藏在被褥间,忽而长舒一口气,喃喃道:“你终究是要回来了……”

    云苓靠近来问:“主子想要什么?”

    青青没出声,侧过身昏昏然欲睡。

    闭上眼,梦里竟还是陆晟的脸,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以及他往来间的力道……

    她痛恨却又享受着,厌恶却也舍不得,她明白过来,他兴许是对的,她这个人,骨子里是贱的。

    陆晟看得一清二楚。